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扶桑树、金乌身
……
“是在地下……”
徐行看向意念空间中，面板【道果】一栏的八极仙命【扶桑金乌】。
这明黄命格【义侠】，是他在第一个副本中凝结出来的命格。
“村中乡邻……你都可原谅，为何不能原谅妾身？”
有气运傍身，他还不至于沦落到中途道陨的地步。
转眼七年过去。
“我已另娶，今后不是你夫君了……”
而且这棵树，似乎也并未见神异，只是普普通通的桑树。其枝条上，垂满了累累青绿桑叶。
少女低下螓首，声如蚊呐。
他观想龙焱圣蛟，神魂壮大，选择提前出世。
修行无岁月。
神魂炽热如火。
时间还早，不急于一时。
“提前出世是好事，真在无尽年头成长，与其契合……”
时光荏苒。
“看来这汪家有大运。”
到了大概第五日的时候。
从黑暗中，钻了出去，见到了炽热的大日，沐浴了阳光。
多想无益，徐行将好奇压在心底，不再多想，专心吸收天地灵机。
汪家的寒舍门口挤满了从十里八乡赶来看热闹的乡民。
“巧娘，你……”
一桌桌流水席摆在上江村的祠堂。
周巧娘哭哭啼啼。
“或许他知道这粒仙种的根脚。”
“多出了一个生命气息，是这颗仙株的内部……”
“是，夫君。”
“不，不是桑树损失了一成本源。而是我掌控的部位，损失了一成本源。”
“你我情义已绝。”
“人皆有自己命途。”
“我转生的，不仅是这颗仙株，还有……扶桑树孕育的……金乌……”
汪文贞屡试不第，家业日渐败落。亲友绝迹、乡邻厌憎。
“我这双手，全是织布留下的老茧。就想着跟你能过上富贵日子。现在……我不跟你了，不想跟你了，日子没个盼头……”
徐行内视这颗桑木，发现了在桑木里面暗藏了一重重的先天法禁。从根部到顶冠。
仙株是他的本体。
徐行暗道。
徐行并不失意。
与他上次转生血裔和图书世界时相似。
“夫君，有了这颗桑树，咱们今年再养些蚕……”
一晃，又是一二年过去。
气息，与这颗桑木仙株有些相近。
明黄命格【义侠】是他主动以【道果】固化。但八极仙命【扶桑金乌】不同，而是自己重新凝结。
庭院的柴房里走出了一个布衣钗裙的少女，围了桑树转了几圈，絮絮叨叨道。
“人身？阴魂之躯？”
在这黑暗空间中，他的意识被滋润，被壮大。
如今主世界过去大概八年，锦帝世界过去了一百六十年。
见到这一幕幕。
“损失了一成左右。”
“文贞你中举，成了进士老爷，我这个做叔祖的，脸上也有光……”
徐行神魂探出桑树，环视整个庭院，在本体的三丈地外，发现了一条几寸大小若龙形的灵脉。
“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世。”
并从古镜上看到【道果】固化的种种命格、仙命。
只是庆祝过后，汪文贞再也没有返回以前的寒舍。他命人将此地封禁，便转首上京，离开了上江村。
从一团意识渐渐成长为神魂，能够模糊的感知到外界的天地。是白日还是夜晚。
徐行见此，大皱眉头。
明面上，她却又做出一副体贴丈夫的样子。
“此处竟隐藏着一处地脉，灵机交汇，比山上的灵气更足一些……”
提前出世，在有意识的掌控下。他炼化这颗仙株，花费的时间更少。
“这粒仙种是什么种子？我转世到锦帝世界，成为一颗桑树，应和八极仙命【扶桑金乌】分不开关系……”
徐行正欲尝试吐纳天地灵气，滋养本体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一粒泛黄仙种。
她最初跟汪文贞虽有算计心肠，但时间久了，和汪文贞相濡以沫这么些年，也有了真情。
他被“地孕”而出，是这颗仙株诞生的孱弱神魂。
按理说，“地孕”而出的这颗桑木，内蕴先天法禁，理应本源不弱，不至于固化一个明黄命格后，精气损耗htｔps://ｗｗｗ•ｈetusｈu.coｍ•cｏm这么明显。
