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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疾驰于风

作者:海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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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那是喜欢,是心动

第六章 那是喜欢,是心动

两人倚在冰箱边上,打开饮料碰了一下,各自仰头灌了一口。
车迷的热情不减,有不少人早早就到赛场外等待。随楠看到了不少YNG加油的标志,最多的是迟俞个人的应援。
毕竟喜欢于她而言,太难得,且奢侈。
迟俞伸手抓着随楠的头顶,把她的脑袋扭回去说:“认真写作业,写完检查。”
“不知道哦。”马涛意味深长,“估计是彻底疯了吧。”
这场比赛一共有好几十个车手,迟俞的标志性战衣在人群中很醒目,他和顶尖的几个车手交替领先,不断反超又不断超越。
她看这个的时候,正躺在沙发上。
迟俞回忆起上次宣传照拍摄期间的某些画面,心想,大概是自己了。他当时说的时候就应该猜到,告诉陶旭飞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
路灯下有两只飞蛾绕着昏黄的灯泡不停地打转。
她无比自然地打开了迟俞的包,把东西一边往里边丢一边和马涛说:“涛爷,我可不敢给你。你忘了上次在外地,你半夜去网吧,结果把所有证件都丢了差点回不来吧?”
随楠偏头看他一眼,问:“你是不是见了唐教练,所以想起老薛了?”
他十三岁就接触了这个行业。
她坐到迟俞的旁边。
“你可真行。”迟俞把她的手拿起来,一边擦一边说,“下午一口气吃了两根冰棍,还在瓜皮它们面前晃,你不是挺得意?”
工作室和潘柏艺的微博安静如常。
但也正是因为刺|激感,吸引了全世界无数优秀赛车手前赴后继一样前去参加。
尤其是迟俞和马涛这些长时间在跑道上的人,完全没有紧张感,估计和一场练习赛没什么区别。反倒是唐教练带的那群小孩儿,十三四岁,有的紧张得不停地喝水。
“安心学你的。”迟俞道。
估计也是大家都挺兴奋的缘故,不像以往比赛完上车就睡倒的样子,打游戏的打游戏,看回放的看回放。
这在业界引起了非常大的震动。
担忧、害怕,再到激动喜悦。
薛亦梁到的时候,菜还没有上齐。
他脸色变了几变,心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这是个喜欢冒险,并且敢于去做的人。
她到了迟俞的背后时,他像是有感应一样,回过头。
汤益阳等人也是直接跳起来和旁边的队友抱在了一起。
随楠想起了上午他和唐教练手底下的小孩儿说的话。
随楠也打开手机看了几眼。
薛亦梁摇摇头,不和她贫。
随楠是小心翼翼的。
今天,全场的车迷都疯了一样,尖叫和掌声长时间蔓延在赛场,连现场解说员的声音也激动得一声高过一声。
入目都是他的字,对比书上规规矩矩满屏的印刷铅字,迟俞的字迹犹如龙飞凤舞,他的字写得很漂亮,不多,也就一些勾勒的地方有简单说明。
热搜整整挂了三天,后来被上边通报批评德行有失,经纪公司迫于舆论压力直接放出了解约合同。
迟俞动作一顿,抬头。
唐天波看着随楠说:“你就是老薛那个一直夸赞的女徒弟是吧,那老家伙这几年怎么样?我们都很久没见面了。”
随楠看向迟俞的手。
“想法不错。”迟俞拿着洗好的水果走过来。
迟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哦,不用。”
远处YNG的人正在路边和唐教练说话,薛亦梁往那边看了看,又回头看着随楠说:“那个人对你好吗?”
他颤颤巍巍抬头看着自家面无表情的队长,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最近有没有犯错。
随楠说完的时候,发现薛亦梁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晚上和YNG车队一起吃饭,因为得知老薛的儿子也在,唐教练特意让随楠打电话把人一起叫出来。
而且回来之后又因为补办各种证件整整跑了一个星期。
随楠的旁边就是迟俞。
随楠在最后一秒站了起来。
随楠笑了下:“没什么。”
她回头对上迟俞的视线,他挑眉:“东张西望的,找我?”
