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颍川王妃
宋娘子对镜梳妆，她二十岁的年纪，姿容美艳，青春正好。
年长之后，嫁予安乐王元诠之子元斌之。
两腮抹胭脂，双唇染朱红，浅画柳叶眉，额前贴黄花，看着镜中那美丽模样宋娘子自己也瞧得痴了。
宋娘子出身名门，祖父宋弁是孝文名臣，虽是汉人，但同为孝文帝遗诏所任的六名辅政大臣之一，任作吏部尚书。
‘这两母子究竟把我高欢当什么人了！
由不得他不怕，高家父子可都在洛阳城里，危险系数是平常的两倍。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高家父子别说一同入宫门面圣，就连同在一城的机会都很少。
这是一份美差，刘蠡升没有理由拒绝高欢的儿女姻亲提议，纯属白捡的功劳。
当然，高隆之担心的是有人谋刺高欢、高澄，从而引发动乱的危险，绝不是担心两父子登门拜访。
高澄心虚不敢辩解，只能唯唯应诺。
他们承担攻城时填埋护城河、消耗敌人箭矢等守城物资的同时。
而同为罪眷的她却逃过一劫，只是府上再也没了男丁身影。
“高郎。”
在发髻处插上一支点翠凤钗，选了一副镶珠耳坠，又再在脖子上搭一串明珠项链。
高澄并不意外宋娘子的美貌，原主的审美水平他还是认的。
‘阿惠回到洛阳前，妻子日夜求欢，险些就自己榨干，阿惠回来后，她又变回了端庄的渤海王妃。
“夫人相请，澄不敢拒绝。”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妇人没有受到波ｈeｔushu•com•coｍ及。
“你愿意进我家门吗？”
临行前不忘告诫家眷，紧闭府门，少与外人来往。
元善见上位后，元斌之依附清河王元亶，承袭父兄爵位，获封颍川郡王，宋娘子也得以享受王妃的体面。
高澄就宋氏留在洛阳，颍川王府只留婢女，不许男丁入内，不管不问已经一年，也给该宋娘子一个承诺。
“公务繁忙，期间又两次出征，疏忽了夫人，还请莫要责怪。”
高欢是在高隆之离开的第三天启程前往邺城，身在洛阳的高氏党羽尽皆出城相送。
曾经大肆修建庙宇的高隆之已经死了，如今的他致力于将收没的寺庙改做其他用途。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愿意给自己名分。
“阿惠，要了妇人就应该给个名分，孀寡之人生活不易，养作外室成何体统。”
当然，有时候民夫还要代替军粮的作用，但这只是特殊情况。
许久，房门被从里拉开，低眉垂眼的宋娘子缓缓抬头，春风拂面，一个俊美少年郎站立在初春的寒风中。
高澄双眸一亮，宋娘子的声音很好听，很清脆。
高隆之接到任务便领着一队人北上。
尔朱荣带十七岁的长子入宫，父子两一同殒命，只留下三岁的尔朱文畅，以及更小的尔朱文略，这才造成了尔朱氏内部分裂。
少年郎身着锦衣，披黑裘，一双清澈眸子打量自己时，略带几分羞涩的模样也就此烙印在宋娘子心上：这就是将来自己和图书要侍奉的夫君？
“莫要急着回答，我虚岁才十四，不能急着要你，你愿意等我两年吗？要想清楚了。”
而高欢起意领二十万大军巡视河北，并不是以作战为目的，无需招揽大量民夫随行。
而当高澄为高欢将后勤保障安排妥当，抱病在身的高欢也康复过来，奏请代替天子元善见巡视河北。
高澄的提问让宋娘子精神一振，原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不能进门的外室，否则也不会养在颍川王府一年时间，不管不问。
元斌之谋逆，不仅身死，爵位也被剥夺，故居却堂而皇之挂着颍川王府的匾额，自然是底下的人听说高欢、高澄钟爱身份贵重的妇人，要维持住宋氏的尊贵。
富庶的河北是高氏起家之地，自从高欢夺得晋阳后，两父子却有一年半的时间没有踏足河北，如今北魏分裂，正是人心思动的时候。
即将出发之时，高欢训斥道：
体内的邪火早晚将高澄烧死。
元亶虽是祸首，但他的家眷也是天子的至亲，方才得以幸免。
宋娘子低头含羞带笑道：
好事者猜测宋氏身后之人，大体都认为是高澄所为。
兽人永不为奴，牛头人除外。
‘今日身为父亲的自己，将往邺城，阿惠却只身来送，不愿让妾妇出门。’
宋娘子一声轻唤，她羞红了双颊，把脸轻轻撇了过去。
鲜卑人贺六浑曾在河北参与六镇叛乱，又带头为尔朱荣劝进，但不影响汉人高欢对大魏的忠诚。
宋娘子心里一激灵：他原来还记着有我这个人。
也为士卒提供后勤保障，让将士们可以养精蓄锐，专注厮杀。
