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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都拍成这个模样了，还喝个屁的茶！”我一下子把茶杯摔倒了地上，连斯登堡都被我吓了一跳。

欧文过来紧紧抱住布拉德，生怕他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火冒三丈的布拉德声称自己不干了，然后他把工作牌扔到了地上。他转脸望向露西，希望自己的爱人能支持自己，但是看到的却是露西的笑脸，她不是对着布拉德笑，而是对着那个年轻人。

“怎么，你还真想做裁缝呀？”我乐道。

“靠你越近，离你越远。心放得深，却总是无言。有意无意，有情无情，我以为你明白我。你恨我吧，你爱我吧，你决然走开，留我一人挣扎。谎言真话，我都收下，只要，你是爱我的。快乐与痛，难舍难分，你迷了我，我乱了你，梦里有梦，都不要醒，从今以后，再没有怀疑。要一句话，心里的话，你一直都爱着我。就这样吧，不要回答，因为你是爱我的，也许你是爱我的。”

中景，露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她开始看她刚刚修过的漂亮指甲。欧文看着这个女人，摇了摇头。

“斯登堡，把窗帘拉上，房间里的光线太亮了！”我从椅子上做了起来，冲斯登堡挥了挥手。

这个小人儿，竟然会这样想。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想像力。

她的笑，然我的心，没来由的一暖。

鲍嘉也已经意识到了下面会发生什么，脸色通红地走到我跟前，垂下了脑袋。

电影的前半段，嘉宝虽然有戏，但是戏份不是很多，她的所有重头戏，都安排在后面，随着那场转折大戏的拍摄完毕，以后就要看嘉宝的了。

“开拍！”我一声令下，大雨倾盆而下，这场雨中怒歌的戏，正式开始。

首先是一个全景俯拍镜头，完成这个镜头的自然是房顶上的那架摄影机。布拉德、露西、欧文和麋鹿电影公司的老板四个人站在房间里，光线昏暗，这样的俯拍镜头一下子就把压抑的气氛表现了出来。

“老板，我怎么觉得鲍嘉今天有点不对劲呀。”斯登堡走到我跟前，蹲下来小声说道。

音乐响起，布拉德在雨中跳起了婉转空灵的由芭蕾舞改编过来的舞蹈，用咏叹调唱出了自己的失望，自己的灰心以及自己的愤怒，他控诉老板，控诉电影，控诉见异思迁的露西，最后，他控诉自己。

鲍嘉从开拍以来就没有被我骂过，确切地说来，他从进入梦工厂以来就没有挨过我的骂，今天是我第一次朝他发火和_图_书，而去还发这么大的火，所以剧组里的人都为鲍嘉捏了一把汗。

布景早在一天前就已经被搭好，剧组进去就直接开始拍摄。

布拉德看着昔日的爱人坐在别人的车上欢笑，他追了出去，然后他颤音唱了一首歌，那首歌，名字叫《你是爱我的》。这首歌是我根据陈可辛《如果·爱》中的同名歌曲和波特商议了之后改变过来的，歌词基本没有变，但是曲调略做了改动，带有几份咏叹调的色彩。

两个人一唱一和，最后在雨中相拥而泣。

特写，布拉德紧攥的双手。

一般地说来，这样的含蓄表演是最能考验演员演技的，也是最难演的，不过我对鲍嘉一向很有信心，他是一个踏实的人，只要有他的戏，我根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到底怎么回事？！一直以来我就相信你，对你也一向最有信心，你也很努力，表现很好，怎么今天这么窝囊？！”我怒道。

欧文则唱出了他们从小演员到大明星的一路艰辛，他鼓励布拉德，让他向前看，唱的也是高音咏叹调。

五分钟之后，剧组再次重拍，这一次，鲍嘉明显表现好多了，一阵忙活，总算是过关。不过虽然是过关了，但是比起他以前的表现，还是差了很多。

但是莱尼下面说的话，却让我眼角湿润起来。

“哈哈哈哈，所以你就想做裁缝了？”我乐道。

上了车，三个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讨论各自的衣服起来。

第一遍没有拍好，我以为是演员们还没有入戏的原因，就让大家休息了一下继续拍第二遍，但是一路拍下来，鲍嘉还是那个样子，我便彻底火了起来。

“鲍嘉，这场戏很重要，你今天的表现十分的不好，老板发火是有道理的。到底怎么回事呀？”斯登堡轻声对鲍嘉问道。

鲍嘉呆呆地回到了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穆贝尼以及亨弗莱·鲍嘉也都进入了指定的位置，房间里原先的嘈杂声音瞬间消失。

嘉宝和霍尔金娜同时乍起舌来。

“你们两个在后面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呀？走不走了？”嘉宝和霍尔金娜站在车子旁边，看着我和莱尼，笑得意味深长。

