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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墓手札

作者:信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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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穿“斩衰”的有三种人,没有出嫁的女儿和儿子为去世的父亲穿;嫡长孙为去世的祖父穿;再就是妻子为去世的丈夫穿,只有这三种情况下穿“斩衰”。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谭老爷子的葬礼准时开始。
街道两边围观的人显然也看出些“苗头”来,有的人开始低声议论纷纷了。
六年的特种兵生涯,训练出了沐林枫临危不乱的过硬心理素质,沐林枫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乱了阵脚,他的大脑在急速地思考着对策。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祖辈们创下的声望就要毁于一旦,沐家以后就再也不用做“疙瘩”了。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相墓绝技,我不答应,所以就不择手段来对付咱们。”
不过沐林枫丝毫不敢放松,刚才发生的事情依然让他心有余悸。他把一只家传的玉钵放在了灵柩盖上,这样就可以防止有什么邪魔鬼怪的惊扰亡魂,可以保证死者灵魂的安宁。然后再在灵柩的周围撒上了一圈朱砂粉,这样做的目的是将死者的灵魂圈在这里面,防止其逃匿,做完这一切,沐林枫才把心彻底放下来……
沐林枫往临时帐篷里张望了一下,只见谭家那个管家手里拿着“布衫”站在三位拜祭人前面,似乎在向他们说什么,看到坐着的人没有要穿长布衫的意思,沐林枫知道他们在“拿怪”了。
张小三想了一下不解地问:“大哥,这个人干吗要跟咱们过不去?”
以谭家的威望,全村人肯定会都来观看,甚至是外村的人也会赶过来,到时候说人山人海有点儿夸张,不过街道两旁一定会挤满人。
一听这话,谭老大兄弟俩和两个媳妇赶紧走到灵柩边,双膝跪下,双手抚摸着棺材放声痛哭,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念叨着,让老人放心走好……
说到这里,沐林枫心里顿时增添了许多信心,从前面出现的几次意外情况看,说明老天都在帮助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送葬的过程是最能展现一个“疙瘩”应变能力的时候,沐林枫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能否主事整个葬礼,他考虑的是躲藏在暗处的马二木是否会来捣乱。
“大哥,今天上午的那些黑猫也是这个家伙弄来的?”
棺盖落钉后,老木匠马上用熬好的骨胶将棺缝涂抹起来,以防空气、水分和尘土进入到棺材内,至此大殓的仪式算是结束了。尸体入棺后就被称为“柩”了,大殓礼毕叫做“既殡”,也就是说殓而未葬叫做“殡”。
说到阿黄,张小三立刻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说:“忘不了,我不吃也得先给它。想不到这个小家伙不但机灵,还这么勇敢,发现危险立刻就窜出去。”
高鸿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然后用手在嘴巴上抹了一把:“我跟谭总的秘书进城办了点儿事,刚回来不久,听说大殓的时候好像出了点儿意外。”
这是钉棺的一个习俗,院内的木匠敲击一下镇钉,大门外的孝子就要高喊一声:“爹啊,小心了”“爹啊,别害怕”。
做完这一切后,沐林枫走到了依然跪在那里的谭家亲属面前,大声说:“刚才老爷子托黄皮仙来告诉我,拴灵棺的绳索太紧了,使老人家很不舒服,所以才挣断了棕绳。老人家告诉我想坐车去墓地,我已经让总管安排人去推车了。”
沐林枫因为正在指挥起棺,刚好面对着棺材,对于发生的一切他看得最清楚。当看到拴棺材的棕绳崩断后,他的心里如同被一阵电流击穿了一般,所有在场的人中,只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与古代生麻布不同,现在都是用细白布做的,下面是白布裤子,上面是白布长衫,都是反穿着,缝线都露在外面,甚至在鞋面都粘贴上一小块白布。按照本地习俗,只有过了五七祭日,才能把反穿的白裤翻过来。
沐林枫一边紧张地思考着办法,同时巡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他猜想那个做手脚的人一定也藏在围观的人中……
这是为了提醒棺材里的死者躲避铁钉,同时让死者别害怕,在民间谓之“躲钉”。
山里人对这种结实的棕绳非常了解,这五根棕绳都有酒盅那么粗,而且还是双股一起用,别说是一口棺材,就是十口也压不断。
据《仪礼?丧服》中记载:“孝服共分五等,分别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和缌麻。”
这种食盒非常大,底座有半米宽,长度接近一米半,中间部位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提梁,所以也称“提盒”,上下两层,最上面还有盖子,整个提和图书盒全部是用上好的木头制作而成。
看到张小三用手抚摸着从不离身的挎包,沐林枫笑着说:“别忘了喂喂阿黄,上午多亏了带着阿黄来,否则就麻烦了。”
沐林枫替拜祭的人上三炷香,再向后退一步,然后拖着长音高声吆喝起来:“为先人上饭——”“给先人敬酒——”
“呵呵,外面人都说是神物帮了谭家,没人知道咱们的阿黄,实话说阿黄还真的是只灵兽……”
沐林枫看着张小三突然问:“小三,你怕不怕坏人?”
