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凤之死
她实在无法确认大凤真的死了,她昨晚还好好的,干嘛要上吊?
她身上穿着件黑色的衣服,四肢无比顺从地往下耷拉着,只是那披散着长发的脑袋,还像个顽皮的孩子那样,调皮地往一旁歪着,好像对上天给她的命运安排有几分不服气。
桔子的心思完全不在饺子上,她倒要看看哑吧用什么来完成老八交给她的如此艰巨的任务。
突然,老八把女人们叫了起来,对大家说,今年的活儿干完了,应该热闹热闹。
女人呆住了。她木木地跟了程大胯,慢慢吞吞走出了屋子,又愣愣地看着她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多妈还在愣着。停了有十秒钟那么长,她才反应过来:“他是你儿子,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桔子被吓得连忙松开手。这时再仔细去看大凤,隔着衣服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大腿、屁股和胸脯,凡是该丰|满的地方,都没有了,整个人好像一只被剔光了肉的鸡骨架儿。
桔子不由得想起了大凤平时对桔子、兰子和傻丢儿他妈的敌视,她那种对老八的占有欲望,已经强烈到一种疯狂的地步。
“这还不明白?上个礼拜他还找我借钱,说是要上哈尔滨做买卖。我这钱还没借给他呢,他就‘腾’地一下先走了。你说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下一个向老八奉献心脏的该是谁了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哑吧女人会悄悄地从后面勒住她的脖子,拖到林子里去吊在树上,然后再剖心挖肝给老八“上贡”。
桔子没见过被吊死的人,可是她听说吊死鬼都是吐着长长的舌头的。
桔子的嗓子是半坡村有名儿的,歌声一阵阵传到林子里,野兽们都停止了叫嚣,老八在窝棚里也听得有点儿把持不住了。
黑暗中只有桔子在等待,她想,今晚老八一定会叫人的,而这个被叫的人,肯定是她自己。
女人们觉得老八有点儿反常,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于是噤声不语。只有哑吧女人做出积极的反应,比比划划地张罗着包饺子。
这时候,窝棚外面又飘来了浓烈的烟雾夹杂着煮肉的香味儿,桔子满脸冒起了鸡皮疙瘩,她知道那是哑吧女人在煮大凤的肉了。
桔子似乎有点儿明白了,老八那不争气的东西只有被女人们的痛苦剌激之后才能暴发出一点儿可怜的活力,而这个该死的哑吧女人,就会在别的女人刚刚走开之后,马上坐到老八的怀里去享受这点儿可怜的施舍。
“这人啊,说变就变了,唉……”
这个残废了的女人正是老八的真正帮凶,她已经疯了!把大凤弄死,显然不仅仅是为了把大凤的心脏投其所好地奉献给老八,而最直接的理由一定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理。
后来,他放下烟枪,连连打了几个哈欠,让桔子回去睡觉,说明天还得把最后几垅烟籽儿收了。
哑吧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她每日里忍辱负重地侍候着老八和一群女人,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他一进屋门就干咳了一声,但是听和图书上去不仅没有充分表示出应有的威严,那嘶哑的嗓子发出的类似太监的声调反而有几分滑稽。
桔子虽然早就察觉到哑吧女人对人肉和对老八一样,有着浓厚的兴趣,可她还没想到,哑吧会把大凤当作一头猪剐了。
她躲在一丛灌木杂草里,偷偷地观察着哑吧。只见她从一只坛子里捞出一串红红的东西,哑吧把那串东西放在了盆里,操起一把刀来,就着盆里的水,将那东西刮得“嚓嚓”作响。
“我一身贼骨头?我可没绑人家的票!你儿子不是贼吧?可他比贼胆儿还大,犯下了蹲大狱的罪……”程大胯的话把小多她爹吓得浑身一激泠:“你瞎掰啥呢?谁犯了……蹲大狱的罪?”
