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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以世界为我仰望

作者:西小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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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第五章 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何越扶额道:“你别太嚣张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敲了敲房门。
真难受,胃里难受,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
半晌,我拿出手机,约肖安宁和苏奈出去吃海底捞。
我看着大冬天还赤脚站在海水里的何越和女演员,有点儿心疼。
我抵着何越的肩膀,吓了一大跳,原本寒意阵阵的身体忽然变得燥热,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何越递给我一份文件夹,说:“你看看。”
我贴在房门上,偷笑了几声,然后抱着文件回到自己的房间,高兴地在床上打滚。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给肖安宁打了电话,想去她那里喝点儿酒,顺便陪她一起下班。
出租车停在港口,工作人员过来帮我们提行李,我跟着何越上了轮渡,看见黎川也在。他穿着一件驼色的羽绒服,两只手插在羽绒服的衣兜里,看我也上船了,不禁说道:“这个小丫头还挺执着的啊,何越,出来外拍还带了个小助手?”
“何越,我告诉你,今天不能用替身,我要你抱她你就得抱她,要你亲她你就得亲她。”黎川指着女演员冲何越嚷道。
我抬起头,看了乔信禹一眼,没有在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转身就往外面走。
“陈毅阳,这是谁?”我越来越弄不懂何越的套路了。
她说:“木兮,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总之,他想方设法不让我看到何越和悠悠的亲密戏。
我站得有些歪歪扭扭的,因为脚上穿着高跟鞋,很快脚就累了。
肖安宁在旁边帮着我说话:“就是就是,苏奈,你别打趣木兮了。”
我给他烧了一壶热水,问:“身体不要紧吧?”
何越那边传来许多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对我说:“那你先回清水湾收拾东西,我们要在渔山岛待三天,我离开公司就去接你。”
我想拥抱他。
米饭煮好后,我将饭盛到碗里递给何越。何越闷头吃饭,过了一会儿,又问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需要,我不喜欢人太多的感觉。”何越拒绝道。
黎川没说一句话,也没让我走。我站在他对面,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干站着。他工作很投入,仿佛我不存在,偶尔端起咖啡喝一两口又放下,继续工作。
“你不喜欢人太多,那你喜不喜欢我呀,怕蟑螂的小粉丝?”我抱着臂膀,歪着脑袋调戏着何越。
“我接受!”我连忙说。
“木兮?”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嗯。”何越点头说道。
黎川将没吃完的饼干塞进我怀里:“就算二十二,我也比你大十几岁,是你的前辈和老师。”说完,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酒店走去。
坐在大巴上,我回想起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仿佛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我站在办公桌旁,又说:“UUC咖啡,加了一勺半白砂糖。”
我旅游回来,与乔信禹分手,认识何越并住在他家,肖安宁的妈妈病情变得严重起来,苏奈叫我体谅她在舞吧工作,我还结识了音乐圈里著名的音乐总监黎川,得到了一次让他帮我推歌的机会。
我皱眉,不满道:“干吗提他?我跟他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会闹矛盾。”
我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越忽然动了一下,他的手臂轻轻地搭在我的后背,越来越用力,将我牢固地圈在了怀里。
肖安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怯的笑意,她感慨道:“木兮,咱们学长真好。”
我在卧室里看理论书的时候,何越敲门来找我。