“我和你在一起了吗?”
随楠复又笑起来,她打算两边兼顾的。
“没有。”迟俞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饮,又拿了一瓶扔给马涛。
李立骞皱眉:“你病了?怎么不早说,这段时间训练那么紧,你……”
随楠看着迟俞失控的车头一点点平缓下来,速度减慢,直到安全停在了赛道边缘。
虽然迟俞本人根本不在乎这个,但随楠想这事儿不算太糟糕。
“我们队长。”
那边很快应了,在听到队友叫他的声音后才挂断了电话。
迟俞顿了一秒:“认识。”
这天不用比赛,也没有训练,听着窗外的雨声,她安安静静待在房间里学习一整天。她脱离学校也有段时间了,再次进入学习状态是有些困难的,而且还是自学。但是每一个熬过的清晨日暮,昼夜黄昏,都开始变得有意义起来。
她忘了自家“亲戚”差不多就是这两天光顾了。
她莫名其妙过去,看着他问:“怎么了?”
随楠的目光转向迟俞的侧脸。
明明前几天还晒了旅行照,日常不是买买买就是旅游,完全一白富美的生活,结果下一条就毫无预兆地爆料了潘柏艺的事儿。
随楠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
迟俞见她发呆,坐在旁边,问她:“想什么?”
隔了个过道的马涛今天对他们这边的情况格外敏感,但是听话听半截,转头看着随楠小桌子上摊开的书说:“题不和-图-书会做就找雷鱼,他这种人不赛车可是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学的东西五花八门,你这点题对他来说小儿科。”
迟俞以为她疼得厉害,问她:“药呢?”
这点眼神小互动没能逃过马涛的火眼金睛。
随楠打算帮他把遮光板拉下来。
旁边的马涛等人也是一屁股坐回原位置上,放松下来的样子。
她是一个因为脚伤不能骑摩托车的人,她懂得失去的感受是什么样的,但是这一刻,她无比虔诚地希望,这个叫雷鱼的车手可以一直向前。
“自考?”
唐教练也是因为这次比赛特地过来的,因为有少年组的比赛,带着一帮小孩儿来体验体验。
明明隔得那么远,连脸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随楠还是感觉到了迟俞的注视。
他说完,朝其他人挥挥手说:“走了!”
“买了点药。”迟俞提了提手上的袋子。
随楠反应了好一会儿,连忙弯腰说:“唐教练好。”
他起身倾身过来,帮她关掉了房间的灯。
“是我。”自家队长的声音。
李立骞:“这刚比完赛,发什么骚呢?”
“是有点。”他说。
解说A:“这意外几乎是致命的,实在是太可惜了,雷鱼本身有很大的希望能够拿到第一的。”
迟俞回来得很快,随楠那个时候都快要睡着了。
但是他做到了!
“什么?”那边半天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所以问了句。
迟俞就跟在马涛后边,走过来把他自己的包扔旁边,对随楠说:“重的放这里边。”
但是很快,大屏上原本锁定在前三位置的摄像机再次锁定在了迟俞的位置上。
迟俞说没想过那证明就是他真的没想过。
有情侣合照,还有鼻梁被打断的照片。
随楠看着他的背影两秒钟:“迟哥。”
那个洒脱的,在赛道上一往无前的雷鱼,开心就好。
随楠偏头的时候见光照在迟俞脸上,他皮肤很好,虽然他也是个熬夜狂,日常和人打游戏、和哥们儿一起半夜赛车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脸上连个痘印都找不着。
“不知道。”某人很酷地回答,“没想过这个问题。”
引擎轰隆的声音从赛道的最后面出发,在最后两圈的比赛当中,迟俞用常人难以达到的控制力和速度超越一辆又一辆赛车。
对她而言,结局都已经在这里了,她就想问问他和这个叫乐乐的关系,但想想过于八卦,也就作罢。
车队的保姆车穿过车流,今天虽然没再下雨,但是也没有放晴。外面已经有种进入傍晚一样的感觉。
随楠出去接的人。
她原本打算告诉他自己决定去自考管理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等考试成绩出来后再说。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变化的缘故,随楠似乎更能理解薛亦梁。理解他的歉疚,他的抱歉,甚至是喜欢。
他是,老薛也是。
随楠看着赛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马涛接着说:“其实吧,不是周胖子听不得,他主要是怕再次激发了某人那颗不怕死的冒险的心。那回雷鱼两根手指骨折,还好没截肢,胖子当时哭天抢地,你要是见着那画面相信你也一定会记忆犹新的。”
“好啊。”随楠笑了笑,不过很快又收敛起来,“可是考试时间差不多刚好和比赛那段时间撞上了。”
随楠没办法,爬起来去开门。
迟俞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会儿,然后转头看着桌子上一摞资料,紧接着就原地坐下来,拿过桌子上的笔和书。
十,九,八,七……
“哎。”汤益阳转了一圈,“刚刚不还在这儿?”
