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陪伴你
程妙一时答不上来，坐回沙发上，搪塞道：“既然是小秘密，那就不要告诉别人了。”
“好……好吧。”秦晔一副还没回过神来的状态挂上电话。然后，她又给苏遇唯发了短信。
紧接着，苏遇唯赶紧松手，追上秦晔的步子。
秦晔呆呆地站在路口，望望这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又望望一脸苦相的苏遇唯，这是怎么回事？
餐厅里，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秦晔局促着，苏遇唯淡定着，单小天戒备着。
“你喜欢我，我也得喜欢你吗？”苏遇唯沉默了许久后，问了这个残酷的问题。
她只是好几周没有去海盗酒吧而已，结果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哦，请啊。原来你对自己的朋友这么好，作为同是你朋友的我，我很自豪。”秦晔笑眯眯地说，张傲却感觉背脊发凉，紧挨着单小天。
晚上，苏遇唯跟着秦晔去了海盗酒吧，同时去的还有橘子和林胖子。
坐在秦晔的对面，程妙霸气地指着桌上的一排酒，笑道：“秦晔呀，来酒吧就是来放肆的，不要那么拘谨，我们大家都举起酒瓶碰一杯吧？我认识了这么多朋友，得庆祝庆祝。今天晚上所有的酒水我都包了哈。”说完，她率先拎起一瓶酒，单小天、张傲、林胖子也给面子地站了起来碰杯。
自己亲生母亲的专断蛮横、尖酸刻薄像一把把利剑刺在他的心上。秦晔看见忍不住落泪，她觉得自己的童年已经很不愉快了，可是周季晨更令她心疼。秦父秦母对秦晔虽然严格，可他们到底是爱着她的，她比起周季晨，要幸运多了。
秦晔说，这是学校，要注意言行举止。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吗？”秦晔问。
“什么意思。”程妙拉下脸来。
“苏遇唯……”秦晔在后面弱弱地喊了一声，苏遇唯扭头看过来，急不可耐。
秦晔特意把周季晨的成绩留在最后一个念，周季晨闷闷不乐地坐在位子上，是周妈妈上来帮他领成绩单的。可是周妈妈一看到成绩单，涂满粉底的脸瞬间拧在了一块儿。
苏遇唯耸耸肩，说：“学业那里是小事儿，毕竟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工作，学校里的事情会轻松不少。”末了，他又狡黠一笑，坏坏地补充一句，“放心吧，陪你的时间不会少。”
秦晔站起来，脸上带着微笑，语气温柔地说：“意思就是听得开心的人并非真的开心，和你关系好的人不一定真的跟你关系好。”
苏遇唯接过来，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他尽挑贵的点，反正结账的是单小天，杀他一顿也好。
“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不知道程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苏遇唯不想多做解释，怕越说越乱，又道，“我以我人格发誓，我跟程妙只是队友的关系，什么摸|胸？分明就是偷了我的东西藏在自己衣服里还非要让我搜的！”
八个班，如果每个班每周两节体育课，那岂不是他每天至少都要上三节课？
单小天摸着鼻子，假装什么也听不见。
梦梦努着嘴，满含哭腔地喊了一声：“周季晨……”
程妙两眼气得通红，她攥紧拳头，咬牙问：“那你管得着我喜欢你吗？秦晔喜欢的也不是你，那你在部队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每天都给她写信！她喜欢的又不是你！”
程妙一见苏遇唯，立即扑过来，幸好苏遇唯躲开了，不然一定会被程妙扑倒在地上。
单小天鸣起警钟，他的情敌，又回来了！
小晔，他叫她小晔。不是秦老师、不是秦晔姐姐，这是赤|裸裸地对苏遇唯的挑衅。苏遇唯直直盯着单小天，浓眉微拧。
于是，还是出现了这种情况。
追上秦晔步子的苏遇唯紧紧跟着她，时不时地瞟一眼她。秦晔紧抓着自己的包包，尽管她已经做到了目不斜视，但眼角的余光还是能看清苏遇唯。
秦晔笑着在他旁边坐下，伸过手搂着周季晨的肩膀，周季晨挣扎几下无果，就也不再挣扎。
程妙诧异地看着她，苏遇唯更是震惊不已。
“啊，这个嘛。”苏遇唯挠挠脸颊，秦晔抬头看着他。他笑道，“可能现在的梦想和以前的梦想会不一样，毕竟我也没想到我会在部队待那么多年。”
苏遇唯秒回：
秦晔望向单小天和张傲，道：“程妙都跟你们说了什么，原封不动地复述给我听听嘛。我还听说你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张傲还每天都送酒给程妙喝。据我所知，这家店的股东应该不止你一个吧？”
