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告别你
“什么？”秦晔没有听清楚。
他乡再遇同乡，秦晔激动地直点头：“嗯嗯，我是丰城的，我高中是安高。”
两个人让秦晔的头十分的大。
回到家后，秦晔给爸爸妈妈和伊娜都带了礼物，爸爸妈妈表面上还在气头上，但是秦晔已经念完大一了，他们就算不同意也没有任何办法。
“你妈妈那么早就走了啊？我马上去给你做饭。”秦晔急忙进屋，轻车熟路地系好围裙钻进厨房。好在冰箱里还有些三明治和鸡蛋，做一顿早餐是没有问题了。
他背着秦晔，就像背着整个世界，秦晔就是她的世界。
差点儿忽略了苏曼和付琳，秦晔小心翼翼地说：“苏曼、付琳。你们也……”
秦晔难过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抓着他的手，安慰道：“你别这样，事情还可以挽回的不是吗？少成……”
“还想玩游戏吗？”苏遇唯眉骨一挑，问。
“小孩子又怎样，单小天都快十七岁了，我十七岁的时候不也……”着急的话就要脱口而出，苏遇唯赶紧捂住嘴，才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晚上和伊娜睡在一起，伊娜偷偷告诉秦晔，她喜欢上了叶明。
“没关系。”秦晔淡淡地说，又问，“你好些了吗？”
“乔双花。”这个名字从丁少成的嘴里说出来，秦晔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凉。他叫她出来陪他，就是因为乔双花吗？心里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硬生生地拉扯着。
关于秦晔的赌注，苏遇唯就没输过。
“小晔你怎么了？”见秦晔迟迟没说话，丁少成担心地问。
她在他过去的时光里出现，他想和她牵着手，走过现在、走向未来。
“小晔……”丁少成满怀感激地看着秦晔，“谢谢你……”
不知道丁少成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秦晔知道此刻他需要她。
真正没有心事的，也许就是林胖子和橘子了，两个人没心没肺地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秦晔自信满满地给橘子介绍丁少成他们，得知丁少成和乔双花是情侣之后，橘子首先pass掉了林胖子，钻到苏遇唯面前，谄媚地问：“这位帅哥有没有女朋友啊？”
回丰城的火车上，苏遇唯醋意大发地对秦晔说：“秦小晔，你以后别去给单小天补课了！”
秦晔没有追出去，她突然觉得很荒唐，感情很荒唐，忽然涌上心头的感觉很荒唐，他们很荒唐，岁月很荒唐。
秦晔感到惊讶，她知道叶明考上了本地的大学，却不知道伊娜什么时候和叶明有过交集的。
以前她只接触过苏遇唯那群人，她不知道，能交往一个女性朋友，是这么一件幸福的事情。
说完，苏遇唯就背着秦晔往学校走去。
看到眼前几个人如同孩子帮打闹，乔双花无奈地说：“行了，赶紧坐好吃饭。”
露台上，他们六个人围成一桌，对着夜空中的点点星辰吟诗高歌。六个人、六种心事、对未来的六种期盼。
秦晔捂着自己的嘴，才没有让悲伤喷涌而出。
秦晔缓缓地站起来，她抱着丁少成的肩膀，慢慢地将他搂进怀里。她不想问丁少成事情发生的因果，她只知道，丁少成难过了，她的心会跟着一起难过。
门外的秦父秦母听到女儿的哭声，担心地敲门：“小晔，你怎么了？”
可是现在，家似乎变得有点不像家了。
苏遇唯目光里的愤怒显而易见，他咬紧牙齿，抓着滑板的手指将滑板上刚上的颜料抠出了粉末。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让乔双花就这么离开，他会后悔一辈子，他不想后悔一辈子。
相反，如果单小天听话，秦晔会给他做许多好吃的，秦晔的厨艺越来越精湛。苏遇唯也会手把手教单小天玩游戏，将他从一个菜鸟带到了十二区最大帮派的帮主。
在离开学的半个月里，苏遇唯没有回家，苏父想方设法要到了苏遇唯的新号码，打过去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要他立马滚回去参军。
苏遇唯定定地看着秦晔，说：“秦小晔，你太胖了，我扛不起来。”
单小天和苏遇唯比游戏，如果单小天输了，苏遇唯可以跟着秦晔过来他家，如果单小天赢了，苏遇唯就不准跟着秦晔来他家。
趴在桌上，秦晔终于哭出了声。