马路上倒映着一高一低两道影子。
“哇!这个压弯精彩,吸住了前车的尾气在最后一秒再次赶超。而且刚好躲过了旁边赛车相撞的危险,这控制力实在是太好了!”
拿不到第一又如何,他总是不断在往前突破。
随楠觉得迟俞靠得太近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黑绳子项链落在随楠脸上,冰凉冰凉的。她能微微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迟俞见她反应这么大,眉毛全拧起来了,眼神瞟到她手捂着的位置瞬间明白过来。他推开门走进来,将手里的几本书放在桌子上,回头道:“去躺着。”
迟俞皱眉问随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随楠站在旁边,看见迟俞笑着和他们说:“别听唐教练瞎吹,你们就尽情去跑,放开了去追,开心最重要。”
马涛说:“哥们儿眼睛可利着。”
迟俞显然没料到这答案,愣了会儿,啼笑皆非。
她一时不知自己应该怎么说。拿自己的名字和迟俞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总有种心惊的错觉。
“那你还是瞎了好。”迟俞冷酷无情道。
天气越来越热了。
薛亦梁看着脚底,笑了一下对随楠说:“我还记得几年前你影子也就那么点高,转眼我们都长大了。”他说得有些感慨。
广播里,解说员的声音也很意外,说:“我们能明显看见车手雷鱼的赛车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他现在情况有些失控,而且比较危险……”
随楠很快坐起来,打开了盒子,一边吃着,一边看继续在资料上写写画画的人,问:“你过来多久了?”
顿时,议论声四起。
“相机。”随楠说,“凯哥说这次我们要自己拍点赛事图片用做之后的文案宣传。”
而随楠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见迟俞站在床边倒水。
随楠被他的光hetushu.com.com芒掩盖得暗淡无光,她上一次生出想要为了一件事拼命前行,还是那年第一次接触摩托车的时候。
随楠不承认,狡辩:“少乱说,我什么时候得意了。”
迟俞皱眉:“你就想到这个?”
因为保养不佳引起的前轮左右不平衡,动平衡没做好,且前轮胎压不足。
场上车队很多,车手更多。
马涛吹了声口哨,跟着说:“也可以给我,关爱车队唯一的女士,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随楠:“……”
解说激动了,争相说着:“我们再次看向雷鱼,不愧是国内的顶尖车手,YNG的王牌车王!就他目前这个速度,拿到名次不是没有可能!”