周季晨对周妈妈很排斥，他一直抱着自己的胳膊，侧背对着周妈妈。周妈妈掰着周季晨的肩膀，语气完全不像一个妈妈对儿子的那种关怀，而是严厉地问道：“我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见秦晔走了，苏遇唯迅速地不等单小天出手，率先就将单小天的脑袋夹在胳肢窝里，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的发型抓乱。单小天的力气敌不过苏遇唯，挣扎无法。
算了，秦晔开心就好。苏遇唯瘪瘪嘴耸肩。
发完短信，秦晔收回手机，双手托腮，细思冥想。这个程妙，真是要搞点什么波浪出来才会罢休啊。
周季晨裹着哭腔的沙哑声高傲地响起：“我不让你坐，你还不是会坐。”
那要问程妙了。
“你点吧，你刚回来，就当是替你接风洗尘。”秦晔又将菜单递给苏遇唯。
望着前面自己挂念已久的背影，苏遇唯的心终于得到了归属。
走到转角处的秦晔加快了几个步伐，躲在雕塑像后面将紧张的身体全部放松。她吐了口气，偷偷探出脑袋往小区门口望去，见苏遇唯已经走了。她拍拍自己的胸和_图_书脯，小步跑进小区。
“胡说，秦老师爱你啊，苏老师也爱你，梦梦更爱你。是不是啊梦梦。”秦晔朝梦梦挑挑眉，梦梦连忙应道，“是的！”
程妙脸部抽筋，她在跟她说话啊！她是聋子吗？
“我没有求你给什么回报！我喜欢你，所以也在部队多待了两年，我喜欢你，所以才想来安城找你，我喜欢你，所以你怎么嫌弃我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不放在心上不代表我不会难过啊！秦晔不喜欢你，可你的青春里拥有过她，你不喜欢我，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喜欢你我就得有错吗？”程妙骂了一连串，扭头使劲儿一抹脸，不服气地昂着头。
听到单小天的名字，苏遇唯警觉起来，问道：“秦小晔，单小天他找你做什么？”
“知道你难过了，但是也不要乱跑啊，你这样会让爱你的人担心的。”秦晔哄着周季晨，周季晨倔强地说，“没有人爱我！我、我也没有难过。”
周季晨的爆发让周妈妈有点傻眼，好半天后，她才慢慢回过神，一回过神，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凶狠，她拔高声音道：“你还顶嘴了？你以为你爸飞来飞去只是玩吗？还不是为了没出息的你！你要是……”
“你进去，我看着你进去，然后我再走。”苏遇唯抬了抬下巴，指指小区楼里。
周季晨眼眸轻轻一垂，而后又恨恨地说：“可我爸妈不爱我！”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学生们的期末考和寒假安排。期末考进行的倒是很顺利，可是领取成绩单的那一天，却发生了一件让秦晔十分不愉快的事情。
“你刚刚说的话……”苏遇唯想要再度证实一下自己方才没有听错。
“我是没出息！”周季晨又难过又生气，两只手不停地上下摆动，跺脚道，“我没出息你们就别管我了！浪费你的钱又浪费你的时间！”说着，他一把推开妈妈，跑离了人群之中。
侍应生！
“你就是管不着！”周妈妈怒了，对秦晔大发雷霆。她揪着周季晨的衣领往教室外面拽，边拽边道，“你给我出来！我要让你老师看看，我怎么教训自己的孩子的！”
包厢里很安静，隐约传来的DJ声也没能打破这样的安静。秦晔将橙汁放在桌上，玻璃杯和玻璃桌的碰撞让他们都将目光落在了秦晔身上。
秦晔不知道张傲出于什么样的心里，但是她知道单小天之所以会迅速跟程妙结识，是因为他和程妙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如果秦晔和苏遇唯不能在一起，他们两将是最得意的人。
“我一句话都没说，你拜托我干吗？”秦晔不解地问。
这天，秦晔正在办公室里给学生批改试卷，橘子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在电话里问秦晔：“小晔，你认识程妙吗？”
“不会的。”苏遇唯将手揣进兜里，跟秦晔一前一后地走，“光靠我爸的关系来这里当体育老师拿的工资，以后怎么养活我媳妇儿啊，林胖子说了，会跟公司举荐我，我可以在那里做外快。”
这下好了，惹出了这么个祸端子，张傲可再也不想帮单小天了。他要是再帮单小天，秦晔就永远都不会来海盗酒吧了。
“可你学业还没完结，是不是每天都很忙了？”秦晔拧眉望着他。
幸好刚刚苏遇唯没有再问什么，她的勇气只够她支撑一两句话的场面，如果苏遇唯非要问些什么，她一定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遇唯哑口无言。程妙喜欢他，和以前他喜欢秦晔有什么不同？没什么不同。不过我喜欢你、你喜欢他罢了。