除了哑吧女人,大凤是对老八最迷恋的女人,而大凤在窝棚里百般讨好老八的情景,一定是强烈地剌激了哑吧女人那根敏感的神经,她才不得不对大凤下了手。否则,遭此下场的可能就是桔子了。
不甘心的桔子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进了林子里的山坡后面,想等哑吧一走就去察看一下大凤的尸身。
头天晚上老八叫大凤去他的窝棚前,她还高高兴兴地哼着歌儿洗了澡,换了衣服。
虽然桔子是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的,可是她还是想多活一会儿,最好能不死。
大伙儿都觉得这饺子不饺子的,没什么盼头儿,就情绪低落地四散了往窝棚里走。
桔子心神恍惚地回到营地,她看见那个新来的女人已经睡在了大凤的铺上,她好像不知道床铺的主人刚刚被吊死,睡得非常安祥。
现在,哑吧女人果然战胜了。而这个走火入魔了的女人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桔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算算算了,我也就是提前给你们通通气儿,到时候要是出了事儿,别说我这当兄弟的没给你们提个醒儿!”程大胯一甩胯,径自出了院子。
下午,剩下的烟杆儿也被割了下来,连叶子带葫芦,用剪子剪成段儿,被哑吧一锅又一锅地熬成了浓浓的汤水,然后再把那些黑乎乎的药汤集中到大锅里继续熬成粘粘的浆。
小多爹回头瞪着女人:“你们娘们儿……到底瞒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天很快就黑了,桔子觉得心也越来越凉。她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了。
一整天,山上到处都飘着呛鼻子的熬大烟味儿,女人们个个都忙得像被闫罗赶着的小鬼儿似的,满山打转转。
现在,她要想对付老八,就得先对付那个哑吧女人。
桔子急坏了,她真想扑上去把自己的双乳奉送到老八的嘴上,或是干脆就用自己的嘴唇去碰老八的舌头。
她觉得现在最可怕的倒不是老八,而是那个哑吧女人!她是老八身边的鹰犬,只要她还活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就都逃不出老八的耳目。
就在她心急火燎地等着老八再次召见她的时候,大凤突然上吊死了。
“这墙纸……你怎么知道的……?”
桔子妈顿时愣住了。
桔子突然觉得恶心,她扭头拔脚就走。
事情奇怪得很,桔子越是盼m.hetushu.com•com望老八给她一个机会,结果却越是相反。这些日子,老八像窥测到了她的心思似的,偏偏绕过桔子,不停地叫别的女人到他的窝棚里去。
狗蛋儿的死,使桔子对老八的仇恨膨胀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桔子的眼睛贴在窝棚的缝隙上,她看到赤|裸裸的哑吧女人正坐在赤|裸裸的老八怀里,她的胳膊搂着老八的脖子,身子一上一下地窜动着,两个人都是一副十分受用的表情。
一根细细的绳子深深地勒进了她的脖子。
但是她没有这个勇气,她只能边唱边用眼角瞄着老八的表情,盼望着他快点儿放下烟枪,过来搂住她。
桔子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直到钻进了自己的窝棚,心还在嗵嗵乱跳……
果然,一会儿功夫,哑吧就来示意让她到老八的窝棚里去听候调遣。
桔子突然有了种不好的联想,大凤昨天刚死,她身上那些血淋淋的刀口,被割下的肉哪去了?她想起哑吧女人听老八说要热闹一下时的兴奋表情,现在又在灶上忙乎,她手里的肉是不是人肉?
“小多她哥!”程大胯胸有成竹地掏出了那张破纸条,“看看,这是不是你儿子干的?”
她边跑边回头张望,真怕哑吧突然从身后抛过来一个结好的绳套,把她吊到大树上去,然后剖了她的心,拿去给老八解馋。
“你忘了?这糊墙纸是我今年过年上乡里办事那时候买的?全村只有咱两家有这种花纹儿的糊墙纸!”
她把无色透明的毒汁涂在两只乳|房上,尤其是两只紫色的乳|头上,最后,像城里女人涂唇膏一样,在自己的嘴唇上也厚厚地涂了一层。
“……”桔子她爹想了半天,好像没想起来有这么一桩事情。
“我儿子、闺女,都没啦!我不报案,咋办?”桔子妈声泪俱下,“咱这个村儿,解放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跟旧社会那阵儿似的,动不动人就丢了?现在连绑票的都出来了,这可叫人怎么过日子啊!”
桔子的心咚咚乱跳,她头一回看到老八这么安静,这山上能够让他如此安静的,原来只有哑吧女人!
老八今晚真怪,他并不去动桔子的身体,只让她坐在床铺上给他唱歌儿,桔子说只会唱这些,再唱,没了。可老八说,那就把刚才唱过的再唱一遍。
可是老八这一夜心事重重,驼着背坐在那儿,好像突然间老了十岁。他到底也不肯在桔子的身上动一动手指头。
桔子突然感到寒毛直立。这个哑吧女人简直就是个比老八更可怕的妖魔鬼怪!