高鸿进出去后没几分钟,已经披麻戴孝的谭老大走了进来,大殓后家属们就要穿上孝服了,谭老大自然是最重的“斩衰”。
后面的四种孝服不详细介绍了,现在基本不再分得很详细。“五服”,一般理解为是否经历了五代了,古时讲“四世共高祖”,依次为本人、父亲、祖父、曾祖父、高祖。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沐林枫的动作移动着,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等到纸钱全部落下后,却发现圆圈中的黄皮仙已经消失了,大家对沐林枫的法力更是深信不疑了……
老木匠非常熟练,每敲击一下就等门外的谭老大喊一声,然后再敲击一下,每颗镇钉敲击三下刚好没过钉头,七颗镇钉不多不少敲击了二十一下。
在谭老大的亲自陪同下,沐林枫去墓地,将一瓶盛满菜油的玻璃瓶放人砌好的墓穴中,因为这需要家主的见证,所以必须由墓主的亲属一起来做,至此相墓的全部过程就结束了,接下来就要等待明天的送葬了……
沐林枫虽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不能向众人解释,而且他知道现在就是把真相讲出来,也不见得有人会相信。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围观的众人相信他能控制局面。
这里顺便说一下,这个“五七”祭日是一个人去世后最重要也是最隆重的祭奠节日,不过并不是三十五天,一般有几个孩子就要减去几天,另外死者本人还要减去一天,这就是所说的“短七日,长百日”。
在送葬过程中,死者的亲戚要在途中逐一祭拜死者,这叫“路祭”,路祭的多少视主家亲戚的多少而定,路祭进行不完,灵柩就不能进入坟地。
听沐林枫这样说,张小三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沐林枫沉思了几秒钟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是担心写信的那个家伙在明天的送葬过程中会弄出些事来……”
就是不用大脑想,也能猜出马二木肯定不会放过这最后的绝佳时机。
请来的六只大喇叭也同时吹起来,低沉刺耳的喇叭声冲击着人们的耳膜,人们的心也随着音调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沐林枫端起茶碗刚喝了一口,高鸿进从外面走进来,沐林枫忽然意识到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的影子,于是问:“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你。”
沐林枫什么话也没说,在众人惊异的眼神里走到张小三身边,把手伸进挎包后面的小袋里摸出了一包朱砂,同时贴近小三的耳边低声说:“躲到后面去,看到我的手势后就把阿黄撒出来,让它跑到我身边来。”
忙完后,沐林枫来到西屋,这里是专门供他休息的地方,有为他准备的桌椅,而且有上好的铁观音,张小三已经给他泡好了茶。
见此情景,沐林枫急忙上前一步,对老者说:“老人家,可否听我说句话?”
五服制度非常复杂,每个朝代在细节上也曾稍有变动,但是自先秦确立一直流行到现在,是确定血缘关系和婚姻关系的依据,现在所说的“出五服”、“未出五服”也是指这一制度。
总管似乎没有能说动拜迎门祭的人,于是从帐篷里出来,走到跪在街道中间的谭老大身边,伸手把他拉起来,然后两人一起又走进帐篷里。
不过这个放置“测福物”在很大程度上仅仅是一种形式,没有哪一家会在死者埋葬了数年之后再将坟墓挖开,取出里面的测福物来察看。
这个“五七”祭的来历与佛教有关,佛教认为人死后,在死此生彼之间要寻求生缘,以七天为一期,七日不得生缘就再续七日,至“七七”必生一处,因此有“斋七”的风俗,现在简化成了“五七”。
镇钉要用七根钉子,在本地称之为“子孙钉”,能使后世子孙兴旺发达。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又响起了几声嘎嘣嘎嘣的声音,后面的几组棕绳也相继崩断了,刚刚离地十多厘米的棺材轰隆一声又落到了地上,砸在地面上扬起了一股尘土和-图-书
没有人注意到这只黄鼠狼如何出现的,在村民的意识中黄鼠狼本来就有仙气,被称为黄皮仙。突然间在这种场景下神奇地出现了,所有的人都以为沐林枫这个“疙瘩”的法力让它显灵了。
沐林枫一本正经地问阿黄:“大仙,灵柩为何突然不想走了?”