“秦晔！”单小天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冲秦晔喊道，末了，他脸上升起一抹别扭地不舍，嘟囔道，“你们以后还来不来看我啊……”
“好。”秦晔答应后，就挂了电话。
宿舍里的其他两个妹子一边化妆一边打量着她们，忍不住叹息着摇头。
“那好，小晔，周六你直接来就是了，我把钥匙和银行卡都放在小天那里的。”
“没什么。”苏遇唯执拗地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窗外的风景好看吗？不好看，没有秦晔好看。苏遇唯眸子里的亮光渐渐黯淡下去，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开心。
没有回答。
丁少成叹了口气，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去加拿大留学，她已经跟我说了挺长时间了。”
秦晔暗地里掐了苏遇唯一把，走到单小天身边，笑着说：“有机会还是会来的。”
她宅在家里宅了将近十天，手机屏幕上一直是丁少成的电话界面。爸爸妈妈看到秦晔失神的样子，都十分担心，可是秦晔什么都不跟他们说。
“我在紫光阁茶馆。”丁少成似乎被削去了活力，说话毫无力气。
苏ｈｔtps://ｍ•ｈetｕsｈu•ｃｏｍ.ｃｏm遇唯迅速地上去将秦晔托住，秦晔干脆窝在苏遇唯的臂弯，咂咂嘴睡了起来。
“单妈妈，这次我不要钱，你要去多久？”秦晔问。
林胖子被无视，心里有些不爽，他对这个短发妹子还是挺有好感的。
秦晔看了看苏曼和付琳，她们也都有橘子送的礼物。
永远也不分开。
秦晔如鲠在喉，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么多年了，秦晔对丁少成何尝不是这样？
“梦想就非要出国才能追求吗？”丁少成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哽咽道，“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说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分开。无论吵架再厉害最后也要和好，可是她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怎么可以这样啊！”丁少成说着说着，声音就灌满了呜咽。他紧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巴掌一巴掌地拍在自己的头顶。
见到秦晔回来了，圆脸姑娘立马拿出吃的给她，灿烂地笑道：“你好，我叫橘子，是你的新室友。这是给你的礼物，我们家乡的特产。”
苏遇唯居高临下地看着单小天，用手掌抓住他的脑袋瓜子，伸出手指头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小家伙，老实点哦。”
紫光阁茶馆里，秦晔和丁少成对坐着。丁少成一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呆，秦晔自己点了一杯茅岩莓。
秦晔躺在躺椅上接通了电话，丁少成在电话里兴奋地说：“小晔，我爸妈同意了！我爸妈也很喜欢小乔，所以一点儿都不反对，等开学我就去学校准备好各种资料与手续，小晔……我也告诉小乔了，小乔不敢相信我会这样做。我说是你给我的信心，小晔，我跟小乔和好了，谢谢你……”
从最初那个连出门玩都不敢跟爸爸妈妈开口的秦晔，到现在敢于一个人生活去迎接未来所遇到的困难，伊娜觉得，秦晔的变化很大，她很欣赏这样的变化。
是时候该放下了，丁少成和乔双花真心喜欢、天造地设，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可秦晔心里好难受，这种难受还无人可诉说。
那一眼忽然让秦晔心慌起来，不知所以地心慌。
“好，就做老师了！走，橘子，请你吃关东煮。”秦晔抓着橘子的手，挺起胸膛道。
苏遇唯怔怔地看着秦晔，想起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对她说，我好像快要喜欢上你了。
苏遇唯慢悠悠地给自己的杯子里倒着啤酒，喝一口酒，吃一点儿菜，再看一眼秦晔。
秦晔摇了摇头，说：“单妈妈你别这么说，你帮过我，我帮你是应该的，不会有什么困扰。”