神魂之力强大后，他可以意念沉浸在意识空间中，感受到那一柄青铜古镜。
……
一点也没有被二人情意打动。
只是他这命格于他无大用，一直闲置在【命格】一栏，未用【道果】将其固化。
他神魂修为精进，到了三劫鬼仙，勉强能夜游的地步。
所以这颗仙株还未做到与他完全契合。只掌控了外部。没掌握真正的核心本源。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孟子·寡人之于国也》。
“无须我自己固化。”
但——
一日……
“而且，我【道果】一栏的仙命、命格也没有冷却，似乎仍旧可以固化？”
过了一年半。
这些命格、仙命已经溃散，需要他再一次重新固化。
而且，既然明黄命格【义侠】能够被他固化，那么其他的命格、仙命亦能被他所固化。
半日后，樵夫打扮的汪文贞下山。肩上除了锄头，还多了一颗婴儿手臂粗细的桑树。
周巧娘哭嚎片刻，厉声质问。似乎不敢相信汪文贞这么绝情。
待少年在徐行寄身的桑树面前顿步的时候。徐行睁开了眼睛，审视着这个少年。
徐行静等少年动作。
他扫了一眼明黄命格【义侠】的二级页面。
便是鬼仙三境的趋阳、还幽、定命三境。
樵夫歌声由远及近，又再次由近到远，片息后，只剩山谷回音，猿啼相附。
但汪文贞为了考取功名，不仅耗尽了家财，反倒还欠下了乡邻、亲友不少人的银子……
他猜测，窥命，兴许是这颗仙株带给他的本命神通。
“七劫鬼仙将成，到时候就可以脱离此身。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先在此处久待，等丹符境、趋阳境后，再行探索……”
“是我猜错了。”
为庆祝此事，上江村大摆流水席七天，不禁来客吃喝。
二人夫唱妇随的一幕，尽皆入了徐行的眼。
这日，汪家村锣鼓喧天，鞭炮和*图*书齐鸣。
其面色黝黑，一看就是穷苦出身，肩上扛着一个锄头。左看看，右瞅瞅，像是在这片桑树林中寻找一颗合适的桑树。
徐行俯视自身，发现他化作了一颗高不逾三尺的矮树。
他对周巧娘一揖礼后，然后命仆从取出一盘银锭送给周巧娘。
汪文贞握住少女双手，目光中充满了怜爱。
几日后，徐行心血来潮，再观昆仑镜的镜面。
“只是没想到，随着这颗仙株的成长，我的八极仙命【扶桑金乌】竟然慢慢的在【道果】一栏中……即将重新凝结了……”
“和巨剑道君送予我的那颗仙种，似乎有了关联……”
徐行将目光放在了久置未做处理的【义侠】命格上。
……
“当修神魂，观想《龙焱圣蛟法》……”
见此，徐行摇了摇，略有感慨。
这少女样貌并不出挑，普通人姿色。
“但主世界的仙种……”
门外，寄身在桑树中的徐行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下一次，汪文贞便有中举的可能了，此时离去，是周巧娘的命差了……”
即使此刻回头，也难回头了。
这一粒仙种发芽了。
“纺车我从娘家借，嫂嫂虽瞧不起咱们，但纺车她是肯借的，到时再给她一些绸布答谢，等过几年，再拖何木匠给咱们打纺车……”
徐行收敛心神，继续观想《龙焱圣蛟法》。
极其罕见。
“以汪文贞的心性，中举之后，应不会忘记他的糟糠之妻，只不过该如何回报就说不定了……”
给自己打的白粥，比汪文贞喝的粥要稠不少。
接着，汪文贞脱去脏旧衣物，换上了打了不少补丁，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在檐下台阶上，读起了诗书。
汪文贞回家，见妻子周巧娘收拾了细软，牵着膝下幼子一副要离开的样子，怔然无声。
有些理亏的周巧娘迎了上去，叫了一声“夫君”，准备给汪文贞赔罪。
……
他只知这樵夫的歌喉由年轻变得苍老，再由苍老变得年轻。来回往复，十hｔtps://m.ｈｅtｕsｈｕ•ｃoｍ•cｏm余次。
“此时神魂虽孱弱，但杀死一个凡人，还是无碍的。”
见微知著。
