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阅读

鬼谷逃生

作者:魏晓霞
鬼谷逃生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0%
第十一章 桔子的阴谋

第十一章 桔子的阴谋

“碰碰运气吧,总比现在这么等死强啊!”男人拼出力气说出这句话,就再也不吭声了。
“村北头山嘴儿,进去,第一棵倒木里面。”看来男人在桔子妈回来之前已经把那张勒索信倒背如流了。
“哑吧在煮什么肉?”她紧紧抓住傻丢儿他妈的胳膊,急问。
“啥?”小多她爹受了惊吓,大声地反问道。他到半坡村时间不短了,可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等事。
“这两个不肖的,走那么远连个招呼也不跟我打!养他们有什么用?”小多爹气得又咳嗽又喘粗气。
男人在炕上翻了个身:“小多她哥呢?叫他明天弄点儿草来,帮我把房顶漏雨的地方给苫苫。”
借着老八窝棚门口微弱的油灯光,桔子看见傻丢儿他妈浑身瘫软,躺在荒草丛里若隐若现。
桔子躲在石头后面,看着老八和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渐渐走远,这才慌慌张张地跑进那片树林。
桔子妈觉得大事不好,连滚带爬地上山去看那放钱的倒木,里面的钱早就没了踪影。桔子妈腿一软,就一屁股坐在了草窠里。
是老八死了?
这样下去可不得了,怎么老是丢人啊!大活人一个一个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不见了,甚至还不如二柱子呢,好歹有个尸首。
“啥?啥叫赎?”
“我可听说你弟弟程大胯当天就跑到人家去借钱?这梆票的事儿啊,我看还真没准儿就是程大胯干的呢……”
“我自个儿的儿子,为啥还得拿钱去买回来?”女人非常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突然又反应了过来:“狗蛋儿还活着?快说,他在哪呢?”
想到这儿,她猛地拉起兰子就往外跑。
可是刚刚过了一会儿功夫,哑吧就又过来了,这一回她的神色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对着几个女人一个劲儿哇哇乱叫,不知她究竟要说什么。
秋天快到了,桦树叶子都发了黄,又薄又脆,连里头的筋脉都看得清清楚楚。
“听说了么?狗蛋儿丢了!”小多她妈在炕头儿上把她刚从村里听来的新闻向丈夫汇报了一遍。“都说是叫人家给绑了票。”女人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补充了一句。
男人有气无力地歪在炕上,闭着眼,手里捏着一团破纸。桔子妈拿过来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可惜她一个也不认识。
“肯定是那个王八蛋的程大胯干的,我非得叫公安抓他个孙子的不可!”桔子妈一边点钱,一边儿咬牙切齿地骂着。可是钱刚一点完,她就叫起来:“天哪,这钱也不够三千块呀!这些才两千……”
桔子心里即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有机会接近这个新来的女人了,失望的是,那女人好像一点儿正常的反应都没有。她悄无声息地往草铺上一躺,就像没有这么个人似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晚饭桔子吃得很多,平时那没滋没味的稀饭和咸菜,今晚吃着却特别香。她就像一只迷路的小鹿突然见到了母鹿一样,高兴得恨不能一下跳起来。
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她。
眼看天就要黑了,山上的狼群很快就会闻到血腥,前来享用老八给它们留下的美味。
窝棚里没有空闲的铺位,和_图_书女人就被安排跟桔子挤在一张铺上。自从小多死后,桔子一直自己睡那张草铺,现在又来了一个人,床铺就又恢复了从前的拥挤。
可是直到第三天还是没有见到那通知领人的信来。
他的脸是陌生的,看样儿不是半坡村人。桔子仔细一瞅,男人裸|露的前胸上,被割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里面有一些拖泥带水的内脏被掏了出来,就像小多死的时候被狼掏的一样。
