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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战先驱

作者:业余狙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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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黎明 第六节

第三十五章 黎明

第六节

不过周卫国也懒得将这事放在心上,生活工作该怎样还怎样,只是对王乃樵暗自警惕而已。
周卫国这么想,也自然而然地这么问了出来:“你们保密局有什么公务需要找我?难道怀疑我是共产党的特工?”
下人应了一声,躬身出去了。
周卫国苦笑着说:“听起来倒很有道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这人有墙头草的嫌疑?”
沈靖远说:“学长,靖远不请自来,又没什么见面礼,真是冒昧了。”
周卫国说:“靖远,你等等,你这么一说,我更糊涂了。”
周卫国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沈靖远。
沈靖远微笑着说:“学长这要是破房子,苏州就没有好房子了。”
沈靖远反问道:“做特工是秘密工作,有您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做完决定后,周卫国顿时一阵轻松,这时,就听下人通报,说有一名国军军官前来拜访。
周卫国首先就排除了来的人是刘志辉的可能性,因为刘志辉经常来,周家的下人都认识他,如果是他来了,下人不可能通报说是一名国军军官。而且以刘志辉和周卫国的关系,他进周家基本上是不需要通报的。所以在听了下人的通报后,周卫国立刻问道:“那军官有没有说他的姓名?”
周家的家底厚,又有很多海外生意,纱厂停工本身对周家的影响并不大,但对这数千工人来说,却是个事关生死的大问题,因为绝大多数工人都要靠纱厂每月十块银元的工钱养家糊口。周家纱厂每月十块银元的工钱本来就是江南所有纱厂甚至是所有工厂中最高的,而且在物价飞涨的今天,实实在在的银元的购买力受通货膨胀的影响极小,足以保证每个工人的家庭生存下去。这也是每个周家纱厂的工人都倍感幸运的一点。如今,纱厂却停工了,这些工人的心里立刻紧张了起来。但心里紧张归心里紧张,却没有一个工人闹起来,因为周家历来对待工人的仁厚使得他们对周家已经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没有人会认为周家将抛弃他们,工人们都明白现在的时局有多么艰难,也理解周卫国让纱厂停工的决定,他们并不奢望工钱还能照往常一样发下来,只是希望周卫国能够给他们一些生存下去的希望。
周卫国突然打断沈靖远的话,说:“如果我不愿意把工厂迁往台湾呢?”
周卫国说:“可是,国共不是马上就要重开和谈了吗?既然都要和平了,我为什么还要把工厂搬往台湾?”
周卫国笑道:“这倒奇了,以你的薪俸,喝点好茶也不过分啊。再说,难道别人从来不给你送礼?又和-图-书或者送的都是黄白之物?”
于是问道:“他是不是说自己叫沈靖远?”
周卫国肃然起敬,说:“靖远,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开那样的玩笑,我收回刚刚说过的话。”
沈靖远端起茶杯,揭开杯盖,看了一眼,只见茶色碧绿清澈,又轻轻一嗅,只觉香味浓郁,再浅酌一口后,觉滋味鲜醇甘厚,不由赞道:“好茶!”
当然,这一切,自然不是升斗小民们关心的问题。他们所关心的,只是生存下去这样最基本的问题。但在如今这样物价飞涨、物资短缺的情况下,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已由艰难而陷入绝望,就连生存下去恐怕都是一个奢望!
其实,即使是有钱人,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的不好过倒不是表现在生活上,毕竟物价飞涨和物资短缺对于手中持有大量硬通货又有各种门路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他们的问题在于,国共和谈无论成与不成,他们最终都要面对共产党,而共产党信奉的共产主义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福音。所以有不少富人已经举家外迁了。门路广的去了国外,门路差一些的去了台湾,但更多的人却还在观望。毕竟他们中很多人都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国家也不可能不需要他们的才能,而无论是国外还是台湾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总是会本能地感到恐惧。而且如果现在离开,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就难说了,这对于乡土观念浓厚的中国人来说,显然是一个很难逾越的心理障碍。但这个人群的心理显然又是非常脆弱的,他们既寄希望于将要执政的共产党能容得下他们,但同时又对共产党有很多疑虑,抱有很大的戒心。如何对待他们,对于共产党来说,显然也是一个挑战。
国民政府方面,自李宗仁代行总统职权后,倒也施行了一些“谋和”的举措,比如恢复了一些民主党派的合法地位(不过,由于国民党一贯以来的名声,想必没有哪个共产党地下党员会傻到在这时候公开自己的身份站出来享受这些久违的“民主”吧?),重开了一些被查封的进步刊物,电邀李济深、章伯钧、张东荪等民主人士去南京,还派邵力子等人去上海拜访了宋庆龄、章士钊、张澜等民主人士,甚至释放了一批政治犯。这一切,似乎都表明了李代总统的和平诚意。
周卫国说:“靖远,你这话就见外了,到我这里还带什么见面礼?再说,你可是真正的稀客,平常连请都请不到的。你还从来没来过我家吧?”
