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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人受过

作者:红尘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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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鹊桥仙》 第161章 少主不易

番外之《鹊桥仙》

第161章 少主不易

三叔公听了外面的嘈杂声,没有勇气看汉辰,吩咐一句:“你去吧。”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副官在问:“司令在哪里?军部有急电。”
“孽障,强词夺理!”三叔公骂着,守旧的老儒丝毫容不得子弟的顶撞,指了汉辰的鼻子骂:“你个逆子,你敢顶撞长辈,难怪你爹生前总骂你忤逆,骂你同他打擂台,该打,真是该打!小五,你等什么呢?”
声音停了,过了一阵,哽咽的声音接道:“三老太爷,是我老胡,求三太爷别为难大少爷了,老胡知道老爷是为什么死的。”
“五爷,你是知道二太太的,二太太说她少女时最想嫁的是五爷你,埋怨是大太太执意把她许给了老爷为小妾,才误过了同五爷的一桩好姻缘,这样才嫉恨大太太。二太太她要报复,就报复在了大少爷身上。”
汉辰离去,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时,三叔公痛骂一声:“冤孽,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爸爸过世时,我哭得很凶,不是哭给外人看,是自己伤心。人是有情感的,这不同于动物,所以有感情就要发泄。我伤心,我哭了,我绝不在乎谁看到,谁笑话,谁说www•hetushu•com.com什么。伤心了想哭就哭,开心了想笑就笑,才是真真实实的人。这点上,我喜欢子卿,我们都很认同这点,为什么让自己活得这么压抑?为什么要活给别人看呢?我知道你负担很重,许多眼睛都在看着你,你举手投足都要去让自己像是龙城的少主,杨家子弟,这样太难了。”
而胡伯却哽咽着指着地上两块油亮并不显眼的青砖说:“这块砖,是大少爷刚跪过的,老爷在的时候,这二十几年,大少爷都是跪这里,跪出个坑了。旁边那块,是七爷的,七爷和大少爷商量好这么跪的,那时候是年少开玩笑,说看谁先把这砖跪穿,到底是大少爷这块坑深些。”
胡伯就将他碰巧见到和从娴如及乖儿口中得知的近来半年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出,当讲到二太太之死时,五爷焕睿手中的藤条掉在了地上,惊愕得难以置信。
身后细微的脚步声,咯咯作响,汉辰慌忙揉了满脸的泪哽咽问:“你怎么随便闯人家的内宅?”
一块手帕塞在他手中,关切又心痛地问:“怎么哭了?府里上下都在议论,说你这个大少和*图*书爷的亲爹死了竟然没有一滴眼泪,你怎么躲在这里哭了,想不到?”
门开了,胡伯扑跪在地上,看了看身边的小主人,哭得泪流满面地说:“三老太爷,大姑老爷,五老爷,老爷他,他是这么回事。”
书房内,入夜只有长明灯灯光在跳动,杨家的人都去后院应酬客人们听通宵大戏。
五叔握着那两股合一拧在一起的藤条在汉辰身边徘徊,咬了牙狠心地说:“汉辰,你想好了。五叔平素是不喜欢中国的传统教育模式,动不动就要打孩子,可是你太过气人了。不是为别的,且不说孰是孰非,也不论你爹过世是否同你有直接关系,父子一场,你惜泪如金吗?他是你爹!生你养你的老子!你怎么冷酷得一滴眼泪都没有?”
“杨家很少有人穿高跟鞋,家父不许,只有我大姐穿。只是她步伐重,不似你。”汉辰调整着心情。
“哪里的家法说,父亲死了,做儿女的就一定要痛哭流涕?人都去了,现在哭还有什么用?想听哭,很容易,五叔去门外看,胡管家为父亲请来了‘孝子贤孙’无数,一天三个馍馍,哭得感天动地,比任何人和*图*书都悲切,够了吗?这能代表他们对父亲有孝心吗?还是对‘馍馍’有孝心吧!”
当胡伯讲到了二太太的谎言,讲到了这些年老爷对大少爷的不公,及至那晚上父子二人的对话,及老爷逼了大少爷叫一声爹都不得其果郁闷而归时,胡伯哭倒在地,泣不成声。
窗外传来了呜呜的哭声,那哭声渐渐变大,三叔公对了窗外喝道:“谁在外面呢?”
汉辰独自回到书房,黯淡的灯光中他静静地对着父亲的遗像发呆。
汉辰摇摇头,咽泪笑笑,自嘲道:“我从来不敢这么靠近的仔细看他,小时候,他喊我靠近他,多半就是要挨打。长大了,我不敢正视他,因为我不想看到他的脸,我同他说话,低眉顺眼,我可以不必看他的神色,我但尽自己为人子的职责。”
汉辰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目光平视,焕睿恼得用鞭梢抽了一下他的背骂:“你骨头还挺硬,死不开口不是?”
“老五,他都这么大了,免了吧。好歹给龙城的掌门人留个脸面。”
汉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犹如父亲在世时他总跪在这块青石砖上罚跪的样子。
焕睿咽了口郁气,挽了袖子抡起藤条,那https://m.hetushu.com•com藤条抡下就要抽到汉辰的背上。
他记得早些年,父亲书房里曾有一面西洋穿衣镜,正照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尤其是他被父亲责打得体无完肤时,父亲就要揪了他瘦弱的胳膊扔到穿衣镜前,让他看自己的模样。那面镜子是他在杨家的耻辱柱,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物件。如今,那面镜子不见了,是因为二娘过世时点破了什么“克父冤孽”这些鬼话的来历,父亲当时就懊恼的吩咐人把那面镜子收去了库房,不想再见到。直到那时,汉辰才恍然大悟,原来父亲在书房里摆了那面镜子在他面前,是用来照他这个“妖孽”的,何其的滑稽?
“膝盖酸了,还是起得太猛?”焕睿的声音里带了歉意,对汉辰的气势汹汹也减弱了。
汉辰手撑了桌案,仰面看着墙上供着的遗像。
“你没回头如何知道是我?”玉凝好奇地问,拉过汉辰的手,将一块朱古力塞在他手中。
“这是我头一次这么近的仔细看他,我在山峰上背了他的身体下山时,很沉,我不敢看他,我用帕子蒙了他的脸。”呜咽声已经泣不成声,玉凝伸手抚摸着汉辰的背,拍哄着他,忽然发现这位英雄一世和图书在外沉着睿智的杨少帅,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而那么巧被她撞倒。
眼泪倏然滚落,这回玉凝亲眼见到杨汉辰哭得多么无助,多么伤心。
“那么小的孩子懂得什么呀?太野蛮了。”玉凝评价说。
听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五爷焕睿用一手蒙了脸陷入痛苦的沉思。
众人这才发现两块砖上却是有坑的痕迹,还真很是显眼。
汉辰扭头躲避她说:“让你看到我这狼狈的样子,抱歉。”深吸了一口泪说,“杨家的子弟,流血不流泪,流泪给人看更是可笑!他不想看我流泪。”汉辰指指父亲的遗像,哽咽道:“我五岁,他教我骑马,我从马上掉下来大哭失声,他就打我,他说男娃子哭得什么?掉马尿的男人最没出息,若是再哭,就狠狠的打,打到不哭为止。我那时候只知道疼了就哭,越疼越哭,他就越打越狠,我娘为了这个眼睛都哭肿了。那之后,我就记得他的规矩,不许哭,再委屈,再难过也不能哭,因为他不喜欢看,哭了就要被他打。”
汉辰抬头望了一眼五叔,五叔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扶他起来。汉辰借力起身,却眼前一昏,险些跌倒,被焕睿一把拦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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