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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梦儿：“我觉得表白就是要干脆，直接约出来说一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要是喜欢就拉个小手、亲个小嘴，不喜欢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以后想当朋友就是朋友，不想当朋友就江湖不见，太简单了。”

我和纪苏庭灰头土脸地走出了奇美，我查的那些资料也没有派上用场，原以为像他这种天之骄子遇到这种事情会有些挫败感，低落是难免的，毕竟我这个一直没插上话的人都被气得够呛，更别说他这个一直跟对方谈，试图打开一个突破口的人了。

我冲他眨了眨眼，俏皮地回一句：“是呀！”

时间一分一秒地从我们身边溜走，经历了找投资、节目初选、预选、决选等一系列之后，时间也终于到了元旦晚会。

“好了。”他说完这两个字，也察觉到这个姿势有多么暧昧，脸红蔓延到耳根，像极了平安夜的苹果，“刚是怕你冷，没注意，我……我……”

愉悦的心情在见到奇美负责人之后才彻底消失殆尽，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刻薄的人。

走了一段路，我终于忍不住：“学长难道不生气吗？”

他笑道：“她说的不都是实话吗？我们确实是为了钱去的，也确实为了钱脸皮很厚，既然是实话为什么要生气？”

我下楼时，他已经在树下等着，用在五楼窗户口观察战况的史殊夏的话来说，我像是饿虎扑食般奔向纪苏庭，那模样恨不得想把他生吞活剥了，纪苏庭没被我吓走说明他胆子真的很大。

她这玩笑开得一点都不好笑，反而有一种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悲壮感。

周六在我的各种掰手指算日子，各种期待中终于来了，我翻箱倒柜地想要找一件压箱底的衣m•hｅtｕsｈu•ｃｏm•ｃｏm服，让自己看起来好看一点去和纪苏庭见面，结果发现我冬天的衣服只有黑白灰三色，而且种类少到令人发指，想学着徐梦儿穿条连衣裙套件风衣都做不到，最后还是卫衣、运动外套加牛仔裤的组合跑了出去。

史殊夏：“我也赞成直截了当地说明白。”

就像是史殊夏说的那样，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从眼神中看出来的。纪苏庭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跳跃着的是最美的星星。

“学长……”

我开始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以为我抓耳挠腮是因为被蚊子咬了。

“不会的，其实我都看到过几次纪苏庭对着你欲言又止了，要不是周围的人突然出现打断，说不定他早就对你表白了，你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啊！”史殊夏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说，“知微啊，和纪苏庭谈恋爱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这条革命路上荆棘不断，你可要好好地活到毕业啊！”

“外婆，我喜欢上一个男孩，我要去跟他表白了。”我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她，“外婆，我也有资格幸福，有资格被爱对吗？”

失败而归的路上他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气馁，反而一直柔和地跟我说话，和往常一样。

不过，我的动作好像吓到他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僵硬着不知道怎么反应。

兼职毕竟不是朝九晚五的工作，工资也差了一大截。为了兼顾学校我又不能像高中毕业时那样同时打几份工，日子过得着实拮据。

“是吗？”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吧！”

在元旦晚会开始的前一天，我和史殊夏开了ｗwｗ.hｅｔｕshu•coｍ.ｃｏm一个表白作战会议，一向和我们不太是一路人的徐梦儿也参与了讨论。

“学长，你这么白用的什么牌子的防晒霜？”

“嗯？”他似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总不能说打工工资还没发，我没钱买衣服吧？那个男人的钱在交学费和没拿到工资之前我用了一部分，发了工资之后立刻把用于生活的那部分还了进去。

我起了逗弄他的心，小跑着追到他身边，像玩十万个为什么似的追问着一个个让他脸更加红的问题。

我试图缓解气氛，想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学长……你皮肤真好……比我好……”

“外婆最爱微微了。”

“微微也最爱外婆了。”她的话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答案。

在心里我默默补了一句，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这样的寸知微。

这些话是没办法跟纪苏庭说出口的，我总不能跟他说，我穷得买不起衣服，只能这么穿，你看不过去我也没钱，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问题一直追问到我们上了公交坐下，他哭笑不得地对我说了一句：“原来你是这样的寸知微。”

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他，可爱得不像话，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把他的脸，滑滑的、软软的，比我的皮肤都要好。

我没去问他的钱是怎么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保留一定空间才是人与人之间最佳的相处模式，哪怕最亲近的人也不能毫无秘密。

“不冷吗？”走出校门，纪苏庭皱眉看着我今天的打扮，“是为了穿着好看才穿这么薄的外套吗？”