桔子不由得想起了那晚她到老八那儿去时,哑吧女人躲在柱子后头的样子,就好像要一口把桔子吞下去那样的眼神儿。
哑吧的身体非常丰|满,两只大大的乳|房沉甸甸地往下坠着,就如一个哺乳期的妇女。
而每天像奴隶一样侍候着老八、像信徒一样崇拜着老八的哑吧女人,表面虽不动声色,其实早已对大凤恨之入骨。
“你们发个话,要是想报案呢,我就叫人出山去找派出所。反正我就得费点儿劲儿。要www.hetushu.com.com是不报呢,我也省点儿事。”
桔子眼睁睁地看着哑吧女人把大凤的尸体拖进了林子里去,居然无法做出一点儿反应。
“也就是个传说,能不能当真还两说着呢……”老实憨厚的桔子爹不太相信。
她的胸口也有一个长长的血口子,里面心脏的部位黑洞洞的。
程大胯顾不得应声,径直奔房门而去。他“嗵嗵嗵”地进了小多哥嫂的屋子,转了一圈儿,不到一分钟,就又旋风一般地转回到小多她爹面前:
等到再传到桔子她爹妈这儿,这老两口反倒被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两口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作何表示,只觉得这世道人心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桔子想走上去抱住大凤的腿,把她救下来,可是她只觉得抬不动自己千斤重的两条腿,只能在几米开外站着,发呆。
这一晚,女人们在极度的劳累和填饱了肚皮之后,都心满意足,睡得很香甜。她们还不知道死亡已经向她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天擦黑时分,又老又瞎的老村长一步三摇地到桔子家来了。这个“村官儿”几十年一贯制,只挂名,不管事,人们已经渐渐地忘记了他的存在。
桔子垂头丧气地出了窝棚,她的眼睛在窝棚四周到处乱扫,恨不能马上找一根木棒来,对准老八的后脑勺,猛地来那么一下……
可是这时哑吧女人不失时机地出现了。她阴阴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桔子,好像一个要讨还血债的复仇者那样。
可是她实在不甘心在这里等死,她要活着!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去报案,可话又说回来,要是整不好,人财两空,可也别怪我呀!”
桔子没辙只好又唱,直到嗓子又干又哑了,老八还是闷头坐着抽他的大烟。
桔子感到老八的话很费解,她觉得大凤的死,一定有着复杂的内幕。
老八突然“嗷嗷”地狂叫起来,声音酷似林子里那只上了年纪的老狼。只见他往后仰了过去,哑吧也随之扑倒在老八的身上,她肥白的屁股猛然撅起来,露出了最隐秘的地方。
这就是女人?是说大凤女人见识,一时想不开就没出息地寻了短见,还是在说哑吧女人?
这天晚饭,桔子倒在窝棚里不起来,她说肚子疼得厉害,饺子不想吃了。可脑子却急速地转动着,想着逃生的主意。
老八也出来了,他走到大凤的尸首旁,仔细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了看哑吧女人,哑吧并不回应他的眼神,只是低下头去把大凤胸前还没扣好的两个衣扣整理好。
“小多她哥那孩子,小时候可仁义了……记不记得?那年你杀猪,一刀下去扎歪了,放完血的猪又跑了,大家伙都看热闹,笑话你功夫太差,还是人家小多她哥帮着把猪追回来的呢……”
小多她爹勉强认得几个字,磕磕巴巴地看完了纸条,吓得愣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是小多她哥?”
她终于明白,大凤果真是被杀死后又吊到树上的!她想起了老八的话:“这就是女人!”更加证实了桔子的直觉:这事一定是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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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的,纯粹是女人之间疯狂的自相残杀。几个女人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大凤怎么是闭着嘴?
这一夜,桔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眼睛盯着窝棚门口,担心哑吧女人突然会出现在那里,对里面这几个无辜的女人下手……
“姐!你儿子干下伤天害理的事儿啦!”他一把扯了老太太就往屋里走:“你看看,这墙角上撕掉了一块糊墙纸吧?看见了?就是我手里这块!上头是你儿子写的字……看看,跟人家桔子家勒索钱财……”
现在,一到了晚上,她就忍不住悄悄地把手伸到枕头下面,去摸索那些东西,犹如一个守财奴细数家珍。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心里有了活气,身上有了力量。
可是左等右等,一直没有听到哑吧的脚步声。
可是,山上除自己种的几垅大葱,几棵芹菜之外,就再没别的了,拿什么包哇?
桔子终于弄清了小多和大凤的死因。她们在老八面前的表现,一定是大大地剌激了哑吧女人的感情,让她觉得无法容忍……
“我的天啊,这人,咋都这么黑心肠呢?”桔子妈喃喃道。
她倒在铺上,一边用湿毛巾擦着身上和嘴上的毒草汁,一边自我安慰:耐心等明天吧,明天说不定就是个见分晓的日子。
桔子壮起胆掀了一下大凤的衣襟,这才发现她浑身到处都是刀口。
不知怎么,小多他哥绑了狗蛋儿,勒索了桔子家三千块钱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半坡村。
这一夜,桔子回到窝棚里故意大声唱着那些调情的山歌儿,唱了一段又一段。
“跟别人借的钱呗!”小多她爹说这话时,已经明显底气不足。
因为桔子没吃晚饭,老八心里这会儿一定对她画着个大大的问号呢!
