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北王
第五百九十五章 南京、南京（二）
在五族共和的压迫下青天白日只存在于旗面的一隅，这还是中国海军的舰船吗？但是其中一艘稍大的船还是带着身后那七八只一串的木船缓缓的靠了过来，见到此情此景，几万军民都纷纷涌向岸边，试图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
敌将火器集中于明故宫城内第一线主阵地，企图阻止我军的进击，正在顽强抵抗中。
安在道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万一你们撒谎怎么办？”
“我相信他们！”
“让我先上，我是87师的少校营长！”
所有人你争我斗的抢着登船，不少人甚至心急的跃入江中，向木船趟了过去，此时此刻一切温良恭俭让都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各人在求生时露出的赤|裸裸的真面目。
说到这，安在道的声音沉了下去。
防守南京西北一线的是白崇禧麾下的桂军，粤军在城东，直属蒋介石的八十八师在城南各地区继续作垂死挣扎，但我军转入城内总攻后，至上午十一时已控制了城内大部分地区，占领了市区的各重要机关，只剩下城北一带尚未占领。
渐渐的船在众人的视线里放大了，船头迎风招展的军旗和轮船上赫然在目的重型机关枪也看得明白，然而正是这个清清楚楚悬挂在船头的军旗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今天早晨以来，为完成南京攻击战的最后阶段，展开了壮烈的大街市战、大歼灭战。
“又是你们蒋委员长说的吧？”
“现在世界潮流乃是向着公理和文明而去和*图*书的，日本人要是真行了如此暴桀之事，恐怕全世界都要谴责的，想来日本政府中也有明白人，一定会预防日军下级官兵的盲动的。”
“估计日本人的军舰和飞机很快就要来了，还是能救走多少就救走多少吧。”
“都他妈的给老子停下来！”
“陈将军，这次多亏你的帮助。”
当下就有人在人群中鼓动着，局势似乎有些不可收拾的趋向。
尽管西北海军们说是每条船只能上20个人，火轮船上也只能上100个人，事实上这个数目不被突破是不可能的，西北海军其实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看看差不多了，这艘船就拉着一行木船缓缓的向对岸行去。
“看见没，上完这一波，江上的船才会靠上来接下面的人，放心！只要把你们送到对岸，立马回来接你们！”
陈颐鼎真诚的道谢着，但是接下来又奇怪的问道。
看着再度靠上来的新船队，站在江岸边指挥撤退的西北军上校向身边一同维持秩序的陈颐鼎道谢着。
“这个幼稚没有关系。”
“日本政府能约束军部？”
“是，救出一个就多保留一分元气，日后也好跟鬼子算总账！”
“日军占领芜湖前我们已经冲过芜湖了。”
没有船，他们用门板、木盆、柜台、毛竹、电线杆，连肉案子和水缸都抬出来当做渡江器材，也有因为争夺渡江的木头而相互开火的。
陈颐鼎当然知道所谓西北驻南京办事处不hｔｔｐs://m•ｈｅｔusｈu•cｏm•ｃｏｍ过是西北在南京的秘密情报据点，但他不会直截了当的点穿，只是有一茬没一茬的说道。
“快，上船！”
“龟儿子的，老子千里迢迢从四川赶过来，难道是像你们一样没有卵蛋子的吗？”
一时间下关码头鼓噪起来，甚至有心急的军人拔枪对天射击，似乎这样就能提醒江上的水手过来救援。
还没等船上的回答，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随即一个身穿甲种呢军服大衣、顶着金星的军人走了出来。
《读卖新闻》在同一天的“第二晚刊”上也用《完全制南京于死地》、《城内各地展开大歼灭战》的标题作了报道：【浮岛特派员十一日于南京城头发至急电】由于我左翼部队渡扬子江占领浦口，正面部队拿下了南京各城门，敌将唐生智以下约五万敌军完全落入我军包围之中。
仿佛是给他的话做注释，其余两个手拿花机关的军人冲着江岸边的泥地就是一梭子，溅起的江泥更渲染了气氛的紧张。
“日本人该不会冒这个大不韪吧？南京可是中国首都，有那么多外国大使、公使还有教会、医院，日本人该要顾及国际观瞻吧？”
说话的军官一指江面上的两组船队。
“又新兄，这件事我不跟你争，我们拭目以待吧。”
近了，近了，看清楚了是三条拖带着木船的小火轮，尽管这些小火轮的马力似乎并不强劲，但他们身后的近二十条木船却让所有人都有了生
ｈｅｔｕshｕ.ｃom•com的希望。
“去他妈的当官的，让我老子先上！老子打死过10个日本人！”
下面人继续鼓噪着，但是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这些丢盔卸甲的军人却不敢轻易的尝试对方是不是真的会开枪。