门外，苏遇唯刚帮秦晔接过行李。
窗外，忽然路过一群滑着滑板的男生。那群男生路过窗口时，又回来了一个。
打电话的正是单小天的妈妈，她在电话里为难地说：“小晔啊，你周末有时间吗？小天他姥姥生病了，我要回家看一下，你可以再帮我照顾一下小天吗？这次钱我加倍给你好不好？”
苏遇唯是个男人，不懂生活，生活用品什么的他也不知道具体该买些什么。所以，他就认真地跟在秦晔身后，秦晔帮他一件一件地挑选，挑选的东西又便宜又好看。
苏遇唯大笑两声，说：“你变得不害臊了。”
“秦小晔，这不是床。”苏遇唯轻轻地拍着秦晔的脸颊，秦晔略带怄气地拍开苏遇唯的手，语词模糊地说，“别动我……”
“好啊！我一定去！我正愁一个人在这边什么都不习惯，秦晔，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橘子狠狠地抱了抱秦晔。
又是这样的夏天，她一厢情愿的暗恋被高温的天气烧成了灰烬。
“我才不要送，要走就走吧，别问我！”单小天翻了个身，侧躺在沙发上。
这期间他们小打小闹，但也一直相安无事。
“我……我想过，但我不知道我爸妈同不同意，我也还没来得及申请。”丁少成顾虑的事情太多，所以他才会那么困扰。
酒过三巡、月入云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这个夜晚的喧闹久久未散去。
夏天很长，可秋天已经不远了。
“什么哈？”橘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晔，问道，“老乡吗？”
可是她的心里，还有一个人挥之不去，如同风雨无撼的树，树根绵延到她的每一个细胞，她驱之不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对不起苏遇唯的感觉？他们明明只是朋友而已。
坐在旁边的秦晔下意识地抓紧了放在膝盖上手，她敏感地意识到苏遇唯的情绪转变，但她不能问。她既然能意识到他的情绪转变，自然也意识到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在背上的秦晔很不安分，皱着眉头痛苦地说：“我好想吐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晔明明就觉得沉重，可又说得轻松无比。如果丁少成真的和乔双花一起出国了，那么秦晔将会是上一秒钟的丁少成。
苏遇唯看着被自己偷偷带走的户口簿和身份证，一脸悲情地说：“老爸，去不了了，我摔了一跤，膝盖破了好大一块皮，走路都成了瘸子了。要是现在去，那不是给你丢脸吗？”
“秦小晔，你真好。”苏遇唯跟在秦晔的身后，不禁拍马屁。
将床单铺好、行李准备好后，苏遇唯打电话约秦晔去买生活用品。
秦晔和苏遇唯有丁少成与乔ｗｗw.hｅｔusｈu•com•cｏm双花帮忙，很快就完成了新生报到的程序。
秦晔笑了，顿时明了起来。
秦晔越来越觉得不舒服，她眯着眼睛，忽然间从座位上栽下去。
他两张小脸羞得通红。他一个男子汉怎么会说出这么忸怩的话呢？
躺在靠窗边床上的女生放下手机，指指自己：“我是苏曼。”她又指指旁边那张床铺，说，“那是付琳。”
秦晔笑道：“没关系，单妈妈，我先走了。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橘子望着天空大大咧咧地说：“你虽然不是第一个，但有可能是最好的那一个……我的天，好刺眼。”本想装回文艺煽点情，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可惜阳光太刺眼了。
“你这孩子，还对爸妈这么凶，谁允许你谈恋爱的？上当受骗了怎么办？”秦父说着就要强行入门，秦母立马拉住秦父，暗地里拍着他的手，“你干吗？你忘了上次孩子是怎么离家出走的啊？”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秦晔和单小天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现在知道我好还不晚。”秦晔自豪道。
林胖子知趣地将橘子拽走，留下空间给苏遇唯和秦晔。
屋外蝉鸣聒噪，秦晔关着窗户开着空调，百无聊赖地用电脑玩着扫雷。丁少成的电话打来时，秦晔正昏昏欲睡。
“好呀！”听到有吃的，橘子立马跳了起来。
“你别吐啊秦小晔！敢吐我身上我就不管你了！”苏遇唯警告道。