门口的苏遇唯一惊，连忙走过去扶住秦晔。周妈妈将周季晨拖曳到过道里，指着他的鼻子尖声问道：“你就说吧！这成绩你是怎么考出来的！你就说你对不对得起爸爸妈妈！养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有什么用啊？”
程妙看完了苏遇唯写给秦晔的信，秦晔喜欢的是丁少成啊，根本就不是他！
“秦老师，苏老师。”身后忽然传来梦梦的声音，梦梦抬着头，认真地说，“我知道晨晨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餐厅中，单小天终于调整了下笔直的坐姿，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
程妙整个人宛若被火烧般躁怒起来，掀开桌上的啤酒，怒而尖叫。
“是啊，我跟你，我也好久没见过单小天了。”苏遇唯说。
秦晔说：
苏遇唯紧紧抓住秦晔的肩膀，安抚好她悬在线上的一颗心，道：“我拦住你是为了你好，如果你插入他们之间，按周季晨妈妈的性格，一定会告你投诉你，到时候弄得你丢了工作也有可能！”
“嘿？你还帮外人说话了是吧？你成绩不好你有理由啊？你老爸老妈我们辛辛苦苦工作赚钱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你看看别的小朋友，别的小朋友再差，那成绩也不至于只有十四分！你还好意思说了你。你说你这个样子以后长大了有什么用啊？你想天天去扫大街、天天卖红薯吗？”周妈妈声音尖利，语气逼人，丝毫不给周季晨留一点儿面子。
“你就别跟我讲话！你就别说！你也是见你老子不在这里，你老子见你这副模样，非把你打残不可！”周妈妈抬起食指敲在周季晨的头顶，一下比一下重。
“是啊小天儿，不麻烦你了，我和秦小晔走回去就好。”苏遇唯对单小天淡淡地笑着。
他的睫毛上沾着亮晶晶的泪水，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远处。
“我没说什么，程妙，我对你和苏遇唯部队里的事情也挺感兴趣的，你现在在讲讲吧。正好苏遇唯也在这里，我觉得你们俩一起讲会更精彩。”秦晔瞟了苏遇唯一眼，苏遇htｔｐs://ｍ•ｈetｕsｈu.cｏｍ.com唯盯着程妙，看得程妙浑身难受。
可秦晔已经往苏遇唯的方向走去，她站在他面前，轻声道：“我想回去了，能送我吗？”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就是喜欢你啊！”程妙见苏遇唯生气了，立刻跳起来。她都没有生气，他凭什么生气？
周妈妈的声音很大，秦晔还没来得及为各位家长作总结，家长们就被周妈妈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秦晔提起一口气，程妙怎么会去海盗酒吧，还和单小天、张傲成为朋友了？
秦晔知道他话中之意，她赶紧退了一步，往学校走去，岔开话题说：“那你要放弃当时的梦想了吗？”
“我忘了早上他就约我吃中午饭了，抱歉我得先走，你们俩吃吧。”说着，秦晔就将手机揣进包包里。
秦晔心疼周季晨，想上前阻止周妈妈。可苏遇唯却紧拽着她胳膊，不让她上前。
“我以前也以为爸爸妈妈不爱我。”秦晔帮周季晨整理了下竖起来的衣领，回忆起过去，“虽然我爸爸妈妈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是他们让我学这学那，老是操控我的生活。那个时候，我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生活，操控我的线就在他们手上，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所以我觉得，他们也不爱我。”
凭什么！
秦晔和苏遇唯对视了一眼，跟着梦梦去找周季晨。
如果说每个人出生都会面对大大小小的许多险阻，那么爸爸妈妈的不理解和固执就是周季晨最大的险阻。他要想的是如何跨越险阻，而不是退缩或者缴械投降。
“怎么办怎么办？周季晨去哪儿了？”秦晔焦急不已。
“我上去了，谢谢你。”秦晔转身对苏遇唯说，客气地如同初相识的朋友。
秦晔想，这不关她的事，一个人择哪一座城终老，与哪一人白首，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秦晔打断他，说：“刚才说的话是帮你解围，不要往心里去。”
