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陶罐的秘密？
脑子有点凌乱。
江舟不由一笑。
钻入宫墙之时，一处森严神圣，悬挂着一幅幅人物像的殿阁中，忽然闪烁起道道金光。
能见此安平喜乐，似乎也不错。
“倒也非毫无所得。”
因为他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现在，也算当得“泽被苍生”这四个字了吧？
仿佛他此时当真化身了凡人一般。
念头转动间，却见狛狛蓦然张开大口。
江舟朝着樵夫就是深深一礼。
而且还有点像是急不可待似的。
明显是要打破人丹，成就阳神之象。
层云之上，无尽高天之中。
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庞大无比的力量降临、加持。
欢呼之声不断从各方传来。
那江舟自然是得了泼天功德，但他们也一样不差！
江舟这时想起狛狛所说，那几门地煞神通是解开陶罐秘密的关键……
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学会这门神通。
江舟心中一惊，虽未有险兆，却仍是下意识地想要束紧袋口。
听着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江舟心中猛地一震，竟被惊得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往后倒行两步。
只是……
面上亦不由露出微笑。
根本不需要再寻找真阳之种。
远处有千峰万仞，仿佛戟立如屏。
果然如此。
此时，法坛上的江舟确实生出了巨大的变化。
高棚上。
喃喃道：“天心，人心……”
这处地方，绝不是一般所在。
不过是短短片刻，江舟便已经看到了一条黄龙在其中成形。
无数修士回过神来，看向法坛之上，顿时是又惊又羡又妒。
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天地间处处大雨倾盆。
那本书他看过不少次，如今道行有成，里面的文字更是能倒背如流。
陶罐依然还是那个陶罐，但江舟此时再看，却是仿佛看到了一方世界。
“大劫得消，泼天功德……”
没有人比它更了解这神通种子。
此时的情景，分明是神通自洽，自行融入了江舟体内的迹象。
功德气运，本时和图书无形无质。
就连紫府之中，那团中央戊己元灵，也似乎得到了莫大的滋养。
江舟伸手朝那团微光抓去。
有人伸手接着豆大的雨珠，呆呆地看着法坛之上。
……
听着一声声欢歌传来，江舟才知道，那是长安周边每当秋季丰时的秋社大祭中祭祀歌舞。
江舟猛地睁眼。
枯藤老树，奇花瑞草，幽谷鸟啼，清泉流响。
连执令旗都分润到了如此庞大的功德，竟然能令其突破桎梏。
那酒是亦为丰收所酿的中和酒。
“棋差一着，棋差一着啊。”
“他真的成功了……”
今日纵然不能立时成就阳神，待其回返巩固一翻，最多不出数月便必能成就。
只见其手抚长须，一声叹息后，又露出一丝笑意。
那樵夫头载斗笠，身穿木绵短衣，腰系蚕丝绦，足踏草履。
甚至他想要飞腾蹑空，也根本无法。
但对这些人来说，却是冲破桎梏，踢破屏障的临门一脚，是水满自溢的最后一瓢水。
这不是猴子说的话？
骄阳高悬，金光万道，落到山中，仿佛给山林穿上了一件翠绿的轻纱。
不过刹那，却又被尚未褪尽的污血压制了下去。
里面的龙影肉眼可见地变得凝实。
“陛下万年！”
此时，皇城之中。
“大唐万年！”
不需要费什么心思，他便基本学会了这门神通。
看着十分平常，就是一个山野樵夫。
就算有人无意间到来，若无神通，不知诀窍，也见不到人。
喃喃道：“不该是这样……”
若当真如他所想，未来一切重演，想来他的痕迹也会被抹去吧……
一边伐木，一边高歌。
江舟抬头看着天上雌龙双龙狂舞，雷电交加，大雨纷飞。
就像一幅年代久远的古画，抹去了尘埃，变得更加清晰、灵动。
转身骂道：“不当人！不当人！”
地煞神通！
这很不可思议。
此处若真是他所想之地，有此神异，倒也不足为奇。
江舟不由细听。
哪怕因和-图-书此遭了“恶报”，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地煞神通……
