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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须汉苦笑：“我的憎厌魔剑之创，不会看错。这个人……是他娘的我杀的。”

执事应道：“大洪，白瑞。”

“大洪朝想奉苏师叔为‘佑世真君’。要在各州府广建‘威德祠’，广传仙义永侍香火。”执事把事情说明白了，若非事关小师叔，他也不会因为一个凡间皇帝拜访就来打扰掌门人，直接就请对方吃闭门羹了事了。

苏景定了定神，继续迈步向前。六个人小心翼翼地探索，摩天古刹却沉寂不变，敌人不知藏身于何处。

随即沈河真人对那位执事道：“传知白瑞，他想如何做便去如何做，无需请示离山，我们也不会过问半字，见面也不必了。”

这便等若默许白瑞所为，龚长老闻言立刻皱眉：“此事不成体统，我离山弟子怎么能去做凡间帝王家的仙神，别家修宗闻之，怕是会……”

另则，更要紧的……于今日百姓来说，苏景不是横空出世之人，《屠晚》早在两百多年前就传遍大江南北，且洪朝崛立前的乱世里，“他老人家”的长生祠保佑真个灵验，即便到了现在，还有无数百姓家中供奉着“侠剑仙祖苏景长生永奉”的牌位。

“无我相、无人相。你觉得她在，她便真的在，不在也在，你眼中的尼姑，就是他眼中的豆腐。”戚东来笑着，给出的解释玄而又玄，跟着又摇头叹道：“摩天古刹，果然深不可测。”

不过六个人能同时见到ｈtｔｐs://m.hｅtusｈu.ｃｏm•ｃom这具尸骸，便足以证明他不是“无相”，而是真正存在。

言罢，沈真人闪身离去，那位执事也返身山门，将掌门之意传达白瑞。

刚入门时，他们还只是烦躁，在自己的牢房中走来走去，但随着苏景深入这圣庙，他们渐渐狂暴起来，到现在已经开始猛撞牢门！

“还有更奇怪的……”戚东来接口，伸手指向尸骸的右肋，一道黑中透出诡怪幽兰剑痕，看位置是一剑斜挑扎进心脏，致命之创伤。

“啊？”沈河没办法不诧异，转回头和龚、红等长老对望一眼。

“白瑞说，苏师叔两次除魔真页山，白家深感大恩……”说到这里，那位执事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拈花则伸手，抓了下路过身旁的一位小尼姑的柔荑，触手温软滑腻，那位小姑子的脸蛋红了，稍稍用力甩开了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可不久后她又转回头，怯怯地望了拈花一眼。

离山高人简单商议过后，由贺余领人赶赴西海查探。

又是好一阵行走，六人同时停下脚步：前方十丈，一具骸骨在地。

龚长老不退让，又道：“修行门宗不应干涉凡间事务，小师叔被帝王家鼓吹为仙神，百姓叩拜信奉，影响何其深远……”

目送同门，直到他们消失于天际，沈真人才收回目光，正想要离开此星峰，忽有当值负责看守山门的执事赶来：“启ｈｅｔushｕ.ｃom.ｃｏｍ禀掌门，山外有人求见。”

戚东来自袖中摸出了一块乌黑的泥巴，双手一边捏着泥巴，迈步向前走去，媚声笑道：“进去逛逛吧！”

沈河真人立于律水峰上，率领门中一众长老，合掌、躬身：“恭送师叔，祝师叔、三位师弟一路顺风。”

果然，在这庙内雾气更没半点效用。

听说“随你便”万岁心中欢喜，但未能得见高人又不免有些失落，白瑞于山门前行大礼，遥遥拜上自己先祖与掌门真人。离山弟子看在眼中，自也随得他拜，无人回去理会……

苏景先开口：“看尸骨，死了十年以上，但不到三十年。”精通炼尸秘法之人，勘验尸体绝不会错。

“佑世真君”大仙此刻正在古刹内，灵识四起、却搜探不到邪修的丝毫气息。

拈花吸溜这凉气：“苏锵锵，这不是幻啊，小尼姑是真的。”

皮肉腐烂殆尽，只是一具残存了些毛发的骷髅架子。

以常人的念头，万岁爷来的全无排场，就这样到山门外递上信物和名帖拜山，未免无礼；殊不知，修宗不是凡间的释家、道门，求真清静，若皇帝大张旗鼓地来参访那才是真正不敬。

不等龚长老说完，沈河笑了：“师弟自己也说，我辈不应干涉凡间事情。又不是师叔自己跑去要皇帝为他建庙修祠的，白瑞自己要这么做，我们去拦下岂不正是干涉凡间。”

……

“是什么人？”