这段时间粉丝陡然间多起来,每一条官方微博下只要提到迟俞的信息,评论就会成倍增长。
“我以后不跟你吵架了。”
随楠:“……”
接触这么久,随楠其实一直没有发现迟俞身上也有这样的特质。
随楠:“……”
“算了,不问了。”随楠说。
简直是奇迹。
因为热爱,所以这么多年初心不改,一直走到今天,接下YNG队长的这个位置。
薛亦梁小时候和唐教练见过,还有些印象,谈起从前的事情两人很快热络起来。
薛亦梁说他们车队参与了一个品牌比赛,就在后天,问她要不要去看。
随楠把书接过来。
当时在酒店大堂,随楠刚办理完入住,就发现迟俞在朝自己招手。
迟俞、徐天等都是冠军的热门人选。
随楠最后说:“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半分钟后,李立骞眼睁睁看着他无比自然地推开了车队小经理的房间。李立骞甚至是在停顿了两秒钟后才想起来如今车队经理不是周凯,而是随楠。
宁波站的赛事国内的各大车队基本都有人参加,职业车手一年到头的日常要么是比赛,要么就是训练。
因为身处这个圈子,在随楠看来越顶尖的车手,其实越有那么些大无畏的精神。
他抬抬下巴示意圆桌的位置,说:“起来吃吧。”
迟俞嗤了声:“瞧你那殷勤的样子,放心好了,就算今晚这里全是我YNG的人,也不会把你青梅竹马的小情郎怎么着。”说完还顺带夹了个丸子,回赠给她。
迟俞推开门的时候,随楠就趴在落地窗边的小圆桌上睡着了。
迟俞拿起来把她的空调给关了。
“这很酷。”随楠说。
随楠原本正蜷缩在床上,听见敲门声响,有气无力地问道:“谁啊?”
他皱着眉回头盯着随楠。
而且她意外发现迟俞这人懂得还挺多,据说他英语说得特别好,甚至还会西班牙语,在语言天赋上堪称奇才。不仅仅如此,随楠在学习上的很多问题,问他,他基本都知道。
有的会觉得某天在赛道上死亡才是自己的归宿。
迟俞看她半天没说话,从开放式的案台上抬头,挑眉问她:“怎么不说话?不好奇吗?”
迟俞见她脸白得像鬼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她发烧了,皱着眉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低声问她:“病了?”
网传最著名的一个视频是“神仙四十二秒”。
随楠脸色有点发红,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躲,所以显得有点愣愣的。
迟俞看着她的动作,问她:“这叫什么?贿赂吗?”
“也不是。”随楠说。
但是迟俞有这种力量。
关于迟俞的家境,随楠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不过他自己没提过。
不过他旁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精准抓住随楠偷觑的目光,不咸不淡地道:“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偷偷摸摸做贼?”
他保持着推门的动作好几秒,才走进去,轻轻关上房门。
原本坐在观赛区的YNG其他车手全部站了起来,马涛直接爆了粗口:“怎么回事?”
“没有的。”随楠说。
她是真的很信任这个人,没来由的。
迟俞拿给随楠资料的那天晚上,随楠下午刚吃了两根冰棍,到了傍晚腹痛难忍。
“醒了?”迟俞伸手过来,“起来把药吃了。”
但是当听到那句想让你留下来的时候,随楠突然有种前路清晰开阔的感觉。
随楠看向迟俞,这人连头都没抬,仿佛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后来她失去了这样的机会,就如同幼苗干枯。
她似乎找到了目标,也找到了终点。
餐桌边拿着水果刀正准备削皮的某人,一刀利落插|进了水果里,吓得旁边刚准备伸手去拿的汤益阳一个哆嗦。
随楠坐在旁边偷偷去看迟俞。
马涛看了看地上的背包,捡起里面一个黑色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因为天气热,特地找了个有空调的私家菜馆,要了个包厢。
他盖着外套在睡觉。
开心就好。
迟俞对唐教练说:“用不着一见就诋毁我吧?”
随楠脑子有点发晕,嘴上还在说:“这事儿得怪汤益阳,他撒娇才让阿姨在冰箱里囤了好大一箱冰棍。”
薛亦梁:“雷鱼,你们不是在一起了?”
