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北王
第一百零七章 刘存厚（四）
赵恒惕纳闷的看着几个人。
“哦？直军方面已经占了万、开两县了。”
“我想您应该邀请我们进去说话，我们可以认真的谈一谈。”
“援鄂！”
戴季良一语双关的说着。
不过现在还是打仗，戴季良还没有荒唐到不顾场合，因此，他还是最终忍住了自己的欲望，这不，他刚刚将指挥部移到南郑，一个对他有利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戴季良故意停了下来。
想到这哈伯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开门将几个人引了进来。
宋成在戴季良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站好了，咱们士官生还是要有点骨气的。”
作为这个使团的真正核心，司马一面将一叠合同和从哈伯手中拿到的德文专利说明慎重的放进了手提箱，一面继续问着，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该准备回家了。
“好了，先生们，你们说服我了。”
“哈伯先生，您应该知道中国是一个古老而落后的国家，正如您的国家现在遭到协约国的欺凌一样，中国也在受到日本的欺凌。”
“这倒也是一条财路。”
穿着一身中将华美服饰的刘存厚一脸尴尬的站在云雾袅袅的温泉池边向赤身裸体一脸慵懒的戴季良敬着礼，他没有想到戴季良会在这个地方和自己见面，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戴季良点点头，不过被宋成这么一提醒，他又想起了一桩心事来。
王宠佑对着哈伯侃侃而谈。
“川军愿意向我方购买军火。”
戴季良忽然一笑，北、东两面合击，这些川中的地头蛇们该慌了手脚了。
“不过您要的生产流ｗｗw•hetｕshu•ｃｏｍ.ｃoｍ程的专利我已经交给巴登苯胺和纯碱制造公司了，关于您所说的问题，应该去找他们谈才是。”
“积之见过学长！”
“哈伯先生，我们想购买您人工合成阿莫尼亚的专利。”
“炎帅，我们是跟你讨救兵来了。”
“对不起，哈伯先生，我知道您正在为德国偿还外债而实验海水炼金的科目，但是这里有一笔极其容易的收入您立刻可以拿到，为什么不静下来听一听呢？”
刘存厚拼命的给戴季良鞠着躬，各种吹捧不要钱的砸了过来。
“请问弗里茨·哈伯先生在嘛？”
“事实上我们之所以会来拜访您，其实正是根据了苯胺和纯碱制造公司的建议，他们希望除了生产许可权以外关于专利方面能由您亲自授予我们。”
“咱们现在卖烟土的路子可都要经过河南这个口子啊，一旦直军控制了豫川鄂，咱们这个生意就难做了，你想想办法，看看走走绥远马福祥这条路行不行。”
蒋作宾此言一出赵恒惕的脸马上沉了下去，他正为骄兵悍将发愁呢，怎想蒋作宾挑开了伤疤，不过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蒋作宾下面的一句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和川军方面谈妥了。咱们主力退回陕西，四川将广元、剑阁、青川、旺苍、南江、巴中、通江、平昌、万源、城口这十个县的赋税人事交给川陕边防督办公署。”
“学长？我可不敢当你刘大督军的学长啊！”
“别在我面前装死狗，一个大中将跪在地上，传出去你六寸厚不要脸，我戴志htｔps://wｗw.ｈeｔushｕ•coｍ•com翔还要脸呢。”
“川军第一、第二军这边也已经齐聚重庆城下了，看来川军这次拼老命了。”
“多谢学长不杀之恩，积之一定听学长的话，好好在西安待着。”
“很简单，两个字。”
“承礼兄也是你的学长，可结果怎么样呢？”
五十多岁的老人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的诸人，其中有几个明显是军人，这不得不让他想起了那些口口声声要把自己送上绞架的协约国军官们。
“就这些嘛？”
“卑职明白了。”
哈伯咧咧嘴，要是战前，他一早让自己的学生和实验室人员将这群中国人轰出去了。
“接下来该去买冶钢厂和大帅要的母机了。”
“诸位这是卖的什么药？”
看着被蒸腾的雾气再度遮掩住的几个人的背影，戴季良幽幽的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补足了，随即他站起身，看了看山涧转弯处的另一个雾气袅绕的池子。
可是现在呢，虽然自己还保留着这个所长的头衔，但是为了避免协约国方面的追究和应付日益严重的社会及经济危机，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连自己也快陷入窘境了。
“放心，你还有用，我不会杀你的，到西安好好就任你的川陕边防督办吧，也可以按照西北的规矩办办实业。不要有其他的心思，否则～”
王宠佑向哈伯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学长饶命啊，学长听我解释啊！”
在王宠佑的描述下一副苦难的而又准备从苦难中走出来的形象深深的烙印在了哈伯的脑海之中。