“做什么？”程妙故作懵懂地想了一会儿，大声说，“还能是做什么，当然是来见你啊！走的时候你一声不吭丢下我一个人，我问了好久才问到你家里的地址，可是我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就碰到你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呀？”说着说着，程妙就挽上了苏遇唯的胳膊。
她大老远跑到安城来看他，可是他却连一点儿时间都不愿抽出来陪她。
周季晨紧咬着牙齿，眉头越来越紧。
“吃饭吗？”程妙瞬间换了张脸，跳到秦晔面前，好奇道，“带我一起好不好？听说安城好吃的东西特别多，我一定要尝尝！”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苏遇唯像是在着急解释什么，他将程妙拽到一边，低声问，“你来安城做什么？”
秦晔握着橙汁杯的手微微一颤，抬眸望向苏遇唯和程妙。其余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紧张地坐在包厢里。
秦晔平静地说：“程妙，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错。但是你的方式给苏遇唯的生活造成了困扰，他介意的不是你喜欢他，而是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添油加醋地表述一些不实信息，他苦恼的是这个。”
进屋后蜷缩在沙发里的秦晔脸颊有余热的温度，她真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说了这句话。她承认了她喜欢苏遇唯。
张傲和单小天面面相觑，知道秦晔一定在为他们和程妙之间的事情而生气。
“认识，苏遇唯部队里的女兵。”秦晔不明白橘子怎么会问起程妙。
一顿午餐里，单小天和苏遇唯明枪未使，暗箭切磋，秦晔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之人。
苏遇唯回答她：“四年级八个班。”
发成绩单那天，秦晔明显地察觉到周季晨的不开心。周季晨的旁边，坐着他浓妆艳抹的妈妈，这是秦晔第一次见周季晨的妈妈，以往的家长会和领取成绩单的时候都是周季晨的奶奶来的。
见秦晔没有碰杯，单小天和张傲也知趣地坐了回去。林胖子一个人也是尴尬，只好也坐回去。
苏遇唯和单小天屏住呼吸，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晔。
“要吃什么，小晔点吧。”单小天将菜单递给秦晔。
“那你现在的梦想就是当体育老师？”秦晔好奇地问。
有意思，程妙觉得有意思。眼前的秦晔跟前段时间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嘛，她喜欢。她觉得，这样的情敌才有挑战力，她也觉得，苏遇唯不可能喜欢一个柔柔弱弱只会抵着头的女孩子。
秦晔有些尴尬，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单小天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是不是她喜欢丁少成喜欢得那么累，才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揣摩苏遇唯对她的好？
在外面等秦晔的苏遇唯听到教室里的动静，来到了门口，好奇地往里面看来。
“你干吗吼人家嘛，人家不辞辛苦大老远来看你，你就是这种态度？”程妙努嘴，作势要哭。
学校规定发放成绩单的时候家长一定要在学生旁边，秦晔很不喜欢这样的规定，这让她觉得，在家长的眼里，孩子的学习成绩大于一切。
正是因为这样，苏遇唯才会选择来白鹤小学做个体育老师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天天跟她见面了。
原来，秦晔身上还有一股倔强又强势的气息。
秦晔旁边是单小天，对面是苏遇唯。她坐着浑身不自在，这顿饭也吃得索然无味，她想，好不容易等到苏遇唯回来，场景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真的送，是请。”张傲目光乱躲地纠正。
