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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忠听到这话，就看一眼隋彪，隋书记却是当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吃菜。

若是他们不会挤占北崇的贷款的话，这还真不是什么问题，陈太忠也知道，北崇和敬德这些地方，一年也出不了几个大学生，愿意回来的更少。

“奚玉确实是想让咱帮着带几个人，反正咱北崇肯回乡的大学生也没几个，”隋彪毫不掩饰地回答，“先让他们把经济搞起来，然后咱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留就送回敬德。”

简简单单一句话，在肯琢磨的人耳朵里，信息量不算少，起码陈太忠就听出来，对方是“近期没机会”，又想到这个招呼是李强打的——莫非是因为陈正奎的缘故？

既然李部长在，酒桌上大家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目前正在搞的“大学生返乡创业”，对于北崇的这个试行政策，李逸飞是由衷地感叹，说北崇的魄力，真的令人钦佩。

“我大致是考虑这么几点，”奚书记始终面带微笑，态度非常和蔼，“人才、资源和劳动力，希望北崇能与敬德加强交流与合作。”

“陈区长来的这半年里，北崇的发展真的是日新月异，”奚玉见他不说话，也就说起了别的，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以免落了下乘。

这不是用我们北崇的钱，帮你们敬德培养人才吗？陈区长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不过他隐隐觉得，此事又不是如此地简单，于是含糊地回答，“这个……呵呵www.hetushu.com.com，我和班长回头合计合计，同志们的意见也要听取。”

奚书记跟隋书记的关系尚可，两人多少都还算得上是在王宁沪手里起家的，所以隋书记也暗示过一两次，但是后来奚玉能通过李强来打招呼，这个事情……有点蹊跷。

奚书记的双手很大，略带一点冰凉，他用力地握一握，“我拉着隋书记来的，主要是想学习一下北崇的先进经验，陈区长，在你的带领下，北崇已经远远地走在了敬德的前面。”

陈区长自然要谦虚几句，说这是隋班长领导有方，反正是嘴皮子上的功夫，惠而不费。

“首先他们是看好北崇的发展，你再有办法，窝在山沟里，能起多大作用？北崇才能给他们提供发展的舞台，”隋彪果真是知道不少，“其次，这些也多是些中干的子弟，留在敬德发展，反而对他们不好，奚玉说得没错，有压力才能有动力。”

“唔，”陈区长听到这里，不得不微微颔首示意，不过他依旧不会随便表态，陈某人一心就放在北崇的发展上了，敬德若是想来揩油，那恕难从命。

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到了吃饭的点钟，大家在北崇宾馆选个包间，陈区长这才发现，合着奚玉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同来的敬德党委组织部长李逸飞。

你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啊，陈区长自然就看出来了，也就是和*图*书老隋忌惮自己，没胆子跟风劝说，只留下自己面对奚玉。

这个奚玉还真是不招陈正奎待见，陈太忠反应过来了，返乡创业的风波，可不就是他打了陈市长？敬德敢用县委的名义委托北崇培养几个人，那也真是不给陈市长面子了。

前文说过，阳州的跳票现象很出名，最出名的便是敬德县长候选人连续三次被跳票，导致敬德县党委书记跟着遭殃。

“北崇肯回来的学生少嘛，”隋彪很无奈地回答，“而且咱们这个试点，还弄出了很大的风波……敬德的学生，不会挤占咱们多少贷款。”

“阳州那边的招呼，我都顶了，你怎么想起来放敬德的人来了？”陈区长听得是老大不满意，“这是有个什么说法？”

接下来的候选县长，就是本地人，于是顺理成章地通过，不过这个县长干了一年挂零，就被调走了——丫只是为了稳定人心用的，人心稳定了，也就该走了。

奚玉就是在这个当口出任县长的，他有敬德的背景，当地群众不会很排斥他，但是他的父亲就死在敬德，想必他也不会对敬德有太深的感情——这就是上级如此委任的原因。

“而且这个试点，只有北崇有，”李逸风在一边插嘴，“我们敬德没有这个资格，要是单纯地把人招进来……谁愿意下基层？”

“我就没觉得咱们有啥成功的经验，”陈太忠先是笑眯眯地谦虚一下，以和*图*书防对方来者不善，“隋书记你要是觉得有，就跟奚书记说一说。”