徐行选择继续苟住。
在锦帝世界，他虽感觉不到在此界过了多少年。但依照主世界的时间流速，他大概有了判断……
“我和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受够了。当年我哥劝我嫁给你，说你是读书人……”
头发花白的老村正被簇拥在人前。见进士老爷在村口下马，赶了过去，开口寒暄。
以他这一日的观察来看。这汪文贞心性还行，但这叫巧娘的少女，就未必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颗仙株……”
“不，不仅是一颗普通的桑树苗。这棵树，有阳属性的气息，另有神异，而且正在孕育，是宝物自晦……”
【义侠：诛恶官、行义事，易得心怀正义者青睐。】
徐行百思不得其解。
但徐行对此，冷眼旁观。
只见青铜古镜释放烨然光华，八极仙命【扶桑金乌】再次稳稳的屹立在了【道果】一栏中。
在这片桑树林待了不知多少年头，他都无事。
徐行摇头，继续沉睡。
“好好好，你走吧。”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但她受够了苦日子。
在他的法目下，汪文贞气运为灰白二色，但灰白中却存有一道红气，这红气不时化为一个虚幻的印绶……
不可能刚苏醒，便遭遇“杀身之祸”。
汪文贞身子一僵，滞了一下步，没有多说，继续离开。
如此，不知过了多少昼夜。
“试一试，先固化明黄命格【义侠】……”
“是一根普通的桑树苗？”
“命运此般安排，应是汪文贞能对我带来什么好处。”
其他家，这么些年的积累，少说也能攒下一些薄资。
“可惜了……”
……
法禁中蕴有道与法，极为繁琐，仿佛隐藏着惊天的大密。
徐行意识沉浸，在脑海中以神识勾勒出圣蛟法相，一m.hetushu.com.com遍遍观摩，壮大神魂。
而唯一的变数，想来，与他几日前固化的明黄命格【义侠】有关。
此时的徐行虽只到了六劫散仙之境，但他在这七年间，炼化了一些本体的先天禁制，已然能窥探到凡人的命运一角。
……
“凝结成功了……”
枝头上的桑叶黄了一片，黄掉的桑叶树枝相较其他树枝，亦有些枯萎发干，仿佛被抽取了生命精气。
一个樵夫打扮的少年来到了这一片树林。
“与我无关。”
“生命本源消耗了不少……”
孰料，汪文贞微微摇头，拒绝了周巧娘的道歉。
“是因为【义侠】命格？”
中举做官虽好，在上江村乡民的眼中，汪文贞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但在他的眼中，却不见得是了。
汪文贞举止随和，连一点傲气也无。与乡邻交谈，并赠金答谢昔日的恩情。
丹符境后。
如此一来，这颗仙株的潜力，必定远远高于现在。
他将桑树栽种在前庭。
一日又复一日，大约见天地明灭了上千次。徐行孱弱的神魂再次壮大，从感知光彩，到了能感知声音的地步，他听到了上山打柴的樵夫唱着山歌。
“人皆有命，汪文贞虽有官运，但却没有仙运，不知道我的身份……”
“等为夫考中功名，巧娘……你就不会随为夫受苦了……”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心底涌现。
言毕，拽着幼子的手，远离了周巧娘。
“我接了暗旨，宗主任元瑞给的衣带诏，若成道丹，任元瑞估计就会如还丹境第二次命运推演那样，主动现身见我……”
灵脉是气脉交汇的产物。
两日……
哪有那么机缘巧合的事。仙种亦是桑木之种。
略作探查，徐行知道了原因。
桑树轻轻摇曳。
汪文贞嘴唇嗫嚅了一下，正想辩驳，但他看到周巧娘斑白的头发后，心中便涌出了不少愧疚、伤感。于是摆了摆手，扭头，让周巧娘离去。
“叔祖客气。”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