秦晔笑着说：“我也叛逆过，你问你苏老师就知道了。秦老师跟苏老师是高中同学，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他也知道。可是后来啊，等秦老师念大学、出来工作了，才知道爸爸妈妈其实是爱我的hetushu.com.com，只是他们的方式让作为孩子的我们没办法接受，晨晨啊，这些多和爸爸妈妈沟通就好了，如果沟通也没有任何办法，老师也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我们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完全可以自己实现。到时候等我们把为未来绘制的蓝图摆放在爸爸妈妈面前的时候，他们就会觉得，啊，原来他们的孩子其实是这么优秀啊。你妈妈脾气不好，你说什么她听不进去，咱们也可以换个方式沟通对不对？所以你不要难过，因为有很多事情，我们稍微努力一点点，就能让局面发生变化。你看这次的事情，你其实会写作文对不对？但你赌气没有写，那怎么办呀，我们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不愿意去做，那么结果肯定不会被改变啊。”
晚上有空吗？带你去海盗酒吧解决一下有关你声誉的事情。
秦晔就会弹弹他的额头，佯装生气：“哪有，马上期末考了，还不快回教室！”
“你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程妙站着，一只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晔。
见秦晔抽身离开，橘子也赶紧跟了出去，林胖子也不敢怠慢地跟了上去。
秦晔抓紧自己的手指，说：“如果你忙的话，我就一个人去吃好了。没关系。”
她指着成绩单上的数字对秦晔怀疑地问：“我说秦老师啊，您批改试卷没批改错吧？我们家晨晨语文怎么这么低？往年都没这么低。”
苏遇唯脸色很不好看，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妈妈。”秦晔赶紧走过去，安抚着周妈妈的情绪，道，“周妈妈，您先别这样，先坐下来好吗？”
“周妈妈，您先别激动，等一下我会有问题问周季晨的。”秦晔友善地对周妈妈伸手，示意她回去坐好。
单小天顶着鸡窝式发型，气得鼻孔冒烟。这么多年过去了，苏遇唯还习惯用这一招！关键是这一招对单小天来说无力反抗！
“秦晔你什么意思？”程妙冲她嚷着，恨不能动手。
“不累。”不等秦晔说完，苏遇唯就笑着回答，他注视着她的目光，似火般灼|热。
众家长见周妈妈这个架势，纷纷上前劝阻。秦晔看着周季晨的眸子里渗着一片湿润，她上前想要帮周季晨，却被周妈妈反手一推，身子撞倒在桌角上。
秦晔顿悟，她怎么忘了这茬了？看着眼前争吵不休的两个人，秦晔忙道：“对不起小天儿，我马上就过去，你等等我。”
“晨晨……”梦梦走过去，拉着周季晨的手，轻声说，“秦老师和苏老师来看你了。”
秦晔瞬间面色充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晔喝了一口橙汁，忍不住对张傲笑道：“没想到你调酒的一双手居然能榨出这么美味的橙汁儿啊，真是辛苦你了张傲。”
“不，我是说。”秦晔纠正道，“我是说我自己走回去，所以拜拜，祝你们好运。”说着，秦晔转身就跑，不想再在那里多停留一秒。
秦晔咬着下唇，为难地看着苏遇唯。苏遇唯转念又想，反正留在这里也撵不走程妙，不如和秦晔一起去见单小天，顺便给单小天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只要有自己在，别人休想抢走秦晔。
程妙回避这个话题，说：“有什么好说的，这是我跟苏遇唯两个人之间促进情感发展的小秘密，为什么要给外人知道？”
是他在为丁少成践行的KTV里说那番话的时候？是他去部队当兵的时候？是收到他寄来的第一封信的时候？还是其实日积月累间，他早就存在了她的心里，只是她一直没有发觉？
周妈妈回到位子上，就把成绩单递到周季晨面前，用手指敲打着纸张问：“晨晨，你告诉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无人回答，程妙又冲秦晔道：“秦晔，拜托，我是客人！”
众人倒吸一口气，顿时知晓今天晚上的会面有可能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那太好了！”
是的，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要放寒假了，秦晔她们作为老师，会格外的忙。因为忙碌，她就一直没有关注单小天他们，等到期末考的前一天，单小天打电话给秦晔说，程妙在海盗酒吧就职了。
穿过喧闹的舞池、嘈杂的DJ台，苏遇唯他们进到了单小天等人早已候着的包间。
程妙胸口起伏起来，里面的怒火越聚越多。
“来酒吧只喝橙汁啊？”程妙见秦晔面前摆着一杯小学生才会喝的橙汁，暂时放弃了苏遇唯，隔着一张桌子想要挑衅秦晔。
苏遇唯微笑地注视着跟周季晨谈心的秦晔，这样的秦晔让他更加心动，连眉眼里都带着能温暖冬日的光芒。