我没有理睬何越,朝他挥了挥手里的文件,自豪道:“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分上,我一定加油努力供奉好黎川这尊大佛,为我赢得机会,哦不,为我和苏奈、肖安宁赢得机会。还有这个陈院长的消息,我也告诉肖安宁,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我要在你的家里设一场满汉全席,让大伙儿都来热闹热闹。”
“你明明说了听我的歌会让你忘记一天的疲惫,怎么可能是偶尔听?还有,你这么费尽心思地帮我,为我牵线搭桥,原来你是为了帮你的偶像啊!”我恍然大悟,极为自恋地说道。
何越微微一笑,说:“你不是说你朋友母亲的病情很严重吗?可以让她母亲转到陈院长的医院来,那里的所有设备与药物都是国内最先进的,护士也都是经过培训的。至于治疗费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舅舅年轻时救过陈院长,陈院长会将所有的费用统计出来,合理为你朋友降到最低。”
我回到酒店,将零食放下,去何越的房间看他。
何越说:“我舅舅的好友,上海市最好的精神病院院长。”
黎川看着手里的脚本,念道:“副歌这里啊,第一段副歌这里,我觉得还是改成你们亲吻吧。何越,你躺在浅海里,悠悠吻上去,摄像师给我每个镜头都取一个画面。”
“好。”我连忙挂了电话,走出魔芋唱片,拦了辆车回到了清水湾。
何越犹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何越又说:“我帮你接了。”
黎川啧啧道:“天真,小孩就是小孩。和_图_书
我有些尴尬,说:“谢谢。”然后急忙逃离了办公室。
“后天。”我一边摆放碗筷一边说。
“嗯,我去做饭。”我说道。
我揪着床上的被单,说:“我想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头有些沉,我将手指插|进头发里,胳膊肘撑在膝盖上。
我蹲在黎川面前,疑惑地说:“可是……可是他碰过我呀。”
“嗯。”何越没有再说话,拿着电吹风吹头发。
“是有点儿郁闷。”我有些醉醺醺地回答道。
“不用客气。”何越淡淡地说道,然后朝我走过来,低声说,“这里都已经解决好了,你现在跟我下去,我们去见黎川。”
我把买来的东西全部放在黎川面前,说:“东西买好了。”
我露出笑容,冲上去,激动地问:“学长,你是我的歌迷啊,是我的粉丝!”
“嗯。”他头也不抬,含糊地应道。
“啊?那你怎么不叫醒我!”我连忙掏出手机一看,上面并没有未接来电。
回想起他偶尔的温柔,回想起我开玩笑似的问他是否喜欢我时的反应,我真的很矛盾。
我咧嘴笑道:“不管你有多严格,我都会努力在你面前争取一个机会。何越为了这件事情麻烦了你那么多次,我不能让他失望。”
我点点头,接过蛋糕和饮料,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着。
我大大方方地笑道:“你不用感谢我,这个是何越找的,我只是帮他转达。”
我连忙垂下头,不自在地抓着沙子,说道:“才没有,何越帮我只是因为喜欢听我唱歌,而我不想让他失望也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何越转身对陈毅阳说:“这两个小姑娘就麻烦你了,陈叔,我先走了。”
苏奈不理会肖安宁,继续说:“木兮,我觉得何越不错,上次你喝醉一个人回去,我打电话让他出去接你,他还担心地问我你怎么会喝那么多酒。我看啊,何越就是喜欢你,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要你主动一点点,他肯定就会被你收服了。木兮,你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恋情了。”
“没有。”肖安宁回头笑道,“托你和何越的福,刘总也不敢欺负我了,遇到难缠的客人,我顶多陪喝两杯酒,没关系。”
半个小时后,我支支吾吾地开口:“黎总监,我能去下洗手间吗?”
为了接下来几天有更好的精神进行拍摄,到达渔山岛的那天晚上我们都早早地休息了,第二天十点钟开拍。
“进来。”黎川的声音传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知道何越需要带什么不需要带什么,很快就给他收拾好了。
我看着裹成企鹅的何越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上了车,他上车前回头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微笑。
我有些尴尬,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的心脏跳动得厉害,脑子里再无其他。我紧张着、兴奋着,同样期待着、害怕着。
两天后,我考完了理论,独自一个人回滨海过年。
我的头很重,不想再回到角落里坐着,便走出了舞吧,给苏奈和肖安宁发了短信,告诉她们我先回去了。
我看了一眼坐在他右边的何越,何越用眼神示意我坐下。我不安地在黎川旁边坐下,之后黎川再也没有跟我说过话,只是和何越讨论着一些MV分镜头的事情。
“去吧去吧。”陈毅阳笑得和蔼。
见我一直沉默地喝酒,苏奈大声地问我:“沈木兮,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心情很不好啊。”
苏奈蹙眉思索,笑道:“可我怎么觉得他喜欢你啊?”
