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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年少,守望晴天

作者:西小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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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赌一次生命重逢 04

第九章 赌一次生命重逢

04

郭路看着我,轻声道:“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我手里紧紧地拽着那张照片,渐渐地哭出了声。
赌着一个未知的未来,赌着和一个垂死生命的重逢。
哦,对了,飞机上。我忽然记起来了,那次去取通知书,取到了医院寄来的体检结果,我以为自己真的快要死了。我不知所措,我在超市里对林小轮说了那么多伤害他的话,他转头就走,留下沉默的背影给我。
郭路一边给我擦着身上的雨水,一边责备道:“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你看看你淋成什么样了?这么冷的天,你不要命了?”
那样静静地等待着,被黑暗笼罩着,我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仿佛又在瞬间记起了什么。
在国外的一个月里,我竟然还赌气地不曾联系过他。
春天的这场雨真的好冷,就和明明并不遥远却像隔了一个世纪的那场雪一样。
“你别再讲了……”我乞求着郭路,几乎快要因为伤痛而晕厥过去。
我靠着沙发,久久不语,和郭路一起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我不想听这个。”我抹去脸上的水渍,恐慌地摇了摇头。
郭路走过来,站在我的对面,吸了口气,对我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林小轮说服的,就和*图*书那样听他的话来欺骗你了。”
我出奇地安静,只有雨水顺着衣角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郭路小心翼翼地抽出照片,摊开一看,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平静。他叹了口气,给我换了条干毛巾,轻声说:“乐乐,对不起。”
“你们到底有什么是真的……”我讽刺地笑着,脑袋就像龙卷风袭来般眩晕,最后我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小区的大门被锁着,我进不去,只能站在雨里傻傻地等着。
郭路闭了闭眼,然后又看着我:“不久后,林小轮就来宿舍找我,很严肃地屏退了所有人……”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要道歉的应该是我。”郭路将相册收回去,背对着我偷偷抹了抹眼泪,然后回过头问我,“你介意我跟你一起去吗?我也想要去看看小轮,如果能申请到同一所大学的话。”
郭路有些生气,指着林小轮问:“你确定就因为这种病,你就要这么处心积虑地伤害她?”
曾经也这般害怕过,在某个地方,某一个场景。
郭路继续说:“那天在游乐园,林小轮突然昏倒,我吓坏了,急忙送他去医院,结果被医生诊断为心脏病。你正好打电话过来,林小轮让我接,我只能骗你说我胃痛。”和*图*书
我一路跑到了郭路住的地方,外面的大雨浇得我从皮肤凉到了骨子里。
我大口地喘着气,抱着双臂蹲了下去。
我站起来,盯着郭路,目光炯炯,异常坚定:“对不起,郭路。”
良久,林小轮开口:“哥,你能不能……能不能去追求乐乐?你心里对乐乐也是有好感的吧?”
撑伞的阿姨将我领进小区,带到了郭路的住房门外,敲了敲门。郭路打开门,见是我,还是落汤鸡般的模样,立刻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在我身上,然后跟阿姨道了谢,将我领进了房间。
那个时候的林小轮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
我没有理由拒绝,也不应该拒绝,我点头说道:“好。”
低楼层的住户发现了我,都趴在窗户上看着我,有好心人撑了把伞出来,问我:“丫头,你在这里找谁呢?”
郭路细细地看了我一眼,不由得停了动作:“乐乐?”
他把照片铺整齐,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本相册,打开给我看。里面有一张照片,是林小轮幼年的时候,还有林小轮的爸爸妈妈,另外三个人应该就是郭路和他的爸爸妈妈了。
我吸了吸流出来的鼻涕,说:“我已经有决定了,我要申请洛杉矶那边的学校,无论日后的时间hetushu.com.com有多长,命运有多么坎坷,我都要陪在他身边,他赶我我也不要走。”
“不。”我的声音极尽冷漠,“他太了解我了,我已经准备跟他告别了,但是很不巧让我知道了这个秘密。”
郭路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是……”
我没有说话,眼泪和着雨水潸然而下。
郭路抹了抹泪,继续说:“乐乐,‘红色协会’晚会那天,你追了出去,晕倒在雪地里,是林小轮抱着你去了医院。他一直守着你,不敢离开你,不敢触碰你,一直到你醒过来,他才离开。你喝醉酒的那天,我和林小轮在半路上遇见高虎,高虎说是要去接你,林小轮就像是被盗了宝贝的失主一样赶走了高虎,将你背回了家。你知道吗?你在林小轮的背上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都静静地听着,边听边哭,可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知道……”
半年多的时间,我跟郭路没日没夜地下着赌注。
可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我甚至还自以为是地让他去参加那么剧烈的篮球活动。
郭路说:“你记得吧?我说我妈妈是天津人,她其实是小轮的姑姑。收养流浪狗那一次,我都不敢在你们家逗留,那个时候舅妈还不知道小轮得病的事情,我hetushu.com.com怕被舅妈认出来,这件事情就会被捅破。”
多动听的情话,奈何我心如堡垒,攻陷不下。
林小轮凄惨一笑,说:“不是的,你不了解乐乐,你不懂。你也不是将死之人,你不明白的……”
我连连后退,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近似疯狂地笑道:“我以为自己终于交了两个朋友而为此自豪,没想到你们都是在骗我。你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语言,每一个意外,是不是都是编好了的?”
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心里的情绪渐渐被我压了下去,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清晰地回荡在屋子里。
郭路不顾我,自言自语道:“林小轮辜负了你,也辜负了楚楚,楚楚失去了自尊,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念书的机会,都没能赢得林小轮的心。而你,被削去了锐气,被汲取了活力,被偷了勇气,却只能得来这么一个结果。我呢,我最终都要被认为是一个骗子,骗取感情,骗取信任,你说,这场游戏里面,我们到底谁捞到了好处?”
郭路说:“你果然还是这样选择了。”
郭路拿着那张照片,苦涩地说:“居然被你发现了,我们都以为能瞒你到最后的。”
连我去机场前,在转角处看见他骑着自行车赶来,都没有叫停车,没有和*图*书好好地跟他说一句话。
我哭着,声音极尽委屈:“我要去6楼……”
“你别讲了!”我失控地吼道。
郭路见我平静下来,才慢慢开口:“乐乐,我们曾经都劝过小轮,但是小轮说,只有这样,你对他的感情才会渐渐淡下去。但是这样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你。”
“感情啊。”郭路说,右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我原以为我只是单纯帮助林小轮接近你,但是我没想到,有预谋地接近你,却没预谋地喜欢上了你。我什么都骗了你,唯独感情没有欺骗你,乐乐,对不起……”
无论是哪一个事实,我都不可能这么快地消化和接受。无论是郭路、林小轮,还是丁楚楚,现在在我眼里、在我的心里,都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我满身泥泞地狼狈出现,他们还那么冷眼旁观。
我听着郭路的话,仿佛看见林小轮万分焦急又苦恼地让郭路宿舍里的所有人退下,然后跟郭路面对面坐在床上发呆。
郭路的目光缓缓移到我身上,轻轻喊道:“乐乐……”
我的世界犹如一个巨大的深坑,我一个人坠落进去,他们站在边沿,没有一个人肯向我伸出援手。
他在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后,还要来导演一出戏。从任何我不能接受的角度来说,他都是为了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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