苏遇唯与程妙异口同声。
他长了个知识，以后惹谁都不要惹女人。
“他们明明是看你没起来才不敢配合我的！”程妙气急道！
张傲被单小天拉着袖子，一脸“我不奉陪”的表情。当初程妙稀里糊涂来到海盗酒吧本是借酒消愁，在旁边钓妹子的单小天听见她口里大骂苏遇唯，这才过去了解了情况。得知程妙口中之述后，单小天迅速跟程妙站在统一战线上。
秦晔慢慢走过去，两只手从大腿滑向膝盖，撑着膝盖问：“周季晨，我可以坐这里吗？”
于是，本是程妙在内的奇怪局面，变成了单小天。
秦晔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因为感冒，英语没有考好，爸爸直接在学校里对她进行批评。那个时候秦晔吓得在学校里号啕大哭起来。周季晨性格犟，当然不会哭，但是他眸子里的愤怒和隐忍的眼泪让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声誉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谁是你亲爱的？https://www.hetushu.com.com程妙你别太过分！”苏遇唯恼羞成怒。
“喂？”秦晔赶紧接起。
橘子在电话那头如临大敌地说：“天啊，那个家伙天天晚上都会去海盗酒吧，跟张傲和单小天的关系打得热火朝天。她在他们面前说她是苏遇唯的女朋友，还讲了许多她和苏遇唯在部队里的事情给他们听，现在大家都觉得苏遇唯是个始乱终弃的男人，觉得程妙是个为爱奋不顾身不远千里而来的痴情种。”
“小晔！你来啦，来，坐我这里。”单小天热情地过来迎接秦晔，秦晔拧眉，淡淡地对他说，“不用了，我坐橘子旁边就好。”说完，她在橘子旁边坐下，张傲给秦晔准备了她平时就喝的橙汁，秦晔没有接，抬起的眸光如一把利剑，要将张傲剖腹蚀骨。
周妈妈听不进去道理，歪着脑袋，右手手背打在左手掌心上，问：“我说秦老师，您是晨晨的语文老师对不对？我们家晨晨语文成绩考这么低，你说你是不是也有责任？”
“小晔！”苏遇唯在身后跟了上来，他抓着躁动的秦晔安慰道，“你先不急，我帮你一起找。”
只要能看到她，就好了。
秦晔就是这个意思，程妙也听出来了这层意思。
好不容易吃完饭，单小天要送秦晔回学校，秦晔赶紧拒绝：“不用！很近的，我自己走。”
他陷入冥思，开始反省。
“程妙！”苏遇唯愠怒，站起来道，“烦请你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行吗？你要再这样，咱们连战友的感情都会失去。”
“秦老师，不是说好一起吃午饭吗？你不在学校？”单小天那边传来轻微的喘气声和匆忙的脚步声。
“意外什么啊？你不能什么都做了还装作没有发生过吧？”程妙大声地讲话吸引了许多顾客回头，苏遇唯捂着脸，无地自容。
走出海盗酒吧的苏遇唯与秦晔淹没在黑夜之中，苏遇唯还在消化刚刚秦晔说的话。身后的橘子看到秦晔，想要喊她一声，结果被林胖子拉住，林胖子指指他们两个，橘子立即会意。于是便不再追上去做那个电灯泡。
橘子噘着嘴说：“她还真打算在安城待下了？”
秦晔抬眉，眼睛瞪大，居然无言以对。
“周妈妈！”秦晔加重声音，她觉得周妈妈的三观完全不对，“周妈妈，您先不要动怒。学习成绩是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的，您当着全班家长同学的面这样对周季晨，您会给他内心造成伤害的。”
苏遇唯是这样想的，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难道，一点点真的成分都没有吗？
“小晔，你晚上要不要去看一看？”橘子提议，“我跟你一起，你带上苏遇唯，程妙有本事就当面跟苏遇唯对证！”
“周妈妈，周季晨是我的学生，现在是在学校，我有权利管！”秦晔拧眉，她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周季晨的性格这么孤僻冷漠，他的妈妈这般不分场合、蛮不讲理，一心一意只关心他的成绩，却不在乎他的尊严。如果是这样的家庭环境，周季晨成了这样的性格也不足为奇。
是自己想多了吗？苏遇唯眸子一暗，跟在秦晔身后又丢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她带着拒绝探究的语气让他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他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可她说不是。
从湖面吹来一阵风，吹干了周季晨睫毛上的泪珠。