回到家里,何越帮我开了暖气,送我进卧室,让我早点儿休息。
我笑了笑没说话,苏奈在旁边夹着锅里的培根,问我:“木兮啊,何越这么帮你,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上完洗手间出来,我往总监办公室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黎川和秘书从里面走了出来。秘书在向黎川汇报着工作和行程,黎川一边穿西装一边听,直接从我身边走过,我刚想喊他一声,又怕打扰他工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电梯,去了车库。
何越压根不理会他,说道:“分镜头是我写的。”
黎川无视我的话,继续浏览着电脑,偶尔还在键盘上面敲打几下。我站在一边,两只手相握放在腹前。
办理完一切手续,苏奈开车带我们去陈毅阳的医院。何越已经在医院里等我了,他替我们办理好了一切手续,只等病人住进去就可以了。
他提着两箱行李走在前面,说:“黎川给你打电话了。”
何越靠着垫得高高的枕头,听了我的话,乖乖地闭上眼睛。
车上,我问何越:“我再去见黎川,不会被他赶出来吧?”
何越按下电梯按钮,说:“他说,让你自己写一首原创给他听,需要编曲和混音,魔芋唱片可以提供。前提是这首原创必须感动到他,他才会给你推歌。”
我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来到了黎川办公室门前。
我抿抿嘴唇,点点头。
何越的目光有些闪躲,说:“我可以尽量改。”
我跟着他们来到顶层,上面是一个很大的平台,中间有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铺着白色的桌hetushu.com.com布。
公交车上,苏奈的电话打来,问:“木兮,你走了?一个人吗?走到哪里了?我出去送你。”
一个元旦假期,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陌生人一样。
等何越进了浴室,我将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归置原位,该清洗的衣物也分开丢进了洗衣机。
说完,他拉着我的胳膊往小区里走去。
我瞪着何越,不理睬他。
黎川招呼着我:“小丫头,你过来。”
我在片场忙前忙后,哪里需要人手我就去哪里。每次拍何越和悠悠的亲密戏时,黎川就会把我叫到他身边,让我拿吃的喂给他,或者直接将我赶走,让我去酒店找什么“遗失”的文件。
情绪会因为一个人如此波动,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我忙点头,说:“好好好。”然后我又扭头对苏奈和肖安宁说,“我现在跟何越出去一下,等会儿你们自己回学校。”
我煮了米饭,煮了紫菜蛋汤,炒了一盘小菜。
“嗯。”何越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问,“你什么时候考理论?”
何越看出了我混乱的情绪,他走到一边,不打算瞒我:“沈木兮,你的网络ID是不是叫‘越人歌’?”
“嗯。”何越继续吃饭,还喝了好几碗紫菜蛋汤。
“我过完年都二十二了。”我反驳着黎川的话。
周遭像是陷进了一个混沌的世界,我的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也由不得自己控制。我就像一个做坏事的小偷一样,慢慢地往前靠,小心翼翼地接近何越,趴在他的胸口,紧紧地靠着他。
“嗯。”黎川没有检查零食,只说,“你去碰碰海水,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冷。而且何越很敬业,他不在乎躺在海里,再说一个男人那么纠结干吗?他除了不想碰女演员,其他危险的镜头都是自己亲自上的。”
我微微一笑,说:“你闭上眼睛用肢体来感受,这样会比硬生生对戏要有用一些。”
我接过来,翻开看,里面的文件全部是黎川近两周的行程以及他的兴趣爱好,甚至连饮食爱好、喜欢什么颜色都有。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心里有过疤,就不敢再将自己轻易地推出去。
我一愣,从他怀里钻出来,问:“第一次拥抱一个人?”
