第四百三十八章 抢戏
巨大的船坞大门被王厂长费力的推开了一个缝隙。
晚上的碰头会商议的内容不多。
吴浩看了看四周：“这还能算是船吗？是个随时爆炸的炸弹。你不觉得危险吗？”
最后在底层的锅炉间里找到了正在为周围做旧的大刘。
沿着生锈的旋梯一路向上，大刘举着手电在前面领路。
为了拍这电影，真特么造了条万吨级的邮轮！
毕竟，无论造船还是船内装潢，他们船厂的人都是行家里手，没必要另立门户，标新立异。
……
赵大泉半开玩笑的道。
没有见过远洋巨轮的人很难想象这种交通工具的宏伟与庞大。
“呦！高导忙完了这是？”
赵大泉这个主摄像在，其他的场务也可以从砖儿台的纪录片组里临时“征用”。
你绝对不会想坐这样的船出海！
那怅然而迷惘的语气，让对面迟迟无法完全入戏的吴浩一瞬间竟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原本这两人觉得，高爽为了拍电影造了一艘大船就很是丧心病狂了。
涂料的味道有些像墨汁，锅炉房里面又闷又臭。
小船全力装修，大船在现有基础上进行做旧，这是早就议定好的计划。
远远就能听见陆九的声音。
吴浩顿了顿，继续努力说服高爽：“只要你有好故事可以讲，有人肯听，你就没完蛋。记得这句话吗？”
只是一个劲儿的默默念道：这就是传说中万恶的资本家啊！
按照正常剧情的推动，此时的吴浩应该是悲喜交加，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出了小船的船坞，走了几百米拐进了一个更大的船坞。
两艘船的船体基础建设都是一把付清的，这没什么好讲。
看过剧本的吴浩已经惊呆了！
虽然人员还没到齐，但是服装，化妆组的却是一个没落下。
反正这里戏份不多，拍哪一节都差不多，高爽干脆选了自己独白最多的那一段。
“action！”
高爽的语气很平和，听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技巧。
一路走过，穿过了豪华的宴会厅，贵宾住宿区，平民住宿区等等！
这话说完，高爽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https://m.hetushu.com.com郭锐和吴浩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但是做旧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大刘满脸的黑灰，看到高爽还是颇为兴奋的住招呼道：“高导！你可算是来了！”
黑暗中，高爽低声问道：“你是从哪而弄到的唱片？”
这还都是挑着能用到的场景做的，大部分的房间都是做个表面功夫，实际闲置着。
高爽道：“即使没有人跳舞，即使炸弹就要掉下来，我也一直弹，弹到船驶向这里。”
高爽问道：“赵叔，这边能拍了吗？”
高爽一行才一到粤东的地界，就被船厂王老板热情地请了去。
而此刻的锅炉房看起来虽然有做旧的迹象，却是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破败。
见高爽终于露面了，站在楼梯上，抱着唱片机的吴浩惊喜不已。
一连串的命令，还有里面跑动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热闹。
吴浩下意识的向高爽跟前贴近，最后被高爽无情的扒拉到郭锐的怀里……
陆九远远的对高爽比了个“ok”的动作！
王老板也意识到，自己太兴奋了，有些失言了，赶忙补救道：“对对对！您还没去过……”
赵大泉调整好摄像机后，自己打下了场记板。
光给高爽化妆就花了将近四个小时，才在镜头前达到了满意的效果。
“上面再放个光我看看！”
镜头中，是高爽孤独的坐在阴影中的模样：“怎么了？晕船吗？”
原因无他，高爽这两个项目上，大钱出的痛快，小钱也绝不拖欠。
“左边一点，要有破损的自然光效果！”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铁定了是王老板在给高爽打掩护啊！
他们要抢的这场戏，是两个人四五十岁的时候。
吴浩已经仔细的研究过剧本了，高爽在飞机上也跟他说了要拍的场景。
高爽没有被吴浩的话打动，说道：“这是你说的。”
外部的漆还没有喷涂，但是登上船甲板后就已经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历史气息。
“嘶！”