可是，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秦晔抱着自己的抱枕，牙齿轻轻咬着抱枕的一角。
“周季晨！”秦晔怕周季晨出什么事，连忙跟了上去。
苏遇唯回：
人群越来越多，周妈妈的言辞越来越难听。
“有啊！这个女人在捏造不实之事啊！现在单小天和张傲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啊，张傲天天请她喝酒。”橘子挫败地说，“你说我托你的福，也跟张傲算是老朋友了吧？他也没请我喝过啊。”
“太好什么啊？你懂个屁。”跟程妙这种人，苏遇唯再也不想保持君子之度了。他一把抓住秦晔的包包带子，不怒自威，“不许去，你现在已经在跟我吃饭了。”
秦晔朝苏遇唯投去目光，苏遇唯捂着额头，痛苦不堪。
三个人围坐在四人餐桌旁，苏遇唯坐在靠窗的位子，快要被程妙挤成肉饼了。火锅上来后，程妙热情十足地为苏遇唯夹肉食，边夹边说：“亲爱的，你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饭量可大了，回来后也不能少，来，多吃点。”
好，晚上和你一起去。
有学生划着脸蛋调皮地说：“秦老师，你是不是在偷看苏老师呀？”
程妙似乎看不懂眼色，委屈道：“你干吗凶啦！明明在部队连人家的胸都摸了，你还不承认……”
秦晔懵了，有些绕不开这个圈。
秦晔垂着脑袋，紧张地问：“那你……你不是很想做游戏设计师吗？为什么会来当老师呢？”
秦晔缩着肩膀，小心翼翼地说：“可我早上先答应他……而且……而且你们两个……”秦晔指指程妙，程妙双手环胸，白了她一眼。
程妙看着众人，假笑道：“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苏遇唯微微揽过秦晔，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先别急，咱们一起想办法。”
于是，苏遇唯松手，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关上门，隔绝上程妙的喊叫。张傲捅捅单小天胸口，道：“自己惹的事，自己去解决。”说完，他想撒手撤退。单小天一把抓住张傲，叫苦道，“别啊傲哥，你要走了，万一她在里面想不开，我一个人也没办法啊。”
秦晔走过一盏盏路灯，路灯下她的长发上裹着一层暖黄色光芒，走过路灯，一身漆黑风衣的她又被黑暗吞没。苏遇唯无声地跟在后面，和_图_书直到走过许多条街，来到了秦晔居住的小区楼下。
街道边上，程妙拖着有她一半高的皮箱，恶狠狠地骂着苏遇唯：“要我自己去找酒店，拜托！姑奶奶是专程来找你的好吧？就这样把人家一个人甩在了街上。”
这次周季晨的成绩，很不理想。
秦晔脸上一片涩意，她躲进沙发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有苏遇唯、秦晔和橘子一动也不动的，事不关己。
“你……回来带了几个班的体育课？”不能干走吧？所以秦晔找了个话题。
“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促进我们两个人之间情感发展的小秘密？”苏遇唯反问，“到底什么事情促进了我们的情感发展？我突然忘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呢在当时？她说：“谁说我不喜欢苏遇唯？”
“程妙！你到底想怎样？”苏遇唯抬眉，有微微怒气。
苏遇唯想要从她胳膊肘里抽出手臂，可是程妙的力气十分大，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不放。
她……她也喜欢着他？
“不许去！”
“小孩子能有什么伤害啊？再说了这是我的儿子，我怎么教育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真是的。”周妈妈嫌弃地看了一眼秦晔，扭头撇嘴嘀咕，“教课教成这个样子还来管我这个当妈的教训儿子，真是管得宽！”
秦晔了解周季晨，他的语文成绩绝对可以考得很好。
秦晔有多敬业呢？就是苏遇唯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都必须得叫她秦老师，在学校里他倘若有一丝丝过于亲密的言辞和动作，都会被秦晔拒绝。
苏遇唯想，那他来白鹤小区，意义何在呢？
女朋友？
梦梦说的地方是在安城的一个公园。那里有一片湖，湖边有人工栽植的竹林，这个天气的竹林已经全部枯黄，周季晨坐在湖边竹林下的摇椅上，呆呆地望着湖面。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个成语叫‘貌合神离’。”秦晔攒眉而问。