我急忙给何越打电话,说:“何越,你要去渔山岛拍摄《岁月如歌》对不对?我跟你一起去。”
“小粉丝,你别生气嘛,偶像知道错了。”我厚脸皮地跟上何越。何越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我摇摇头,说:“没有的事,我是昨天才知道何越是我的歌迷。我昨天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他说出了实情,说他和我的名字都是取自《越人歌》,说他以前疲惫的时候就听我一两首歌曲,我觉得他这么帮我大概就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偶像这么落魄吧。”我无所谓地说道,专心吃起了自己最爱的藕片。
本来挺融洽的关系,被我折腾得这么尴尬。
“她不是陪我,是来见你。”何越走过去,跟黎川亲密地撞了一下肩膀,然后回头招呼我,“你过来吧。”
何越瞧见我一脸疑虑,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样,说:“‘沈木兮’的名字出自《越人歌》吧,我的名字也出自《越人歌》。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会听很多歌。有次在网上看到‘越人歌’这个ID后,就好奇地点了进去,那是第一次听你唱歌,说不上唱得有多好,但你的声音特别好听,我听着会忘记一天的疲惫。”
何越推着他和我的行李箱,我急忙换鞋关门,问:“你不检查一下有什么东西没带吗?”
“知道了!”我严肃地点头。
我从来没有想过重新开始一段恋情,就算我心里对何越有好感,也不敢跟他在一起。
肖安宁要留在这边陪她妈妈,苏奈说要和另一个朋友回去。
等我提着大包的零食点心回来的时候,何越和悠悠已经完成了海水里亲吻的镜头。两个人冻得脸色惨白,工作人员连忙给他们披上毛巾,再在外面给他们裹上羽绒服,送他们去泡温泉。
肖安宁看着手里的资料,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能感觉到我接近何越的刹那,他的身体一个激灵。我赶紧闭上眼睛,不愿去想他是否会推开我。我紧紧地依靠着他,感受到他身体的温暖,让我踏实。
黎川扭头看向我,眼里满是震惊。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
我连忙放下刚吃了一口的蛋糕,小跑到他身边。黎川拍拍左边的躺椅,说:“坐这里吧。”
我打了个喷嚏,朝手心里呵着热气,看着何越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他肩上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大衣,他走到我面前,将大衣取下来披在我的肩头,我裹在宽厚的大衣里面,身体里有一股暖流。
我以后总会离开这里的吧。
肖安宁转向何越,轻声道:“谢谢你,学长,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好几天了,听到何越又开口跟我说话,我的心就像结疤的伤口忽然破裂一样疼痛,可我也很开心。
车子停在魔芋唱片的楼下,何越说:“你自己上去,我回公司了。”和图书
我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吃饭。
话音刚落,我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肖安宁站起来要离开,我又叫住她,问:“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他刚泡完温泉,换了干净的衣裳,正在房间里休息。
肖安宁在陈毅阳面前不停地道谢和叮嘱,陈毅阳见过大世面,笑道:“照顾病人是我们的职责,再加上我这小侄子都亲自过来了,我们一定会重点看护这位病人。”
“注意身体。”我点点头。
我抬起头来,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脑袋上,我看见乔信禹站在我面前诧异地看着我,手上还滴着水。
在回清水湾的车上,我因为太累睡着了,没有接到黎川的电话。
说完,我直接冲进人群,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上完厕所出来,我不想去吧厅坐着,就在洗手间的等候区休息。
“他不想碰女演员?”我诧异不已,他可是一个模特,还是MV演员,搭戏最多的都是女生。我看过他的视频,里面有很多牵手接吻的镜头,甚至还有同床的镜头。
何越洗完澡出来,饭也快熟了,我说:“你休息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何越将我叫醒,把迷糊的我从车上拽了下来。
桌上摆满了香槟、蛋糕和水果,顶层平台的四周还有供休息的躺椅。黎川端了一杯香槟酒,坐在躺椅上,看着大海尽头的夕阳,感慨道:“真是夕阳无限好。”
黎川的眼里带着不知名的笑意,他对何越说:“走,上去喝酒。”
我连忙把关于黎川的资料翻出来,得知他下一个行程要赶去渔山岛监制《岁月如歌》MV的拍摄,而MV的男主角和导演正是何越。
何越看了我一眼,我跟着他往医院外面走去。
我谨记何越的话,不插嘴,安安静静地靠着躺椅眺望远方。
我忍不住笑道:“那你知道怎样让一个人暖和起来吗?”