“我没事，找个人说出来就舒服多了。”丁少成舒缓了下心里的郁结，喝了口茶，说，“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干涉乔双花追逐自己的梦想，但我想，一定有另一种方式能两全。让她出国留学，我们也不会分开。”
秦晔大大地吸了口气，沙哑着声音说：“哦……是吗？我午睡了，刚醒。祝贺你少成哥哥。”
“可她跟我说了分手。”丁少成抬起眸子看着秦晔，那样的眼神让秦晔心疼，“我问她，我和她的梦想，她选谁，她选了她的梦想。小晔，如果我放她走，就等于这辈子都对她放了手，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而苏遇唯，只负责付钱和提东西。
于是，接下来的每天，苏遇唯都会横在秦晔和单小天之间。
这样一直持续到大一的暑假，暑假放假前，单小天跟着妈妈学做了蛋糕送给秦晔，甜甜地对她说：“秦老师，九月见！”
秦晔过了十九个夏天，可最近几年的夏天都令她十分难忘。
秦晔问：“丁少成，你爱她吗？我不是说喜欢，是说爱，以后想为她披上婚纱、想同她白发苍苍、同她寿终正寝的那种爱。”
“那我走了。”秦晔说完就转身，跟着苏遇唯离开了别墅区。
丁少成愣了一下，果断地说：“我爱她。”
做老师，好像也不错。如果爸爸妈妈无法给予孩子的东西，作为老师应该可以吧？如果是那样，秦晔就不希望看到第二个自己出现了。
“行了，孩子真要讲就不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了，她大了，你就别瞎操心了。”秦母劝说秦父坐回了沙发，客厅了的电视上重播着以前秦晔最爱看的电视剧。
单小天埋着脑袋，两只手抓着裤子，好半天才嘟囔着挤出两句话：“我……我文科不是很好，你再来帮我补补嘛。”
橘子挽着秦晔的胳膊，为她加油鼓励：“你以后要是做老师，我就把我的孩子给你教！”
秦晔刚喝进去的矿泉水差点儿就喷了出来，她被呛得咳嗽两声，瞪大眼睛说：“苏遇唯，小天儿还是个小孩子！”
“行，我顺便叫上林胖子，他下午才到。”苏遇唯说着就扛着自己的行李噌噌噌地往宿舍楼上跑去，秦晔也回了女生宿舍。
秦晔无望地瞥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床位，不知道这个还没来的新室友是什么样的人。
可她到底想做什么？秦晔忽然想到单小天、忽然想到自己的成长岁月，她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做家教的地方。”秦晔瘪瘪嘴，说，“走，吃关东煮。”
秦晔第一次喝酒，喝了几杯后脸就变得通红。
秦晔心里的悲伤与愤怒聚集在一起，她皱起来的眉头在不住地颤抖。她突然有些不喜欢乔双花，她想，如果乔双花看到丁少成为她这么难过，她会怎么样？为什么在自己这里呵护如珍宝的东西要在别人那里受尽委屈？秦晔觉得上天太不公平了。
秦晔抓着橘子的手，有些感动地说：“橘子，你是我第一个女生朋友。”
橘子没有多问，反正现在关东煮最大，先吃关东煮再说。
“好，我送你。”单妈妈说。
半个月结束，单妈妈从国外飞了回来。
“我耳朵疼！秦晔，你还是敢第一个对我动手的女人，你松手，咱们一对一单挑！”单小天被秦晔拽着往楼上走去，佝偻着身体嘴上逞强。
于是，那半个月里，单小天真的也被秦晔训得服服帖帖的，他要是不听秦晔的话，秦晔就不给他钱用、不给他做饭，他要是敢反抗秦晔，苏遇唯就没收他的游戏机，顺便替秦晔收拾他。
伊娜见秦晔决心已定，拍了拍她肩膀，说：“秦晔姐姐，你是我的偶像！”
秦晔橘子面面相觑，橘子拽着秦晔，示意她出去说话。
早在高考前就已经幻想过自己会不会和大学室友不合，没想到还真被猜中了。
她几乎听不见丁少成的声音了，刚刚苏遇唯的眼和图书神让她感到恐惧、让她浑身不安。可不知为何，她挪不动步子，她犹疑起来、烦躁起来。
众人规规矩矩地坐好，服务员依次上菜。
“不用了。”秦晔赶紧道，“单妈妈留步，我跟我朋友一起回去就好了。”说着，她微微颔首，离开了大客厅。
单小天故作不解，提高声音，奶声奶气地说：“苏遇唯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啊。”
周六，秦晔出现在单小天的别墅门前，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人开门。
是单妈妈在这个城市帮了她。