“我拙汉衣食不全，怎当神仙二字？”
江舟看着百姓载歌载舞，人人喜乐安平。
却有一道幽暗之气，不知从何处而来，无声无息潜入太极宫中。
“求少君饶命！”
反倒有饥肠辘辘之感。
“……”
已经被烧得皮毛焦黑的肥硕身躯突地咕嘟一滚，哭叫道：“我、我……我告诉你！”
你是神通种子！能不能有点尊严？！
“弟子见过仙人！”
所以才叫“种子”。
就像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不由自主地便运转四门神通。
故而有些似是而非。
当下静定心神，又目微闭，念头急转。
因为这种感觉，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
江舟按下心中波澜，种种疑惑，朝那樵夫走去。
这就是陶罐的秘密？
只因一股莫大的功德气运，随着大雨，陡然降临加身！
“小的是有功的！小的对少君那是忠心耿耿，矢志不渝啊！”
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
……
固然是因为王善恶这等人早就积蓄足够，但这功德气运之助，也不可忽视。
不对……
所谓的神通种子，就是能自行扎根身中，与人身融汇贯通。
三界各处，有人或叹息，或嗔怒，或欢喜。
还有无数人趟着水洼，奔回家中，取出了家中酿藏的美酒，在雨中痛饮。
凭什么这小贼一碰就行？
法坛上。
眉头微皱：“交出来吧。”
法坛上，那一百零八位执旗的各教弟子，在雨中愣然半晌，旋即个个惊喜不已。
江舟也止住了收束袋口的念头。
只不过它应该是没能消化这神通种子，也无法完全领悟这门神通。
但江舟却越看越不寻常。
这一次，那只看似普通的陶罐，在他眼中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射覆，神行，取月，壶天……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
射覆、取月、神行、壶天，四门神通彼此呼应相联，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和*图*书变化。
江舟大惊之下，才发现自己此时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法力，连气血也变得平凡无比。
其目光一转，投落长安，皇城之中。
看着这头贱熊如同在八卦残阵中一般谄媚的作派，心中却是没有抱太大希望。
一处虚空中，泛起道道扭曲波纹。
他的道行不说完全辟谷，但一年半载的，根本不可能有“饿”的感觉。
如那正在与怪龙、水猿激斗的秦琼、尉迟、罗成、王善恶、张鹤鸣、葛稚川、慧能等等大唐精锐之士、各教真修，都是蓦然间威势大涨。
此时。
半晌，抬头看向高天。
江舟斜睨了它一眼：“你是早就想将这神通种子据为己有吧？”
长安城中，无数百姓更是在倾盆大雨之中飞歌起舞，山呼万岁。
方才这狛狛张开的深渊之口，分明就是壶天的气息。
可以说一句不枉此生了吧？
那樵夫仿佛受了惊吓一般，连斧子都丢到地上。
“如此大雨，今年秋收终究是能赶上好时节了！必定有个好收成！”
袋中狛狛豆眼圆瞪。
那是一种全身心都得到了升华的感觉。
惨嚎之声蓦然一止。
分明和鬼神图录奖励神通术法之时一般无二。
“哈哈哈哈！”
他已经盘算着找个机会溜走，去五行山下找孙猴子。
狛狛在袋中媚笑道：“其实七十二地煞神通种子都被轩辕那小子放在了阵中，虽然多年以来，被那些杂碎偷得差不多了。”
张了张嘴，竟不知说什么。
在许久未曾有过的饥饿之下，江舟反而冷静了下来。
心神顿时不由自主地沉入那只得自八卦残阵的陶罐中。
歌声虽然越来越清晰，但江舟寻遍了周遭，直见得日升日落，往复数个轮回，却依然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唱歌之人。
“不过……”
这种信念深深地扎根在心中，莫名其妙，却根深蒂固。
他虽然还没有学会壶天，但十数门地煞神通彼此相联，已经能令他模糊地感应到了“壶天”究竟是一门什么ｗｗw.ｈｅｔusｈu•cｏｍ.ｃom样的神通。
