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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我不能永远这么狡猾下去。谢谢你，晨曦，我已经不迷惘了。你曾经答应我帮我做一件事情，如果可以，晨曦，请永远快乐下去。”

“胆小鬼。”许晨曦嘲讽似的笑了一下，“你发现没有？一直以来，遇到这样的选择，你都会当个胆小鬼。”

“是我。”许晨曦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热切。

不过之前那一段路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说明洞里是安全的，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存在。

“可是……”我想要辩解。

许晨曦并没有回应我，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等再走近一些，就看到许晨曦站在和之前一样的窗帘布前。她的怀里抱着发出微弱光线的手电筒，看样子和我手里的手电筒一样，到了这里就没什么电了。

“要是就这么往前走，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可能还能撑到最后。”许晨曦说道，“但要是把发光的手电筒给一个人，那另一个人就要在危险的黑暗里行走了。”

“这就好。”我松了一口气，“你们也遇到‘男生向左，女生向右’的指示牌了？”

“曾经的许晨曦声音温柔，表情平静，我喜欢那样的许晨曦。”我淡淡地说道，“真的很喜欢，喜欢到想要保护她，想让她永远那样美好下去。”

“说什么想要让每一个人满意，让每一个人快乐，这不过是最不需要动脑筋、最狡猾的做法而已。”许晨曦淡淡地说着，“你现在明白了hetｕshu.cｏm•cｏm吗？一直以来，你都在做着类似的选择。”

“杜鹃这家伙……”我完全没有料到杜鹃会定下这样的规则，她故意让我和许晨曦在这里相遇，又故意出了这样一道难题让我们做。

无论我是狡猾也好，是心口不一也罢，但是我明白了，因为我是人，是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我会这样，不过是因为开始成熟起来了。

“我变了吗？”许晨曦开口问我，“扇儿，现在的我真的变了吗？”

“你知道的！”许晨曦厉声说道。

“我们放弃吧。”我想了一下，决定选择一条最安全的路线。

她伸出手指了指身后的窗帘布，我凑近了，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上面写了这句话：“手电筒合二为一才能继续发光。”

走了大概五分钟，我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然而就在我安心的前一秒，手电筒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只能照到前面一米。

我在黑暗中将两支手电筒里的电池取了出来，四节电池，我不知道哪两节是有电，哪两节是没有电的。

“呃？”我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还不止这句话，我仰着头，这才看清楚，在这句话的旁边还有一句话——带着发光手电筒的走左边，不发光的走右边。不选择，或者走同一个洞口，视为放弃。

听到这样的话，我愣住了。

“你的脚……”我有些困惑地看着她，“能走吗？会不会很和图书疼？”

我有些慌了，这山洞里要是没有光，就算没有危险也会害怕的。因为黑暗之中，让人浮想联翩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我想说“不是这样的”，我想说“许晨曦，我是真的很珍惜大家”。

那天，敲架子鼓的白衣少女也曾和我说过类似的话，如今，许晨曦在这昏暗的山洞里，用决绝的语气也跟我说了这样的话。

这还真是大冒险啊。

“喂！”我忍不住喊出声来，“明清河！杜鹃！晨曦！你们在不在？”

“什么？”我还一头雾水。

我缓缓蹲下去，在地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被许晨曦丢在地上的那支手电筒。

然而许晨曦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她说：“总是选择最方便、最讨巧的那条路，可是苏扇儿，怎么可能存在那样的路？总会有人受伤，之所以表现得一派和睦，那是因为受伤的人将伤痛藏在了心里。”

“你还要逃避多久呢？”许晨曦忽然提高音量，而她手里的手电筒，那微弱的光终于暗了下去。

“喜欢一个人如果能够控制就好了。晨曦，你知道我为什么三年前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慢慢地朝她走去，说道，“因为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幼稚，我想要让自己更好一些，等我们都变成更好的人，然后和你公平竞争。我没有那样伟大，我想要的也一定会争取的。”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杜鹃事先准备的手电筒里放着https://m.hetushu.com.com一节新电池和一节快要耗完电的旧电池。走一段路之后，旧电池耗光电，手电筒就不会亮了。这个时候，只有将两个手电筒里的新电池放在一个里面，手电筒才能重新亮起来。