马涛啧了声,提醒:“悠着点吧,周胖子最近致力于和随楠交流他在国外的学术心得,他可是真心培养的,要是让他知道你趁着他没在就拱了他精心栽培的白菜,我看他得和你拼命。”
她以往也姨妈痛,但是一般不算特别严重那种,也会常备止痛药。但是这次忘了具体时间,吃了凉的,更惨的是药没了。
马涛一边按着手机里的游戏,一边偏头说和-图-书:“其实这都是小儿科吧,两年前雷鱼参加曼岛TT那次,才真叫刺|激。”
车手有点伤真的是家常便饭。
随楠听见这个立马放了手机。
随楠的脸越发木然起来,这陶旭飞又是听谁说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现在连薛亦梁都听说了,这起码意味着在整个职业圈子里都传遍了。
飞机上,随楠专心做着题。
随楠大清早跟着出发。
虽然很累,但是随楠从来没有觉得生活如此充实过。
他们订的是商务舱,空间位置很大。
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一个网名叫“乐乐”的网友就在网上爆料。直指潘柏艺私生活混乱,有女朋友期间到处约粉丝,更劲爆的是他有暴力倾向。这个叫乐乐的网友直接晒出了医疗鉴定,附带了好几张铁证一般的照片。
事实上,正规的摩托车赛事上出现威胁生命的事故并不多,撞车打滑都是常有的情况,也很快会得到解决,但是有一种除外,就是“死亡摇摆”。
马涛笑得肆意:“自然,那可是雷鱼啊!他疯起来的时候谁有他牛?”
这短短时间的一场比赛心情起伏实在是太大。
曼岛TT,全球目前最危险的摩托车赛事,都是些不要命的赛车手亡命拼搏,每年的死亡率在各大比赛中居高不下。
他的手掌很宽大,手指修长漂亮。但是她完全没看出来那双手有过受伤的痕迹。
这还不是结尾,接连又有好几个爆料,全是关于潘柏艺的黑料,其中不乏蹭热度的,但是他算是彻底糊了。
她很快|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什么温热的触感,睁开眼睛发现是迟俞去卫生间拧了帕子在给她擦汗。
“这话太难听了。”随楠道,“我分明是好心。”
她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光车迷粉丝疯了,相关报道到处都是。
李立骞看着从楼梯上上来的人,惊讶地问他:“这么晚,你出去干吗去了?”
其他赛车一辆一辆超过迟俞,他此时已经靠近了赛道边缘。
而这次宁波的赛事因为下大雨往后推迟了一天。
随楠跟在后边有点莫名其妙的,但是看着迟俞表情没啥变化,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是许久不曾联系的薛亦梁打来的。
耳边是“嗡嗡”的声音,一辆辆赛车冲过了终点线。
迟俞笑着和陶旭飞握手撞击了一下肩膀。
这个曾经驰骋赛场多年的老将、带出迟俞等优秀车手、如今依然致力于挖掘有潜力新人的业界前辈,随楠算是第一次正式和他见面。
随楠觉得他态度怪怪的,翻身问他:“迟哥你认识啊?”
随楠并没有去听解说员吵嚷的声音,心随着迟俞的赛车越往前逼近,就越提了起来。眼看越来越近,最后一圈,随楠替他数着还在前面的车。
站在他身边,太需要勇气了。
这人很不要脸地说:“我上新闻的时候还少了?”
随楠很奇怪:“我看过你们的资料,好像没有参加过这场比赛的记录。”
迟俞以往在各大城市的比赛都是用的自己的赛车,这次宁波站因为运输问题,导致他的车没有运过来。
“没。”随楠的声音很轻。
随楠道:“我心智比你成熟。”
潘柏艺停止一切商业活动的事情知道的人原本不多,他经纪公司那边是想低调行事,等这阵的风头过了再说。
“听说现在到处都在传我和你在一起的消息,你知不知道谁传出去的?”
迟俞的技术他们是相信的,好在没出现特别严重的情况。现场技|师最后给出的检查结论是车辆本身的问题。
随楠在暗下来的光线里,低声说:“迟哥晚安。”
解说A:“但是我们看到雷鱼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他重新上了赛道!”