“啧……大家都不是外人，”隋彪苦恼地咂巴一下嘴巴，他跟奚玉还真没什么私交，但是论起阵营来，不管也不行，所以他索性直说，“奚书记此来，是要取经，学习咱们成功的经验。”

反正一大堆人坐在一起吃饭，真是说不出什么眉目，由于区里目前还在抓无故脱岗，大家也没怎么喝酒，吃了四十分钟就散了。

散席之后，陈区长径自回了小院，他原本是想着以不变应万变，等隋彪打电话过来，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主动打了电话过去，“班长，这今天唱的是哪出？”

代为培养，那啥时候送人走，就是北崇的事儿了，隋彪也喜欢这个建议，他笑一笑，“奚玉还会跟你商量一些事情，不过我就不掺乎了。”

隋书记闻言，真是躲都躲不了啦，他略略沉吟一下，方始含含糊糊地回答，“这个嘛，大学生确实是人才，可是老奚……你敬德再穷，总不至于安置不了几个学生吧？”

“是真的有事，太忠你别闹了，”隋彪苦笑一声。

这是背景介绍，奚县长在做了三年多县长之后，年初的党代会上被选为党委书记，但是……这大致是王宁沪的意思，跟李强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前两天，奚玉就通过渠道表示，很想和北崇互通一下有无，陈太忠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现在一门心思发展北崇，都和图书没心思跟阳州虚与委蛇，敬德——也能跟北崇互通？

有了这个猜想，他就微微地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倒是要看对方如何说。

“不过这也不能由着他们塞人，”陈区长退而求其次，“区党委和经敬德签个代为培养的协议吧，除了敬德的，其他人咱们不认，要不然会天下大乱。”

简而言之，敬德是比北崇还要穷的县区，而且那里民风的彪悍程度，不比北崇逊色多少——甚或者还要强，北崇人总说，他们不怕花城人，但是敬德人说起来，花城算个鸟。

“那是班长指挥有方，掌舵得力，”陈区长的套话顺嘴而出，一边说着，他还看一眼隋彪，“隋书记，你做人不能太谦虚了，把担子都压到我身上，这不厚道。”

对他来说，敬德是母亲的娘家，也是父亲的埋骨之所，这个地方……真是意义深远。

“哈，两个书记大驾光临，你们不怕把这小小的区政府压塌了？”他笑着打招呼，眼见奚玉主动走过来握手，他也赶紧伸出双手，“我真是受宠若惊。”

“尤其是把他们放在本地发展，他们没压力，放到北崇来，他们发展得要是不好，你们直接解聘，我们也不要这种人……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当然，这跟敬德的闭塞有关，北崇人还知道往外走一走，敬德人基本就不往外走，那花城人想到敬德找事，真的是毛都不算。

“安置学生简单，我好歹管着组织人事呢，关键是和-图-书……我也想让学生们锻炼几年之后，能把基层的经济建设抓起来，”奚玉认真地回答。

但是他还有点想不明白，“这些学生要是有办法的话，留在敬德搞建设，岂不是更好？”

不过，他还真是要让隋彪表示想法，说不得侧头看一眼，“这你得跟隋书记说。”

陈区长赶回区里的时候是十一点半，奚玉已经来了，正在小会议室里坐着，难得的是，隋彪居然陪着他。

奚玉正好就借这个机会表示，说我们敬德今年也有几个不错的学生，看样子是不想回县里，北崇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落户北崇，等出了成绩，我们再接回去？

若是不调走的话，下面人未免会以为，裹挟群众要挟上级是很有用的一招，所以那货必须走，这个跟业绩什么的无关。

陈太忠马上就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姓奚的是怎么回事那不好说，但是隋书记……你怎么又跑到我区政府了，堂堂的区党委书记，不能这么不值钱吧？

倒是隋彪被这话说得有点赧然，奚书记的夸奖倒也不为过，但是当着他这个党委书记如此说，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奚玉祖籍是固城的，但是他母亲是敬德的，而他的父亲曾任敬德的副书记，文革期间遭受了批斗，患急性胃穿孔去世了。

“我确实是学习经验来的，”奚玉笑着发话，落座之后又说一句，“敬德已经落后很久了，近期也没什么发展的机会，我这个县党委书记，心里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