桔子这时候才意识到,是自己害了傻丢儿他妈,闯下了弥天大祸!
“……就是说啊,谁知道呢。我也正寻思这事呢……”
桔子已经多日没有吃到肉了,她的口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绑了也活该!咱们小多就是叫她家桔子给带走的,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小多妈叹了口气,把两口子的争议画了句号。
“你认识她?”傻丢儿他妈不解地来搀桔子,一面狐疑地问道。
“真的?什么东西?”傻丢儿他妈刚要问个明白,桔子已经不由分说,就掰开一块块毒草根,把浓浓的汁液往她身上、脖子上、乳|房上涂抹。傻丢儿他妈听说能抵御老八肆无忌惮的伤害,也自己抢着往身上抹。
这会儿,桔子正手里把玩着几片树叶,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段倒木上出神儿。突然,眼前草丛里的几片淡紫色的叶子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淡紫色、心形的草叶怎么那么熟悉?
桔子一口气跑到老八的窝棚门口,却被那个场面吓傻了:只见老八正弯着腰,费劲儿地把赤|裸裸的傻丢儿他妈拖出来,扔在门外的草丛里!
桔子看到那被老八关了许久的女人时,她的脸色惨白,身架儿突然缩水了似的,跟那天她在山上远远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她想起来了:这种草名叫“夺魂草”,从前奶奶经常采回家来晒干了,挂在房檐下面,说是可以熏蚊子,毒苍蝇。有时候抓虱子抓不过来,她妈还会弄点儿新鲜的青草汁来,当肥皂用,说是洗衣服可以杀死虱子卵。
她紧张得在窝棚里走来走去,忽而躺下去,忽而坐起来。
桔子的脑子一下子就好像开了窍似的,顿时神清气爽。
距离大烟地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小白桦树林子。
“叫人家给绑了票了……”男人指了指她手里的纸条。
只见那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男人,已经躺在一条山间小溪边上,身边的石板上是一大滩鲜血,还没完全凝固。
桔子像采参人得到了百年老参一样,奉为至宝,用树叶儿把那些东西裹得严严实实,塞进裤兜里,若无其事地溜回了营地。
这几天她一直对他说,狗蛋儿这孩子一定是跑到山上找他姐去了,丢不了。
“我天儿妈呀!你上哪去了?老八叫我找你,我撒了谎才算遮过去了。你要是再不回来,老八就要生吃了我啦!”
女人的眼神空洞洞的,使人不由想起骷髅头的黑眼框儿。桔子明白这女人完了,已经疯了。
老八不解地瞪了她一眼,放下锅盖,转身进了窝棚。
桔子长这么大,心里还从来没有装过这么大一个事儿。她觉得自己快要挺不住了,迫切需要一个人来https://www.hetushu•com.com跟她分担一下这个沉重的负担。
哑吧女人正在地上蹲着剥着一棵大葱,她身后是喷着白气的煮肉锅。桔子趁着哑吧没注意就要去掀锅盖,就在这时,老八从窝棚里出来了。
“我这儿有一样东西,有股特殊味儿,只要抹在身上就能防止老八下口乱咬人!”
可是这几个被老八鬼迷了心窍的女人,都不可靠。桔子害怕她的宏伟计划一不小心会被老八发现,那时候,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把两千块崭新的人民币送到山上的倒木洞里,桔子她妈就坐在家里等着第二封信像第一封那样,裹着块石头子儿从窗外扔进来。男人说,那头一封信就是这么送来的。
“嗯哪!”
可是,哑吧叫的却是大凤。
傻丢儿他妈走出窝棚的时候,桔子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兴奋得浑身发热,心跳加快:要不了一个时辰,老八就会因为在傻丢儿妈身上到处乱啃而中毒,经过一番垂死挣扎后,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就会一命呜呼了!
果然,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狗蛋儿也跟二柱子一样,在北山嘴儿那片老林子里失踪了。