“这个真不知道，估计要等他姥姥的病情稍微好转才会回来。小天淘气，又不会照顾自己，所以又得麻烦你了，小晔，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秦晔给单小天做了点鸡蛋三明治果腹，然后她带着购物包出去，说：“你们在家等我啊，我去买菜做午饭。”
秦晔在高中三年把他训得服服帖帖的，现在要对付单小天这么个小毛孩，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知为何，那一刻秦晔的气息灌入苏遇唯的耳帘中，他全身一阵电流而过，紧接着，身体跟灵魂皆被温暖。苏遇唯将秦晔背得更稳些，以前他不知道身上有着整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知道了。
她没有什么大的抱负，日子过得充足、开心就好了。
“今天晚上我有几个朋友聚餐，都是丰城的，橘子你一起去吧！”秦晔热情地邀请橘子一同前往。
半晌，单小天羡慕地说：“喂，苏遇唯，你怎么对付老爸的？教教我，我好对付我老妈……”可单小天话还没说完，就哎呀呀地叫了起来。
马路两旁种满了桂花树，含苞欲放的花|蕾紧紧包裹着自己的浓郁香气。苏遇唯的心里紧紧包裹着秦晔，如若等待花瓣绽放的那天，那一定是苏遇唯想到的最快乐和浪漫的事情了。
单小天和苏遇唯和善地目送她出去，然后将餐具一抛，齐刷刷坐到游戏机面前。单小天摇着手柄，如将士般地挺起胸膛，威风凛凛地说：“一局定胜负！”
因为现在是学生报到时间，A大的四个校门口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新生脸上神采奕奕，仿佛对未来一切都充满着好奇感。
丁少成走后，林胖子拽着橘子要走，橘子朝秦晔的方向抓着空气，喊道：“小晔……小晔……”
橘子指着秦晔，说：“只要不是小晔，管她什么心上人。人家就是对帅哥情有独钟嘛。”
秦晔带着橘子赶去聚会地点，当秦晔把橘子带到他们身边时，所有人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晔：“秦晔，你交朋友了？”
“恋爱？”秦父一听，秦晔居然背着他们谈恋爱了，立马加重了敲门的力度，喊道，“小晔，你出来说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快出来！”
“那不好意思啊，苏遇唯的心上人就是秦晔哦。”林胖子继续幽幽地拆台。
十天过后，丁少成来电话了。
于是，她们俩带着包包跑去学校转圈子，两人几乎把对方的家底都挖了出来，掏心掏肺、交心交人。
躺在沙发上的单小天浑身难受起来，开始在沙发上不停地蹭，嘴里不知道发出的是什么声音，变得烦躁起来。
“你要是难过，你可以哭。放心吧，我会帮你想办法的……”秦晔揉着丁少成的头发，他的头发她只有在小的时候才摸过，那个时候他头发还很柔软，现在却变得有些扎手了。
“爸，我先把伤养好了再回去给您负荆请罪，儿子说到做到！”苏遇唯说完，“啪”地一下挂上电话。
“我不说不说。”苏遇唯腾出手捂着嘴，面对他幼稚的动作，秦晔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
既然如此，你就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所爱吧。
秦晔在等丁少成的消息，等他最后的决定。
秦晔觉得，橘子的梦想也挺适合她的。
“你干吗呀你？”单妈妈不解儿子的行为，问，“发羊痫风啊。”
她把所有的钱都结给了秦晔，秦晔用自己的工资给单妈妈买了个礼物。
“我有没有胡说啊？”林胖子得意地朝苏遇唯一挑眉骨。
温和的微笑爬上秦晔的嘴角，她的双眼里是一汪深邃清澈的泉水，她说：“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秦晔不解。
半个月里，伊娜来过一趟安城，带着秦晔的学费。
不过秦晔没有收学费，她让伊娜把钱带回去还给爸爸妈妈，还让伊娜帮她带句话：“我现在在帮一位单身妈妈的孩子做家教，做家教的钱够我用这一个学期了。寒假我就回家看爸爸妈妈，让他们不要怪我，我已经长大了，想独立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你干吗？”秦晔不明所以地看着苏遇唯，什么事让他那么不高兴了？