赵大泉看着镜头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些小工程，大刘除了找来一些道具组的老https://m.hetushu.com.com手之外，大多都用的船厂自己的员工。
那种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冰冷感，一瞬间浇灭了高爽理智的心弦。
最关键的是不用等！
如果看小船里觉得可以出行的话，这边看起来就像是快散架了一般。
一直走到这艘船的底仓才逐渐有了亮光。
“为……为啥要整两艘船啊！”
他四下看了看，这边的布置跟小船里大差不差。
这几乎是甲方最常用的套路，也算是行业惯例。
不能通过胡子，头发来加强感官，那就只能拼化妆师的硬实力了。
“……”
吴浩问道：“战争时期也弹吗？”
这才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王老板就已经恨不得把高爽给供起来了。
因为这次主角1900虽然最后面临死亡，却依旧是那种风度翩翩的抑郁美男。
高爽恨不得一巴掌呼在王老板的脸上！
……
大刘跟吴浩也是熟人了，笑着对他眨了眨眼：“不在这边！”
只有置身其中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这种工业文明结晶的集大成者！
“这底下的空隙，给我个阴影区！拍摄的时候要藏人！”
不过高爽这个导演没有喊停，赵大泉也无权插手拍摄的进度，只能等着一条拍完之后再说。
高爽大手一挥：“走，咱们看看去！”
一路走来出奇的沉默。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说的对话！
高爽拍了拍大刘的肩膀，四下看了看，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如果小船上给人的印象是希望与精致，那大船这边唯一的感觉就是破败！
吴浩还好说一点，想将高爽这张嫩脸画出四五十岁的感觉很不容易。
甚至可以说还十分崭新！
才从华夏军出来没几天，高爽已经连续的刷新了他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行！辛苦你们了。”
不光是赵大泉，就连灯光陆九和道具大刘都看出了问题。
现在小船里的装修基本完成，就剩个别地方和整体做旧了。
吴浩强打精神道：“我也搁置了好久，但现在又兴致勃勃，打算东山再起。我的灵感源源不绝，咱们可以搞二重奏，组织一个乐和-图-书队。想起来就高兴，我们一定会大红大紫。1900，跟我走，下船吧。我们在码头看炸船，然后重新开始。人生有时就应该这样，从头做起。”
吴浩已经开始有些紧张了，但是这还不够！
原本王老板也做好了被高爽他们在这方面套路的打算，看在一把出了那么多钱的份上躺平认宰了。
高爽看出大刘这段时间是真辛苦了，一身脏灰不说，眼睛也是通红。
说话的语速比以前慢了很多，声音也小很多。
登上船的高爽兴奋的前前后后跑了一圈，才颠颠的走进了船舱。
这是和飞机全然不同的震撼！
……
随便找点边边角角的毛病，就能让你的款子一直压着。
不过自然归自然，剧本理解不透也是硬伤，真演起来还得是高爽带着情绪走。
玩的这么花的吗？
他都没敢问这两艘船多少钱，害怕自己钢铁铸造的革命主义心灵把握不住。
剧本中稍稍有些描述，大概的场景应该是什么样的他心中多少有些猜测。
微弱的手电灯光下，众人仿佛进入了鬼片的拍摄现场。
主要是高爽跟吴浩化妆需要大量的时间。
第二天起得很早。
就你丫长嘴了是吧？
正式开拍之前，高爽还有些紧张，吴浩反倒比他要放松的多。
高爽此时已经沉浸在了原片的情绪中，他通过吴浩逐渐强势的反馈顺利的进入了形体模拟的状态。
陆九居中协调，六七个场务抱着各种灯光器材穿行其间。
这些小工程每完成一个，只要大刘那边验收一过，财务上立刻就能收到这段工程的款项。
高爽站在钢制楼梯的最上端，向下望去。
高爽愤然道：“我没有跟你去过，不要胡说八道！”
拍个两人的空镜对手戏，完全没有任何难度！
吴浩和郭锐站在大船船坞的门口齐齐抽了口凉气儿！
王老板拿钱拿的痛快，自然就越发的殷勤。
高爽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百口莫辩了，头在车窗上碰了碰，生无可恋的催促道：“走走走！去船厂，你路上憋说话了……”
遍布的蛛网和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厚厚铜锈，让这艘船散发出了一股子https://m.hetushu.com.com陈旧的腐败味道！