“我哪知道?钱不送去,人家能告诉你人在哪么?”
“管他多少呢,先送去再说吧。”男人闭着眼睛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
桔子真没料到老八还有这一手脑袋后头长眼睛的本事。原来他一路上都在用后面的眼睛盯着她!
桔子慌忙往回跑,她想,老八回到营地不见了她的人影儿,就会起疑,说不定还没等她逃出山去,就被他灭了口。
“干啥去了?”
“你那个弟弟?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就是买……”
“我咋地啦?我又没绑票?”
“那可不行,钱他拿了,狗蛋儿又没回来,那可咋办?”
满山遍野都是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一山连着一山,山山呼应,气势煞是壮观。狗蛋儿要是躲在林子里的话,早就被吵得蹦出来了。
桔子马上想到了小溪边那具被老八开膛破肚的男尸,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狗……蛋儿……”
桔子突然觉得后怕起来。她禁不住想起了陷阱里面那副白骨,她的头皮一炸一炸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女人莫明其妙地愣了一会儿,就不再去理会哑吧了。唯有桔子心里揣着一窝兔子,突突乱跳,她预感到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真好样儿的呀,那天我下山你跟了我多远?最后掉到陷阱里去了吧?我以为你早就喂了狼了呢!你还活着呀?”
她不敢想那座林子,一想起来,二柱子那缺了一条胳膊的尸骨就在眼前晃悠,她就觉得狗蛋儿也完了。所以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二柱子,她只想怎么才能找到狗蛋儿。那孩子虽然不太聪明,可总是她唯一的儿子呀,桔子不在家,狗蛋儿就是她的全部希望。
这天吃过晚饭,那个陌生的疯女人就被送到女人们的窝棚里来睡觉,看来老八是把她玩儿腻了。
桔子她妈又一回上了北山嘴儿。她不傻,带上了村里的几个半大孩子,帮她壮胆,也帮她一块儿喊狗蛋儿的名字。几个大人孩子进了老林子,和_图_书为了不至于走散,老太太让几个孩子都跟她一块儿走,一边儿走,一边儿在树丛里、倒木里寻找,一边儿扯着嗓子大声叫狗蛋儿的名儿。
“他哪来的好人参?用得着跑到那么远去卖!净瞎扯,又是想出去溜达,不务正业。”
桔子急得实在等不得了,她突然从铺上跳起来,一把拉住傻丢儿他妈,趴在她的耳边悄悄说:
听到大凤从铺上神经质地一下跳起来,急急忙忙穿衣服,梳头,桔子那只刚刚伸向草铺下面的手,只好又慢慢地缩了回来。那下面藏着一小堆儿她这几天在林子里偷偷采来的“夺魂草”和“鬼花脸儿”。
老八说着,自顾走到灶台的锅边去掀开了盖子,看了看,很陶醉地闻了闻味儿。桔子透过老八的胳膊和身体的缝隙,一眼看到了沸水中翻滚着一颗硕大的心脏!她转身就干呕起来。
她跑到林子里去,恶心使她的眼泪哗哗地淌出来,她们一定就这样经常吃着同伴的肉、喝着同伴的汤,可还懵然不知!
再一看,桔子吓傻了:那男人的裤子已经被褪到了膝盖上,他那男人的家伙被从根儿上齐刷刷地割了去!桔子恶心地急退了几步,脑袋“嗡嗡”直响。
大凤用诧异的眼光看了桔子几次了,现在,她那病态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桔子,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一脸狐疑地猜测着。
桔子慌忙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告诫自己,千万别得意忘形坏了大事!
“你不知道,上回桔子她妈当着大伙的面儿把一口袋钱撒到地上了,那么多人看见她家有钱,能不眼红么?”
这一回,她还找到了好几棵名叫“鬼花脸儿”的毒蘑菇。这种毒蘑菇一旦吃下去,不论人畜,瞬间就会翻倒在地,一命呜呼。
“咱哪有钱?……”桔子妈说着,猛然想起了桔子临走的时候留下的信封,现在救狗蛋儿,应该算“万不得已”了吧?女人翻身起来就去破柜子里乱翻起来。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之后,才掉出来一个小黑布包,打开黑布,里面就是那个信封。