我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帮他挡着电梯门。
何越穿着宽松的毛衣,坐在床头翻着脚本,说:“不碍事的。”
“我知道了。”肖安宁回答道,转身钻进人群之中。
我抽噎了一下,忍不住哭道:“你终于跟我讲话了……”
黎川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是你?”
黎川没有回答我,当我是个透明人。我只好继续站在原地,不敢抽身离开。又过了半个小时,黎川从电脑前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见我还站在这里,便奇怪地问:“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何越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走出去几步,我的脑袋忽然因为黎川刚才的话炸开。他说他是我的前辈和老师,他是答应给我一个机会了吗?
我的困意消了一大半,电梯到了三楼后,我跟着何越走了出去。
我对她挥挥手,说:“去吧。”
二十多分钟后,公交车在清水湾站停车,我急忙跑下车,蹲在路边吐了出来。
黎川说:“去买些吃的过来,我一工作就容易饿。回来之后帮场务拦拦游客,道具组那边缺人手,也去帮帮忙,反正别闲着,毕竟你来的经费都是算在我账上的。”
我笑道:“黎总监,我是专程来给您道歉的。”说完,我朝黎川深深鞠了一躬。
“你还好吧?”乔信禹关切地问道。
原以为黎川一定是小说里那种冷酷的霸道总裁,没想到只是一个多事自我的大叔。
说完,他转身往轮渡顶层走去,何越示意我跟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的轮渡在晚上七点到达渔山岛。
我本来还在迷茫,既然黎川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叨扰他,而我们会在渔山岛待三天,这三天都会工作,那我该如何接近他呢?
我走过去说道:“黎总监好。”
拍摄在第三天上午结束,中午我们聚餐后就开始回上海了。
我一愣,他埋头吃饭的时候我只能看见他浓密的头发。我心里一暖,说:“我早点儿回来,到时候还会打扰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何越又问。
是了,拥着他,是我的私心。
黎川大步流星地往前面走,说:“跟上啊。”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别人只是你的助力者,而你自己才是实践者。
“至于最后到底有没有机会,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何越平静地说。
何越脸色一红,辩解道:“才不是!只是偶尔听听。”
我笑而不语,肖安宁拍打着苏奈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黎川扭回头,忽然大笑起来,然后,他夹起一块饼干,问我:“吃吗?”
“被你放了两次鸽子,我一点儿都不好。”黎川说道。
“对不起。”何越的眉头微微皱着。
看着面前打包好的行李箱,我不由得笑了,原来我竟这般了解何越的生活习性。
在魔芋唱片楼下站了一会儿,我用百度地图搜索到了附近的咖啡店,跑去买了杯UCC。黎川喜欢喝加了一勺半白砂糖的UCC,资料上写着的。
人就是这样,学古人借酒消愁,结果只会愁更愁。我叹了口气,扶着公交站牌站了起来。
我将行李箱推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hetushu.com•com何越回来。
我盯着何越,难以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
黎川将脑袋凑过来,狡黠地说:“你喜欢何越吧。”
“叮——”电梯门开了。何越走进电梯,说:“我已经帮你答应下来了,黎川说不给你时间限制,不限类型,避免你有压力,说让你回家过个年,来年再写也可以。”
热水烧好后,我给何越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冷着,然后坐在床沿上,难掩激动地说:“何越,黎总监愿意给我机会了。”

我吸了吸鼻子,低头跺脚道:“好冷。”
肖安宁给我倒了杯矿泉水,我一口喝完,才使得喉咙的燥热感降了下去。
何越开了门,脱下外套说:“我去洗个澡。”
何越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黎川跟你开玩笑呢。”
“钱是我出的!”黎川朝我伸出手,我连忙将手里的水递给他,他喝了一口又递给我。
“是跟悠悠的亲密戏吧?”我问。
我笑了,感觉这辈子的阴霾都输给了这一刻的明媚。一时间我像是看懂了许多事情,包括黎川最开始故意冷淡地对我,包括他为什么支开我叫我去买零食。
“回去吧。”我也没想过让何越陪我一起上去,便朝他挥挥手。
即使这样的温存只是短暂地属于我。
“躺在浅海里很冷的。”我不由得说道。
何越拥着我,手一会儿放在我背后,一会儿放在我肩头。他问:“会暖和一点儿吗?对不起,我第一次这样拥抱一个人。”
黎川一挑眉,说道:“你可不要轻易下决断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说站得高看得远,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坐在轮渡的顶层,宽阔的大海一览无遗,夕阳的金色光芒落入大海,整个海平面都变得金光闪闪。
我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客厅。何越妈妈说这是何越买的房子,所以里面会有家的味道。我看着自己住了好几个月的地方,突然感觉不舍。
上了车后,我跟何越都坐在后排,他时不时地看看手腕上的表,说:“时间有点儿赶,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到了渔山岛后,只要我们在工作,你就少说话,黎川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被别人叨扰。”
“看你的造化。”何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明明就是他帮我找来黎川的资料让我去登门道歉的。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箱,把洗漱用品、内衣、充电器等东西全部整整齐齐地放了进去。行李收拾完,我又去何越的房间给他收拾东西。
何越驾车离去。
我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怎么会介意何越在拍摄MV的时候和女演员牵手、拥抱、亲吻呢?更何况我跟何越又不是情侣关系,我干吗要介意?
