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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着急，不甘心喊了一声：“先生，怎么称呼你……”

李大民听了我的描述，点点头说：“还真是机缘，没想到能碰到他。当时你应该问问王月的肉身怎么样了。”

光头和女孩已经下车，慢慢走远，光头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声：“我叫解铃，日后有缘必见。”

听他这么一讲，我的气全都消了，“大民，你看事情还挺通透的。”

阿巴迅速讲完，过来碰碰我：“林哥，该你了。”

我把手机拿好，点开录像功能，阿巴也是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展开手里的海报，站在原地说：“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我们是培训机构的老师，今天在这里向大家推荐一下我们的课程……”

我没说话，内心却惊涛骇浪，为什么这么说，解铃这个名字我有很深的印象。这名字太另类，另类到几乎没人能起。王月的肉身需要保存，找的就是解铃。

“你不怕丢脸？”我好奇地说。

女孩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像是冰窖处理过的，“有，不给。”

光头看向那女孩：“你有微信吗？”

阿巴看着我这样，也不好催促，把手机交给我，让我负责录像。他第一个讲，给我打个样。

“可以。”徐班长说：“反正你们现在还是实习期，没有和咱们单位签合同，现在走都可以，没人拦着你们。”说完，轻https://m.hetushu.com.com飘飘走了。

李大民道：“地铁推销嘛，有什么可怕的，放下脸皮就可以了。”

阿巴道：“林哥啊，这算个啥，在咱们这儿属于基础中的基础，后面的课程更让你打开自我。李哥啊，我算是服你了，你得嗓子绝了，能飚到那么高的音。”

我和阿巴看着他，一步步过来。

我撮着牙花子：“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死要面子活受罪嘛，我主要是不甘心让别人这么摆弄咱们。”

这两个人实在不匹配，我虽然录着阿巴的录像，眼睛却总是不自觉地瞄着他们。

每个人都拿着一张黄腾培训机构的海报，两人一组，自选路线和车厢。进去之后，每人都要当众进行推销演讲，另一个人要进行拍摄留存。

光头未说话先笑：“你们好，听你们刚才介绍这个课，我挺感兴趣，能不能给张宣传单？”

大家随机抽签，我和阿巴一组。其他人不熟，有阿巴在我能轻松点。

李大民看着我：“这得分怎么看，要看这件事对你有没有益，而不是看事情背后那些人是处于什么目的。你要一件件事去探究缘由，能累死你，有这个精力还不如睡会觉呢。地铁活动，可能是上面得人整咱们，可对咱们的好处也是大大的，第一能锻炼你不要脸的精神，https://m.hetushu.com.com第二可以让咱们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日后的机会。比你意气用事拂袖而去要强多了。”

不应该错过他啊，王月的肉身还在他那里呢。

“啥团建啊？”我问。

中午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一点整，我们紫班的几个成员在徐班长的带领下，进入地铁站。

我一听，头瞬间大了三圈，我这人算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当着一群陌生人讲话。这次还要去地铁，不如杀了我得了。

我和阿巴对视一眼，觉得这两个人太怪。

李大民苦笑：“那杨威就是条哈巴狗，肯定向黄腾打小报告。黄腾那么精明的人，眼里不揉沙子，肯定会认为咱俩怎么滴，甚至以为是钟叔的卧底，不赶出去才怪呢。”

徐班长道：“所有紫班的成员下午到地铁推销课程，进行陌生拜访。”

阿巴拉我过去，热情地说：“先生，不知道怎么称呼，能不能留个微信，咱们加个好友，以后方便联系。”

阿巴看时间还早，又坐了一班地铁，我负责录像，他在车厢里打广告。可也别说，我们来回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还真推销出两个。阿巴够意思，这两个人都是听他宣传来的，他还是分了我一个。这小子家里有钱，不在乎这点提成，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

我噗嗤一下笑了。和他正聊着https://www.hetushu.com.com，阿巴进来，兴奋地告诉我们，下午要去地铁推销。

阿巴看我不说话，以为是跑单了失望，劝了劝。我对这推销真无所谓，真正的原因不能告诉他。

阿巴这人还真不错，安慰我：“林哥，第一次讲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可不可以不去？”我苦着脸。