帝ｍ.ｈｅｔushｕ.ｃoｍ•ｃｏｍ王家为“普通人”奉祠建庙自古有之，忠勇名将、一代贤臣等等，供奉他们的庙祠中土各出可见，倒算不得奇怪。

三尸与本尊心意相通，免不了又要数落一番屠晚的不是、顺便再夸一夸自己的殷天子神奇……三尸眼中的古刹各有一番景色，跟在本尊身后走着，雷动天尊没忍住，从身边的席上抓起一块嫩豆腐放入口中，旋即痨病鬼眼光大亮：“当真有味道，当真好味道！豆腐好吃！”

可并无敌人踪迹。

雷动天尊眼中，连片素斋宴席之间，骸骨倒卧；拈花看来，花蝴蝶似的穿梭的小尼姑脚下，尸骨横陈，小尼姑们路过时都会一步迈过去；赤目看来……众人眼中大寺各异，尸骸周围情形自也不同。

这次万岁“请”苏景做“佑世真君”，奉得是神位，自然不会让苏景朝上听宣、从此伴君护驾，苏景还是离山小师叔，他们自去供奉他们的。

贺余微一点头，没多说什么，带上三位长老遁剑飞起，片刻后划做四道流光，向着西方急行而去……莫名钟声传遍中土世界，虽不能确定钟声出处，但修行道上有识之士还是能猜到答案。

苏景又把心念一转，狐地妖雾散出，跟着他又叹了口气，将其收敛。

自从苏景在大圣识海动用十七罪人后，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

离山立宗三千余年，白瑞不是第一个来拜山的皇帝，但管他什么朝代，对这些凡间贵人，离山和*图*书一向敬而远之。

“这……”龚长老一时无言。

苏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轻哼的缘由并非外间如何，而是来自体内——天乌剑狱之中，十七罪人不知为何变得躁动不堪。

说着，苏景皱眉、喃喃：“这等年份的新骨，怎么会显于古刹？”

于汉家凡间，苏景声名远播。百姓大都知晓此人，更以为苏景和大洪有什么深厚渊源，毕竟是白家为苏景著书立传、乱世时只要奉了他的牌位白家兵马也绝不会碰……其势如此，为何不好好利用，大洪将苏景奉为神君，将“佑世真君”举为国之大教，何尝不是稳固了自家皇廷的好办法。

三尸与小相柳继续戒备四周，苏景和戚东来上前查探尸体，只做片刻端详，两个人的脸色就变了。

沈河笑道：“直接说，不用吞吞吐吐。”

走了一阵，苏景停下脚步，三尸在南荒历练得应变奇快，见他止步还道本尊发现敌人，瞬瞬拔剑，殷天子鸣啸摩天刹！

掌门谕令已下，可那位执事却不肯领命离去：“白瑞说，他知晓离山规矩，但有一件大事，非得要请示过掌门才好定夺。”

说穿了、皇帝此举两重意思：奉神君建神位，和当初白翼请人写《屠晚》一样，送苏景万世美名，以报匡护大恩；

白瑞，正是当朝万岁，大洪九五之尊，按辈分计较的，这一代真龙天子是白羽成的七代玄孙。

真正实力以论，只凭一个天尊，抵挡苏景几人联手都和*图*书不落下风，何况他还有大群手下，进入大庙之后断不会怕了苏景逃入深处去，应该就在门口伏击杀灭几个仇敌才对。

你的尼姑，他的豆腐。那眼中的门廊、佛堂又是什么？脚下之路又该如何去走？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瞎走”，随心而行就是了。

“修士皆从凡间来，修宗千万，谁家的徒弟不是从凡间来得？见到好材料、引他入门修行，又算不算得干涉凡间？凡人为凡人建庙就是理所当然，修家被百姓立祠便是大逆不道了？哪有这样的道理。”掌门继续笑着：“修宗不理凡间事情，话不错，但不可绝对以论。心里有一道线，晓得什么样的事要管，什么样的事不管就好了。”

不等沈河再开口，同来送行师叔的红长老就好奇问道：“他有没说什么事情？”

离山之中，晨雾飘扬。

掌门人真微微一愣，旋即摇头，甚至都不问对方来意，应道：“修行门宗不问凡间之事，离山也不会和洪家帝王有什么牵扯，请他回去吧。”

沈河真人摇头：“管他们如何，是笑是骂，与我离山何干。”

无需多言，苏景迈步跟上。自踏入三方便门，苏景的一段心神就不停召唤屠晚，可剑魂全无回应。

皇帝微服而来，身边只带了几个随从。

皇帝的那点小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离山高人，不过沈河才不会去深究他们，掌门人神情啼笑皆非，对身后的师弟、师妹们笑道：“小师叔，佑世真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