“大家都在议论说有一个神兽从天而降,把几只闹事的恶猫赶跑了,都说有神灵保护着谭家……”
沐林枫轻轻点着头说:“嗯,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白爪猫。”
“呵呵”,沐林枫轻轻笑了两声:“取长补短,老高跟咱们是相互协助,如果没有他,咱们也接不了这个活儿,以后跑业务还得靠他。”
最晚发现意外的是谭家的人,因为他们还跪在地上,有的还低着头哭泣,随着棺材的落地,悲伤的哭泣声也戛然而止,本来还是哀声一片,突然间整条街道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事情惊呆了……
“哎!”沐林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沉重地说,“老爷子还跟我说,儿女们都太好了,个个都有孝心,他也舍不得离开你们,所以想再同你们多待一会儿……”
走进帐篷后,沐林枫听到坐着中间的那个老头在问谭老大:“老姐夫八十高龄,是喜丧,而且有儿有女,你们为什么要排三啊?这样做不怕乡里乡亲们笑话嘛……”
出殡不是像进行大殓那样的仪式,可以编造一个理由不让众人靠近或是看到,整个出殡的过程要在乡亲们的注视下进行,而且还要进行多场“路祭”。
听到这话,沐林枫心想跟自己猜想的一样,亲戚们果然在这上面“拿怪”了,而谭老大跪在地上无言以对,因为有些事情当着众人的面他无法解释。
从墓地回来后,沐林枫心里一直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明天就要给谭老爷子举行葬礼了,也就是俗称的“出殡”,沐林枫总感觉要出点儿什么事情。
周围观看的村民们,被眼前匪夷所思的场景弄呆了,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在发出了一声声惊呼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呆呆地看着被扬起的灰尘笼罩着的棺材,还有两边那十个不知所措的抬棺人。
站在旁边的总管赶紧向老者介绍说:“这位沐师傅是沐家营老沐家的后人,老爷子生前专门交代过,一定要请沐家人来主事葬礼。”
说完高鸿进就急匆匆地走出去,沐林枫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急匆匆的,板凳还没坐热就又走了。
现在所穿的孝服基本为第五等“缌麻”,以细麻布缝制,同穿缌麻则是五服以内的亲属,即未出五服;出五服则不会同一个人服丧,也就是说可以不参加葬礼了。这一点在宗亲观念非常严重的农村是很关键的,如果理顺不当会弄出大事来。
死者的亲戚中如果有人对死者的后代子孙不满的,就会利用路祭来惩罚他们,比如拖着不拜祭,让死者的子孙跪在那里受罪,而这种情况也会被乡亲们看笑话。葬礼进行不下去,对于做“疙瘩”的人来说也是很尴尬的事情。
等到把谭老爷子的遗体放入棺材中,盖上棺盖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大殓的仪式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要钉棺盖,俗称为“镇钉”。
没等谭老大说完,沐林枫就急忙摆着手说:“谭总,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说过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千万不要再说客气话。”沐林枫没法说出这些都是冲他来的,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出丑。
院子内的灵棚已经拆除,摆放灵位和祭品的供桌被移到了胡同口。沐林枫也在头顶扎上了白头衫,腰间缠着一条白布带,他站在棺材前高呼了一声“起灵”,十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肩扛木棒,缓缓地将沉重的楠木棺柩抬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张小三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小三看到沐林枫紧皱眉头沉思不语,于是关切地问:“大哥,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担心那个开枪的人!”