下午四点来钟，紫班重新集合，看这一下午的成果。我是最少的，只有一个，徐班长果然厉害，这一下午她自己在地铁站就成单了五笔，果然是女中豪杰，人情练达。

“你说的轻巧。”我说：“咱俩在江北混了好几年，要是遇到个熟人咋办？然后再拍个小视频，传到网上，咱俩这脸往哪搁。”

下一秒钟两人混进人海，不见了踪影。

虽然地铁有空调，我还是满头大汗，心想等着下一站赶紧逃之夭夭。就在这时，光头忽然站起来，径直走了过来。

我几乎可以肯定，此解铃一定是彼解铃。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有且只能有一个。

今天的早会让我和李大民搅和了，不欢而散。散会后没人招呼我们，径直回到宿舍。李大民坐在床上，抽着烟说：“还是意气用事。恐怕咱们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李大民道：“我无所谓。林聪，你别把脸面想得太严重，咱们这个时代，死要面子能毁你一辈子。人最不值钱的就是面子。当你知道www.hetushu.com.com面子是最不重要的时候，你才真正长大了。”

李大民道：“其实你就是把事情想复杂了，没那么多弯弯绕，就事论事就行了。其他不要想，想多了也没用。发挥点曾国藩的精神，结硬寨打呆仗。”

光头本来盯着阿巴，忽然一转头看向我。我赶紧收回目光，他的眼神并不锐利，我却不敢对视，他长得似乎不是眼睛，而是顶着两潭深水，太深了。

这个女孩很怪，从始至终都没抬起眼皮看我们，表情僵硬，也不说话，好像一个人皮的机器人。

他眯缝着眼，看着阿巴。

阿巴人很随和，听我的选了一条最偏僻的路线，我们两个上了地铁。

光头冲着我们一耸肩，表示没办法。

我真是有气撒不出来，向李大民抱怨：“看到没有，这帮狗日的开始出阴招了，明面上不好赶走咱们，就用这种手段。”

这光头旁边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两人应该是一对儿。这女孩太年轻了，估计还没大学毕业，焗着橘红色的头发，穿着一身连衣裙，面色忧郁。

车厢的几个人都看向我们，乘客们大都面无表情，其中有个人给我印象最深刻。他是个光头，年龄应该不小了，面相却很年轻，长着高中生一般的娃娃脸，有点虚胖。

我说道：“先出口恶气再说，憋得心里难受。你今天这一嗓子老牛贝了。”

阿巴惊喜，从包里拿出一沓。https://www.hetushu.com.com光头赶忙道，有两张就行。他从里面抽了两张，走回原位，递给橘红色头发的女孩一张。

光头把宣传单递过去，她才抬起眼看了看，顺手接在手里。

回去的路上我找个机会，把遇到解铃的事情告诉了李大民。

这时地铁到站，女孩从座位上站起来，光头跟在身边，两人一起往外走。我和阿巴也想跟着下车，谁知道这一站是中转大站，呼啦啦上来一大群人，把我们隔开。

“赶出去就赶出去。”我说：“我就不信没了张屠户吃不了混毛猪。”

阿巴拉着我一起挤下车，两个人早就没影了。阿巴连道可惜，说这礼拜有销售任务，要是刚才那两个人拿下，剩下的工作就好做了。

现在回忆起来，解铃的面容很模糊，唯一记得的就是光头和深渊一样的眼睛。

躲是躲不过去了，我强行镇定，开始推销课程。结果是磕磕巴巴，战战兢兢，好不容易说下来。

我们两个正说着，门推开了，徐班长走进来，脸挂寒霜。

现在不是高峰期，车厢里零星几个人。阿巴推着我，示意我讲话，我嘴都在哆嗦，两条腿发软，靠在手持杆上，抖若筛糠。

李大民打着哈哈，把话题岔开。

李大民赶紧把烟头掐灭，给我使个眼色，我们站起来，徐班长本来想发火，可看看我和李大民，那股火始终没发出来，她说道：“下午团建，你们两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