大烟地里的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烟籽儿也收了大半,老八也该拔寨回村了,他是到了该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桔子口里的歌声没停,手里也忙了起来。这一回她有了经验教训,不再鲁莽从事。
小多的哥嫂三十五六年纪,儿子都已经十多岁了,过庄户人的日子却不怎么在行。房没盖上一间,地也种得不旺盛。只能凑在爹妈家的三间房里,占了一间过日子,平时免不了跟小多、小多奶奶有点儿小磨擦什么的。可两人平时看上去还算本份,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来?
“哎呀,你吓我一跳!进门从来不打个招呼,天生的一副贼骨头……”小多爹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并不去理睬程大胯,自顾低下头继续修他的破镐头。
早晨起来,桔子正要出门去洗脸,出去解手的兰子连滚带爬地跑回了窝棚,她一脸惊慌,嘴唇煞白,看见桔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手拼命推搡她,边推边回头往林子里看。
哑吧把大凤扔进了坑里,转身走了,桔子这才急急忙忙地凑上去一看,她的腿顿时软了:大凤身上那黑色的衣服已经被湿漉漉、粘乎乎的鲜血浸透。那血迹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干枯,一看便知流血的时间不短了。
情况远比她预料的还要复杂得多。
桔子觉得,她不能再等了,时机m.hetushu.com.com马上就要错过了。
桔子早有预感,哑吧女人对老八的崇拜和大凤对老八的痴迷,这两样东西发生激烈碰撞,早晚要导演这可怕的一幕。
不一会儿功夫,那串东西被再提起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粉红色的嫩肉了。
大凤的嘴紧闭着,一张脸像雪一样惨白。她的两脚离开地面足有一米多高,脚下却没有能够让她爬到高处去的凳子、木墩之类的东西。
她的心跳得咚咚直响,想起老八头一回强|暴她之前,哑吧居然心甘情愿地给她擦洗下身,为老八在别的女人身上肆虐而仔细做着准备。
自从大烟籽儿收完,桔子就预感到灾难临头了。她明白老八会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对付她们这些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女人们。只是没想到她们的敌人又多了一个同是女人的哑吧!
她一千遍一万遍地想像着老八被毒药麻倒,翻滚在地上,像一头濒死的野兽那样垂死挣扎的情形,心里就感到一阵阵快慰。
“老八不在,咱村这几头‘蒜’,谁还有那么多钱借给他?除了桔子他家这笔钱,我让你说吧,谁家……”
小多她爹正在院子里修那只破得没法再修的镐头,冷不防程大胯冲进门来。
她又想起了刚才大凤被吊在树上时,那副浑身上下轻飘飘、胳膊大腿无比顺从的样子。
这时,哑吧女人已经抢先一步,用一把长柄镰刀割断了绳子,把大凤从林子里那棵松树上放了下来。
一想到这儿,桔子就觉得呼吸困难,脊背一阵冰凉,就像一把刀尖正对准她的后脖颈似的。
她是几个女人当中对老八的那套“天堂理论”最深信不疑的,怎么可能自寻短见呢?
第二天,当她红肿着眼睛,干完烟地里的活儿之后,又跑到林子里去拼命采集夺魂草和鬼花脸儿。几天功夫,她的草铺下、枕头下,就像埋了定时炸弹一样,被那些备战的“武器”塞得满满的了。
小多的妈闻声从菜园子里走出来,一见她这不争气的弟弟就虎下了脸:“你一天到晚的,没点儿闲事管着,就难受,是吧?”
“啥事儿啊,快说话!”桔子拉住她就往外面走,刚走到门口,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林子里那恐怖的一幕。
老八的黑脸就埋在哑吧的乳|房中间,他的眼睛闭得死死的,好像害怕看到眼前的现实似的。
桔子实在沉不住气了,她要出去看看,老八的窝棚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他妈的女、人!”老八狠狠地扔下了一句,就反剪双手,踱回他的窝棚去了。
现在,几个女人除了疯子就是凶手,只有一个兰子能够信任,可却一点儿主意都没有。桔子反抗老八的劲头因此而大打了折扣,这几个女人即使获救出去也多半是废物。
直到天黑下来了,活儿才算干得差不离。松了一口气的女人们瘫在了各自的床铺上,死了一般毫无声息。
桔子在度日如年地等待一个机会。
第二天一个上午,大烟籽儿就全部收完了。
大凤的样子就像一只被猎人的枪击中了的大鸟,正从树上掉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坠落在地上,就被树枝高高地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