这段m•hetushu.com•com时间,国内的局势仍然保持着相对平稳。国共双方也都在分别做着和谈的准备。
沈靖远说:“是的。靖远今天找学长是为了公务。”
沈靖远笑道:“学长说笑了。”
沈靖远说:“而且,我们也知道学长的为人,您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共产党有情,对国民党一样有义。这都是发乎自然的,并不代表您的政治立场。”
随即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说:“他们俩可真是够看得起我啊!”
下人摇了摇头,说:“他没说全名,只说自己姓沈。”
在表面的平静下,现在的政府的确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
两人分宾主坐定后,下人立刻奉上茶水。
然而,伴随着李代总统这些举措的,还有远在浙江奉化溪口遥掌军政大权的蒋总裁大规模扩充军队、搬迁工厂物资等一系列举动。蒋总裁的这些举动无疑很不给李代总统面子,更表明了自己对和谈的不屑和否定态度。同时,李代总统在私底下将“同中共举行谈判,以求和解;阻止中共过江,以求体面和平;寻求美援,以制止通货膨胀”作为自己代行总统职责后最紧迫的三项任务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那就是通过国共和谈,实现“划江而治”,最终取蒋而代之,“确保东南半壁”,至少在平分秋色的基础上来组织民主联合政府,而非完全接受共产党的八个和平条件。再加上受到各方掣肘,南京政府现在也只能把重点放在和谈代表团成员的选择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乃樵倒没弄出什么动静,仿佛根本就忘记了酒会上周卫国令他大丢面子这件事。
沈靖远认真地说:“学长,我明白您的意思。”
这一天,周卫国正在书房中处理纱厂的事务。
沈靖远说:“请学长直言。”
周卫国说:“好吧,说正事,你们保密局找我究竟有什么公务?”
沈靖远说:“其实是这样的,市党部接到中央的命令,要所有大一点的工厂都迁往台湾,但为了不引起老百姓的恐慌,又要求搬迁的事情尽可能保密,所以市党部书记也就是王市长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忙。鲁特顾问也认为我们保密局应该配合这一行动。经过商量,王市长和鲁特顾问都认为,您是苏南首富,理应带头响应中央的号召,将周家的所有工厂都迁往台湾。鲁特顾问知道我和您认识,所以建议由我出面,所以靖远今天就冒昧登门了。”
周卫国笑道:“坐下说话。”
沈靖远赶紧说道:“靖远公务繁忙,还请学长恕罪。”
沈靖远正色道:“学长说笑了。不过学长既然和_图_书提到,靖远也不敢隐瞒,这几年给靖远送礼的人着实不少,可靖远居其位谋其政是份内事,有违良心的事又做不来,所以都是分文未取!至于买好茶喝,靖远薪俸虽然不低,但却既要奉养家乡的父母,供养未成年的弟弟妹妹,又要为成家打算,自然只好舍弃一些口腹之欲了。”
周卫国正想着,下人已经将那国军军官带了进来,周卫国一看,见这人果然是沈靖远,不由笑道:“靖远,我刚刚就猜是你,原来真是你啊!”
沈靖远无论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找周卫国,周卫国都不会觉得太吃惊,但说到公务,周卫国就不得不多想想了。毕竟沈靖远所在的部门比较敏感——保密局!保密局会有什么公务需要找到自己的?
沈靖远苦笑道:“学长,这世上哪里有真正的天险?共产党现在兵锋正盛,我也不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迟早是要打过来的!一旦……”
周卫国说:“请他进来吧。”
沈靖远说:“学长言重了。学长当年为了保家卫国,置个人得失于不顾,毅然弃笔从戎,终带出一支抗日铁军,威震敌胆;后又不计个人名利,弃戎从商,同样活人无数。学长的一言一行,都足以成为靖远的楷模。孟子有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先贤的教诲,靖远不敢一日或忘。只是每每思及自己的所作所为,总是惭愧的时候居多。比起学长,靖远可就差远了。”
周卫国说:“这是刚出的碧螺春新茶,你运气倒好,我阿姨昨天才从西山带回来的。”
周卫国摆了摆手,说:“不说这个了,靖远,怎么今天想到来我这破房子看看?”
他现在要处理的事务,正是纱厂数千工人的生计问题。
周卫国自然明白工人们的想法,所以现在虽然还不到月底,周卫国却已经决定将每人十块银元的工钱提前发下去以让工人们安心。
下人想了想,说:“好像是说姓沈。”
周卫国笑了,说:“倒也是。”
既然猜来的人是沈靖远,周卫国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而且就算是个陌生的国军军官来找自己,见一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如果来的人真是沈靖远,周卫国倒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沈靖远虽然和刘志辉是老同学,两人关系很好,也是自己的学弟,还帮过自己的忙,和自己也有交情,却从来没有来过周家,现在为什么会突然来拜访自己?难道是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但沈靖远现在是苏州保密局的负责人,在苏州官场上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别人拍他马屁还来不及,自己又有什么能帮上他的?https://m•hetushu.com•com
周卫国说:“我为什么不能是共产党的特工?”
