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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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跟着余夏的死一起死掉了，我知道，我无论怎么哭怎么闹，他都不会回来了，我也知道，他到死都没有原谅我。
“他真的伤得很重吗？重到什么程度？以后都不能走路了吗？”我有些着急地想要下床，被妈妈死死拦住，“妈，你别拦我，让我去看看余夏，我要告诉他，不管以后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他了。知道他出车祸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他了，我再也不想离开我爱的人了。”
知道了余夏去世的消息之后，妈妈终于不再限制我碰手机，拿到手机第一时间，看到了上面数不清的未读消息，打开后，全是各式各样的人送来慰问，有几个我甚至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见过。
我也给她回了一句：“我也想见你。”
余夏的父母赶来时，医生已经宣告了余夏死亡。后来莫准的父母也来了，他们像疯了一样厮打着余夏的父母，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了余夏身上。
“苏北，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不要再这样了，跟我回去吧！”妈妈气喘吁吁地追上我，从背后抱着我，怎么都不肯松手，“我们回去吧，余夏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撞击的伤毕竟是外伤，休养了几天之后，可以下床活动的时间越来越长，也可以不用别人搀扶了。
我蹲在地上很久很久之后才站起身，一脸麻木地对妈妈说：“妈，我们回去吧！”
“苏北……”
看着余夏带莫准离开，学姐有些不放心就打了个电话给莫准，电话接通时，正听到余夏在那边ｍ.hetｕsｈu•ｃｏｍ•ｃoｍ质问：“你都和苏北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和她的朋友不清不楚？”
每个医生都在对我摇头，他们看向我的眼神有莫名，有悲伤，更多的是同情……
于是我在当天的午后见到了学姐，她戴着墨镜出现在我面前，摘掉墨镜之后，眼睛肿得厉害，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神。
她点点头，给我讲了那天发生的一切。
我像个机器人一般转身，望着悲戚的妈妈问：“妈，你说什么？”
因为医生说，莫准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妈，你骗我！他怎么可能会死？明明他前一天还在跟我吵架，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死……”我痛哭着蹲在地上，始终不敢相信余夏已经死去的事实，“余夏，你个混蛋！混蛋！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这样就死掉！你还欠我一堆解释，我不准你死啊！不准啊！”
“莫准，我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就想从你嘴里听一句实话，如果你能和这个女人断清楚，能好好对苏北，我就相信你，我就把苏北交给你。”
“苏北，余夏死了！”
“我……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好，余夏，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现在太激动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正常交流，你停车，我要下车，等你心情平复我们再谈。你停车！余夏，我让你停车你听见了没？”
“苏北！不要去！”妈妈大喊。
听到这声后，学姐冲了出去，等她赶到的时候，余夏和莫准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她颤抖着给我打了那个电话。
每个人
hｅｔusｈu.ｃｏｍ.com都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着我，对我摇摇头。老天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带走我爱的人，怎么可以……
“不知道。”
“学姐，你别这么说，你的话让我有些害怕。”她的话很像是一种诀别，这让我有些不安。
“不知道。”
妈妈告诉我说，那天余夏被送到医院没多久就因为伤势严重无法救治去世了，而莫准现在还在观察期，一直都没有醒。
……
以前常常有人跟我说，学姐整天玩世不恭，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我才终于明白，只有在遇到真爱的那个人时，才会彻底成长。
那天，学姐心血来潮想要送莫准去公司，送他到停车场之后，她又有些舍不得一定要送他到电梯口。
在等待医生消息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我的电话，因为医生说，余夏伤势太重，很有可能救不过来，她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和余夏见上最后一面，可是电话始终没有打通。
妈妈在我身后大喊，我停下了脚步，直挺挺地站在病房门口。
趁着妈妈分神的瞬间，我用力地挣脱开她的束缚，只穿着一只拖鞋就往外跑。
余夏的死已经带走了我所有的思想和感情，现在的我，似乎只剩下一具躯壳在活着了。
