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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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烯月身体一颤，脸色迅速地白了下去。
这是一个赌注。
我就笑了，问：“怎么样？被我感动了吧？”
这句话喻烯月竟然听清了。
“你说，你敢在神的面前说你不爱我，我就信。”
他皱皱眉：“我怎么讨厌了？你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我回过身，仰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你是胆小鬼、讨厌鬼，明明喜欢我，却死活都不肯承认。哼，再不向我告白你就等着以后默默地后悔去吧！”
……
“不说了，不说了。”我垂头丧气地摆摆手，自顾自地嘟囔，“你这个讨厌鬼。”
“我辨认不清颜色，在生活里已经受了很大的限制。上次在班里，同学们知道我是色盲之后的反应你也都看到了……而且，虽然我现在还可以勉强听到你的声音，但是我知道，不久以后，我还是会彻底失聪吧！我怎么可能让你因为我受别人嘲笑呢……我这样的人，你还是不要再喜欢下去了。何况，如果不是我，你的眼睛也不会……”
我在他的注视下，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阿月，让你说一句喜欢我，就这么难吗？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吗？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傻瓜。”他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率先一步走上前，“以后别胡乱说那些话了，万一有一天我喜欢上你呢？你不就成了自己诅咒自己吗？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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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么为什么把我去年随口说的一句‘想来雾河谷’记得那么清楚？明明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
他装过一脸无辜，可微微挑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他眼底的那一抹狡黠：“是真的啊，骗你干什么？”
我把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扬起下巴，注视着高高的他。
“我没有。”
“有一天？”我捕捉到关键字。
“花苗……”
我被他的声音吓住了。
他拿我没有办法，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落寞地垂下眼，低声说出了那四个字：“我……不爱你。”
“嗯。”他双手酷酷地插在裤兜里，颀长的身形在夕阳下投下暧昧的阴影，山中吹来清凉的晚风，掀动他帅气的发丝，眼睛微微眯着，眸子里好像泛着氤氲的雾气，湿润润的温柔。
他怔住。
“花苗。”
“是你口是心非！”我咄咄逼人地说道。
我才不像他呢！
他的呼吸声又渐渐远去了，我睁开眼睛，看到他还定定地站在那里，唯一不同的是，似乎眼眶微红。
我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希望家人平安，还有——希望你啊，无论遇到什么困境，都能自得其乐，开开心心地生活。”
“好吧，当我没说。”
我不能理解地望着他：“离开？怎么会离开呢？”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知道他刚才是真的没有读明白我的唇语——怪我和图书一时激动，竟然忘了他的病，可是，他也太打击我的感情了吧！
我故意激怒他：“既然你不爱我，那我现在就在神庙的地界，以神之名，诅咒你爱的人，我要她肝肠寸断，生不如死，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永永远远都得不到你！”
“万一？”
然后是他温热的呼吸，轻柔地游曳在我的鼻尖，我能感觉到他俯下了身。
他的脸色僵了一瞬，然后眼底的温柔就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霜一样的冷漠：“白痴，别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了。”
“不告诉你。”他笑得云淡风轻，故作神秘，却又问我，“你呢？”
以前的误会也好，怨恨也好，亏欠也好，只要他打开心门，只要我再上前一步。
他看了我好久，终于开口：“花苗，别闹了。”
“如果我死活都不嫁阿楠，一定要嫁给你呢？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用分开了。”我说着，叹了一口气，“当然，前提是你得喜欢我。”
光线昏暗，他的脸上有隐隐的阴影。
我和喻烯月点燃了香，跪在神像身下的蒲团上。
“只是万一而已……”
“哪有在神像前面许这种白痴愿望的？”我摆出一副“你可不要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骗”的表情，叉着腰问，“到底是什么愿望？”
“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不想听他的狡辩，打断他继续问，“耳疾已经这么严重了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地练琴，https://www.hetushu.com.com准备元旦晚会上弹给我听？”
