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争吵
02
“黎鸽，你能给爸爸个面子，别再闹了吗？你这样让我很为难。我和你张阿姨早就领证了，她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秋阳是你的亲弟弟，他们都是你的家人，知道吗？”我爸心疼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张阿姨，忍不住再次大声教训了我。
“我知道，可是，这孩子讲话实在是……”我爸的语气软了下来。
他的那声姐姐，差点没让我把早饭全部都给吐出来。
谁知，那个被称作张阿姨的女人一把拉住了我，佯装友好地对我说：“黎鸽，你好！很早以前就听你爸提起过你，他一直在我面前夸奖你多么优秀。你真是跟我想象中一样的漂亮、乖巧呢！”
“我是问你，装得不累吗？怎么？想在我爸面前装出一副你多么温柔、多么善良、多么包容的样子来显示我多么的尖酸刻薄不讲理？这一招未免有点太老套了！”
说完，我转身跑了出去，一秒钟都不想再在那个曾经温暖无比，现在却物是人非的家中待下去。
我快要被我爸的话气笑了：“爸，您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她深明大义的成全，做一个忍气吞声的小三，给我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过啦？”
虚伪，都是一样的虚伪！我冷笑一声，嘲讽说：“抱歉，被你喜欢是我的不幸。”
“黎鸽！”爸爸捂着胸口有些难受地看着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我想过很多次，我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在什么地方见到那对破坏我的家庭，让和*图*书我坠入深渊的母子，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我妈去意大利的第二天，在我和父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里。
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一个不忿的眼神，还有……极力压抑的愤怒……
“没事，黎鸽这叫心直口快，我就喜欢这样的孩子。”张阿姨的脸上赔着笑，没有再因为我的话表现出丝毫不快。
“黎鸽，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爸爸面子有些挂不住，冷喝道，可大概是自知有愧，随即又换了一副神情，赔笑道，“你回来得正好，我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个是张阿姨，她以后会跟我一起生活，黎鸽……希望你能理解爸爸。”
“啪！”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我爸瞪着我吼道：“黎鸽，你太过分了！快给你张阿姨道歉！”
我看向来人，竟然是黎秋阳。
我看看他，又看看手足无措的张阿姨和爸爸，顿时明白了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难怪黎秋阳说觉得我和他有点像，呵呵，同一个爸爸，能不像吗？
也许早在我知道父母离婚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明白，我已经没有家了。
我以为这个女人终于要被我激怒，终于要在我爸面前展露自己的真面目时，她又换上了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说：“黎鸽，你可以气我，但希望你不要责怪你爸爸。都是我不好，你想要我走，我可以走，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就是这样啊，怎么，不喜欢我欺负这个女人？那你www.hetushu.com.com赶我出去啊！”我挑衅地说。
“别气，别气。黎鸽现在不接受，是很正常的事情。”张阿姨收起眼泪，开始卖起了和事佬的人设。
我又想起了徐娅心，她那种也是我没办法学会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一直当别人情妇，没有基本伦理道德的人会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啊，张——阿——姨。”我看了一眼我爸，又继续说，“当然这招对抛弃妻女的渣男是很好用的。”
“是吗？我不认为和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三的儿子长得像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而且刚才你妈不是说了吗？我长得乖巧漂亮，怎么可能和面目可憎的你们长得像呢？别随便乱叫，我可不会把一个私生子当成我的弟弟。”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这么尖酸刻薄过，可眼前这一个又一个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失去了基本的教养，变成了一只刺猬。
我爸介绍的时候，眼神一直在闪避我。亏他还会觉得心虚，也不知道他在出轨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对不起我过。
“黎鸽，你回来了？”爸爸一推开门就看到回来收拾换洗衣服的我，他瞬间愣住了，神情变得很尴尬。
“不累不累，只要你喜欢就好。”她或许以为我是在体恤她？
或许是“私生子”一词戳中了他们的痛处，张阿姨脸色瞬间苍白，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委屈地靠在了我爸怀里，低声啜泣着。和*图*书
黎秋阳高瘦帅气的身影此刻显得特别的扎眼，我们俩沉默地对峙着，最后，还是黎秋阳先出声打破了僵局。