我松开双手，将手电筒塞进她的手里。

我又将电池抽出来，一左一右分开放在地上，摸索着换一节电池再放进去，四节电池，六种组合，我要试多少次才能让光明重新回到这漆黑的山洞呢？

我握着另一支手电筒，摸索着走到了通往黑暗的那个入口。

“做个选择吧，苏扇儿，不要再避开了。我和你，还有江淮，在三年前你选择了最简单的一条路，你选择当成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当成不知道我喜欢江淮，但是现在，苏扇儿，请不要再这么做了。”

人总要经历泪水的洗礼才会成长。黑暗中，这么多天的压抑心情终于烟消云散。我给了自己一个微笑，我相信，明天的我一定会比今天的我更加好。

许晨曦转过身来看着我，表情很奇怪。

“其实你说得对，我的确总是选择最简单的那条路，但是晨曦，我选择那样的路，并不是想要逃避其他选择带来的伤害。我害怕那些伤害之后，我们就再也无法微笑着待在同一个地方。我承认我很狡猾，我狡猾得想要你们每个人都待在我身边，狡猾得想要抓住所有的东西。对不起，我的狡猾伤害到了你们。”

她说：“我的https://www.hetushu.com.com脚现在不疼了，走一小段路没事的。”

她将手电筒丢在了地上，黑暗中我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只听见她剧烈的喘息声。她一定非常愤怒吧！

“你还没有看完。”许晨曦说道，“看完再说吧。”

原来我的做法在大家眼里是这样狡猾吗？

“可是那样的许晨曦喜欢你一直喜欢着的江淮。”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我……”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讨厌这样的我，现在的我已经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但是我最讨厌的一点，是这样的我让曾经美好的许晨曦从一朵安静的栀子花变成了长满刺的野玫瑰。”我忽然发现，这些话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不要喊了。”在我的手电筒照不到的黑暗之中，有人回应我，“再往前走一点儿，你就看到我了。”

我说：“但是在成为竞争对手之前，我要我们大家在一起，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我们看到的是相反的，‘女生向左，男生向右’……杜鹃到底想干什么啊？”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好几下，“大冒险……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在这黑暗的、错综复杂的山洞里，虽然我们谁也没有遇见危险，但不能保证就真的没有危险。我不愿意许晨曦遭遇危险，如果可以，我也想要好好保护我自己。

我试了五次，手电筒一次都没有亮起来，最后一种是绝对可以成功的。我将电池放进去，摸索着拧上手ｈeｔｕshu•ｃｏm•ｃom电筒的后盖。

“我不知道。”我听得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黑暗中的人总是非常敏感，反而能感觉到平常会忽略的情绪，“晨曦，我真的不知道。”

拿着手电筒，一个人走在这看不到尽头的山洞里，无论多么胆大镇定，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扇儿！”许晨曦忽然喊了我一声。

“晨曦？”我愣住了，“是晨曦吗？”

不过有人在前面，我悬在半空中的心就落下来了。

我在黑暗中伸出双手，终于碰到了许晨曦。我伸手抱住了她，我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杜鹃这家伙。”许晨曦低着头，整齐的刘海挡住了眼睫毛，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要的大冒险是让我们在黑暗中相遇吧。”

“我也承认我是个大骗子，许晨曦，我骗你说我不介意，对不起。”我将电池塞进手电筒，按下开关，手电筒没有亮起来。

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我伸出手按在胸口上，那里难受得厉害。

许晨曦久久沉默着，我不知道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心里在想什么。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看到她不快乐的表情，就去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我站在那里对她说：“就让我再狡猾一回吧。”

“那我们快点儿行动吧。”我看着就要熄灭的手电筒，急忙说道，“不然全熄灭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太好了，你站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过来了。”我说道。

这一瞬间，原本困扰着我的迷雾终于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