中景镜头。画面中间的是麋鹿电影公司的老板，布拉德和露西以及偶尔全部被挤到了一角。

“嘉宝，霍尔金娜，等我学成了，第一个给你们做衣服。”莱尼挽着袖子，拿着剪刀一边帮着沃尔夫冈忙活和*图*书，一边乐呵呵地对嘉宝和霍尔金娜说道。

我们并没有等沃尔夫冈把那套衣服做好就起身告辞，实际上，那套衣服至少需要一两周才能完成。莱尼似乎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门很有前途的手艺，以至于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地对老沃尔夫冈说她明天会过来。

这首歌名字叫《爱情是毒药》，由《如果·爱》中的一首《男人本就该妒忌》改变而来，经过波特重新谱曲，尾部加上了气势雄浑的小合唱。

加里·格兰特正和茱丽在那里笑着对台词呢，听见斯登堡这门吆喝，赶紧跑了过来。

中景，坐在沙发上的欧文。他圆睁着双眼看着老板，看着自己的好友，但是无能为力。

“鲍嘉，你个狗娘养的给我过来！”我把导筒一扔，指着鲍嘉破口大骂。

我咂吧了一下嘴，点了点头。

“安德烈，我觉得自己挺笨的，什么都不会。”莱尼收敛了先前的笑，低下了头：“嘉宝是大明星，观众都喜欢她，说她电影演得好，霍尔金娜一身功夫，可以保护你，娜塔丽娅生意做得那么好，跑了一次欧洲就卖了那么多的军火，连海蒂这个死女人现在都开了公司自己做了导演，可我呢，我除了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帮不了你，所以，所以，我怕你以后会不喜欢我了。”

但是今天，一向沉稳的鲍嘉似乎不在状态，镜头上的他，表情单一机械，动作僵硬，有的时候竟然微微发愣。

接下来的这场戏，是一场歌舞戏，布拉德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走入磅礴的大雨中，他蹲在雨中哭泣，一任雨水从头灌下，欧文从里面追出来，他安慰他，劝说他还有希望。

“老板，我这边已经好了，可以开始了吗？”斯登堡站起来对我喊道。

“开拍！”我打了个响指，三部摄影机同时开动。

这小妮子，这回算是给自己留下了退路，有了这个借口，就是学个半途而废，她也有理了。

这个时候，音乐结束，一辆车子从他们身边开了出去，是那个年轻演员卡莱特的车子，在车子副驾驶位上坐着的，是露西，她正和卡莱特说笑着，对他抛着媚眼，希望抱着这棵公司未来的大树，让自己的演艺事业年轻。

鲍嘉看着我，咬着嘴唇道：“老板，对不起，我刚才脑子走神了，你放心，下一次我一定拍好。”说完，他抖动了一下身子。

“没问题，我早就准备好了。”和*图*书嘉宝转脸看了一下我，目光坚定。

“滚回去！休息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再拍！”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朝鲍嘉挥了挥手。

“我就纳闷了，你什么时候对裁缝感兴趣了？”莱尼如此痴迷的表情，我可是从来没看到过。

“嘉宝，明天有你的戏，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问道。

老板拉着那个年轻演员的手走到布拉德的跟前，他指着布拉德告诉那个年轻人布拉德是个垃圾，一点都不会演电影。

“好，我支持你，未来的大设计师。”我握起了莱尼的小手。

斯登堡见我气成这样，赶紧递给了我一杯茶，想让我喝口茶压压火。

好莱坞的阴雨天气还在持续，虽然不是原先的瓢泼大雨，但是淅淅沥沥的雨，从早到晚都下个不停。剧组被带到哈维街后面的外景地，那个庞大的院子。

门铃响。老板总算是结束了咒骂，那个年轻演员进来，老板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幅客气讨好的笑容。这种笑容，原先他对布拉德同样有过，不过现在，布拉德已经过时了。

斯登堡点了点头，看了看鲍嘉，叹了口气。

不愿意失去爱人的布拉德在雨中追着车子，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大雨中的他，形单影只。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不敢相信原先对自己那么亲密的爱人竟然会这么快投入了他人的怀抱，他还有一丝丝幻想，幻想露西爱着他，但是那辆渐行渐远的车子，彻底让他绝望。

莱尼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看了我一眼，两眼含泪。

特写镜头，布拉德低着头，电影的失败已经快要让他崩溃了。他形容枯槁，眉头紧缩，眼神涣散。

“怎么，怕我做得不好？！”莱尼顿时气鼓鼓地撅起嘴来。

这场戏，房间里有三个摄影机，我和斯登堡一人负责一个，在房顶上还有一架摄影机负责俯拍镜头。

特写镜头，站在他旁边的露西，她不像原先那样亲密地依靠在布拉德的身旁，而是冷淡地和布拉德保持一段距离，她脸上没有任何难过的表情，仿佛这部电影的失败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布拉德遭受老板的咒骂。