“我们，我们是四川缉私总队，也就是以前的川江公安舰队！”
陈颐鼎是黄埔三期毕业，正正宗宗的蒋氏嫡系，自然觉得安在道的话有些刺耳，于是他反驳道。
船！忽然间，上游方向隐隐约约出现了一行黑影，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至于你们为什么要听我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若是没有你们，恐怕这江边的几万人都要枉死在鬼子的枪下了。”
“你们啊，就是过于相信所谓的国际友人了！这个世界从来就是弱肉强食的，要是自己手里没有点底子，外国人会为了你跟日本人正面冲突？幼稚！”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四川缉私总队总队长兼岷江号舰长安在道。”
但到哪里去找船呢？沿江马路挤满了退下来的散兵、败兵、火炮、车辆和逃难的男女老小，哭喊声、叫骂声连成一片！日军的三菱Ki-15九七司侦不时像旋风般地飞过来，在江边扔下几颗刺人眼目的照明弹，吓得人抱着头到处乱跑乱叫！
陈颐鼎一愣，口不应心的回应着。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有些石化，显然他们不敢相信四川的船居然开到了南京。
船、船，所有挤在下关的中国军民都在嚎叫着，没有船他们就将逗留在这处ｈｔtps://wｗw•hｅtｕshｕ•ｃｏm•ｃｏｍ死地接受不可知的命运摆布。
“城里还有几十万的平民，也不知道有多少能逃脱得了日本人的毒手啊！”
“屠杀平民？”
“原本我们应该早就到的，结果接到城里西北办事处的密电说城破在即了，因此，又花了点时间搜寻木船，所以才拖到现在，让兄弟们担心了。”
虽是寒冬天气，江面上黑压压的全是人。
此时，大量的中国军队正像潮水般向江边败退，下关码头人山人海。
陈颐鼎此刻也有些茫然，他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
上校身边士兵们的粗口让所有人都有些尴尬，但是性命攸关，这个时候若是不能做出切实的保证，这些乱兵们说什么也不可能相信。
“听好，一个个上，一条木船上20个人，军舰上100个人，谁要是敢乱挤，老子就毙了他！”
“嗒嗒！嗒嗒！”
有这么一位中央军的将军作保，又听到来人并非鱼腩的川军而是西北军的一员，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默认了对方的权威，事实上造成下关一线秩序混乱的原因除了船只匮乏以外，还是缺乏了必要的权威，现而今一旦确认了西北军上校的领导地位，自然加快了撤退的速度。
“听说芜湖已经被日军第18师团的先头部队占领了，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对于陈颐鼎的恭维安在道只能报以苦笑，他望着枪炮声不断的南京城区方向摇摇头。
只要能找到漂浮的东西，都抱着往江里跳！敌人的舰艇已经突破乌龙山炮台，向着江和-图-书面乱扫机枪！枪弹飞迸，江水滔滔，江上一片悲声！
市内各地火焰冲天，我军乱行射击，极为壮烈，正奏响了远东地区有史以来空前凄惨的大陷城曲，南京城已被我军之手完全置于死地，对事变以来的战局来说，重大的审判业已降临……
“我们也救不了这么多人，只不过能救多少救多少了。”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安在道隐隐约约听说这次救援行动是最高层的意思，然而他却无法向陈颐鼎解释为什么戴季良会未卜先知，只能就事论事。
“安上校，道谢的应该是我才是，若不是你们，这些兄弟们恐怕很难逃出日本人的屠刀。”
几挺防空机关枪冲着天空一阵猛扫，激烈的枪声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停下脚步，此时，船头出现了几个军人，其中一个上校军衔的军官手持铁皮大喇叭扯着嗓子大吼着。
“我是第87师副师长兼第261旅旅长陈颐鼎，我相信这些西北军的弟兄们一定会再回来接咱们的。”
1月11日这一天，侵华日军的随军记者们以最快的速度，向日本国发出电讯：【同盟社大校场十一日电】大野、片桐、伊佐、富士井各部队，从以中山门为中心的左右城墙爆破口突入南京城内，急追败敌，沿中山路向着明故宫方面的敌中心阵地猛进，转入激烈的街市战，震天动地的枪炮声在南京城内东部响个不停。
安在道摇摇头。
《朝日新闻》在1月11日日军攻入南京城时主要以照片的形式发了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