随楠没什么力气和他说话,蹬了鞋子爬上床。
“给你介绍个人。”他说着就指了指自己面前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身高大约一米八、有着啤酒肚的男人说,“这是唐天波教练。”
“不久。”迟俞没抬头,“也就半个小时。”
“良心发现了?”迟俞回头看向她。
随楠不说话,她其实也没和迟俞怎么吵过,这人有时候嘴上挺不饶人,但多数时候他都是YNG可靠的队长,是随楠很信任的人。
随楠怀疑之前潘柏艺那件事留下来的唯一一点好处,就是大量粉丝爬墙,跨界喜欢上了职业赛车圈一个优秀的赛车手。
随楠走开后,他一把钩上迟俞的肩膀说:“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有状况?”
“是的!又超越了两辆!”
飞机飞过云层保持着平稳的飞行,阳光很好,层叠的云就在脚下。
是YNG,又或者是某个人的身边。
唐天波笑着点头,看了看迟俞又问随楠说:“这小子没欺负你吧?他就是个狗脾气,做事我行我素的。”
“就走。”迟俞说。
随楠那边电话还在继续。
死亡摇摆一旦出现几乎是没办法救回来的。
迟俞拿着遥控器回头,问她说:“你是要空调还是要命?”
随楠指了指柜子。
为了这事儿他咒骂了黑心拿了他包、连身份证都不给他留下的那个人整整半个月。
马涛当场识趣地撇了一下嘴。
随楠“嗯”了声,抽回自己的手。
她在客厅收拾东西,因为不仅要安排赛事,她还有很多资料设备要带。
“没了。”随楠说。
那人并拢了食指和中指,磕在自己额头上,又往这边一挥。
他昨晚没睡好,眼角带和-图-书着丝疲倦,哑着嗓子问她:“你干吗?有题不会做?”
随楠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前两天刚给他打过电话,他和一帮朋友正钓鱼呢。你要是想他就打个电话,别拿那套现在还没做出成绩的说辞,你那是硌硬自己也硌硬老薛,他什么时候图你非要做出成绩了?”
随楠偏头看他,好奇地说:“你要是不进职业摩托车赛车圈,真的会回家继承家产?”
随楠醒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闻见了饭菜香,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靠坐在窗前写东西的人身上。
迟俞并没有阻止她。
随楠去看过这个叫乐乐的微博。
“别提了。”马涛失笑,“他当时背着周胖子去参加的,那胖子见他跟人环湖跑山都吓得心脏病发,而且雷鱼那次比赛出现了点小事故,从此没有人敢在周胖子面前提起这事儿。”
唐教练习以为常,开赛前的间隙特地把迟俞叫过去给小孩们上课,问:“认识吗?”
随楠学习计划定下来后就开始研究这方面的资料,而YNG的训练依然紧锣密鼓地正在进行当中。
随楠先是震惊了半分钟,默默问:“你听谁说的?”
随楠希望他能真的,并且始终如他自己所期望的那样。
主办单位立马给迟俞换了备用车。
“徐天?”随楠问,“那他又是听谁说的?”
随楠看着,仿佛又置身在现场,体会了一遍当时的心境。
等擦完了,迟俞拿着毛巾站起来说:“盖好,空调遥控器呢?”
六月初有一场赛事在宁波。
随楠紧盯着终点线的那道身影。
可是,事故就出现在第八圈的时候,原本刚刚压过一个弯道,再次领跑的迟俞速度却突然慢下来。
房间里温度很适宜,圆桌的底下铺着一层柔软的地毯,女孩儿盘腿坐着,侧脸沐浴在雨落沉宁的光线里,嘴唇的颜色柔和漂亮,睡颜看起来也很安静。
随楠并没有特地给薛亦梁解释。送走他,随楠往回走。
“怎么?”
迟俞不动声色地放开手问:“什么在一起?”
“嗯?”
“他很好,也一直提起您。”随楠规矩又乖巧地回答。
或许是因为唐教练和老薛的这层关系在,他虽然看着比老薛年轻了几岁,但是随楠对他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因为在他们身上,随楠能看见同一种东西。那是对这个行业的一种执着,一种天然的热爱。
随楠翻了半天,说:“看女孩儿之前的微博,感觉挺乐观的,虽然遇上了一个渣,但好像也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随楠:“你特地出去买的啊?”