棺材是用五道粗壮的棕绳从下面穿过,再在上面系套扣,用碗口粗木棒从套扣中穿过。因为楠木棺材十分沉重,所以棕绳全部是双股起的,而且五根木棒长短不一,刚好让前后的叉开,行走时不至于抬棺的人相互绊脚。
说到这里,沐林枫不经意地回头张望了一下,他是想看看去弄灵车的人来了没有,现在一家人不能这样干等着,看到还没有动静后,于是又说:“谭老板,你们兄弟姐妹们几个来灵棺这边,再https://m.hetushu•com.com跟老人说说话,也劝劝老人,让老爷子一路好走。”
已经等候在外面的木匠进来,木匠五十多岁,手里握着一柄木匠专用的斧头,看样子对于钉棺是轻车熟路,不用沐林枫多交代,拿起一根镇钉,“啪”的一下,将镇钉砸人了一半,然后等着外面的谭老大喊“躲钉”。
一场尴尬的意外,让沐林枫慢慢地化解了,而且还让乡亲们对谭家兄弟们赞不绝口,没有人去想其他事情。
回到谭家后,沐林枫在西屋里一边喝茶一边低头思索着对策,他在琢磨如果马二木想来捣乱,会给自己弄出什么乱子来。
高鸿进的话音未落,张小三就笑着说:“什么神兽,是阿黄窜上房顶把那些猫赶跑了。”
方圆百里,如果提到“疙瘩”,不知道沐家的人很少,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坐在板凳上的三个人显然对老沐家很是熟悉,马上站起来,领头的老人双手抱拳恭敬地说:“原来是沐师傅,有什么话您请说。”
沐林枫叹了一口气:“哎,他就是这么个人,这么多来拜祭谭老爷子的社会名流,老高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肯定是找人拉关系了。”
沐林枫如此说,谭老大也不好再追问,而且这件事不了解内情对他来说会更好,因为谭老大更希望像大家说的那样,是一只神兽来帮助自己家,这件事反而让乡亲们更加高看谭家。于是对沐林枫说:“墓地那边打过电话来,已经放好了符砖,想问一下沐师傅接下来该做什么……”
“啊……”高鸿进显得很惊愕,他似乎有点儿不太相信,看着沐林枫问,“真的是那只黄鼠狼把那些黑猫赶跑的?”
沐林枫刚才的一番举动已经把大家都唬住了,此时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话,特别是黄鼠狼的来去无踪,更增加了事情的诡秘。
张小三摇摇头,轻声说:“从上午离开后就没再见到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
张小三咧嘴一笑:“嘿嘿……只要大哥不怕俺就不怕……”
测福物一般是一瓶食用油,在砌好的墓穴的一角放入油瓶,敞开瓶口不能有盖。若穴里太热,油溢出,就表示后代不发,这个穴选得有问题。穴里干燥,油瓶半干,就是风水好。穴里太湿,油瓶发黑变糊,表明后代要绝孙,是最差的穴。所以,若日后挖出油瓶,还是剩油,表示是后代会发,说明相墓人所点的穴正确。另外也有放入杉树块的,事先将木块称好重量,放入墓穴数年后,变重或变轻,来测墓穴选定的是好是坏……
沐林枫接着说:“您老是谭总的舅爷,一定知道谭老爷子是金命,老爷子不但命属金,而且还是金性非常旺的金箔金,旺金必须克之,否则对后代极为不利。如果排七,第七日刚好是五行中的金日,同性相助旺上加旺,五行亢乘,非常不利。而第五日属土,土生金,同样增加了金的力量。只有今天五行属火,火克金,刚好可以抑制老爷子的旺金,荫庇后代子孙。而此时快要接近正午,恰好是一天中火性最旺的时刻,最利于老爷子的送葬,时辰不可错过,相信舅爷一定惦记后辈们的安慰……”
忽然,沐林枫的目光落在了张小三身上,当他看到小三随身携带的牛皮挎包后,心里突然有了主意。沐林枫非常清楚村民们在想什么,必须顺着村民们的思维来化解这一切,而且要变被动为主动。
“提盒”在当地是葬礼路祭时专用的盛放祭品的器具,每个村子都有一两个,这些食盒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表面黑黝黝的布满裂纹,现在的人都不知道提盒原来是什么颜色的。
所有的祭拜者都要在“疙瘩”的引导下进行拜祭,沐林枫站在供桌的一端等待拜祭的人过来,他注意到供桌上没有摆祭品,而且发现坐在帐篷里的人没有穿上“布衫”,沐林枫忽然意识到要出事。
在老舅穿布衫的同时,另外跟随来的两个人赶紧抬着一个大食盒,走到供桌边,把带来的祭品摆好。
现场数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沐林枫身上,人们的脸上流露着惊愕、恐慌、担心,甚至有些恐惧,送葬的路上遇到这种事情,应该说是闻所未闻。
谭家老舅穿好肥大的白布衫后,站到了供桌前。沐林枫面对着祭拜者双手作揖施一礼,这是代死者向拜祭的人致谢,随后从祭拜者的手里接过一个白纸叠成的大信封,上面写着祭拜人的名号。
谭老大听沐林枫说完,急忙磕了一个头,然后说:“一切由www.hetushu.com.com沐师傅做主。”