“我……”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和一声巨响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两个人的声音，电话那头只能听到余夏虚弱地喊着：“苏北……苏北……”
为了不让她难过，我每天都不哭不闹地在病房里，像和图书个正常人一般。失去孩子的痛被埋在心底，只有在她睡着时，我才敢偷偷哭泣。
“余夏，你不要无理取闹，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我和苏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先接个电话，你平复一下心情我们慢慢谈好不好？”莫准有些无奈地说。
他的车停在了莫准面前，摇下车窗只说了一句“上车”。
“苏北，就当妈妈求你了，不要去看了，余夏他……余夏他……”
这些日子只有北京那边来电话时，妈妈才把手机给我让我回了两个电话，大多数时间手机都是被没收的，只有一个ipad给我用来看电视剧消磨时间。
“没事儿，我就远远看他一眼，知道他还活着就好。”我抓着妈妈的手，恳求着，“这些日子我一直担惊受怕着，我真的放心不下。妈妈，我爱了余夏这么多年，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苏北……”妈妈担心地唤我。
“我不怪你，真的，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所有事情的经过，还有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见你还健健康康的，我就放心了。”
“算是吧！”妈妈勉强说着。
“妈，你为什么总是拦着我不让我去看余夏，就算我们分手了，他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啊，他出事儿，我怎么可能不去看？”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拦着我，“妈，你告诉我，是不是余夏伤得很严重？”
“他爱我，我知道，可是他心里永远为你留了一片净土，那里，谁都不能碰触。”学姐自嘲地笑笑，“我一直想，只要我努力，只要我一直陪在他身边，ｈetusｈｕ.coｍ•ｃoｍ总有一天他的心里会满满的都是我，可是他好像并不想给我这个机会呢？不然他为什么一直都不肯醒来？”
说完这一切，学姐说：“苏北，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呢？父母劝我放弃莫准，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哪怕他最爱的那个不是我。”
这原本是热恋期的小情侣你侬我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这一幕偏偏让误会我和莫准在交往的余夏看到了。
莫准知道余夏误会了，跟学姐交代了两句之后就上了车，余夏开着车驶出办公区域。
“我以为你会号啕大哭。”她看着我苦笑着说，“没想到，你比我平静很多。”
我只想确认，只要确认余夏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只要他没事儿，我愿意跟他共同经历后半生的风风雨雨。
“学姐……”
“我不是没有哭过，也不是没有闹过，可是我也知道，不管我怎么哭，怎么闹，余夏都不会回来了。”爸爸去世的时候我哭过，盛一诺离开的时候我闹过，如今到了余夏，我的心已经疼得没有知觉，我比谁都清楚这种痛，也比谁都清楚任何哭闹都没有办法挽回了，“学姐，你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余夏死了，车祸当天就死了，我怕你难过一直都在瞒着你。”
“怎么可能不是你，我清楚地记得我从北京回来他来接我时，提到你，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这不是爱是什么？”
“为什么啊？难道你是怕我下半辈子都要在照顾他中度过吗？hｔtps://wｗw.ｈｅtushｕ•coｍ•com”我抓着她的胳膊激动地解释，“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妈，我求你了，让我去看看好不好？”
身体能行动之后我曾不止一次想要去看余夏，都被妈妈拦住，我忍了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最后还是爆发了。
“你知道一个叫余夏的病人住在哪个病房吗？他长得很帅，前段时间出了车祸。”
“放心，我没事儿，我也不会做傻事儿，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醒来的那天。”
“你知道一个叫余夏的病人住在哪个病房吗？他长得很帅，前段时间出了车祸。”
“不是哪样？是不是她给你打电话，你就改了口风，你敢说你不爱苏北吗？”
学姐的消息夹在这一堆或真或假的安慰中，她只有简单一句话：“苏北，我想见你。”
我昏迷的时候学姐来过病房了，这些都是她告诉妈妈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妈妈总是打着让我好好休息的幌子不让我碰手机，她是在害怕，害怕我身体还没有恢复就知道了余夏的事情，害怕我再次崩溃。
“你骗人！骗人！我不信！”我疯了一样往外科病房跑，一路抓到医生就问，“你知道一个叫余夏的病人住哪个病房吗？他长得很帅，前段时间出了车祸。”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我也安慰不了现在的自己。我们就像是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依偎着，舔舐着彼此的伤口，也不知道这道伤什么时候会愈合，什么时候又可能会溃烂。
“你知道一个叫余夏的病人住在哪个病房吗？他长得很帅，前段时间出了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