“炎帅。”
赵和*图*书恒惕大笑着向蒋作宾、孔庚、李书城、何成浚几个走了过去。
“先生，您想干什么？我要叫人了，您松手，您太粗鲁了！”
哈伯一听立刻大叫起来，同时就想掩上实验室的门，然而牛策勋却抢先一步顶住了房门。
然而戴季良却不为所动的点了点头，于是西北军的护兵们就推着他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柏林近郊的威廉物理化学及电化学研究所今天来了几个不同寻常的黄色人种，他们没有走马观花的到处参观，而是直奔了哈伯的实验室。
“大帅，卑职不辱使命。”
“对不起，王博士，我对我刚才的态度表示道歉。”
不，真要是过去，这些中国人根本就进不来这个研究所。
虽然在哈伯面前自报家门有些班门弄斧的感觉，但是此言一出，哈伯对几个人的态度显然有了明显的变化。
“您好，我们来自中国。”
就在戴季良准备动身返回西安的时候，一行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长沙赵恒惕的面前，而为首之人，戴季良非常的熟悉，他就是前陆军部次长蒋作宾。
不一会，宾主落座，又是一顿寒暄之后，赵恒惕看着几人。
“佐臣先生，下一步咱们去哪？”
王宠佑看了看身边默不作声的谢志庚和牛策勋，笑了笑。
“文亮撒手！”
看着宋成的背影，戴季良摸着脑袋发愣着，西北的钢铁业一日不建立起来，这军火生意就一日还是无根之源呢。
“七九圆弹万粒可以出到800块，咱们用不着的旧枪川军愿意用新枪的价钱购买，只不过川中没有现钱，一二军希望可以用烟土来m.hetushu.com.com抵价。”
戴季良苦笑着用京剧念白说了一句。
王宠佑几个人跟着哈伯走了进去，不过哈伯只是把几个人领到了会客室，显然是不放心这些黄种人。
“人工合成阿莫尼亚的专利。不，不！”
戴季良睁开眼冷冷的看着对方。
“对不起，我这没有好咖啡可以招待你们。”
王宠佑微笑着看着眼前略显苍老的科学大师，巨额美金订单应该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相信哈伯会明白的。
孔庚一语点破天机。
王宠佑儒雅的外表和一口标准的德语让哈伯心情一松，然而后面一句话让他的脸立刻变了。
“炎帅，湖南现在两个师十个旅，兵多饷少，粮弹两缺。”
王宠佑瞪了牛策勋一眼。
援鄂，湘军援鄂！石破天惊，赵恒惕吃惊的看着众人，一下子大笑了起来！
“您知道嘛，到现在中国绝大多数的农民还是用着天然肥料，而我所代表的这两个省份，甚至每公顷的产量低于二千五百公斤。”
被戴季良紧急从西安招来的宋成脸上挂着笑向戴季良敬着礼。
“雨岩兄、文轩兄、筱垣兄、雪舟兄，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不过刘存厚终究不比凡人，只见他毫不要脸的咕咚一下跪在了戴季良的面前，用急促的日语向戴季良诉求着。
“刘猴子，希望你能心口如一，否则我就保不住你了。”
戴季良手一挥，冷嘲热讽的。
“命令张兆钾在夺取巴中之后继续做出向平昌、达县进军的声势来……”
“难啊！”
“哈伯先生请放心，我们已经在巴登苯胺和纯碱制造公司下了一份价值50万美金和图书的购买合成阿莫尼亚的机器订单了。”
“你们是？”
戴季良一皱眉，仅仅十个县的财税是养不活川陕边防军这七八千号人马的，这就要西北从自己的腰包里贴补，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最好结果。
“救兵？”
“方钦，给张兆钾打电报，让他可以回来了。”
“电令江涛，要他继续南下占领剑阁。”
“刘积之这个混蛋，当着这么多人面送两个女人给我，这下真是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刚刚才骂过马康。”
戴季良眼眉一挑，早有知趣的护兵一下子把刘存厚从地上提了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慕尼黑理工大学矿业博士。”
“您好，请问您是弗里茨·哈伯先生嘛？”
“还要回荷兰去接巴玉藻，忙完了，咱们就该可以回家了。”
“谢谢！”
戴季良咂摸着这次自己能捞到多少。
戴季良充满杀意的话，顿时让刘存厚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当年虽然各为其主，但戴戡和张承礼毕竟是已经逃出了成都，按照将官免死的规矩是不应该追击的，可偏偏就是他刘存厚派人暗中设伏，这才导致了两人的身死，当时是段祺瑞的包庇使他安然无事，但是留日的同学却因此，不齿他的为人，现在戴季良翻起旧账来立马让他惊魂不定起来。
“那么，还等什么呢，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一下律师吧……”
哈伯放缓了脸部的表情。
“这可怎生是好啊！”
“几位此来？”
“来来来，里面请，坐下慢慢说。”
既然巴登公司方面也已经同意了，哈伯自然也无话可说了，对面的这群人显然是早有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