沐林枫轻轻笑了一下:“这件事的内情我以后再告诉谭总,您过来一定还有其他事情吧?”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相墓环节中的第五步,放置“测福物”,这个福物是用来测试后代祸福的东西,同时也是为了验证墓穴的好坏。“疙瘩”所点的墓穴是好是坏,就用放置的福物来测试。
十多秒钟后,沐林枫突然把右手剩余的朱砂粉朝棺材方向的上空抛撒过去,朱砂粉顿时化作一阵红色的烟雾把整个棺材笼罩起来。众人的目光紧盯着这团红色的烟雾,等烟雾落下来后,陡然发现在沐林枫面前的圆圈中站着一只皮仙。
谭家所有的亲属走在棺材前放声大哭,亲属手执哭丧棒走在灵柩前,原来的时候还有绳索牵引这灵柩,称作“执引”,现在这些都简化了,亲属们只是边走边哭。
“斩衰”是最重的孝服,以粗劣的生麻布制作,裁布时要用刀将麻布剁开,而且破碎的边角不能缝制起来。
只见在圆圈中的黄鼠狼,两条后腿支撑着身体,两条前腿抬起来,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沐林枫,似乎跟他很亲切的样子。
原来抬棺材的小伙子分别在灵车的两边,用一只手扶住棺材,簇拥着灵车开始慢慢向前走……
见此情景,两边围观的乡亲们都为之动容,有的跟着抹眼泪,有的还竖起大拇指,也有的在低声议论:“谭家兄弟们就是好,对老人这么有孝心,难怪老人不想离开……”“哎,如果咱家的孩子也这样,咱就烧高香了……”
沐林枫也被小三的话逗得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心情也陡然开朗了许多,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不知道对方使什么招,考虑太多也没用,到时候见招拆招吧。在相墓手札上,祖辈们留下最多的一句话是邪不压正,沐林枫同样相信这句话。
谭老大进来后对沐林枫说:“沐师傅,您刚才一直在忙,所以没得空向您说声谢谢,要不是您出手快,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
起棺的时候五组人必须同时用力,所以要按照前方“疙瘩”的手势和喊声一同起身,就在第一组的两个小伙子身体起到一半的时候,猛听到砰砰两声巨响,拴棺材的两股棕绳突然从中间崩断了,一下子把两个人闪了一个趔趄……
祭拜者在进行拜祭前需要穿上白布做成的长衫,在当地称这种长衫为“布衫”,相当于古代第一等丧服斩衰。“布衫”样子有点儿像戏装,两只袖子又宽又长,拜祭的人在祭拜前要把两个长袖往身后一甩,同时发出“啪啪”的声音,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旁边观看的人知道,祭拜的人是老手。
在沐林枫的引导下,祭拜人象征性地用筷子把每样菜都依次戳一下,随后再把三盅酒撒在地上,最后三鞠躬后,祭拜结束后,沐林枫引领谭老大向祭拜者叩谢。
迎门祭结束后,有帮忙的人赶紧把供桌上祭品收拾到提盒中,随后抬着供桌到下一个路祭的地点,在百米外已经有祭拜人等候在那里。
“谭老爷子的葬日乃天定,与谭家兄弟无关。”
听到沐林枫说不能错过好时辰后,谭家老舅不用劝,赶紧抢着穿拜祭用的大布衫。“疙瘩”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谁也不敢背上祸害子孙的骂名。
相墓人点中的墓穴,不能仅凭自己来说,要在墓穴中放置测试物,如果以后墓主的家里人提出异议,就要挖开墓穴,从里面取出测试物来断定孰是孰非。
沐林枫的话还没说完,谭老大的舅爷伸手就从总管手里抓过来“布衫”,麻利地开始往自己身上穿,边穿边说;“有沐师傅的这些话我们就明白了,刚才主要是考虑排三对我老姐夫不公,既然是天意我们当然没有意见。”
“大哥,这个人到底是谁?咱们见过他吗?”张小三好奇地问。
沐林枫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想这个坎儿终于应付过去,然而还没等他缓过劲来,更大的意外又出现了……
沐林枫点点头:“实话说这一次如果没有阿黄的帮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沐林枫转身面对着灵柩,张开双臂,指挥着十个棒小伙子一起抬起沉重的楠木棺材。然而就在这时,意外情况出现了……
“大哥,我感觉高师傅跟咱们好像不是一路人……”
“这个人叫马二木,跟我们沐家有世仇,他不是一个人,这个家伙现在是一个国际文物走私集团的成员,所以我们要特别小心。”
不一会儿,一辆山里拉货用的平板车被两个人推了过来和_图_书,沐林枫马上招呼原来抬棺的十个小伙子,用手抓住棺材两边断了的绳子头,将棺材平稳地抬起来,然后迅速地将平板车推到棺材下面,再将棺材稳稳地放在了平板车上。
听到小三问自己话,沐林枫意识到现在能帮自己的也就只有小三了,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没有看到高鸿进,于是问小三:“怎么没有看到高师傅?他去什么地方了?”