我：“那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

十五分钟后，我给纪苏庭回了一句：“不和-图-书好意思刚没看到微信，我马上过去。”匆匆套了外套，七上八下地出门了。

“为什么不生气？那个人说话那么难听，口口声声说我们为了钱一点儿尊严都不要了，脸皮厚成那样之类的话，任谁被这样说都生气吧？”生气不才是正常反应吗？

为了偶尔在他面前塑造一下好女孩儿的形象，我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就当自己是一个虚心接受学长教导的小学妹就好。

原来他说谎的时候是这么可爱，距离我们跟“奇美”约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坐车过去最多也就一个小时。

“学长，你看起来这么瘦，捏起来肉肉的，可是脸又不大，是怎么做到的？”

他摸我头发的时候，我还是愣了一下，随即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既然要表白还是化个妆吧！”徐梦儿提议，见我眼里有犹豫，她补了一句，“我化妆很快，五分钟，保证让你变得美美的。”

挂掉电话，我甩开胳膊大步朝着礼堂方向走去，等待我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迈出这一步，就永远没有答案。

他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我又一时又想不出反驳的话。

他没有接我的话茬，低头看起了手机，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有几次我都想找个话题打破这种沉默，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他的手放在我的头上，揉了一下我刚及肩的头发，然后轻轻拍了两下，“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更过分的你都会看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理解了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眼看距离晚会日子越来越近，在一次上门又碰了ｍ.hetusｈｕ•coｍ.ｃom一鼻子灰之后，纪苏庭像第一次那样自己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上带着一份合同，上面的金额刚好是我们这次缺的所有钱。学生会的人都拍着他的肩膀赞赏他，只有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甘……还有悲伤。

“那就……约出来试试？”我不确定的问题得到了两人空前一致地点头，然后史殊夏一系列的心理辅导，让我的心安定了不少。

“不冷呀，我早就习惯了冬天这样穿了。”以前总是觉得冬天穿得少一些冷一点会让头脑清醒些，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丝毫不觉得自己穿得有什么不对。

天哪！好可爱！

苍老、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时，给了我安定的力量。

“学长，你有什么养肤妙招吗？不然为什么皮肤那么滑？”

徐梦儿弹了弹指甲：“能怎么办？各回各家呗，你还怕宿舍没有让你哭的地方吗？”

去往礼堂的路上，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定，掏出手机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外婆也不问我打电话给她是什么事情，只是叫了一句我的名字。

舅妈虽然说话做事儿凶巴巴的，但是并没有在生活上亏待过我，我对刻薄这两个字的认识是来自小说，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职业套装的尖下巴中年女人，她说话之前喜欢推一下眼镜，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让你想掐死她好几次。

事实上，人与人之间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互相理解，如果真的有了，什么犯罪率啊、纠纷率啊都会大大地降低。

一个多月的相处，我和纪苏庭的关系变得愈发微妙起来，我对他更加热烈，他对我似乎也不是没有情意的。

我抓耳挠腮地想着解决方案，临下车之前，纪苏庭像是终于忍不住了问了我一句：https://www.hetushu.com.com“这个季节还有蚊子吗？”

他给我围上围巾之后，我确实有些僭越了。寸知微啊，你这个大傻瓜，真的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颜色你就想开染坊啊。你们才认识了多久啊，你就敢这么不管不顾地跟他说话，万一被讨厌了怎么办？

以后所有空闲的日子都被我分成两份，一份给了咖啡店，一份是当纪苏庭的跟班小妹。最初是跟着他一家公司一家公司地跑，哪怕是一千块的赞助也笑着脸感恩戴德般地接受，一段时间下来钱还是有些不太够。

“为什么要生气？”轮到他意外了。

“彩排之后发现有一些细节还要重新敲定，我在礼堂等你。”纪苏庭的微信吓了我一跳，看到内容之后，史殊夏就怂恿着我借这个机会把他一把拿下，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千万不要错过。

从我的沉默中他也许读懂了什么，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围到我的脖子上。长长的围巾在胸前交叉又绕回到背后，然后打一个简单的结。我看着他熟练地做着这一切，打结时的姿势像极了拥抱，我伸出手悬空着摆在他后背的位置，像是我们真的拥抱过。

“这么薄，怎么可能不冷？”纪苏庭边走边数落我，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我并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在感受到对方对自己也有意思之后，实在没有办法继续在原地等待对方主动表白，也害怕着，万一半途杀出个程咬金抢先我一步该怎么办？

听她说这话时，我正僵硬地坐在镜子前，让徐梦儿给我化一个清纯怡人的妆，头被死死按住，根本没办法冲起来跟史殊夏理论。在这件事上我是那么地矜持。

“被那个人那么羞辱了一顿，你都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