几个女人居然毫无怨气地扒着碗里的饭,谁也不吭声。桔子真不明白,老八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这些女人个个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对扑鼻的肉香味儿无动于衷的?
那边儿哑吧女人一个劲儿急火火地过来催,黑暗中的窝棚这里,桔子和傻丢儿他妈直忙得满头大汗。
一到窝棚里,桔子就慌忙把藏在野花里的夺魂草抽出来,塞进了草铺下面。
营地里远远飘过来一阵肉香气,哑吧大概在用老八带回来的猪肉烹制晚上的饭菜。
“你别瞎说,谁像你?”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晚上,老八又叫了傻丢儿他妈。
现在,桔子每天收工都不愿意跟着大伙儿回到窝棚里去。她常常一个人跑到白桦林里,东张张西望望,拣点儿黄叶玩儿一阵子,才在暮色中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天还没有黑到地,老八就又开始到女人们的窝棚里叫人了。桔子的心马上狂跳起来,她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巴望着哑吧走到她的面前来。
第二天早晨,哑吧女人奉命把傻丢儿他妈那已经发了黑的和-图-书尸体,拖着扔到林子里去。
“谁知道?老八今儿个要补心,明儿个要补肝的,闻这味儿,煮的八成是猪心吧?”
桔子她妈这几天眼皮跳得像一阵阵的鼓点儿一样,敲得她心慌意乱,寝食不安。
“你干啥呢?”老八威严的声音传过来,哑吧和桔子几乎同时被吓得跳了起来。桔子假装馋肉地斜了那锅一眼,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老八捧着烟袋,径直走过来:
桔子再也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下去了,可是,她要让她们明白老八每天究竟在干着什么血淋淋的勾当又谈何容易呀!
可是直到天黑,他们差不多筛遍了方圆十几里的山林,没有任何结果。
她差不多每晚睡前都要偷偷摸一摸那些东西,才能睡塌实。谁想到老八这几天却突然不叫她了,难道这老家伙的狗鼻子闻出了什么腥味儿不成?
躲躲闪闪地刚走到窝棚旁边,傻丢儿他妈突然从身后一把拉住了她:
为这事儿,老两口儿特意从早到晚开着窗户,敞着门,老老实实在家恭候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
桔子拣一片树叶儿放在掌心,左端详右端详,越看越舍不得扔。
“人穷点儿,好。要不是你这个信封,哪能惹来这么大个祸害?”男人喘了一阵气,这才接着说:“绑票的事,旧社会听说过。……现在又有了……都是钱闹的。穷得丁当响的时候,哪有这事儿?”
这一天,女人们正在大烟地里摘烟籽儿,突然看到一个像鬼魂一样轻飘飘的人影儿在老八的窝棚门口一闪,就往烟地这边儿来了。
老八这家伙剖了人家的胸膛做什么?难道是怕他不死么?桔子百思不得其解。
桔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着自己不久后恐怕也会像这个疯女人一样,成了迷魂谷的孤魂野鬼,再也见不到大龙,见不到奶奶和爹妈了,心就像刀绞的一样。
“放在那,狗蛋儿呢?上哪找狗蛋儿?”
桔子腿一软,差一点儿摔在草窠里。她不由得把手搭在兰子的肩上,这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他们哪来的路费钱呐?”
是啊,男人也觉得这是个问题了。可是不这样儿,又能怎么办?报告公安?只怕报告的人还没回来,狗蛋儿已经没命了。
“绑到哪去了?你快点儿说个明白呀!”桔子妈急了。
后来,干脆就钻出窝棚跑到林子边儿上去对着黑暗中的森林深呼吸……她强压制自己才算没有喊出声:“天哪,我终于熬到这一天了!明天早晨天一亮,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回家了!”
“狗蛋儿——!”
她慌忙上前去探了一下她的鼻孔,已经一点儿气息都没有了。
新来的女人被老八留在自己的房间里过夜,桔子她们谁也没见过她长得什么样儿。平时只有哑吧女人有资格随便进出老八的窝棚。原来,每天晚上其他女人离开之后,就是哑吧陪老八过夜的,现在又多了那女人。