“那你上吧。”黎川歪着头看着我,好似我是一个怪物。
惨白的路灯下忽然走出来一个长长的影子,我驻足在原地,看着影子离我越来越近。
“喀喀!”酒精太烈,有些呛人。
——何越
我跟何越说了晚安后,就钻进了被窝。
我吃惊地问:“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说什么?他听过我的歌?
寒夜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将我包裹在里面,冷到身体里的每根神经都在发抖。我哆嗦着找准小区门的位置,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黎川翻出了一盒饼干拆开,边吃边说:“你一定觉得奇怪吧,他居然不想碰女演员。其实也不是不想碰,是他感情寡淡,有身体洁癖,不知道怎么去跟女孩子做一些亲密的动作,那样会让他有些无措。他前女友就是这么离开他的,至于以前拍的MV里,他能用替身的都用了。”黎川说着就笑了起来,“这个何越,可惜了智商情商那么高,居然不敢碰女人。我之前还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但是他对男人好像也没什么兴趣。”
“嗯。”我挂了电话,靠着窗户闭目养神。公交车的颠簸让我十分不舒服,甚至有些反胃。
“不用了。”我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我现在已经坐上公交车了,直达清水湾,不用担心我。”
我走过去,将咖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恭敬地说:“黎总监,您的咖啡。”
何越被我气到,转身往房间走去,自言自语道:“就知道不该告诉你这些。”
我连忙站起来,一个趔趄没站稳,乔信禹伸手扶我,我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说道:“没事。”
我靠在他胸口笑了。
为了想这个问题,我翻来覆去一夜都没有睡着。
我愕然道:“我还有机会?”
何越闻言,抬头看着我。他将手里的脚本放在床头,说:“我早跟你说过了,他其实挺好的。”
“没事,就是喝了点儿酒。”我拍拍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一点儿。
以往每次回滨海,我们三个都是一起的,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一次虽然各有所因,但我心里还是不免惆怅。
何越盯着我,眼里流露出我看不懂的情绪。他低声说:“我接到你朋友的电话,说你喝醉了,一个人搭公交车回来了。”
“不会是跟何越之间闹什么矛盾了吧?”苏奈坐在一边猜测道。和-图-书
我打开门,问:“怎么了?”