结果手刚伸过他的脸就被一把拽住了。
迟俞今年就已经拿下了国内比赛两站的冠军,如果再拿下宁波站,就是三冠王。
她摊开了一个大包扔在地上,想到什么就扔里边。
随楠“嗯”了声,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之前他问过她和潘柏艺的事情,随楠只说是误会,并没有多说。
惊人的一幕很快出现。
到宁波的那天晚上,随楠挺意外地见到了唐天波。
“别选了,你没那权利。”
薛亦梁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说:“你在其他人面前也都是动不动就这副板着脸教训人的样子?到底是我大还是你大?”
“迟哥。”
她迷迷糊糊地听见走廊里传来迟俞和李立骞的声音。
最后,他替她拉了拉被子说:“睡吧,晚安。”
“嗯?还有什么?”
粉丝找碴儿这事完全被压下,丁点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连马涛他们平常和人打游戏的音量都自动降低。
随楠伸手从里面挑了一个最大的桃子,啃了一口,听见迟俞说:“我可以先给你找几本书,你先看着。”
按说随楠这种一到陌生环境总需要一段适应时间慢热的人,没个三年五年都很难跟人熟悉到交心。
想了想,好像也没有。
迟俞终于抬头,停了笔,看了看表说:“醒了?听说你为了听一堂线上课没吃饭,给你带了点。”
随楠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对上他缓缓睁开的眼睛。
雷鱼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随楠拿起笔,“哦”了声。
“嗯。”随楠点点头,“就管理一类的,感觉系统学习会比较有用。”
随楠看了一圈没看见迟俞,问汤益阳:“迟哥呢?”
“不去了吧。”随楠说。
薛亦梁有点失落的样子,随楠开口说:“梁哥,我……”
“嗯。”迟俞拿过她手里的水杯,转身放在后边的凳子上。
“队长。”迟俞打断一唠叨起来就没完的李立骞,“不是我。”
见过那么多样子的他,随楠依然觉得这个雷鱼是闪闪发光的。
随楠脑子里第一时间闪现出来的,是某人不止一次地说她私下联络其他车队的车手,虽然也没真的处罚过她,但她愣是印象很深刻。
十圈的赛程,一分一秒都是精彩的。
随楠啃了一口手里的桃子,开口说:“梁哥。”
“好像是FM队长陶旭飞。”
说不清楚这个念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坚定下来的,以前老薛说要供她上学她拒绝了,也没有要继续读的想法。
随楠在酒店房间整理资料。自从进了YNG,她在路途奔忙以及住酒店的时间占了大半。天一亮,睁眼就有很多事情等着她。
迟俞自然地把资料递给她说:“给你画了些重点,之前做的我看了,正确率还可以。”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
随楠吃得不多,很快收了盒子。
连一向老成持重的李立骞和_图_书都不淡定了,拳头和手掌互击了下,激动道:“我就知道他可以!”
“在想。”随楠停顿了两秒钟,看着迟俞的眼睛,“迟哥今晚格外帅。”
……
随楠看着他掌心两颗白色的药,慢吞吞地爬起来,接过迟俞手里的水把药吃了。
第三!