“夫人，是渤海王世子来访。”
宋娘子低头不语，邀他进屋已是大胆，她不愿再让高澄觉得自己是个放荡|妇人，从而看轻了自己。
洛阳宗室叛乱，牵扯其中的清河王元亶党羽尽数被杀，家眷被押往晋阳。
既然命运无法自己做主，寡居之人能够再嫁美少年，总好过年老貌丑之人，宋娘子一颗芳心乱跳。
‘你高澄的名声就很好？洛阳城里谁不知道颖川王府是什么情况。’
对于原主长子的生母，高澄如果眼睁睁看她被押往晋阳，难免会觉得自己是个牛头人。
瞧着瞧着，却又忍不住哭花了妆，自己究竟是打扮给谁看？
对镜自顾，时间长了，宋娘子也感觉到一丝倦意，正要合衣小睡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但他更欢喜宋娘子右眼眼角的一颗泪痣。
随着宋娘子进门，虽然都知道未来会以什么身份相处，但初见的两人都有些拘谨。
“是谁。”
对于手中的傀儡天子、女婿元善见，高欢始终毕恭毕敬，与他嚣张跋扈的手下形成鲜明对比。
于是，即使高澄一年来从未登临颍川王府，也不妨碍许多香艳故事流传，例如：小高王夜探颍川府，宋王妃含泪赴巫山。
娄昭君将高澄搂在怀
和*图*书中，看着两母子临别不舍的模样，让一旁的高欢陷入沉思：
得到准许后，高欢入宫城向元善见辞行，高澄却留在府中，并不与之同行。
还是高澄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他近前轻轻挑起宋娘子的下巴，贪婪而又放肆地看着她的眉眼，以及他最喜欢的一颗泪痣。
没错，说的就是你，曾经抢夺天子玉玺的高隆之。
“别动。”高澄轻声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宋娘子顺着他的意思，把头又转了过来。
尚在洛阳的手帕交，一个个避之不及，她们的夫婿禁止妻妾出入颍川王府，唯恐被高澄登门时撞见，给瞧上。
高欢领晋阳大军往邺城一行，让河北士人豪族睁大眼好好看看高家的实力，安定河北人心。
“天气冷冽，世子若不嫌弃，还请随妾身进屋稍坐。”
一念及此，不禁让高欢有几分羞怒：
一般来说，大军开拨，钱粮损耗就跟止不住的流水一样。
一年来，她就如同一只笼中鸟被关在这座颍川王府。
家里已有三位美妇，这已经让执着于养生的小高王大感头痛，这时候再纳一个宋氏进门，不是火上添油？
宋娘子略带几分慵懒道。
高欢诧异于高隆之的工作热情，为了让他歇一歇，于是给高隆之安排了一项差事，往河东山区与刘蠡升商议婚事。
送走高欢，高澄也决定去见宋氏一面，听望司府衙所在的洛阳城，城中流传什么言语故事，高澄又哪会不知道，装聋作哑而已。
哭过一场，宋和*图*书娘子又耐心地梳妆打扮起来，在这座牢笼里，除了婢女，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颍川郡王元斌之因参与叛乱而被处死，王妃宋氏的名字却被人从罪眷名单上抹去，依旧住在颍川王府。
若是高欢，宋氏早就被押往晋阳承泽雨露了。
但可惜好景不长，一场洛阳叛乱打破了一切，元斌之弃家逃亡却被抓捕回来，处死于阊阖门外，宋氏在惶恐不安中无数人沦为罪眷，被押往晋阳。
婢女心领神会，代他说道：
“妾身……”
在徐州病重的高澄回到洛阳就神奇的痊愈了，忙碌于为高欢筹集往邺城的粮草。
对于这样的特殊对待，曾为人妇的宋娘子一清二楚，无论是高欢、或是高澄，总是这两父子中的一人看上了自己，但她又不记得何时与这对父子见过。
门外的高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他看了一眼被安排在颍川王府的高氏婢女。
北上的队伍里混了不少听望司人手，由赵彦深亲自带队，足见高澄对高洋婚事的重要程度，以及让亲家被部将围杀的决心。
“世子能够记挂妾身，妾身已经知足。”
宋娘子急着答应，却被高澄打断道：
她连忙再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唯恐妆容哪里有了瑕疵，惹高澄不喜。
钱粮虽然也有损耗，但这些人待在晋阳难道就不吃饭了？更何况巡视河北意义重大。
颍川王府，后宅。
“妾身愿意。”
高隆之这个虔诚的佛教徒变了，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让他的信仰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