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0章 不散的宴席
尽管已经日落黄昏。
烟雾缭绕中，目光无意识的飘向这个繁华的城市。
我们摇摇晃晃，走在深夜的街头。
“唉，也真是没用。”
菜冷了。
“行，大哥，听你的。”
大彪结实的肩膀开始抖动。
大排档的人越来越少。
我端起酒杯。
转过头来，对我露出一副笑容。
“我做的很多事，在外人看来又怪又危险，但你，从来没多问过。”
我们聊了很多。
但如果可以。
抬腿走进客厅。
“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呆在这个大城市吧，像我这样的人，一没文化二没本事，只有一把笨力气。”
“你回去后，好好想想自己有什么手艺，到时候我投资，开一个小铺子做点小生意，好过整天无所事事。”
没错，有些人只能陪你走过人生的一段路。
我走进客厅。
“所以，大彪，咱做人可以穷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千万不能看不起自己！”
“大彪，我要感谢的就是你的这份信任！”
他端起满满的酒杯，我和他碰了一下。
放开酒杯，直接拿和-图-书起一整瓶啤酒。
就尽可能把这段路走的长一些，宽一些。
“我也该哪来回哪去了。”
一边笑，一边抹眼睛。
“不行，我不睡……”
大部分人只是陪你走过一段路而已……
不是每个人都能陪你走完一生。
大彪一边笑着，一边卖力的拖地。
有人在这里扎根，有人只是匆匆过客。
“哈哈！那时候我真以为我要死了，头一回遇到这种怪事，大哥，不怕现在告诉你。”
“嗯。”
“那你先回去睡一觉，看醒来以后，还想不想的起这些话。”
他的背影莫名让我心头一酸。
……
整个屋子都被打扫的焕然一新。
“房子你先住着，还没到期，退租的话要扣押金，太不划算了。”
“大彪。”
“大彪，你先停一会，咱们哥俩出去喝一杯吧。”
酒精上头，压抑的情绪终究还是绷不住了。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有人踌躇满志，有人抑郁低沉。
大彪啪的一声，把小公寓的钥匙拍在桌子上。
“那时我才发现，和_图_书自己那几年有多垃圾，一点名堂没有混出来，对得起老婆娃儿吗？”
“或许在你看来，只是跑跑腿的小事而已，但你不知道，这些事对我有多重要，你帮我解决了多少麻烦。”
夜深了。
“大哥，这杯我先敬你！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可是，大哥，咱不是说好了，小和尚的事情了结，我就走人的吗？而且，咱刚才还说了那么多……”
我也是一样。
“我记得没错的话，孩子快上学了吧……”
下班的疲惫白领，放学的快乐孩童，散步的垂暮老人，街边被人嫌弃的流浪汉……
“大哥，我听过一句话。”
我注意到沙发上放着一个行李包。
“但以后，用得着我大彪的地方，尽管招呼，我大彪绝不含糊！”
“啥？”大彪愣住。
“我请你帮我做的很多事，你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稳定了以后，把嫂子和孩子接过来。”
“大哥，你回来啦，小和尚他们的事都处理好了吧？”
大彪的身体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拖把。
抬m.hetushu.com.com起头，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大彪推开门，粗犷的大脸上满是汗水。
城市热闹不减。
各种各样的人，组成一副人间百态图。
“我来城里也有三四年了。”
“大彪，你把头抬起来，信我的话就把这杯酒干了，然后听我说几句。”
“我只是不想你卷入我的事情中，不是让你卷铺盖回老家。”
我看了看他，没有勉强，拉了一张椅子到小阳台坐着。
“那就好那就好！大哥你不知道，那小光头天天念经，早上念晚上念，可把我给吵死了，这下好了，总算是清净了。”
“大哥，我打扫好了。”
“再后来，就碰上你。”
有高楼，有老屋。
在这座新旧交替的大城市里，人人都有自己的悲欢喜乐。
大彪不停手。
但没吃几口菜，就喝上了。
“大哥你先坐，在这住了这么久，屋子里挺乱的。”
我轻轻点头。
“正好也到饭点了，走，咱们今天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我笑着站起来。
大彪也笑了笑，擦去脸上的汗珠。
“大哥，我www.hetushu.com.com不是舍不得房子，舍不得钱，我只是……不想就这么走了……”
大彪的脸也红了起来，但笑容不再落寞。
“叫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
点了一根烟。
大彪低着头，这么大个汉子，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
“到现在也没能做点名堂出来！”
“现在小和尚的事情了结了。”
咕噜噜一瓶酒一口气灌下。
“大哥，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我大彪，没白跟你一场！”
这顿饭也到了尽头。
大彪一直竭力的保持笑容。
“可能真的，那一亩三分田才是我的天地。”
我笑了。
“我也想通了，你做的事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你不让我参与，是为我好。”
“我知道大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一心一意跟着你，想做点什么。”
“后来，我乱混了一年，被朋友介绍去做战家做了保安。”
“最开始在工厂打工，但我这性子，实在受不了那种坐牢一样的日子。”
大彪一边喝，一边说。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一口干了下去，大彪眼眶有点泛红。
大彪用袖子擦了和*图*书擦眼睛。
“我好好打扫一下，到时候方便你退租。”
“我不会是喝多了，产生幻觉了吧？”
酒杯重重放在桌上，我认真的看着他。
一开始没表态，是为了让他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屋子里突然少了几个人，原本拥挤的小房子，好像变得空旷起来。
“没事的，大哥，你坐下歇会，我很快就好。”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给他和自己的酒杯都满上。
有人爽朗的笑，有人放声大哭。
“房东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拿着钥匙直接去退租……”
大彪的手有些发抖。
“大哥，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在热闹的大排档，吃菜喝酒。
大彪醉意醺醺的歪着身子，傻在原地。
“其实我一个人的时候，怕的偷偷抹眼泪呢。”
大彪提起包，跟我出门。
“明白吗？”
在城中村附近找了一家大排档，点了干锅烤鱼小菜，还有两箱啤酒。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退租了？”我却坐着没动。
思绪漫无目的的飘出去很远。
“不，大彪，其实你帮了我很多。要感谢的人，应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