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北王
第四十五章 北征（十）
说罢，他冷冷地瞥了邓宝珊一眼，这才重新面对胡景翼说道。
“闽省方面援闽护法联军在潮州和平潮军莫擎宇部连场大战互有胜败，形势还不算明朗。”
“子逸先生，你怎么来了？”
“你说他杀人，他还说你杀人呢！”
“谁说这件事现在就要定下来的？还要听听大家的意见嘛！”
自从韩峻在陕北碰了一鼻子灰后，两方面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刚才李元鼎的话更是让邓宝珊听得难受，难道省城的民党没有死戴季良就是好人，那陕北好汉子的血都是白流的嘛？
那么咱们回过头来看看陕西的情况，戴季良原来就是段的人，所以他不得不向咱们陕北发动进攻以对段表明心迹。
因此，也可以这么说正是陕西靖国军的斗争，迫使戴季良有了一定的转变。”
“我是孙先生亲自委任的靖国军副总司令，你们这是叛乱！”
邓宝珊怒视着蒋世杰，对方默然不语，又回首看着一旁的李虎臣。
当然对于陕北的民军来说，不是十几万北洋大军出动不出动的问题，而是在戴季良咄咄逼人的进攻下怎么生存的问题了。
“笠僧这话对也不对。”
“咱们不能放弃靖国军这面大旗，否则咱们怎么和髯翁、和先生交代？”
“胡景翼呢？胡笠僧呢，你们这么干胡笠僧不会同意的。”
“现在他们两个正在高峰五和曹俊夫的司令部里喝酒呢，要是我没说错的话，估计没多久他们两个团也一并会开过来的。”
邓宝珊在一旁听了许久，忍不住反唇相讥。
自己是什么身份，邓宝珊又是什么身份，张伯英在自己面前尚是客客和*图*书气气的，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晚辈居然敢当面顶撞自己，于是他的话也就不客气了。
张钫气急败坏的把最后的牌都打了出来。
陕北只有榆林有电报支局，而这些日子胡景翼又是忙队伍的重整又是和张钫勾心斗角，根本没空关心，现在想起了才有这么一问。
谁也没想到被胡景翼挖过来当卫队营营长的杨虎城这个时候会插嘴。
张钫脸色煞白，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预谋好了的。
至于说你不对是因为现在的情况有了变化，北京的冯大总统还是希望恢复临时约法，实现南北和平统一的。
“俄国发生庶民革命了。”
“老家伙，叫你一声副总司令，还真当自己是当年那个陕军第二师师长呢。不知死活的东西，别磨蹭了，收拾收拾回你的河南当龙头去吧。”
“不是我现在当了戴季良的教育厅厅长就替他说话，这个人和其他军阀还是很不一样的。老婆小妾多了一点，搂钱手段隐蔽一点，咱们都可以理解，但是有一条，他真心实意发展陕西建设的，从重视教育、重视水利建设、重视实业、重视陕西交通发展等等，这个我们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作为民党中人李元鼎当然希望协约国失败，那样就可以证明他们反战的言论是正确的，但是作为中国人，在中央政府已经宣布参战的情况下自然又希望协约国能胜利，彼此矛盾的心理让他对这件事一带而过，胡景翼更是懵懵懂懂，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一只蝴蝶在俄国掀起翅膀会对中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张副总司令，您不要和-图-书拖时间了，你以为康子定和冯子明能过来救你嘛？别做梦了！”
李元鼎虽然穿着厚厚的袍子，但毕竟是文弱书生，一路上冻得够呛。
李元鼎看着默不作声听着自己说话的胡景翼叹了口气。
“看来各地的形势对咱们靖国军还是很有利的。”
“先搞一口热茶暖暖身子，你听我慢慢说。”
“来人，好好的将张副总司令礼送出陕西！”
“招安呢！”
卢占魁挥挥手，于是几个民军一拥而上，顿时把张钫捆得如粽子一样。
“郎亭，你这算什么话？咱们多了小半年的时间，戴季良不也多了小半年的时间吗？”
这话倒不是李元鼎说的，胡景翼的部将蒋世杰听了半天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一下子让半个屋子的人都频频点头。
“你们要我回河南？”
“前两天，戴季良病倒了，向绥德进攻是他参谋长自作主张，刚才来的时候，我和戴季良在电报里确认过了，条件没变，只要你们答应，他可以下令立即停止进攻。”
李元鼎叹了口气。
“笠僧啊，还真被你猜中了。”
邓宝珊马上站出去支持，不过两个人的出发点还是有微妙的差别的。
李元鼎笑着打着圆场。
“另外南面现在打得厉害，报纸上倒是说谭月波率领的两广援湘军已经攻克湘潭长沙，四川靖国联军也对重庆等地形成了包围。”
邓宝珊这话显然是冲着省城民党方面去的。
很快，李元鼎如愿以偿在绥德城外见到了胡景翼。
“张钫嘛。”
而段祺瑞内阁坚决不同意，希望进一步南征，武力统一全国，为此新的府院之争又在酝酿。ｍ.heｔｕshu•coｍ.com
看着脸色不善的胡景翼，李元鼎原原本本的把戴季良的交代说了一遍。