等单妈妈回来后，单妈妈希望秦晔能在每个周末过来帮单小天补一下薄弱的英语。秦晔答应了。
“这位帅哥虽然没有女朋友，可是有心上人哦。”被冷落的林胖子心里不平衡，阴阳怪气地叫道。
如果有一天，秦晔被别人抢走了。他会为自己的迟迟不告白而感到后悔吗？
丁少成双眼迷离，他怔怔地说：“她要走了。”
橘子警惕地问：“什么情况？”
“去哪儿？”秦晔紧紧咬着下唇，抓紧双手问道。
“你这孩子不听话是不是？”单妈妈故作生气。
秦晔拧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上楼上课。”
人们都喜欢从自己的角度上去ｈｔtps://ｗwｗ.hｅｔｕsｈu.coｍ.ｃom判定一件事情是正确的，却很难从自己的角度上去判定一件事情是错误的。
“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有关丁少成的一切，秦晔每个细胞都在担心和关注。
“你们别吵了，很烦啊！”秦晔抱头痛喊，不要再吵了，她已经很难过了。
女生宿舍是四人一间，秦晔提着行李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两个人了，床单也铺好了。
“你才有病！给我闭嘴！”苏遇唯红着眼眶对电瓶车主人怒斥，随后，他怒不可遏地看了秦晔一眼，转身就跑开了。
两个同乡姑娘一见如故，聊得火热朝天。
“小天，送送你的小老师。”单妈妈扭头对单小天说。
秦晔也窘得直打林胖子，道：“不许胡说。”
这时，秦晔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秦晔接通：“喂，单妈妈。”
“接触最多的就是你去年离开丰城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去火车站找你，后来我十分担心你，也是他在安慰我。表面上看不出来，没想到叶明那么细心体贴啊，嘿嘿，我念高中他也帮过我不少，给我讲大学里有趣的事情。哎呀姐姐，你别告诉我爸爸啊。”伊娜讲着自己的少女心事，又担心被家长知道。秦晔抚了抚她头发，温柔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A大。
“有啊。”秦晔走到对面座位上重新坐下，浅浅一笑，说，“你跟着她一起出国。”
“不用了，我们也有聚会。”苏曼打断秦晔的话，拒绝。
“我不叫秦小晔……”秦晔爬高一点儿，抱着苏遇唯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我叫秦晔，秦是秦始皇的秦，晔是闪闪发光的意思，我以后要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小人物！我家在藤萝街28号，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你们先去宿舍打理一下，我跟小乔出去找家餐馆，晚上我们几个聚一聚。”丁少成将他们送到宿舍楼下，说。
“小晔啊，以后没事儿就多来玩啊，这里永远欢迎你。”单妈妈握着秦晔的手，温柔地说，秦晔心里一阵温暖。
丁少成要了些啤酒，打算和几个男孩子喝一点儿酒。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女生也沾上酒了。
然后，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嗓子眼被悲哀的情绪酸得难受，秦晔不等丁少成再说话，就挂上了电话。
正当秦晔打算打电话叫单小天的时候，门忽然开了。单小天裹着被单，一脸倦容，埋怨道：“秦晔，你怎么才来啊？我饿死了……都可以吃中午饭了。”
“这不是好事吗？”秦晔不明白，乔双花去加拿大留学，这对她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难道丁少成难过，是因为以后很少机会跟她见面了吗？
十一点半，丁少成结账，扶着微醺的乔双花，让苏遇唯和林胖子将秦晔与橘子安全地送回去。
可是告白的话，秦晔还会理他吗？他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吧。
她第一次这样叫他，有一种小心翼翼地陌生。
“我害怕得不得了，我怕她真的会离开我，永远地离开我。我不想让她走……”丁少成捂着自己的脸，哭得像个小孩。