说完，莱尼看着我，微微一笑。

莱尼微微一笑，埋头继续忙活了起来。

然后他转身，对着摄影机，对着镜头捂着胸口唱出了心中的绝望和愤怒：“我不说话，冷眼看着，你却当我，无知无觉。若不是我，哪会有你！他又算是什么东西！啊，爱是占有，和_图_书男人注定要受煎熬！爱蒙了心，爱瞎了眼，不顾一切，只许你爱我！去告诉他，面对面说，说你爱我不爱他！爱情是陷阱，爱情是毒药！我是将亡的兽，被药死的兽，在地狱里也要歌唱！这爱情是陷阱，爱情是毒药！”

院子里，道具组的人正在紧张地铺设轨道，胖子把摄影机放在轨道车上，抬头看了看天，对我说道：“老大，这雨不够大呀，根本不符合剧本里的要求，要不要用洒水车？”

特写，布拉德愤然地抬起了头，他不甘地看着老板，目光愤怒。

“斯登堡，转移到外面拍摄下一场戏。”我站起身来，带着胖子走出了房间下了楼。

胖子亲自带着人把洒水车弄到了院子的角落里，然后把水管一一架到了指定的位置。

“加里，狗娘养的别说笑了，开拍了！”斯登堡冲着加里·格兰特说道。

加里·格兰特和茱丽在旁边做最后一遍演练，灯光摄影师也在做最后的调试，就等着我发布开拍的口令了。

这场戏拍摄的时候布拉德和露西的电影失败之后的情况，为了衬托气氛，房间的光线自然不能太亮，否则人物的阴暗内心是表现不出来的。

“为了我？！”我顿时有中冤大头的感觉。

“真的呀，我想好了，我要做洛杉矶最好的设计师，然后开好多华沙服装店的分店！”莱尼伸开手臂使劲地比划了一下，眼神狂热。

布拉德彻底恼了，他愤怒地走出房间摔门而去，欧文也跟着追了出去。

我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拍第一遍的时候我就觉察出来了。这小子是个闷葫芦，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他不说，咱们不可能知道，算了，先把这场戏拍完，有时间我亲自问问他。”

中景镜头，麋鹿电影公司的老板还在大声训斥，镜头缓慢地从房间移动到窗口，一辆汽车从门外驶近院子里，在院子的中间停下，从车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正是那天晚上和露西打招呼的年轻演员，他脸上衣服春风得意的样子，笑着噔噔噔地上了门口的楼梯。镜头缓慢地回拉到房间里，老板的训斥还在继续，他在骂布拉德就是一个蠢货。

“没事，你学成了，我给你当模特。”我喝了一口咖啡，冲莱尼做了个支持的手势。

这场戏，加里·格兰特发挥得异常出色，可以说目前为止，这是他发挥最好的一次，把布拉德心中的那份绝望那份灰心彻底地演绎了出来，露西也很出色，但是一向表现和_图_书不错的亨弗莱·鲍嘉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点力不从心。实际上他在这场戏中不是很重要的角色，镜头也很少，大多数时间只是充当背景一般的角色，但是重要性却是毋庸置疑的，位置上他坐在画面中间的沙发上，是审视者，他的评价，对观众有着巨大的引导作用，另外，他也是见证者，见证了布拉德离开电影公司以及露西的本性的暴露，所以，就要要求他的表演，即要客观冷静又要把各种情绪表现不动声色的表现在脸上：对露西的失望、厌恶，对老板的愤慨，对布拉德的同情……

剧组里顿时一片安静，纷纷把目光集中到我和鲍嘉的身上。这些人跟了我这么久，都无比了解我的脾气。平时在公司，没事的时候，给我开任何的玩笑都行，插科打屁也行，那个时候我脾气好得很，但是在片场，在拍电影的时候，我就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暴君，只要演员出现一丁点的问题，我就会发火，如果他们出现不必要的差错，那我肯定要破口大骂大发脾气，而往往发脾气的程度都和演员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有关，越是那种我喜欢、欣赏的演员，一旦出现错误，挨骂的最惨。

“还是太亮。”我坏笑了一下。

“叫演员就位。”我点头表示可以开始。

麋鹿电影公司的老板使劲地拍着桌子，因为电影的失败，他咆哮如雷，他大声地向布拉德咒骂，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拂到了地上。

“其实，我想做一个裁缝，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呀。”莱尼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

“老板，这样的光线差不多了呀。”斯登堡皱着眉头道。

中景，布拉德终于忍受不住老板的咒骂，开始反击，他历数自己对电影公司的贡献，抨击老板过河拆桥，但是他这样的做饭只能让老板更为发火。

莱尼认真地点了一下头，道：“是呀，如果我学得好了，就能称为一个好的设计师，然后就可以把华沙服装店做大，华沙服装店做大了，那不就帮了你嘛。”

莱尼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中，转脸发现我在看她，这才不好意思地把手臂收了回来。

“鲍嘉，你到底怎么回事？！还想不想拍电影了？！不想拍就给我滚蛋！”我双手叉腰，大声骂道。

“你还是先给安德烈做吧，你的手艺，我们可无福消受。”嘉宝乐道。

鲍嘉抬起头来，脸见剧组里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不禁脸色涨红，低声对我说道：“老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