“是吗？我再乖巧漂亮，也比不过你生了个儿子啊！”我转头看向爸爸，冷笑着问，“是不是啊，我亲爱的爸爸。”
右脸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更加清楚地明白，这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忍住眼泪，狠狠地说了句：“该道歉的是你们！”
果然，还是装不下去了吧？
“黎鸽！你不要太过分！”爸爸大声吼我，吼完之后似乎又有些愧疚，解释说，“我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不要再这么闹下去了。”
黎秋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黎鸽，你不要这样，爸爸知道这么做伤害了你，可我和你张阿姨是真心……”他避开了我的眼神，试图解释。
我的口不择言也刺痛了爸爸，他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家人？不好意思，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也不会让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三当我的家人，我没有这么大方。”心彻底地寒了，从进门开始，我爸没有问过我这段时间过得怎样，没有问过我心情是否好了一些，他在意的只有这对母子。
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家里装模作样地和我憎恶的女人做戏，一把推开我爸，准备离开。
“你！”爸爸一时气结，忍不住捶胸吼道，“都是我从小给你惯坏了，现在连对长辈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了！”
曾经何时，那份心疼是只看向我和我和*图*书妈的，我的心一点点地变得冰冷。
我一边说着，一边瞥着她，仔细观察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本来看着我爸难受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可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的话一激，我又忍不住吼了起来：“我爸跟我妈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身体不好呢？跟你在一起就不好了，看来你就是个祸害啊，害得我爸名声扫地，也害得他身体不好，所以，就算是为了我爸，你也要赶快滚出这个家不是吗？”
周遭还是熟悉的一切，看到一些老邻居，他们有的会笑着跟我打招呼，有的在聊天，看到我就突然沉默了。
“黎鸽，你说话不要太难听，太过分了！”爸爸被我的话激怒了，忍不住朝我吼道。
而我，是多余的。
“真心？您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们是真心相爱的，让我理解、让我祝福你们吧？啧啧啧，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比你出轨近二十年这个事实还好笑呢！爸，我告诉你，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你不累吗？”果然，能不声不响当二十年小三的，都不是善茬，这种手段，是我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呵呵，眼前的女人真是虚伪得让我恶心。
“我没有……”
他笑着走近我，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又见面了，上次我就说什么觉得我们俩有点像啊，果然没说错吧，姐姐。”
看着爸爸伤心的样子，我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就在我忍不住心软想要逃走的时候，一和_图_书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讶异地喊了我一声：“黎鸽？是你！”
此刻，我真想给易甜颁一个“最强乌鸦嘴”的大奖，我和黎秋阳还真成了亲戚，太可笑了。
“老黎，你没事儿吧，是不是胸口又疼了？”张阿姨看着爸爸抚着胸口，十分担心。见爸爸摇了摇头，才放心一些，把目光转向我责备说，“黎鸽，你怎么说我都不要紧，可是你爸身体不好，你不能这么气他。”
我疑惑地看着他，然后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有些局促的女人。当我的视线停在那个身材单薄，显得柔弱无比的中年女人身上的时候，我拎着提包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忍不住冷嘲道：“您应该是不希望我回来吧？爸，妈才走了一天，您这就带着人家登堂入室了，够着急的啊！”
“黎鸽，当年如果没有你，我和你妈早就离婚了。张阿姨这么多年并没有要介入我们家庭，而是一直隐忍带着你弟弟在外面过，就是想要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爸爸试图说好话打动我。
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没吼过我，今天为了那个女人，对我这么吹胡子瞪眼的，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攥住，痛得快要窒息。
我失控地朝爸爸吼道：“你们那么难看的事儿都做了，还不许我说几句难听的话吗？反正我说了，这个家我和她只能留一个，您选吧！”
我想，我们家的一切已经成了小区里最大的笑话，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吧！
“过分？我有你过分吗？”我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