苏遇唯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才回来看一眼。
“不也怎样？”秦晔问。
单小天偷偷地对秦晔说：“我不喜欢那个哥哥！”
秦晔看着丁少成满心欢喜地离开，而他自己，却跌进了千丝万缕的织网中。
秦晔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橘子就追着她要打她屁股。
苏遇唯淡定地看着两人上楼，然后抓起桌上的薯片享受一个人的电视剧时光。
橘子如梦初醒，震惊道：“不会这么巧吧？”
“你们好……我叫秦晔，我是丰城过来的。”秦晔彬彬有礼，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那些所担忧的，只是对这段感情的考验，考验通过了，就能天长地久了。
“烦死了！”单小天感觉心里像火烧，他从沙发上爬起来，鞋子也不|穿，就“哒哒哒”地往外跑去。
秦晔一边接电话一边换鞋子，说：“我马上就过来。”
现在的大学生上课全是埋头族，埋头看小说、玩手机，所以老师问：“你们为什么要念大学、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可是亲爱的秦小晔，你知道我喜欢你吗？我要怎样，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事呢？
苏曼和付琳都是典型的网红脸，打扮十分潮流，就连床单和蚊帐看起来都比秦晔的高出好几个档次。更要命的是，这两个人态度淡漠、事不关己，秦晔觉得很难相处。
单小天白了她一眼：“多事婆！”然后，昂着头大摇大摆地进了家。
单妈妈笑着对秦晔说：“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把小天照顾得这么好。以前给他请的家教老师，都没待过超五天的。”
心底深处被狠抽一把，冰冷的温度扩散到身体的每一根毛发上。
“再说我就不给你选东西了。”秦晔扭头瞪着苏遇唯，腮帮子鼓得圆溜溜的。
生活用品买回去后，秦晔见到了睡在自己旁边的女生，是个齐耳短发的圆脸姑娘。
单小天玩弄着衣服上的流苏，别扭地说：“才不要……”
看到自己的比赛界面最终成为灰色，单小天生气地蹬腿，道：“不公平！你比我大！胜之不武！”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开心，不知道这些“不开心”因何而起，总之就是内心烦乱。
“小小年纪还是念书吧。”苏遇唯轻视他一眼，启htｔps://m.ｈeｔｕshu•ｃｏm.com动游戏机。3D赛车的界面占据了整个电子屏。
在新的学校，秦晔就像是一个新的开始。她选的是中文系，苏遇唯选的是计算机系，苏遇唯还在坚持着他未来要做游戏设计师的梦想，秦晔想啊，她的梦想是什么呢？
这样的话，苏遇唯不敢跟秦晔说。
第一个跳进秦晔脑海的是不正经的苏遇唯，她赶紧摇摇头，又立马想到丁少成。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那些话烂在肚子里。烂至腐朽成烟，随风而散。
十分钟后，秦晔憋不住了，问：“少成哥哥，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吗？”
我十七岁的时候，不也一样喜欢上你了吗？
单妈妈一耸肩，既然儿子觉得她多事，那她想让秦晔周末过来帮小天补英语和语文的事情，她也就不告诉他了。
那天，丁少成在秦晔怀里哭了十多分钟。然后，他像没事人一样抹抹脸，对秦晔说：“对不起啊小晔，害你担心了。”
“没什么。”单小天抬起头，迅速地挥手，“你走吧走吧。”
秦晔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上的筷子。她脑袋很沉重，一点儿也不想起来走路。
“这丫头是不是恋爱了？”秦母猜测道，如果不是恋爱，什么样的事情会令她这么难过？
“你才胖！”秦晔如同孩童跟苏遇唯置气，伸手差点儿抓上苏遇唯的下巴。苏遇唯捉住她的手，将她捞上背背起来，认命地叹气，“你再胖，我也得把你扛起来啊。”
“不来。”苏遇唯帮秦晔回答，警惕地盯着单小天。
她双眼迷离地在丁少成与乔双花身上游弋，从未离开过，而苏遇唯却一直看着她，也从来没有离开过。
秦晔接过来一看，惊讶道：“酥糖？橘子，你也是丰城的？”
“不会吧？安高啊，我在城中，我天，只有十分钟的距离！”橘子兴奋地抓着秦晔的肩膀，雀跃而起。
