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位卑未敢忘忧国
第一百一十八章 脸疼吗？
“欺人太甚！他们怎敢如此？怎敢如此？！”
朕宵衣旰食的为了大宋而努力，可这些畜生竟然敢这般腐蚀大宋的根基，他们比蛀虫还要可恨，简直就是跗骨之蛆！
至于脸面……还是先解决了事情，再考虑脸面的问题吧。
秦为笑道：“吕相，五倍、十倍的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难道他们贪污的少了，朝廷就不追究了？就任由这些人明目张胆的大发国难财？这可是误导朝政啊！”
张之白严肃的拱手道：“陛下，臣想看一下那本账册。”
秦为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说道：“若是没有证据，秦某再大的胆子也不会闯入别人的家中，自古国家有了大工程……那就都是一块肥肉，不但坑了天下无数百姓，也肥了无数官吏商人！”
“臣惶恐！”
“朕问你，参与改道贪腐之官员都有哪些？”
若此事不能彻查清楚，少不得连老夫都要被牵扯进去，到时候……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事（屎）也是事（屎）了。
其实许多事都不是难事，只要认真查上几次，所有的污垢都能水落石出。
他接过账册，只是翻看了几下，他就看出了日期的分野。
你张之白不说要调查吗？
“陛下……”
还不够……我来让你再多丢些！
还不够！小爷非得让你们好好看看，这‘盛世’之下的大宋，到底已经腐烂到了何种程度。
可大局就是为了让那些贪腐的蛀虫逍遥法外么？
赵祯的身和图书体摇晃了一下，嘶声道：“拿了去！拿了去！”
所以张之白一眼就能辨别出这账册的真假。
这他妈的是流水线作业啊！
屈辱啊！
这就是结党的好处！
那些不同的官职人名，还有来往事项和行贿数额一一翻过，他面色惨白。
吕夷简想到了秦为之前说的那句话——这些人不死何为啊！
他最冷静，虽然愤怒，但也知此事牵扯之大，一个改道就让满殿君臣颜面扫地，若那刘大宝再说出些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咱们这些人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秦为却目光淡然，冷道：“他说……他们自有办法说服陛下改道，实在不行，便等某日下雨，派人去黄河流段找个易决的口子挖上几下，等大雨到来，朝廷想不改道也得改！”
下面人太多，总要留几个做事儿的。
那些畜生啊！
不多时，两个魁梧的亲事官押着哆哆嗦嗦的刘大宝进来。
称个屁！
他们口口声声喊着要以大局为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有一人没被揪出来，这些人就能无止境的循环。
张之白先是被王臻吓得险些心肌梗塞，此刻再被秦为讥讽，就忍不住反问道：“你有吗？”
狠人啊！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宰辅们都懵逼了。
许茂则踩着小碎步过来接下后转呈给赵祯。
贪污还能提前准备，就已经够骇人听闻了，而且还是以十倍的价格……
秦为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本小册子，和_图_书说道：“这是下官近日来查到的朝中贪腐的人员名单，陛下可以当即命皇城司彻查，若有一个出入，微臣甘愿禁足，此生不出家门！”
赵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趋于平静，但有些颤抖的语调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刘大宝想起来之前秦为的那句话‘老实交代，你的家人能活，否则，朝廷震怒满门抄斩！’
什么人？
可宰辅们却习惯了循规蹈矩，按照章程办事，浑身上下弥漫出来的腐臭味能熏死人。
小皇帝连不要脸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就这种情况，不用雷霆手段镇压，根本压不住啊！
“工部主事、吴有林……户部主事、霍三友……河渠司副承旨、陈跃江……”
这个太狠了吧！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来，哥把证据、名单、数额都给你，你去查！
你们就算想发笔财，可也要等朝廷正式下令投建再说吧？连陛下都还没点头，你们私下里就把这事儿给敲定了？
上次是此生不如朝堂，掀翻了张士逊。
这个无需问。
最早的起码得在十多年前，最晚的墨痕很新，大抵就在最近几天。