何越看着我,说道:“回房间,开暖气。”
拍摄还在继续,演员休息好了之后就会继续拍摄下一个镜头。
快到期末了,我们的各科考试也在慢慢展开,最后只剩下两门理论课留在1月16日开考。
苏奈沉默了一下,说:“你自己小心点儿。”
我侧过头看着何越,之前的不快全部烟消云散。
我意识到自己表达模糊,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海底捞,我把陈毅阳的资料全部给了肖安宁,并把何越的话转达给了她。
我慢慢地往后面翻着文件,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资料。
“黎总监!”我在后面喊着他。
何越又拿起脚本,说:“你帮我对对戏吧,黎川这次不允许我找替身,很多地方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做到最好。”
结果是我想多了,因为拍摄的时候,我几乎忙得没有时间思考该怎么获得黎川的原谅。我一直以为黎川是一个稳健的男人,但他其实就是一个颇为无赖的人。
下午五点,何越回来了。他进来见我将行李全部打包好了,顺手提过行李箱,说:“我们走吧,我叫了出租车在楼下等,要先到港口坐轮渡过去。”
“哟,还真是闹矛盾了。”苏奈抬起眼睛看着我,眼里的笃定让我想要回避这个话题。
“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朝苏奈作揖,恳求道。
我呆呆地看着他,满脑子都是问号。何越颇不自在地将手揣进兜里,抿着嘴唇对上我的目光。
肖安宁给我端来一杯鸡尾酒,坐在我旁边,说:“老板送的,少喝点儿啊。”
我愣住了,精神病院院长?
我无话可说,只好先去给黎川买吃的。
“嗯。”我端起鸡尾酒,透过五彩的灯光看着里面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然后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帮我。
我抑制住心里的紧张,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从容。
我看着一大堆的零食和黎川远去的身影,连忙将零食抱起来追了上去。
我很惊愕。我混过网圈,也出过许多翻唱,用的ID就是“越人歌”,因为爸爸告诉我,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越人歌》里“山有木兮木有枝,我悦君兮君不知”这两句。可何越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混网圈?
我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根本无心欣赏夕阳与大海。何越走过来,递给我一块蛋糕和一杯饮料,说:“不用太紧张。”
所以每次黎川支开我的时候,我满是抱怨却又抗拒不得。
我摇了摇头。黎川躺在椅子上,看着碧蓝的天空,说:“所以啊,我觉得你很独特。昨天傍晚在轮渡上看见他那么自然地摸你的脑袋,我就觉得你在这小子心里一定有很不一样的位置。”
“我还要去工作,等会儿苏奈会过来,让她陪陪你吧。”肖安宁说道。
“考完就回去。”
“你说话能不这么大喘气吗?”我顶着睡意嗔怪着何越。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替你牵线搭桥,机会是你自己争取过来的。况且黎川只是答应给你一个机会,后面还有很长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何越说。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之后,何越一直没开口跟我说话。我以为他在生我的气,也一直不敢跟他说话,连吃饭坐在一起都从来不抬头看对方的脸。
我站起来,说:“我去洗手间。”
我有很多原则,有很多规矩,可见到她的时候,什么原则和规矩都没有了。我不曾想过这世上会有这么一个人,不动声色就能让我心甘情愿去靠近她。
“走吧,有我呢。”苏奈朝我挥了挥手。
我蹲得脚麻,干脆坐在松软的沙滩上,问:“我最开始见到何越的时候,被他吓着了,觉得他很不好相处,但是看到一只小蟑螂就能把何越吓成那个样子,我又觉得他很可爱。黎总监,你也是,我第一次见你,我怕得都要上厕所了,但是现在觉得,你和在总监办公室里的黎总监不像是同一个人。”
“我会写出让黎总监满意的歌来的,我发誓。”我暗暗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我打开冰箱,里面还有一些蔬菜和几个鸡蛋。
无论是面对易变还是脆弱,我唯一能做的是要踩着荆棘一路往前。
“不用了。”何越按下电梯按钮,进了电梯。
“你难道不想去跟黎川道歉,再争取一次机会吗?”何越倚在门框上对我说。
我又问:“你不敢碰女人吗?”
我看着何越,从来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我们三个回到了滨海,申请让肖妈妈转院。
舞吧的音响设备震得我难受,我扯了纸巾塞进耳朵里,坐在一边玩着手机。苏奈在十多分钟后也来到了舞吧,要了几罐啤酒让我陪她喝。
因为喝了点儿酒,我不敢贸然打车,只能挤公交回去。
我推门而入,黎川正严肃地盯着电脑,手里的鼠标在不停地滑动。
人生不仅易变,还很脆弱。
我失恋了,却遇到一个让我感到安全的人,我与朋友争吵了,最后仍旧惺惺相惜拥抱在一起。这四个月发生的事情,仿佛比我这一辈子遇到的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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