周卫国想了想,说:“靖远,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沈靖远说:“为了党国的利益!”
※※※
沈靖远自然不会认为周卫国这么问是“做贼心虚”,所以笑着说:“学长,这个请您放心,您虽然在共产党八路军里干了八年,平时也同情共产党,但我们可没人会怀疑您是共产党的特工!”
沈靖远说:“其实不但王市长和鲁特顾问这么认为,靖远也认为学长应该带头响应。”
沈靖远说:“难怪。我在苏州这么多年,可没喝过这么好的碧螺春。”
他要让工人们都明白,只要周家一天不倒,就绝不会不顾他们的死活!周卫国这么做的底气一方面固然来自于周家厚实的家底,但更重要的是,通过对局势的判断,周卫国明白,这段艰苦的日子并不会持续太久,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在这种时候,他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工人。简单说,如果乘坐的船漏水了,周卫国更愿意同舟共济排水或堵漏为所有人而不是将其他人赶下船延缓进水速度为自己一个人争取活下去的机会。也许这并不是出于什么国家民族大义,只是出于自己的良心,但这样的做法无疑比大多数所谓“高尚”的人还要高尚得多!
中共为了此次和谈成功,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不但在全国范围内停止了对国军的主动军事进攻,从秘密渠道传回的消息甚至表明,如果南京政府完全承认中共提出的八个和平条件,中共可以不打桂系和其他国民党主和派;一年左右也不改编他们的军队;还允许南京政府中的一部分人员加入政治协商会议和联合政府。这么做固然对共产党革命的彻底性有所影响,但无疑可以减少国共双方的伤亡,更重要的是,可以有效减少对国家各种设施的破坏——这一点对于国家今后的重建意义尤其重大。由此可见,中共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单纯军事上的胜利,而是战争之后国家重建中的国计民生问题。
沈靖远说:“学长,难道您还看不出来所谓的国共和谈不过是共产党玩的把戏?共产党难道会有诚意真的和我们和谈?他们只是想借和谈的机会不战而捞取更多的利益而已!既然谈判根本就没有谈成的可能,这仗总还是要打起来的。到时候共产党要是打过来,总不能把工厂完完整整地都留给他们吧?”
周卫国说:“你怎么这么肯定共产党一定能打过来?国军不是还有长江天险吗?”
周卫国说:“你看,说着说着就扯远了。靖远,你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卫国https://m.hetushu•com•com一呆,说:“公务?”
周卫国自然明白,以王乃樵睚眦必报的脾性,他是断断不会真的这么“宽宏大量”忘记这件事的,他现在没什么动作,只不过是没有得到好机会而已。一旦得到机会,他肯定会比疯狗还狠地咬过来!
沈靖远说:“其实严格来说,靖远今天来并不是因为保密局的公务。”
周卫国淡淡地说:“是吗?我为什么要带头响应?”
其实现在周家的纱厂已经停工了,因为在投机盛行的今天,任何一个商家都无法正经做生意。很多商家为了牟取暴利都参与到了投机中去,但周卫国却有自己的原则,所以他干脆停止了周家名下的一些生意,纱厂就在停止之列。
周卫国说:“你所在的位置特殊,想必你自己也明白。很多时候,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他人性命,所以,希望你在下任何决定的时候,都能够慎重。居其位谋其政固然是份内事,可有时候一味愚忠,却也未必可取。历史前进的车轮,不是一小撮人能够阻挡的,顺应历史,顺时势而动,是智者所为,于国于民于己,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
相比之下,共产党方面就显得有诚意多了。正如中共发言人在早前指出的那样,共产党现在还愿意让南京政府派出代表和谈,不是承认这个政府还有代表中国人民的资格,而是因为这个政府手里还有一部分残余军事力量。如果这个政府感于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民的信任,感于它手里的残余军事力量已经无法抵抗强大的人民解放军,而愿意接受中共的八个和平条件的话,那么,用谈判的方法去解决问题,使人民少受痛苦,当然是比较好的和有利于人民解放事业的。北平问题的和平解决,就是一个实例。因为国民党中央社曾于1月22日和27日两次播发傅作义和国防部有关北平问题和平解决的文告,以示认可,这就意味着,全国其他城市问题的解决也可循北平例。这同样意味着,“北平方式”就是李代总统的榜样和出路。
但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要过的。于是,在普通老百姓的挣扎哀号和富人们的长吁短叹下,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沈靖远沉默片刻后,说:“学长的教诲,靖远谨记在心。只是有时候,靖远也是身不由己。希望学长能明白靖远的苦衷”
周卫国皱眉道:“王市长?鲁特顾问?”
周卫国笑笑,说:“靖远,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太在意。”
周卫国知道沈靖远今天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要谈,所以也没有急着开始提出话题,只是指了指刚上的茶,说道:“靖远,尝尝这茶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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