桔子看着碗里的饭,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想像着老八吃人肉的贪婪相,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长满了鸡皮疙瘩。
“你可别瞎胡闹,这可是死罪。”
老八的眼睛像鹰隼,在几个女人身上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儿。他一定是www•hetushu.com.com察觉到有人要对他下手了。桔子觉得脖子后面冷嗖嗖的,直冒凉气,她的心在偷偷发抖,脸上却拼命装作镇定的样子。
桔子伤心欲绝地看着自己的希望再一次破灭。她觉得,自己对可怜的傻丢儿和他的弟妹们欠下了今生来世都还不完的血债。可也在同时,桔子更坚定了一个信念,即使死,她也要与老八同归于尽!
她坐在山上放声大哭,她只能在这儿哭,回到家她就得若无其事、强颜欢笑,桔子她爹还病着呢。
桔子的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等到她猛然发现自己坐在院子里的时候,心就一下子绞痛起来:狗蛋儿还没回来呢,我怎么能在这儿坐着呢?噢,对了,屋里还有一口子,桔子她爹也不知道咋样儿了。
几个不知情的女人争着去舀来热汤泡饭吃,桔子却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地剧烈呕吐起来。
“狗蛋儿——!”
一时间,村里人的脸色都有点儿晦气,灰灰的,一点儿光泽都没有。
“卖人参。”
“往哪送?”桔子她妈茫然地看着男人。
桔子胡思乱想着,怎么也睡不着。她把用这些毒草怎么对付老八的步骤反复设计,反复推敲,又反复推翻,一直折腾到哈欠连连,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
哑吧女人正在往锅里煮肉的汤水里头加佐料,一大把翠绿的葱花儿和一大堆罂栗壳子飘在上面,热气腾腾的“肉汤”就被端上来了。
“嗨,管他们干啥,都是大人了……”
第二天下工,桔子又装作解手,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到桦树林子里去了。
煮得香气四溢的男人心脏和生殖器被老八一人享用了。
她只在晚上听到那女人偶尔发出一两声哭嚎,听上去不大像个正常人。自从那女人进了山,几个女人除了哑吧谁也没有看到她的脸。
“咋的?两口子都去了?”
也许,现在只有这个新来的女人有心逃跑。她真想把那天她在后山林子里看到的死人坑的事,还有她现在正在谋划的事情,都告诉那个新来的女人,然后,两个人一道对付老八。
“他呀,说是上哈尔滨去了,今天刚走。”女人有点儿没精打采。
然后胡乱扯了几把野花遮了一下,就兴冲冲地举着回了营地。
桔子她妈记不清自己往多少棵倒木的空树心里伸过脑袋,也记不得翻弄了多少丛灌木丛了,可狗蛋儿就像太阳底下的露水珠一样,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拿了钱再告诉你。”
“叫你拿钱去赎狗蛋儿呢……”男人强挣扎着睁了睁眼睛,对桔子妈说。
当晚,桔子等几个女人的饭菜还是老三样儿:米饭,大葱沾酱,咸鸭蛋。
听到这儿,桔子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那肉香味儿有点儿不大对头,不像猪肉的味道,带着点儿邪性的腥味儿。
她仔细在周围找了找,一下采到好几棵这种夺魂草。
桔子上前一把揪下来一棵,放在鼻子下面一闻,有股辣辣的肥皂味儿,眼泪一下就被剌激出来了。
半坡村人又一次感到震惊。
她心里的最后一线希望落了空,一下子跌坐在地垅沟儿里,绝望地抹起眼泪来。
她急忙进去看男人,这才想起来,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 字号
    A+
    A-
  • 间距
     
     
     
  • 模式
    白天
    夜间
    护眼
  • 背景
     
     
     
     
     
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