作为陕军方面的诚意，李元鼎还带着十来个之前被俘的民军一同北上，看着道路两边冒出来的一脸警戒的民军士兵，李元鼎苦笑着冲着他们大喊。
“我和时斋分析过现在的形势了，北洋军必然有大的动作。不是我说丧气话，北洋的老骨头还是能打的，十几万大军现在都在观望，咱们要是逼得太紧了，说不得，大军南下一切就不可收拾了。”
邓宝珊的话让李元鼎很不满意。
“布尔什维克党人建立了临时政府。”
“我也认为绝不能上了戴季良的当。”
“万一他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不过我以为伯英兄多半会答应的。”
“我是李元鼎，李子逸，是伯英兄和胡笠僧老相识，你们赶快派人通报。”
“好，好，好！三岁的孩子倒老娘，好，好，好！”
“若不是笠僧兄点头的话，你以为这件事能这么顺利？”
“什么！”
“好上一百倍也是北洋的狗。”
“咱们现在是困难，但是绝不该就为了这么点困难就放弃了咱们护法靖国军的大旗。咱们是陕西民众的力量，不能为了一个镇守使、一个旅长的官帽子就和戴季良同流合污了。”
的确，一听到不要命这三个字，除了几个张钫从河南带来的旧部还负隅顽抗打了几枪，其他的陕北兵一哄而散，这才让卢占魁几乎兵不血刃的解除了卫队的武装。
“咱们陕西拖了先生的后腿啊！”
张钫吃惊的看着卢占魁，他没有想到井秀岳派来迎接他的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胡景翼不https://www.hetushu.com.com置可否的轻笑一声。
“他戴季良能说话算话？”
哎，对了，伯英兄他们几位呢，怎么，都去哪了？”
如今，既然陕军方面这么有诚意，我想伯英兄应该是会赞成的。
卢占魁假惺惺的道了声歉，随即命令着。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冷冰冰的枪管提醒他这不是一个冷笑话。
田玉洁在一旁插嘴问道。
“咱们这位副总司令，现在估摸着应该回河南坚持靖国军的大旗了。”
胡景翼想到陕北方面的情况，不由自主的感叹着。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稻草了，但很可惜马上也沉了。
几个人都表明了态度，剩下的也都是以胡景翼马首是瞻，这个时候不表态，队伍眼见得就要散伙了，于是胡景翼当机立断大喝一声，顿时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虎城这话说得对！”
“即便是说话不算话，对咱们来说，最坏也不过和现在的局面一样，可咱们就至少多了小半年的时间。”
李元鼎摇头。
“云龙，不是整天吵吵嚷嚷着要和戴季良一较高下嘛，怎么刚才也怂了？”
“子逸先生，你也说了，他戴季良捞钱的手段隐蔽，可不管怎么隐蔽，都是从陕西老百姓身上剥地皮。还说他戴季良不杀人，那陕北的几千兄弟是怎么死的，哪个又不是他戴季良亲手杀的？”
“陕军参谋长张朴初亲口告诉我，前两天伯英兄派人跟他议和，他因为戴季良已经请我出面，所以就没有答应。
“对，对！要大家的意见，高峰五、曹俊夫、井崧生还有伯英兄不是都不在嘛，还是问问他们的意思吧！”
看到胡景翼愈和-图-书皱愈紧的眉头，李元鼎又丢了一颗重磅炸弹。
“你们，这事孙先生知道吗，右任兄知道吗？”
卢占魁冷冷的看着张钫，直接将他最后的希望彻底粉碎。
“该不会是替戴季良做说客来的吧？”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虽然李元鼎对于陕军再次进攻民军控制区相当的愤怒，但是考虑到现在的形势对陕西民党甚为不利，所以最终作为调解的使者越过了战线。
“叛乱？对了，这就是叛乱！来人呢，既然张副总司令不肯上路，咱们就帮他一把吧。”
戴季良根本没有想到，他派去的说客居然成了对方的情报提供者。
看着莫名其妙的几个人李元鼎解释着。
“还有一点我要强调的，戴季良这个人从不胡乱的杀人，甚至从他当上陕督以后，陕西就没有进行过一例死刑，就连乐群学社时抓的几个，后来也陆陆续续放出来了，也许你要说他是收了钱的，但是不能否认，他要比陆建章好上一百倍。”
“不好意思了，张副总司令。”
“之所以说你说的对，是因为咱们的确是输了，而且输得很惨，以至于跟不上全国护法的脚步。
他一连说了六个好字，但事实上是一点也不好。
胡景翼冷冷的回应着，从他语气里，李元鼎忽的感到一丝不妙，果然就听胡景翼说道。
但是他并不希望把陕西打烂，所以才让我来说和。
“宝珊，现在咱们饭都吃不上，不见得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吧？”
李虎臣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他是刀客出身不假，但什么仗能打什么仗不能再打了总是分得清的。
“好了！”
“对了，子逸先生，最近南面有什么新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