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战降
斛律光俘斩八百余人，这才班师，汇同侯景一并收纳北周降卒。
“如今城中兵微将寡，难以御敌，齐主又有宽仁之名，不如降之。”
由于此前的呐喊吸引了众人注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斛律光第二箭正中尉迟迥的面门，将他射落马下。
自己则率八千骑北上，直驱成都。
尉迟迥话音刚落，斛律光也松开了弓弦，羽箭破空，这般近的距离尉迟迥根本就躲闪不开，一箭正中其右胸。
城外百姓扶老携幼，弃家逃亡，斛律光也没有为难他们，甚至放任他们逃入城中。
“该死！有伏兵！”
而南面，斛律光更是长驱直入，不等他做出决定，昭德十年（557年）十月二十八，斛律光亲领八千骑卒为先锋，抵达成都城下。
两股洪流交汇，顷刻间，无数骑士落马，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听闻前线败绩，南周君臣无不震恐，有人言降，有人主张尽起城中丁壮，奋力一搏，更有人建和*图*书议天子巡狩，暂且逃离成都，再作计较。
呐喊之余，也不耽误他将第二箭射出。
纵使他们丢盔弃甲，以减轻重量，但胯|下的战马早已经脱了立，斛律光一连追出十余里，沿途望见大量口吐白沫，累倒在地的周军马匹。
胜负的天平发生逆转，相较于面如死灰的尉迟迥，侯莫陈崇与李昞则是大喜过望，他们也顾不得大骂斛律光阴损，赶忙散开，为北齐骑卒让开道路。
当二人带了残部与斛律光汇合，斛律光派遣一名亲卫割下尉迟迥的首级，将它挑在马槊上，奔往隆山县城。
尉迟迥大声呼喊，但其麾下将士追捕溃卒，早就分散开来，如何能够轻易聚集。
尉迟迥看着身边仅剩的三千余骑，此前与侯莫陈崇部骑卒追逐、游斗，南周骑卒尽皆疲惫不堪，而步卒更是不成阵型。
在斛律光看来，这些老弱根本济不得什么事，入城反而会消耗城中粮食。
而和_图_书此前高澄在讨周檄文中，也向周军将士承诺，降者不杀，战后放归家园。
宇文护如今彻底慌了神，北面防线几乎土崩瓦解，段韶一路招降纳叛。
而独掌大权的宇文护却是一言不发。
隆山县城城楼，县令望见挑着尉迟迥首级的北齐骑卒在城下耀武扬威，惊恐不已，赶忙命人开城请降。
他并不急于攻城，在北齐就没有骑兵下马攻城的先例，斛律光派遣一名降卒将尉迟迥的首级送入城中，以恐吓南周君臣。
别看侯莫陈崇、李昞在心底把斛律光恨得要死，却不敢表露分毫，连声称谢。
然而他却看到斛律光早已经取下了长弓，屏息搭箭。
眼见隆山大战胜局已定，尉迟迥分散将士搜捕溃卒，自己领军追杀侯莫陈崇、李昞，誓取二人首级。
乱军之中，尉迟迥终于望见了指挥军士奋勇厮杀的斛律光，他领着数十骑向斛律光冲去，马槊挥舞，连杀斛律光数名亲卫，抬头大喝道：
大臣纷纷进言请降：
此前宇文毓数次问计于宇文护，而宇文护却束手无策，宇文毓欲降，宇文护却又不许。
侯莫陈崇、李昞眼见追兵越来越近，而身边的轻骑却越来越少，在心底痛骂斛律光之余，也只能策马疾奔。
随即又将劝降信射入城中，便在城外安下营寨，一面等待吴明彻领步卒前来汇合，一面也给时间让南周君臣做出选择。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宇文泰第四子，时年十五岁的宇文邕悄摸靠近了宇文护，亮起藏在袖中的匕首，在众人惊愕之中，从宇文护的后背狠狠刺入。
“此战你二人诱敌有功，我自会禀明天子。”
与此同时，侯莫陈崇、李昞也重新集结了部曲，但清点之后，居然只剩了两千余人，余众或死或逃，可谓损和图书失惨重。
成都，宫城。
故而眼见骑卒被齐军击溃，大量周军步卒也没有往山林奔逃，而是就地放下武器，向齐军投降。
“尉迟迥已死！余众何不速降！”
斛律光这才想起来要宽慰侯莫陈崇、李昞：
此前侯莫陈崇等人被追的有多狼狈，此时角色互换，南周骑卒更是不堪。
尉迟迥一咬牙，决定死中求活，他大声鼓舞士气，领着三千骑卒向奔涌而来的齐军发起冲锋。
话音刚落，前方山谷扬起漫天灰尘，顷刻间，一股黑色洪流冲刺而出，只见旌旗蔽空，浩浩荡荡而来，气势如虹。
经隆山一战，侯莫陈崇、李昞用部众死伤无数的代价，也初步赢得了斛律光的信任。
落到尉迟迥的手中，哪有他们二人的活路。
双方一追一逃，早就不再顾忌阵型，然而随着山间一声锋镝，顷刻间，万骑奔腾，声势有如响雷，惊得尉迟迥脸色惨败。
斛律光也顾不得检查尉迟迥的生死，与侯景分领兵马，命侯景冲散尚未和_图_书集结的南周步卒，自己则领其余人马追逐南周骑兵。
“结阵！快结阵！”
南周天子宇文毓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宫中禁卫已然掌控在他的手中，大事仍需宇文护来决断。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南周骑士见主将落马，军心彻底涣散，不敢再与齐军交战，部分人弃甲而降，也有许多骑士向成都方向奔逃。
北齐善待俘虏，那也是有口皆碑的事情，也就斛律光攻汉中时，驱使降卒强攻堡垒，但也从未有过杀俘行为。
斛律光高声喊道：
齐军以逸待劳，尉迟迥清楚单凭三千疲惫之士，并不能扭转战局，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斛律光的身影，欲力挽狂澜，需得万军从中斩敌将首级，只要主将身死，齐军必然溃散。
斛律光留两千骑卒给侯景，由他与侯莫陈崇、李昞二人共同在隆山县看守降卒，等待吴明彻领步卒前来汇合。
细究宇文护之意，无非是希望高澄能承诺他一份富贵，正在待价而沽。
“斛律小贼！速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