他不敢停顿，赶忙道：“启禀陛下，大旱之前小人曾在户部主事霍友三的帮助下，提前在汴梁周边十三县低价购置了良田万亩……枢密院兵房李昌林利用职务之便，调拨了两千厢军帮小人秋收，再以高价卖往受灾地区……后朝廷募粮赈灾，三司官吏井源以市价三倍价https://m.hetushu.com.com格从小人手中回购粮食两万石，其中差价被各家均分。”
户部批地，枢密院兵房出人，三司出钱回购……再有刘大宝这个商人在外面疯狂敛财，然后各家拿钱。
这货恐怕一辈子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进一次皇宫，也算是祖坟冒烟了。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带他进殿！”
“告诉陛下，前年真定府旱灾，你们是如何上下其手的？”
卧槽！
为了贪污，这些朝臣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张之白就是黄河改道最坚定的赞同者，现在这话一出来，他就是一个哆嗦。
老夫可没贪腐啊！
尤其是大宋不杀士大夫，这些官员简直得了免死金牌一样，上下其手无所不用其极！
又要赌咒吗？
有这些人在，哪怕是流放他们也会尽量让自己过得轻松些。
这是笃定了赵祯会同意改道啊！
这才是真的欺负皇帝年轻。
这次是此生不出家门，这是想再把张之白也弄下去么？
张之白有些颤抖着丢掉了手中账册。
秦为笑眯眯的道：“陛下，朝廷之事何时成了朝臣们私下议定了，您知道臣去捉拿刘大宝时，他给微臣怎么说的吗？”
赵祯咬着牙，恶狠狠的吐出几个字。
赵祯点点头，让许茂则把刘大宝家中搜出来的那本黑账递给了张之白。
他们不仅想发国难财，还想制造国难来便与自己发财，这种人不该死吗？
砰！
宰辅们被这声怒吼吓得不清，赶忙
和图书跪下，“陛下息怒，臣有罪！”
张之白却在此刻站了出来。
就算被抄了家，只要他们不互相攀咬，朝中总能留下几个同党的火种。
赵祯已经到了发飙的边缘了，脸上青红阵阵，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屈辱。
朝廷的颜面重要啊！
刘大宝一脸说出了十多个名字，账本上都有记载，贪腐、贿赂、倒卖公家财物、高价回扣……清清楚楚。
张之白不敢再劝了，事情发展到现在，不解决也不行了。
宰辅们都惊呆了，他们知道朝中贪腐者不少，但历朝历代哪家没有几个贪污的官员，只要不太过分，宰辅们也大多睁只眼、闭只眼了。
秦为淡淡的看了眼他。
赵祯却依旧愤怒着，俯身看向张之白，“张卿，大宋的脸面已经让人踩烂了，若再不肃清这朝堂，那才是真的不要脸了啊！”
吕夷简狐疑的问道：“可准了？”
秦为昂首看着众臣，高声道：“臣本以为这就算了，谁知道一看账册，才知道这些年朝廷每年赈灾，不管是什么样的灾情，都会有人上下其手，朝中大批官员皆有牵扯，这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啊……”
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来敛财，而作为皇帝的赵祯，先前还美滋滋地想着黄河改道后，要称称辽皇耶律隆绪的斤两。
丢脸吗？
这就是活生生的打脸！
“这定然不是真的！”
“十倍？”
“陛下，刘大宝带到。”
秦为此刻很想问问这些殿上君臣——脸疼吗？爽吗？
茶杯和_图_书摔得粉碎。
此刻秦为忽然有些理解，当年朱大帝为何要重设检校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这话的。
“讲！”
“臣等有罪！”
这是一次打击。
被手下的臣子如此蒙蔽欺骗，若真让他们得逞了，他还有何颜面去见老赵家的列祖列宗。
张之白干咳一声，说道：“陛下，一面之词不能采用，此事还是查吧。”
秦为继续道：“陛下，臣此番彻查贪腐人员名单时用的是自家仆从，碍于身份和权限，故而许多事情并不能一一证实，不过臣将那个刘大宝带来了，此刻正在宫门外，想必他能给诸位相公说的清楚。”
能左右朝廷决策，还能提前准备好贪污所用的材料，那必定不只是一人能办成的，恐怕没有绝对的数量，这些人不敢如此。
反正被抓住了最多也就是流放，倒时带上这些年积攒的黑钱，到哪儿都能做个富家翁，怕什么。
这下谁也不敢再提改道的事情了，恐怕连赵祯自己都没想到，一次小小的提议，竟炸出了这么多的朝廷蛀虫。
谁给你们的信心，梁静茹吗？
他是有名的文学大家，这大宋朝堂上的历代宰辅，大多都是在文坛有一定地位的，连秦为都有自己的拥趸者。
赵祯腾地站起身，双手撑着龙案，还有些略带青涩的脸上满是怒容，俯身冲着殿内群臣嘶吼着。
这是要杀伐决断的节奏啊！
这话很是稳重，但秦为却问道：“张相可要证据吗？”
秦为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