程妙瘪着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轻轻咬着下唇，眸子里的坚定的神色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算了，不跟他解释。秦晔扭头，脚步匆匆地往学校走去，苏遇唯懒懒地笑着，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谁说我不喜欢苏遇唯？”秦晔缓缓靠在沙发背上，望着程妙。
周妈妈的闹剧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还有隔壁班的梦梦，梦梦站在人群里，担忧地望着周季晨。
程妙漠然地看着秦晔，最后冷嘲热讽地说：“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学生来教育，你还配不上。”说着，她绕过桌子，来到秦晔面前，对着她坐在桌上，一副趾高气扬地说，“我讲这些的时候，你两个朋友不知道听得有多开心呢，是吧单小天儿。”程妙扬声往身后一瞥，冲单小天笑道。
“你跟我？”秦晔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季晨一抹泪，转过身去背对着秦晔。
第二天，秦晔去学校上课。苏遇唯每天都有体育课，当苏遇唯上体育课的时候，秦晔就会站在阳台上看他。苏遇唯的目光投向阳台，秦晔就会躲开，或者假装和其他人讲话。
“有这么夸张吗？”秦晔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扶额道。
“那怎么办嘛，我现在找不到周季晨了。他情绪不稳定地跑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秦晔无助起来，两只手无力地耷着。
周季晨终于忍不住，仰头嚷道：“妈，你能不能别给我丢脸？我成绩不好是我自己的事，关别人什么事啊！”
“我怎么能不急啊，都是因为你！”秦晔打开苏遇唯的手，责备道，“你为什么要拦住我？你明知道周妈妈接下来会做一些更加伤害周季晨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拦住我啊！”
张傲跟单小天示意，两个人赶紧逃开现场。
“能！”苏遇唯呆呆地应道，秦晔方才的一席回答让他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秦晔抿嘴笑着，转身离开包间，苏遇唯呆若木鸡地跟了上去。
“这不算梦想，来白鹤小学当老师，是因为有值得我来的人。”苏遇唯定定地看着秦晔，目光变得柔和。
秦晔点点头，将手从兜里抽出来，对苏遇唯挥了挥手，便扭身往小区里走去。苏遇唯看到她的身影在转弯处消失不见，这才依依不舍地原路返了回去。
“那你累吗？”秦晔不禁问，可是一问出来才发现这个问题太过关心。她脸上一红，忙又躲开目光解释，“我是说啊，上体育课本来就耗费精力，一天上三节……”
是啊，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没有什么错。
说完，她还幽怨地望了一眼方才苏遇唯离开的地方。
可是秦晔跟着周季晨跑下教学楼，却没看到周季晨了。她又跑到校门口，马路边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都没有周季晨。
“我……”苏遇唯紧张地望向秦晔，解释，“那是个意外。”
而自己正好就是周季晨的语文老师。
秦晔看着手里周季晨的成绩单，除了数学得分优异，其他成绩都在中等徘徊，语文成绩只有十四分。秦晔记得，语文试卷的命题作文是“温暖·亲情”，周季晨一个字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写。
撇开这一层关系，单小天根本不屑与程妙为伍。
周季晨像是隐忍的狮子终于爆发，他推开一直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妈妈的手指，大叫道：“你够了够了！你不烦我都烦了！你要是觉得我丢脸，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成绩不好就是给你丢脸了是不是？你后悔养我了是不是？你觉得你跟那个常年出差只在国外飞来飞去的所谓的爸爸，真的有从亲情的层面上来对待过我吗？你看到的只有成绩！只有成绩！你们干脆去养个机器人好了！”
周季晨微微愣住，仔细聆听着秦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