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勾魂之主
第四章 师徒
飞月一直对苏澈很好，他可不希望这位师姐出什么事。
苏澈笑了笑，他伸手唤来蝴蝶，让其停在自己的手上，顺便还给它镀了一层法力上去，再交给孩子，免得它被一巴掌捏死。
但是这一次可不一样，苏澈实实在在地挂了一次，因此魂灯也就灭了，除非重新将它点亮。
此时九魁之间的聚会应该刚刚开始，具体聊的什么，得等优昙的消息。
见苏澈把她截停住，残星的脸色有些迷茫，她完全认不出眼前整个人是谁，毕竟她和苏澈见过的次数不多。
苏澈一回到宗门，先去山门外的竹屋处，拜见了自己的师尊。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淡泊只是因为情未至深。当你多年精心培养起来的小家伙，啪～一下，碎了，没了，那种感受真的，你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但实际上，我很久之前就丝毫不得寸进了。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和你培养起太多的感情，免得老来又给自己一刀子和-图-书。”
“虽然落月古灵精怪的，甚至聪明得有些过头；残星又愚笨不堪，不管怎么教她、教她什么东西，她都是怎么学都学不会。”
雪天真人说的亏待，实际上是他自己认为的、感情上的亏待。但是就其他方面，该给一个弟子的他都给了，对于师父来说，这一点他是无可挑剔的。
“像你这样的人，在修行路上更加容易取得成就，也更加容易出事。”
“因此前阵子你魂灯熄灭的时候，我竟产生了一种罪恶感，觉得我不配当你师父。那一刻，尽管我有些伤感、唏嘘，但更多的是，一种意料之内，你还是出事了。”
那边厢，苏澈远远地走上山来，这边厢，残星眼里只有蝴蝶，没看见他。最终她跑着跑着、一头撞进了苏澈怀里。
所谓魂灯，是通灵宝玉绑定苏澈这个主人之后，再利用宝玉碎料，铸造成的一盏生命灯。
让蝴蝶陪孩子玩一会儿，苏澈走向雪天真人那边和-图-书，躬身行礼，“拜见师尊。”
看着她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苏澈还真有些羡慕。
叫了两三声之后，和蝴蝶咿呀的残星、才抬起头奶声奶气地说道：“爷爷。”
“我收下飞月为徒，已经是破例。收你为徒，更是破例中的破例。”
继续抽了两口烟后，雪天真人说道：“你师姐离开宗门好几年了，这些年间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
苏澈干脆先蹲下来，看着这个小丫头。她的模样依旧秀气可爱，头上绑着两条小辫子，而且脸庞圆润了许多，不再是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瘦不拉几的模样。
见此苏澈对着远处拍拍手，他指着师父说道：“这是哪个？”
尽管发音不怎么标准，但还是让雪天真人喜笑颜开，“乖！真乖，等会儿给你糖吃。”
“或许你会觉得，这是因为我忙着闭关精进，没有太多精力去教导。”
苏澈花了五六天的时间，才飞回了太浩宗。
“都说修道人无情，我和_图_书早年间也是如此认为的，这里的无情不是指绝灭感情，只是对感情看得淡泊。”
“其实没有，只是我对她的付出是小心翼翼的，不再对落月那么放开。”
这魂灯点亮之后，只要通灵宝玉的主人不死，就会一直长明着。
“飞月也是我从小养大的，但是她心中有些许芥蒂，可能是觉得、我把她当成对落月的替代品吧。”
“前阵子你魂灯灭了。”
他来到的时候，雪天真人穿着灰色的、打了补丁的布衣，正悠闲地坐在一颗梧桐树下沏茶喝。
“自从你得到倾颜剑后，我一直有这种预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迟早会踏上落月的后路。”
雪天真人越发苍老了，只是摆了摆手，让苏澈不要行礼，过来坐下。
“迄今为止，我唯一值得称道的成就是，终于让她学会喊我爷爷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雪天真人脸上洋溢着一种满足感。
“到了你这里，我能给的就更少了。”
残星依旧是咿咿呀呀和-图-书的，并不会说话，只是冲着天上的蝴蝶一阵指。
苏澈愣了一下，然后他立刻起身请罪，“让师尊担心了，苏澈有罪，请您责罚。”
苏澈听到这里微微皱眉，“她离开之前，对您也没说过要去哪里吗？”
“即使抛开这些不谈，我也能在你身上察觉出一些不凡的特质。你有向上的野心，有种不拘一格的狂傲，只是这种傲、隐藏在你平日的礼貌下面，旁人看不出来而已。”
等苏澈重新坐下，雪天真人从石桌下拿出一杆旱烟，放在嘴边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他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道：“你也知道，当初落月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
“讲真的，我对这小娃儿也感到抱歉。哪怕我不想将她当做落月的替代品，但是我常常将她当做是落月。她们两人之间真的像，太像太像了，你越和她相处得久，就越是这么觉得。”
雪天真人摇头，“坐下说，总之我有心理准备的。”
对于老人这一番话，说实话苏澈挺m.ｈｅｔusｈｕ.coｍ.cｏm惊讶的，但他还是用力摇头，“完全不怪，我能理解您的意思。换做是我，我可能一开始就不会收下这个第四徒，您对我已经够好的了，甚至改变了我的命运。”
“除了一开始你筑基的时候，我有随时教导你，后面都是让飞月代师传艺。”
至于小残星，这丫头浑身滚得脏兮兮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在追蝴蝶。
上次在血神窟的时候，苏澈的师姐和师父，就是通过这东西知道苏澈没死的。
“在最后这段岁月中，残星就是我唯一的寄托。”
见到老人如此容易满足，苏澈真的有一种感叹。
苏澈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乖，叫哥哥。”
石桌上摆着茶盘和几个茶杯，茶还是温热的，好像之前有什么朋友来过。
“所以魂灯灭的那一刻，我百感交集，有庆幸，也有愧疚。苏澈，你怪我吗？”
雪天苦笑了下，“这样就好，我现在已经是提前开始养老了；要在我的有生之年里，用剩余的生命为宗门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