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老太太一听眼睛就亮了，“还分银子啊？”然后反应过来这银子自己不能要，摆手，“不行不行，送给你的就是送给你的，别人都送了那么多好东西到你府上，我做祖母的怎么能一点都不表示呢。”

几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安氏几次想走，可外头的雪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反倒是越来越大，到最后就像是有人在天上一桶一桶的往下倒雪一样，恐怖得很。

就见凤羽珩推开窗，灵巧地站了上去，人刚往外一钻，外头就有一个身影立时将她接住，然后运起轻功直接腾空而走。

凤羽珩欣喜地把衣裳接过来翻看，全部都是冬装，有夹袄，有外袍，还有件斗篷，料子上好，样式新颖，手工也十分精致。她不由得赞道：“姨娘好手艺啊！”

姚氏知道凤羽珩自然有办法回去，便点点头不再多说。

“是。”两人齐齐点头。

忘川可没她那么乐观，一边伺候凤羽珩穿衣一边说：“只是有一些贫苦人家，一到冬天就会过得更苦。”

老太太一哆嗦，她上了年纪，挺不爱听死人的话，但步贵妃的这个事还是透露出了一个讯息来：步家怕是要遭殃了。

忘川怕她着凉，紧紧跟在后面把披风给她披了起来。

凤羽珩点点头，叫忘川给准备个暖手的汤婆子，这才跟着清灵一道往姚氏的小院去。

老太太微怔，细细品着凤羽珩的话，很快就明白，她问的是凤瑾元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能惹得皇上大怒的事。

黄泉推了窗子，往外扔了个东西去，再看一会儿，然后回过头来跟她们说：“现在雪的厚度至少也要到大腿m.ｈetushｕ.cｏｍ•ｃoｍ根，别说是走，怕是想推开门都不容易。”

凤羽珩也对这份贺礼特别满意，“安姨娘才是最贴心的。”再看看想容，道：“这些日子你也没过来跑步，我也懒了几天，明儿就恢复过来吧。”

凤羽珩赶紧安慰她：“回不去就住下，我这府里还缺你们两间屋子不成？”

老太太叹了一声，由着凤羽珩重新扶着她靠到后头的垫子上，然后一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样东西来。

姚氏也把话接了过来，“没错，当年我父亲就往北边去过，甚至在半路上开了一个义诊堂。但毕竟人力有限，能救的人还是少数，多半人排着队就冻死了。但那只是北界的几个州县，何曾听说过京城也能下起这样的雪？”

她穿衣裳的动作顿了一顿，忽就想起上次玄天冥说的冬灾，心下便起了担忧，一边穿外袍一边就往门口走。

姚氏起身，从桌上捧过来一摞子衣裳递到凤羽珩面前，道：“你看，这些都是你安姨娘亲手给子睿做的衣裳，一共三件，她没日没夜的做了好几晚。”

北边？

可惜了！她是回来了，但真正的凤羽珩却早已经死在西北的大山里，她答应过那个女孩，这个仇，一定替她报的。

两人赶紧把门又关上，忘川无奈地跟想容说：“三小姐看来真的得住这儿了。”

忘川笑着说：“笨重也没办法，外头下雪了，冷得很呢。”

凤羽珩拍拍老太太的手：“祖母把自己的铺子给了阿珩，阿珩怎么能让祖母手里紧巴着呢。您的心意阿珩收了，也希望祖母同样能收下阿珩hｔtｐs://m•hetusｈu.ｃｏｍ.ｃoｍ的心意。”

凤羽珩失笑，“那不就是冷宫么。皇宫北边最冷，也最荒凉，据传说当年被九殿下一鞭子抽死的那个宠妃，死后就是从北门运出宫去的，直接进了乱葬岗，连皇陵都没入。”

凤羽珩愣了下，将那张纸展开，竟是一个京中的铺面。

“小姐快进屋吧！”忘川把人给拉了回来，“雪下的有些大，还挺急，您才刚起来，还是不要到外面去的好。”

老太太也知道凤瑾元不是一个很能听得进去劝的人，虽说有时候她说的话他也能听，但回头照不照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她们到底就是女人，一个家族的兴衰从来都不是靠女人的。

凤羽珩拉着姚氏快步进屋，好在同生轩改为县主府之后又添了好些下人，她们几个一进来，立即有人围上来把几人的披风全都摘了去，暖茶也同时递到了手边。

两人相视而笑，表面上的平和看起来倒也让人赏心悦目。却不知，老太太心里想的是绝对不能再得罪这个二孙女，凤家是福是祸都还要看她如何衡量。而凤羽珩则是在算计着，老太太当初拿沈氏和凤沉鱼的钱财更是不计其数，可翻起脸来依然是比谁都快。如今二孙女二孙女叫得亲，当年听了紫阳道长一句她是克星的话，还不是头一个就张罗着要将她送走。

凤羽珩没与她争辩，解了披风去洗漱，清霜把早饭给她端到屋里来吃，才刚吃完，姚氏那边的清灵就跑了过来，顶了一头的雪跟她说：“夫人请小姐过去一趟呢，安姨娘和想容小姐到了。”

