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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直指宜阳王和她的关系。

那大宫女在凤藻宫向来是半个主子的人物，随手叫过太监宫女各一名，让他们送慕灵素回皇后赐下的耳房休息：“慕姑娘何苦折磨自己以感动皇后娘娘？舐犊情深，任何一个母亲在自己的亲生骨肉面前，都不会回护外人，姑娘何必。”

她虽然还算喜欢慕灵素，但是如果要慕灵素做她儿媳，她是不会愿意的。倒不是慕灵素如何如何，是因为从前皇太后在世时，总压她这个皇后一头，还自作主张怂恿皇帝为她的长子订下了和慕家嫡女的婚事。

大宫女早就知道皇后想把慕灵素遣散出宫，却料不到皇后还没有召见她，慕灵素自己就想离开。

十五岁的慕灵素以为沈清渝已经在皇后面前和她划清界限，对他失望透顶，彻底https://www.hetushu.com.com放弃了对他的指望，打消了请求转圜之地的念想。她有气无力地问道：“姑姑，眼下若我想出宫，可成？”

皇后坐在大厅的上首，手里把玩着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从慕灵素进来就没有看过她一眼，冷淡道：“暂且不说我同不同意，昨日我在大殿里，远远就看见你在门口跪着，渝儿明明从你身边过，愣是没有认出你来。”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问慕灵素，“倘若一个男人真的爱你，怎么会认不出你来？”

太子妃的人选是早年间指腹为婚定下，皇帝旨意，早就是定局。皇后再如何不满意，已无法改变，即便慕摇光是罪臣同族，她也只好认了。慕灵素却不同，先不论她的罪臣之女身份，就算她身世www.hetushu.com.com清白，皇后也不会允许一对姐妹都做她的儿媳。

慕灵素只是无力地摆摆手，连说话都不想。

慕灵素经过昨日的事，心里已如一潭死水。她无悲无喜地叩首，面无表情地应答：“臣女何德何能，岂可奢求宜阳王钟爱。”

“一旦你落魄，他就自动忽略狼狈的你了。”皇后一心想击溃慕灵素的心理防线，逼她知难而退，离开沈清渝。她知道慕灵素已经跪了几日，以为慕灵素还想着获得她的原谅，好嫁给沈清渝，所以说话十分不留情面。

“往去处去罢。”慕灵素浑身虚脱无力，只得倚靠在一旁搀扶她的宫女身上，想靠自己站好，但是心里总是提不起劲，“只要不在宫里，无所谓何处。”

宜阳王妃如此美差，虽比不得太子妃前程似锦，hｔｔps://ｍ.ｈetusｈu.ｃoｍ.cｏｍ也是一个让人艳羡的高位，皇后怎么可能只便宜世代行医的慕氏一族，想来也会待价而沽，寻求利益最大化，为自己的儿子和娘家寻求臂助。

慕灵素这才听出来皇后的冷淡态度事关太子或者宜阳王，便开口追问。慕灵素深知谋害德妃一案的风波并未完全消散，所以只要是涉及此事的风吹草动她都会格外留意。

次日，皇后就召见了她，告诉她，沈清渝前夜来凤藻宫，就是来请旨赐婚。

大宫女也没多说，命那两个太监宫女把她送回去了。

慕灵素去意已决，顺着皇后的意思道：“娘娘所言甚是。臣女出身卑贱，自知粗陋，自是不能和宜阳王殿下相提并论。”她郑重地向皇后叩首道，“臣女自请出宫，望皇后娘娘恩准，臣女叩谢皇后娘娘。”

时隔多年，和_图_书她心里犹有怨恨。所以，对于慕家女儿加入皇室之事，她只可能极力阻拦，不可能爽快同意。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奉命出来送宜阳王一程，本想在宜阳王走后回到内殿，可是看到慕灵素摔得那样重，还没起身，又有些于心不忍，遂走到她面前将她稳稳扶起：“慕姑娘，还望保重。”

皇后所说句句属实，她无从反驳，也不想反驳。

“姑姑何出此言？”

“他喜欢的只不过是太医之女慕灵素，太子妃之姐慕灵素罢了。”皇后笑得甚是开心，对于能够击碎慕灵素自尊心这件事，她非常喜欢。

她道：“慕姑娘，如今你的诸位叔伯、族兄都被收监，你出了宫，往何处去？”

慕灵素的请求正中皇后下怀，第二天就安排车马送她回苏州了。此后八年，她和沈清渝再也没有见过。

多说无益，她www.hetushu.com.com再也不会留在宫中了。

慕灵素彼时年纪尚小，并不能体察沈清渝对她的心意，错以为皇后误会他们有私情在先，遂召见宜阳王对质。却不知是宜阳王主动坦诚他中意慕灵素，还主动求娶。

她向来是个谨言慎行的人，可是今天却格外心软。她从小看护宜阳王，把宜阳王视作自己的孩儿一般，也知道宜阳王是真心喜欢慕灵素，自然见不得宜阳王的心上人太过受苦。

远离宫禁，隐姓埋名，是她此刻最想做的事。

起初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她和沈清渝的重逢，却不能料想到是如此的尴尬，让两个人都不痛快。

过了两炷香，宜阳王自殿内疾行而出，貌似怒气正盛几步便上了轿辇离开了凤藻宫。

大宫女一副讳莫如深状，向周围看看后低声对慕灵素耳语道：“太子妃慕氏和宜阳王妃慕氏，只能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