“这壶天种子却是一直被小的牢牢地守护着，就是为了等待少君的到来啊！”
不过，这里是无间洞虚。
江舟腰间乾坤袋中，正遭离火焚身的狛狛似乎感受到了功德加身，江舟身上的变化。
“……”
只是与那时相比，体型却是小了无数倍。
那是一枚豆粒般的微光。
却在接触的一瞬间，那团微光便融入了他手中。
江舟心中惊疑不定。
又扫落坛下，无数百姓欢呼，甚至唱起歌，跳起了舞。
虽是欢欣喜意充斥，却依旧守卫森严。
其口中却是仿佛一个深渊一般，黑洞洞不见底。
果然见得一人，自不远处一棵树下，正在举斧砍柴。
参悟与否，区别只在于运用之妙。
江舟听到袋中呼叫，心中一动，袋口张开。
不过那道微光却是在袋口便停住了。
南瞻部洲却处处尽是欢声。
能凝聚出神通种子的，必定是三界诸天之中的大威神者。
“……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那只猴子又是怎么回事？
歌声清越，如在耳边，闻之仿佛幽壑之中见芝兰，令人心畅神怡。
江舟还没有发现，在他念头急转，运转神通之际，周遭景象似乎又生出了某种变化。
几处巡守的禁军似有所察觉，仔细地搜寻了一番，却无所得。
一睁眼，江舟竟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法坛之上，不在长安。
神思微微恍惚，便觉天旋地转，下一刻，仿佛天日倒转。
脑子忽然一动，张口就说道：“你不是神仙，如何说出神仙的话来？”
有一老仙拨开云霞，看着下界景象，长叹了一声。
种子入体，江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江舟此时有种感觉，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一定会成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阻挡他。
甚至有可能已经身处南瞻部洲之外。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
一如初来此间之ｗｗｗ•ｈｅtusｈu.ｃｏｍ•ｃoｍ时，在大荒所见。
说完才猛然一惊。
那江舟作为主持之人，又该得了多少功德去？
惊骇之后，便又慢慢恢复冷静。
但此时却如同一个凡人一般，视线之外，念头难及。
还是有些可惜啊……
“唉……”
那种信念更是无比坚固。
老仙正是太白金星。
江舟只能按捺心中急切，只能用双脚双眼，在山林之中四处搜寻。
且不说狛狛心中如何不忿。
升玄先生、通济真人、慧云尊者等等道佛两门高修，都是面现惊奇之色，叹息不已。
震惊之余，连忙抬头，循着歌声，想要找到那唱歌的人。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只陶罐，竟然会与这处地方扯上关系。
壶天神通一成，他早已经形成的“神通体系”顿时有所变化。
目睹之人，都是又惊又羡。
一阵歌声自远处隐隐传来。
周遭所见，一片高山秀丽，林麓幽深。
下一刻，却是有一道微光从那黑洞洞深渊中射了出来。
法力道行没有半点提升，但却有种前路无阻、无所不应、无所不摧的势头。
“少君！我说，我说！”
“少君，这就是‘壶天’的神通种子！”
凭着此时功德加身，气运大涨，那种一往无前的运势，江舟有种莫名的自信，能从猴子身上得到神通。
如王善恶之流，更是周身气息欢腾，念头运转间开始有显露于外之象，至阳至大，真实不虚。
说来也奇，以他如今的道行，念头一动，心眼洞照，方圆百里之地，不能说洞若观烛，掌上观纹，却也少有能瞒得住他的地方。
它藏在体内不知多少岁月，费尽心思，也不曾将之融入身中，化为己用。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
江舟看着这一幕，听着这话，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好一派仙家妙境。
难道那陶罐之中，当真藏着一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