在胡同口已经摆设好了一张供桌,上面只有香烛却没有摆祭品,在旁边临时支起了一个棚子,里面坐在三个人。
沐林枫装模作样地边点头边答应,就像是在听黄皮大仙说话,随后沐林枫走到路边的帐篷边,低声对站在那里的总管耳语了几句,总管点点头急忙转身离开。随后,沐林枫朝负责撒纸钱的人招招手,那个人赶紧跑过来,沐林枫从他胳膊上挎着的竹篓中抓起一大把纸钱,然后猛地抛向空中,扬起的纸钱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般飘落下来。
“原来是这样……”高鸿进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忽然对沐林枫说,“你先喝着茶,我出去一下。”
突然发生的意外让十个抬棺的小伙子大惊失色,十个人都面面相觑,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数十位亲属绕过供桌后纷纷跪在了街道中间,跟随在后面的灵柩抬到供桌前也停了下来。在这里要进行所有的“路祭”中最重要的一个,称之为“迎门祭”。
“迎门祭”之所以最重要,因为这是由儿女的娘舅来祭拜,也就是所有亲戚中说话分量最重的。如果出事,往往就出在这个迎门祭上,后面的路祭都是较为远一些的亲戚,比如是儿媳的娘家人,一般不会有问题。
一个人去世后,一共要进行四次重要的祭奠,分别为“五七”、百日、周年和三周年。死者满周年后,要进行小祥之祭。在去世后的第二十五个月,进行大祥之祭,又称樟祭,即在死者去世后的第三个年头,也就是常说的守孝三年。此后家人就脱去孝服,恢复正常的生活。
沐林枫手里拿着这包朱砂粉来到棺材前,在距离棺头三米远的地方把朱砂慢慢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圆圈。然后站在圆圈边上,单手掐灵官诀,脚踏天罡步,嘴里念念有词。
帐篷外围观的乡亲们听不清沐林枫说了些什么,看到老舅自己主动地抢着穿“布衫”,感觉这个“疙瘩”不简单,三言两语就把谭家的老舅说服了。
沐林枫一声不吭地向前走了几步,他来到棺材边,伸手抓起一根断裂的绳子头,用鼻子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酸味钻入了他的鼻孔中。沐林枫心想果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绳索被人做了手脚,上面很可能喷洒了强酸。
“难怪一天都不见人影。”沐林枫轻声说,“没什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来几只野猫。”
“哦!请沐师傅明示。”
见沐林枫说得如此诚恳,谭老大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问:“刚才事发突然,我们都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灵兽冲上屋顶把那些恶猫赶跑了?”说到这里,谭老大指着张小三说:“我注意到那只神兽好像是从他身上飞出来的……”
现场所有的人第一反应是谭老爷子的尸体出现问题了,人们最担心的是要诈尸,所以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疙瘩”身上,在村民的意识中“疙瘩”有消魔除怪的法力。
从谭家到村后的墓地不过一公里的距离,但是要走完这段路程,至少需要走两个钟头的时间,或许更多时间。在这个过程中,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要给自己弄出点儿麻烦来,真是太容易了。
沐林枫招呼谭家兄弟俩到院门外面去,一是把等在外面的木匠叫进来。另外在钉棺盖时禁忌孝子靠近,他们俩必须在门外候听。
黄鼠狼的两只前爪在空中抓挠了几下,黑嘴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仿佛在回答沐林枫的问话。
既殡以后,死者的亲属就要穿上不同等级的孝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丧服。为了区别每个人与死者的远近亲疏,服丧的时间和孝服都是有严格的区分,这就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五服”制度,五服的来历就是源于丧葬之礼。
沐林枫见此情景,猜想一定是谭老大去向亲戚们解释什么,他心里一动,忽然领会到出现什么问题了,于是急忙跟了过去。
危险来得快,解除得也快,在场的人除了沐林枫和张小三,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什么神兽把屋顶上的几只恶猫赶跑了,其实谭家的人在心里更期望是神物来保护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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