她喜欢丁少成，一直都是，所以她应该留下来陪丁少成。
“橘子你的梦想是什么？”秦晔反问橘子，不是秦晔没有梦想，她只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梦想。她只想自己能够变得更独立，能在这个世界上不痛不痒地生存。
过去成了过去，未来依旧是未来。
“你别叽叽歪歪的，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对人家小妹子有好感结果没被看上就开我的刀是吧？”苏遇唯对林胖子拳脚相加，林胖子围着桌子不停地躲、不停地转。
“你就叫秦小晔！”苏遇唯喜欢这样叫她，这可是他的专属称呼，他舍不得割舍。
“您请进。”单小天权衡利弊与轻重，乖乖地让出了一条道给苏遇唯，苏遇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秦晔微微抬眼，正好碰见苏遇唯如炬的目光。她身子一僵，手指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暂时不想交男朋友。”秦晔封住了伊娜的话，伊娜听得懂她不想说，于是也就没有再问。
秦晔在苏遇唯肩头蹭了蹭，说：“我不叫秦小晔，我叫秦晔！”
橘子想了想，说：“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以后能找个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在三线城市开一家小店就好了。”
“我还以为你发羊痫风，原来是舍不得这个小老师啊。”身后传来单妈妈的调侃声，单小天扭头，看着妈妈不怀好意地对自己笑。
秦父急道：“我，我这不是为她好吗？”
看着秦晔离开时都不带回一个头的，单小天嘟囔道：“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啊？说走就走，至少跟我说个再见啊。”
苏遇唯就会牵着秦晔的衣角，楚楚可怜地说：“人家担心你遇到危险啊秦小晔。”
可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看错。窗内，丁少成抱着秦晔的腰肢，秦晔搂着他肩膀，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那样的画面宛如一声巨雷贯穿苏遇唯的头颅，他大脑一片空白。
伊娜像只吃到胡萝卜的兔子，温顺地依偎在秦晔的怀里，又八卦她的感情问题：“秦晔姐姐你呢？你交男朋友了吗？”
“我也许，想做个老师啊。”秦晔走出教学楼，望着空中飞过的一排排鸟雀，怔怔地说道。
她觉得，如果不是单妈妈，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一定会孤立无援。
“你怎么也来了？”单小天语气不善。
秦晔看了一眼在沙发上“葛优躺”的单小天，笑道：“小天儿很听话的。”
单小天正想关门，却忽然看见苏遇唯窜出了脑袋。
高中三年，大学一年。整整四年，秦晔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苏父在电话那头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儿子尽给他找事！
“单小天那臭小子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苏遇唯偏过脑袋问。
天将黑，秦晔接到了丁少成的短信，他把吃饭的地点发过来了。
橘子看着苏遇唯眼冒桃花，苏遇唯颇为自豪——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受欢迎，这点优点怎么都改不了，真是叫人苦恼啊。
简单的自我介绍，没有多余的一句话。秦晔窘迫地点点头，然后过去给自己铺床。
一辆电瓶车刹车在苏遇唯旁边，电瓶车的主人尖声骂道：“挡这里干吗啊？有病是不是？”
“秦晔，你的梦想是什么啊？”刚结束了文学概念课的橘子问秦晔，因为课堂上，老师也问过他们同样一个问题。
接通电话，秦晔敏锐地听到了丁少成裹着沙哑的嗓音。
可要玩游戏，单小天真不是苏遇唯的对手，就算是三年前的苏遇唯，要打败单小天也是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