随楠看着迟俞说:“这种消息对你比较有影响的,估计车迷得炸开锅。”
随楠顺手夹了个面前盘子里的丸子放在他碗里。
迟俞抬头看她一眼:“你倒是会找背锅的。”
就这站着的一会儿工夫,她就感觉自己有些手脚发软,额头开始冒冷汗,小腹更是坠疼坠疼的。
一场相较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比赛,大家心态都很平。
就是迟俞最后那段赶超的视频,随楠又点开看了一次,手机的录屏虽然看起来更清晰一些,但也远不如现场热闹。
迟俞丢下这句话干脆拿着空调遥控器出门了,留下疼痛难忍外加即将被热死的随楠生无可恋。
他回头往观众席的方向看过去。
话音刚落,随楠就感觉头顶罩来一只大手。
迟俞没管他俩,不过越过两个包的时候注意到了随楠光脚踩在地板上。
解说B:“是啊,而且今年的全国赛以来,雷鱼带领着YNG一直表现不俗,原本以为宁波站会为他一举拿下今年的三冠,如今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她清楚生出重新出发的勇气是什么缘由,但却不敢确定。
随楠看见场上的状态时,整个人都绷紧了。
随楠拿着手机盘腿坐起来,看着还在洗水果的迟俞说:“迟哥,我打算自考。”
喜欢这事儿她从头到尾没给过他希望,也知道永远不可能。但如果知道她的决定,他应该会放心很多。
说到这个,马涛痛心疾首。
赛场上,原本拿了前排位置的徐天等人全部摘了头盔走到雷鱼旁边,陶旭飞更是一拳击在他的肩膀上,看了看周围震天的欢呼说:“你可以啊,老子好不容易拿个第一,结果欢呼声全是给你的。”
迟俞没搭理他,将空了的饮料罐捏扁,一个隔空抛物精准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插着兜往门外走了。
小孩们一致回答认识,有不少小孩儿不敢直视迟俞的眼睛,毕竟这样一个标杆站在这里,是新人们励志追赶甚至超越的目标。
怀城这个地方四季分明,夏天是真的很热。
所有人都知道不可抗力的出现,雷鱼得冠军几乎没有可能了。而且这场比赛已经接近最后的赛程,就算是重新上了场,成绩也不会理想。
迟俞拎着身上的外套砸过去:“闭上你的狗嘴,安静一点。”
他潇洒帅气的动作,惹来观赛区疯魔一样尖叫。
随楠一口气松下来,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随楠坚定不移地说:“如果非要在热死和痛死之间选一个,我选后者。”
迟俞也不是非要用自己的车,但没想到偏偏在这一站出了问题。
迟俞没有直接回答随楠的问题,而是反问:“怎么,和我在一起的消息让你这么在意?”
其他人陆陆续续从楼上下来。
她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迟俞的脸部轮廓,能看见他眼睫投下的暗影,他垂眸看起来很专注。
“没什么。”迟俞说。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笃定了那是喜欢,是心动。
然后,随楠就听见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弯道谁会在第一的位置。
但是他注定是等不到了。
因为这场比赛的赛车中途出现问题,后续有一些问题需要随楠沟通处理。她弄完出来的时候,车队里的人都开始准备回程了。
随楠听得嘴角抽了抽。
车头左右晃动,车身不稳。
迟俞注意到她,伸出手晃了晃说:“恢复得还不错,没有任何后遗症。”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唐教练在的缘故,他这会儿倒是不说人是其他车队的了,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
刚好那段时间YNG全国赛还有另外两个站的比赛,随楠依然跟着到处跑。
随楠说不清楚自己这一刻的复杂心情。
那道影子穿梭着,如同穿越了拥挤人潮,留下让人叹为观止的一道残影。
李立骞看了会儿手机,然后抬头说:“雷鱼,上新闻了。”
“会啊。”随楠滞了滞,指着小窗的位置,“遮光板。”
这个叫雷鱼的人太耀眼了,随楠和那些仅仅是在赛场或者报道里看见他的车迷不一样,随楠是没有滤镜的。她见过这个人大清早顶着一头凌乱头发在卫生间睡眼惺忪刷牙的样子,见过他恶毒嘲讽得其他车队的车手想要联手暴打他的“罪恶嘴脸”,也曾见过他训练结束,毫无偶像包袱直接瘫倒在赛道上生无可恋的表情。
比赛的那天,赛道上留着雨后的湿润痕迹。燥热不再,留下一片清凉。
“哈?”随楠不怎么明白。
他看清她的脸色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当天晚上散场的时候还很早,因为是赛程期间,没有人喝酒,大家客客气气道别。不过薛亦梁要走之前,特地把随楠叫到旁边。
随楠开始随时随地抱着本书在啃之后,俱乐部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打算自考了,俨然一高考生的待遇。
随楠注意到他的目光,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反应过来立马走过去套上自己的拖鞋。
迟俞在餐厅拿水果,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随楠差点坐起来,阻止说:“打开。”
这时,随楠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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