吴浩笑了：“你现在有一箩筐的故事可以讲，全世界的人都为你的谈吐着迷，为你的音乐疯狂，我保证。”
这话说出来，郭锐两人的眼神彻底的暧昧起来。
吴浩没有搭理高爽的问题，而是向下走了两步，问道：“这么多年你在干什么？”
虽然大船这边的布景肯定会拆除，但是相比于都用一条船上的设施来拍摄，最少能节约出一半的时间来。
吴浩摸着粗糙的船体，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嘴里喃喃地道：“太破费了！太破费了！”
因为没有统筹，所以拍摄的时候都是商量着来。
车上，王老板谄媚的道：“高导，您是先去现场，还是像上次一样，咱们东管走一趟？”
可万万没想到，高爽这家伙居然做的是实景！！！
每一个功能区都制作的尽善尽美，说是能直接投入使用都完全没毛病。
在尴尬欲死的氛围中，终于挨到了船厂。
最后你实在磨不过去了，甲方提出个低价你不接也得接。
让吴浩吃惊的不单单是这艘船本身，还有这堪称夸张的手笔。
此刻看到这艘更大的玩意，他们才突然发现，自己对高爽的神经质依旧是了解的不够透彻！
因为做旧工作还没有开始，所以一切都显得格外崭新。
面对镜头的时候自然的很！
公司里的设备早就运过来了，陆九的团队也已经开始往这边集结。
这两艘船他已经摸的门清，估计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地方。
结果没想到高爽这边格外的爽快！
大刘拍着胸脯道：“你要求整出来的地方都弄好了。”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1900，与船而生，与船而死！！！
这特么哪里是丧心病狂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彻底的疯魔！
这段时间要突击出来的是电影最后一段里，两个男主的最后诀别。
进到动力舱后，突然的光线让几个人眼睛齐齐的眯了眯。
“你特么……”
仿佛这艘巨轮正漂浮在广袤的海面上，等待着书写他的传奇！
这一段对白吴浩显然是练了很久，劝说的过程隐隐有了点儿焦急诱导的味道。
高爽回答：和-图-书“弹琴。”
能看出来，这段时间频繁的上综艺，算是把吴浩的表演细胞给彻底激活了。
此时大刘他们正在小船上忙碌，于是高爽也带着郭锐和吴浩上了小船。
但是现在第一艘小船已经进入了全面内装阶段。
高爽向下边走边说：“嗨！我这刚回国，京城的事情处理完就马不停蹄的奔这儿来了！”
各种小工程林林总总不下三五十个。
“对！那边再架起一个反光板！”
高爽还没开口，旁边的吴浩却有些奇怪地问道：“咱们要拍的最后一段，不是就在这个锅炉房里吗？我看这里好像还挺新的……”
可惜吴浩说了这么多，高爽并没有给予什么反应。
不过，高爽依旧没有站起来喊停，而是继续反问道：“你近况如何？你的小号呢？”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次跟过，来是高爽在粤东找了个大型的绿幕影棚，哪怕最夸张的想法也仅仅是高爽在粤东这边制作了逼真的内景。
这段剧情中再次引用了这个对话，完成了时空的闭环。
而且，因为在船坞里的原因，没有广阔的海面作为对比，让这种震撼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做过家庭装修的都知道，这种扣细节的东西最是容易扯皮。
赵大泉看了看手里的对光摄像机，估算了一下进度，点头道：“今天晚上这里的灯光就能全部搞定，要是想抢戏的话，明天就能拍这边的主景。”
高爽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对依旧在忙活的陆九喊道：“晚上开个小会，咱们明天先试上一组镜头！”
锅炉间里暂时没有布置灯光，一切操作都是靠着临时拉起来的几个大功率灯泡照明。
对于剧组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拆装布景的费用远没有所有人干等着消费高。
跟《功夫》里胡子拉碴的沧桑模样还是很有反差的。
但是没有情感的铺垫，吴浩做的并不好。
郭锐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简直丧心病狂！！！
赵大泉则是拿着台测光用的摄像机，在东张西望，最后镜头对准了高爽他们几个的位置才放了下来。
高爽慢慢地开口说着：“城市那么大，看不到尽头……尽头在哪里，可以让我看到尽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