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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听这些刽子手巧舌如簧的分辩，打死他们！”人群中有人在叫嚷，立刻引来很多人的附和，于是汉威就觉得脑后一热，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先审问一下，看是不是有幕后指使，然后送去警察厅定罪。”

“听说梁队长很要和那个交际花结婚了，还去宣武门教堂去定婚礼的场所。”

“梁队长这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听说那么多中央要员都惦记着那露露小姐，可是都是闻着味道近不了身。玫瑰好看刺扎人，怎么就被他梁队长搞到手了？”

不知道谁喊了句：“杨司令！”

漫天飞舞着宣传单，不明白这些学生讨伐是为了什么？新民饭店的轰炸计划虽然是老将胡飞虎一意孤行，但是艳生的供词里，确认新民饭店曾是叛军指挥部，只不过叛军得到了消息逃跑了；而滹沱河的死尸，不是空军轰炸的结果，小盟哥一念之仁违抗了军令，只炸了水面，不想那些叛军自己乱了阵脚，跳水淹死不计其数。

大战过后，这些空中贵族，天之骄子们开始肆意的花天酒地。

激动的学生们冲过来围了汉威一阵和-图-书拳打脚踢。

司令部终于同意空军撤军。

浩浩荡荡的请愿学生嘴里喊着口号，声讨嗜血成性的刽子手，声讨空军乱扔炸弹，炸死了郑州新民饭店无辜的平民孩子，还有那些在河里被炸死的无辜逃兵。

紫红色的帐幔，雪白的床单枕头，身上是棉布睡衣还透着淡淡的花香。这是在哪里？

大哥汉辰说：“南方联军的部队开始撤退，你们也快撤了吧？”

所有人立正敬礼，敛住了笑。

“正在向总部和胡司令请示。空军主力都调来了石家庄和郑州，怕家里要空城计了，为了防止变故，明早一定撤一个中队回奉天。”凌傲答了说。

汉威有口难辨，只能说：“同学们怕是误会了，这件事恕我无可奉告。”

小盟哥坐在他床前，按住他躺回枕头，嘱咐说：“医生说，你的脑侧被砖头砸伤，怕是有些震荡，要观察。医院里没有家里方便，是～”汉威顺了小盟哥的目光望去，看到了立在床前一团和气的冯暮非夫妇，心知肚明，一定是冯暮非做了这个“好人”，接了他来冯家西山别墅养伤。

汉辰咬和*图*书咬牙说：“胡司令，又病倒了，他熬了两夜参与布置阻击潘有田叛乱的事，第三天就一病不起，至今高烧昏迷。”

那几位从营房出来帮忙的飞行员还算好，有些功夫能应付，老机修师和后勤人员则被打得鼻青脸肿。

汉威跳下车，挤到请愿的学生队伍前。

酒吧到营地开车就是十分多钟的路，石子路颠簸不平。

汉威当然会拳脚，可是只能招架不能还手。他是军人，如果对学生动手后果更不堪设想。

“学生们怕是被人指使蛊惑来闹事，已经把动手打伤飞行员和士兵的学生关押留审。”碧盟说。

汉威瞪大眼问：“这怎么行？再落个关押学生的罪名，不是更麻烦？”

凌傲为难的说：“表哥，如果您能联系到胡司令，也帮我们劝说一下。胡飞虎老帅总想让空军留守驻扎在华北，震慑潘匪余部，可是奉天那边不能空虚呀。”

学生们大喊“停止内战！”、“军队是保家卫国的！”“不许乱杀无辜！”“贫民无罪！”

再醒来时，眼前是刺眼的日光，他躺开松软舒适的床上，就如在龙城家里那张西式的和-图-书大铜床，总让他贪恋床上的温意。

汉威低声喊了句：“冯老～”

汉威心里这份别扭，但也没有办法，总之出门在外，嘴乖巧些不吃亏，于是就喊了声“姑爹”。

远远的，汉威就见到驻地外围着黑压压一群人，挥舞着标语小旗子，又是请愿的队伍，可是请愿怎么请到了东北空军驻北平航空署门口呢？

汉辰披了黑色的长氅，戎装抖擞戴着雪白的手套立在台下，浓眉舒展，眉眼隐隐含笑，摆摆手说：“你们继续庆祝，继续。何总理委派我来犒劳大家，带来了一些物资。”

汉威尝试着下床行走，果真还是有些恶心，大夫嘱咐他不能走得太久，要静养。

“报纸上白纸黑字，谁在造谣！”带头的学生头目青筋暴露，气愤的样子像是被羞辱。

空军的军种最荣耀，也最危险，一个闪失，万丈高空摔下来机毁人亡，就是尸骨无存。所以空军的军饷补贴也是所有的军种望尘莫及的，有了钱，又不知道哪天还有命，所以就剩下及时行乐了。

“哎，老鸨爱钱，姐儿爱俏，梁队长生得一表人材，谁不喜欢。”

※※※

“打伤人https://m.hetushu.com.com的学生怎么处置？”汉威问。

冯暮非一沉脸嗔怪说：“这是家里，喊姑爹。”

为首的学生代表头戴一片瓦学生帽，微凸的大眼睛，高高的颧骨，很是有几分英气，见到了一身空军制服的汉威，立刻招呼大家围涌过去，同汉威理论。

凌傲带了两个中队飞回沈阳，碧盟就带了汉威回北平南苑机场驻地。

“为了对付这七万叛军，东北军把家底主力都摊开在华北战场了，四个主力旅都杀到了关内。沈阳就剩下一个旅的兵力，是该回防了。”汉辰说。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打死这些丧心病狂的刽子手！”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碧盟厉声说：“国家培养一名飞行员要花多少钱，昨天学生们打伤了两名飞行员，一名现在都头晕呕吐不止。”

空军俱乐部里，霓彩灯光射得四壁光彩斑斓，但还是掩饰不住色调的暗淡压抑。

汉威听这一阵谈笑，总觉得这些世俗的言语如风刀霜剑一样伤人，也不知道小盟哥听了会做什么感想。

营房内也有些飞行员闻讯赶来，为汉威解围。

汉威觉得一种难言的无奈，他知道小盟哥ｈｔtps://ｗwｗ.ｈｅtusｈｕ•cｏm.com已经在如山的军令和人心的仁慈间做了最大的妥协和让步，但还是不被理解。

碧盟脚下踹了汉威一脚说：“日本人的兵力集中在东北四、五万人，沈阳的日军最多。东北军剩下在关外的十来万人散开铺在内蒙到东三省的各个角落，太分散了。如今沈阳的兵力，只有万余人的十九旅，能打仗的就六千兵力，不是空城计是什么？”

坐在吧台喝了一杯鸡尾酒，调酒的西崽还向汉威问着如何不见了梁队长过来俱乐部喝酒跳舞，汉威只得含混的应付几句，起身出门。

闪烁的灯光中，穿着飞行常服衬衫英姿飒飒的小伙子们在同一些舞|女交际花轻摇漫舞。香气混杂，呛的汉威打了两个喷嚏，寻了一圈也不见小盟哥的身影。

汉威随在小盟哥和凌傲哥身后伴随大哥进了指挥中心那间屋子。

汉威恼怒的喊：“住手！你们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来闹事，这是干扰军务。而且造谣惑众！”

汉威不解的问：“还有多半的部队守在东北呢，怕什么？”

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的希望，本来还指望让胡子卿出面劝说那固执的胡飞虎老将，不能让奉天城空虚，看来也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