等的是他这一次要怎么回应。
……
“你说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在平安夜的时候，只不过因为别人羞辱我一句，你就冲上去和别人打到头破血流？”
“骗人！”我哭笑不得，“问你呢，真的，许了什么愿？”
我还在笑，却已经闭上眼睛，用力地踮起了脚尖，嘟起自己的嘴巴。
“傻瓜，我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你幸福呢？我只会给你带来灾难吧？”
我们走在下山的路上，晚风见证了我们的温柔。
其实直到那一刻，无论你对神佛信或不信，你也只剩下了一心敬畏，因为在你前面的神是那样的高大，无悲无喜的目光微微垂下，以睥睨众生的姿态，轻易看破你的心事。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说希望你能吃胖一点。”
他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大声喝止：“你闭嘴！”
我却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继续逼问：“如果你不喜欢我，刚刚我要你亲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犹豫那么久？”
你只看那一眼过后，就再也没有勇气抬起头来与神对视，明明没有谁责怪你，但你自己就已经觉得，那是大不敬。
他不说话，也许是无言以对。
“我没有！”喻烯月的声音也渐渐大了。
我浑身一震：“你在说什么？”
我跪在神像前祈祷家人安康幸福喜乐，完了之后开始ｍ.ｈｅtｕsｈu•ｃom.ｃｏm上香。
我冷哼：“那你为什么把那封已经丢掉的情书偷偷捡回去？还锁在抽屉里？”
我呆呆地看着喻烯月在神前闭目祈祷，敬香，又跪在神像前。他一身帅气的衣装与眼前的画面融合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却是那么真实。
……
喻烯月见我终于停了，这才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有些抱歉地说：“花苗，你刚刚说话太快，我读唇语读得不是很清楚，右耳听得也断断续续的，比较模糊，你刚刚说了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大声一点，说慢一点……”
如果我们愿意，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我还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紧张、失态、甚至有些害怕的样子。
“别再胡说了。”他忽然把我拥入了怀里，“别再说了，花苗，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你这样下去，万一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你让我怎么放心？”
“真的这么感动的话——”我目光一动不动，定在他的嘴唇上，用开玩笑的语气讲出真心话，“就接个吻吧。”
“你说你不爱我，那你爱的是谁？”我想起来出游之前他和花璟互相调笑的画面，“难道是花璟？”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捕风捉影的话？”我近乎咆哮，“我愿意做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看不到的风景我来帮你看，你听不到的声音我来帮你听！”
我郑重地拉着他的手，指着不远处那座神庙：“喻烯月，我wｗw•ｈｅtｕshu.com•ｃoｍ敢在这里，在神的面前发誓，我爱你。你呢？你敢在神的面前发誓说你不爱我吗？”
他摇摇头。
我最后一句话下了定论：“喏，综上所述，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好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花苗……”他神情有些奇怪，像是想要解释些什么。
他柔软的话语很快就消磨了我的戾气。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苦笑，“我到底不姓花，不是花家人，又怎么会一辈子都住在花家？而你，总有一天会嫁给阿楠，到时候将是整个S市，甚至全国商业界的新闻。我们总会分开的，只是不知道谁会先一步走掉而已。”
那座小庙其实还是很精致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所古色古香的小庭院，也没有人看守，进去之后去了正中间的庙堂，才看到神像。
我又等了很久，却没等到他的到来。
耳边响起他熟悉的声音，好像音乐一样婉转。
“笨蛋！”我打断他的话，大声骂，“喻烯月，你是个笨蛋吗？”
喻烯月沉默地看着我。
他却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反拉住我胳膊：“太阳都快落下去了，咱们下山回酒店吧，花璟一个人在酒店也该无聊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讨厌。”
我分明看清了他眼底的情意，感受到了他点点滴滴的温柔，只要他一句话，我就可以抛弃一切，跟他私奔到天涯。
“许了什么愿啊？”出了庙堂之后我问他。
“你有！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