她再也坐不住了，往窗边踱去hｅtushu•com•ｃom，推开窗子看了一阵，然后回过身来跟众人道：“母亲帮着安姨娘和三妹妹安排个房间休息，我得回去到药室看看，至少咱们同生轩在药品上要做些准备。”

凤羽珩起身去摸那衣裳，无奈地道：“这么厚，穿起来很笨重的。”

可这个要怎么答呢？

姚氏赶紧道：“这么好的衣裳，怎么会嫌弃，比我给子睿带走的那些都要好呢。”

却不知，凤羽珩去药室备药只是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出府。

其实住到哪边，对于安氏和想容来说都没所谓，左右出来的时候院子里也留了人，也说了是到县主府来，凤家人若是问起也有个交待。更何况，她们出不去屋，凤家人就能么？只怕凤瑾元今早去上朝都要被困在宫里。

而真正让安氏担心的，是这场雪即将带来的灾难。

“这个是给你的。”老太太将一张纸递给凤羽珩，“你那院子成了县主府，我听说好多人都去道贺了，这是祖母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下雪了？”凤羽珩一愣，随即眼里有些小惊喜，“下雪了好，寒雪会覆盖病菌，生病的人就会少一些。”

安氏也迎上前，不住地自责道：“早知道这雪能下这么大，我就不赶着今儿过来了，还让你们都跟着折腾，万一冻着了可怎么整。”

“你说……”老太太迟疑着开口：“皇上莫不是要大动朝臣？那你父亲会不会有事？”

凤羽珩做完最后一下推拿，然后道：“能不能走步家的后路孙女不知，一切还得看父亲如何打算，毕竟他是一家之主，咱们谁都说了不算。”

“你父亲平日里所行所和图书为，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有些事情在家里说说就好，阿珩，咱们凤家可不能走步家的路啊！”

听两人的话，凤羽珩皱着眉问了句：“母亲和姨娘的意思是说，这种雪的下法，从前只在北界才有的？”

“往年京中都不下这么大的雪的。”安氏一边说一边走回到座位来，将下人煮好的汤婆子给想容拿了一个，再道：“我听说在大顺北界才有这种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一样的雪势，每年北边都有五六个州县要遭受冬灾，最严重的时候发展到近十个受灾地。灾民南迁，一路上有冷死的有饿死的，真正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但如今，贵妃一失势，步家大势就也渐行渐远了。

想容很开心，连连点头：“好，二姐姐说什么时候跑就什么时候跑。”

房门一推，外头鹅毛大雪纷飞而至，冷风灌腔而来，吹得她一阵咳嗽。

安氏笑着说：“也就这点能拿得出手了，我每天瞧着县主府人来人往的都是送礼的人，心里就着急不知道该送点什么给二小姐贺一贺喜。你们又不缺钱又不缺物件儿的，我想来想去就合计二少爷一个人在萧州，不如就给他做几件衣裳，算是尽点心意，还望二小姐跟姚姐姐不要嫌弃。”

老太太越听越觉得这个孙女懂事，不由得赞道：“还得是皇上心明眼亮，知道什么样的女儿才有资格做凤家的嫡女。阿珩人品贵重，又知道孝敬长辈，这才是凤家的好女儿。”

听她这一说，凤羽珩跟忘川赶紧到门口去看，试着推了几次，只推开一个小缝，立即就有雪块儿从外头落了进来。

凤羽珩忽然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https://www•hetｕshｕ•cｏｍ•ｃom，难不成，今年的冬灾要蔓延到京中？可如果京城都受了灾，其他地方呢？情况岂不是要更差？

其实步家早就遭殃了，从步尚书被步贵妃给砸死的那一刻起，皇上对于那一家就已经不再有任何怜悯。但毕竟贵妃之位还在，步聪的将军也还在，失宠的感觉就不是那么明显。

“这是我自己的铺子，其实还有几个，都是给你留着的，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添妆。”

姚氏站到屋门口迎着凤羽珩，一见她们来了，赶紧撑了伞亲自去接。可这么大的雪，撑伞根本没用，风吹得伞都要散掉了。

第二天头午，凤羽珩起得晚些，忘川进来时捧了一套新做好的冬装，看起来比之前的还要厚上一些。

忘川把话接了过来：“夫人不必惦记，有班走呢，让他背着小姐。”

凤羽珩喝了口茶，身子也回暖了些，赶紧张罗着大家都坐下，然后才开口道：“安姨娘说的哪里话，你跟想容能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左右也是要过这边来看母亲的。”

想容有些害怕了，一个劲儿地问安氏：“再这么下去，咱们还能回得去吗？”

姚氏点点头，“你放心去吧，安姨娘和想容今天就住我这院子里，倒是你自己，回去这一路可得小心。”

雪似乎越下越大，走着走着就要看不见路了，要不是她熟悉同生轩，只怕根本也不敢再往前走。

凤羽珩反问：“父亲到底有没有事呢？”

老太太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真诚，凤羽珩的心中乍暖，将那纸地契折好放到衣袖里，“祖母这间铺子离百草堂还不远，回头我合计合计该派点什么用场，到时候赚了银子分给祖母一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