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是夏日最亮的星
03
“下次不要这样了。”明清河敲了敲杜鹃的额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连江淮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回到家之后，我洗了把脸，爷爷给我们一人泡了一杯热茶。我们端着茶站在院子里，院子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上去这里就像被白色霸占了一样。
杜鹃仰头看着葡萄架上被雪裹着的葡萄藤，这时节葡萄只有干枯的枝干，要来年春天才长出细嫩的枝丫。
“我刚刚到，因为记挂着你们这群家伙，所以来找你们了。”他说着，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用力捶了捶我的后背，“走，去找江淮，还有晨曦，我们好好玩一玩。半年没见你们，你们没把我忘了吧？”
“每年暑假不来扇儿家摘葡萄，感觉都不像是过暑假。”杜鹃说着，伸手拍了拍葡萄的枝干，“所以葡萄，你要永远长下去。”
“我试试。”江淮凑近我的眼睛，用力吹了一下，一阵干涩的暖风吹入我的眼里。
“我真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我不敢用力揉眼睛，只敢轻轻眨着眼睛，听说眼睛里掉进东西的时候和-图-书，眨眼睛会让异物更快出来。
杜鹃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超级大的雪球。听到我的喊声，她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将雪球砸向明清河。明清河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把推开我，同时躲开了雪球。
杜鹃虽然还念念不忘打雪仗，不过对这个提议倒也没有反对。于是我们各自回家取了铁锹出来，从清塘街的入口处开始清扫店铺门口的积雪。
“没事啦。”我用纸巾擦了擦脸，“再清扫一会儿吧。”
“别动。”江淮说着，盯着我的眼睛，然后翻动我的眼皮，“啊，沙子。”
大概是觉得自己闯了祸，杜鹃耷拉着脑袋，原本活力四射的脸蛋也失去了光彩。
要是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心情可以定格成永恒就好了。
我们往前走了几步，我忽然想起杜鹃，感觉她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喊道：“杜鹃？”
“真好，明年暑假来，肯定又有很多葡萄可以吃。”明清河已经开始畅想了，“怎么办？寒假还没有过完，我已经开始期待暑假的到来了。m.hetushu.com.com”
“忘记谁都不能忘记明清河！”我笑着说道，“走吧。”
“不然我们来扫雪吧。”许晨曦想了想说道，“我们帮大家扫雪怎么样？不然老人出门滑倒就不好了。”
他嬉皮笑脸地看着杜鹃，然后冲她做了一个鬼脸：“你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没事。”我回答道，可是由于异物进入眼睛里，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我知道啊，我也不想扇儿受伤，我下次不会了。”
分数出来的那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许晨曦的成绩终于不是两百名开外，她重新冲进了全校前十名。老师放心了，她的家人放心了，我和杜鹃还有江淮也终于放心了。
“扇儿回家洗个脸吧，不然脸上会生冻疮的。哈哈，那样就变成花脸猫了。”明清河终于不再念叨杜鹃，对我说道，“眼泪留在脸上超级不舒服的。”
“没事，扇儿，你现在眨眼睛，沙子会跟着眼泪一起流出来的。”江淮的声音近在咫尺，透着一丝关切。
那之后，我们三个人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www.hetushu.com.com，谁都没有提起之前的不愉快。
大概是雪里混了一些泥沙，泥沙跟着冰冷的雪一起掉进我的眼睛里，一阵刺疼让我飞快地捂住了眼睛。
我们一路打打闹闹，叫上了江淮和许晨曦。在这样的大雪天，似乎唯一的乐趣就是打雪仗了，不过总觉得我们都这么大了，还玩这个有些幼稚。
他松开手，我拼命眨眼睛。
明清河一边躲闪，一边还不忘回击。
然而有些东西，在这一天天的日升日落里，慢慢地被改变了。
“扇儿！”明清河第一个跑过来，他抬起手替我擦掉脸上的雪，“不要紧吧？”
我和杜鹃，我和许晨曦，杜鹃和许晨曦，某种看不见的裂缝慢慢地出现，终于在初三下学期，裂缝大到了连我也无法挽回的地步。
杜鹃是不安分的性格，她清理了一会儿就不老实了，铲着雪忽然朝我们丢来，我没来得及躲闪。
“扇儿家的葡萄藤都这么大啦。”
“还没事，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明清河这个时候还不忘调侃我，不过他的声音里却饱含关切。
“去让医生www.hetushu.com.com看看吧。”杜鹃没有想到雪里会有沙子，还是有些手足无措，“让医生弄出来。”
明清河一大早就来找我，我穿戴整齐，推开铺子的门，就看到杜鹃和明清河站在我家铺子门口。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那样的问题，因为期末考试的脚步声已经在可以听见的范围之内了。
眨了大概两分钟，杜鹃惊喜地喊道：“啊！出来了！”
杜鹃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走过来，关切地问我：“扇儿，是不是雪掉进眼睛里了？对不起，我是闹着玩的。”
“正好我有些口渴。”江淮说道，“去扇儿家喝杯热茶吧。”
“不然还是去找医生吧，你看扇儿眼泪流个不停。”许晨曦掏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替我擦着不受控制往下流的眼泪，“这样沙子取不出来的。”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大家聚在这里，总觉得很温暖，心里很宁静。
明清河和江淮玩得很好，这也难怪，整个街上和江淮同龄的三个都是女孩子，其他要么是大许多的，要么是小很多的，根本玩不到一起。
那些糟糕的情绪就像是拨错的一根琴
和*图*书弦，很快就被更加动听的音符取代了。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大战起来，那活力四射的样子，好像把我这些日子以来糟糕的情绪一扫而空。
“我看看。”江淮此时也从不远处的店铺门口赶了过来。
我本能地想闭上眼睛，然而江淮的手按着我的眼皮，我眨不了眼睛。
清塘街的大雪没有人刻意去清扫，所以冬天的时候，到处都是白色的，明清河是在雪后的第一个晴天来的。他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他并不在我们学校念书，只是每年寒暑假都会在清塘街度过。
他双手抱住我的脸颊，将脸凑了过来，我的心忽然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我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我害怕他听见我的心跳声。
“我真没事，明清河，你别怪杜鹃。”我忍不住说道，“好了，我们继续吧。”
“这个主意不错。”我第一个赞成。
“小苹果！”
“明清河！”我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到的？”
“你等着！”杜鹃蹲下身，抓了一把雪，也顾不上团成雪球，直接朝明清河丢去。
入冬的第一场雪终于到来，而我们的期末考试就在大雪天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