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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绕到后方，看着前方足有百多米距离的目标，举起手里的导弹发射筒，已经出汗的手指在火控雷达开关犹豫了良久，终于一狠心按了下来。

“我们一直奢望用外部的东西来弥补，但是真正的差距却是在骨子里的。”

“谢谢你的开机引导，我的引导头收到你的信号了。”看着对方，组长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招呼着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张曙光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是一个敌人针对他而设置的僵局。

“不会吧，组长，又来？”看着这个已经被三人使到腻味的东西，后者苦着脸说道。

指挥大厅里，画面寂然不动，灰蒙蒙的屏幕上，无可辨别，但是之前的画面，却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震惊。

看着对方，总指挥官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显然，这两人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核心所在。

“切换到四号无人机视频信号，那里应该可以看到点你们想要看到的东西。”见没人回答，殷勇转头看向张曙光，后者虽然与他年龄相仿，但是听到他的命令却仍然表现出应有的尊敬和恭谦。

“对了，我转达一下总参的命令，我将暂时代理和前线指挥任务。”殷勇说完，转身离开。

敌人并没有因为彭峥被压制而过来抓他，这说明敌人的人手并不足够，但是知道这点之后的彭峥却并没有感到兴奋，在他看来，这并没有说明区别，只要给对方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子弹，完全可以一直压制到援军的到来，而现在看来，对方并不缺少这两样东西。

“不，那只是我们的掩饰，我们其实是恐惧他们。”。

看着敌人被消灭，超长供应的肾上腺素终于停止了供应，血管的收缩让新兵感到腰部酸疼，他疲惫的坐了下来，一直到组长出现，他才长出了口气，站起身。

※※※

“知道吗，我比他爸爸都了解他！”看着远处平地上已经隐藏起来的彭铮，站在高处的美军士兵对身后的同伴说道。他的话虽然粗俗，但是身边的同伴却知道这话却并无不妥，对于前方的目标来说，现在除了他的至亲之外，行动组的人对他的了解已经到了透彻的地步。古巴人泄露出来的资料彭峥几乎变成了曝光的底版，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第二个是一个白人，头盔，护目镜，看起来很酷，不过在屈俊杰利用惯性将他从楼上推下去的时候，对方似乎忘记继续保持自己的风格。

借着争取来的一丝喘息机会，彭铮四下寻找着，以期望能在周围找到可以用来还击的枪支，不过可惜，四周除了死尸还是死尸，甚至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更遑论枪支。

他们不知道，此刻他们的行动正被指挥所内诸多大佬所注视着，他们更不知道他们即将进行的一场战斗将意味着怎样的改变，此刻，对于他们来说，目的简单而单纯，打败前面那个穿着盔甲样的大家伙，然后活着回去。

不但如此，针对他的分析行动也迅速展开，彭峥所有的战例都无一例hｔtps://ｍ•hｅｔｕshｕ.ｃｏm.ｃom外的被输入到电脑中，并且通过庞大的巨型计算机的推算下，获得了他的行动模式。电脑在这个时候显现出他强大的计算能力，针对彭峥的推算，让他既往引以为傲的战例变成了对他行为模式的锁定。

“嗯，已经派了，我的人去的。”一个声音从张曙光身后响起，声音听着异常的熟悉，而张曙光转头看去，原本略带焦躁的表情顿时凝固下来。

“嗯，来的正好。把这个给我扔出去。记得，小心点，摔坏了你给我买新的。”听到新兵的报告，组长满意的点点头，掏出自己的小物件递给对方。

“最好不要，否则那群右翼势力又会找到他们需要的把柄，来宣扬那些无聊的人种歧视了。”

坚固的装甲仅仅是相对于破片可大口径步枪而言的，对于导弹来说，装甲的存在不过是在爆炸之后增加点颇具威力的碎片，飞弩导弹的引导头具备着足够大的侵彻力，直接忽视了对方的防御，将对方变成了血肉炒钢铁。

“下一步该怎么办？”彭峥压抑着焦躁的心情脑子不断转动着思索着。

“我该把这句话理解为人种基因上的差异吗？”总指挥官回头看了看对方，询问道。

“散会吧！”想到这里，他无奈的坐回到座位上，解散了所有人，不耐烦的看着众人逐一从身边走过，指挥官索性将目光再次转向身后的大屏幕，上面，单兵系统被摧毁前传递的画面仍然清晰可见。

“阵亡一个，重伤一个，轻伤一个，三班是全军覆没。”身后，一个面孔稚嫩的新兵回忆了一下小声说道。

枪声中，彭铮狼狈的翻滚着，他似乎还没忘记屈俊杰的提醒，不断的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平民的样子，虽然，这越发让他变得怪异。他心中可没有存着不该有的侥幸——敌人或许会顾及他的生命而不会痛下杀手，至少在彭铮看来，敌人有一千种方法来活捉他，所以，他不会天真的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威胁对方的筹码。

“组长，有乌龟来了。”三人再次簇在角落，新兵掏出听诊器，压在地面上，听了一会之后，忽然低声说道。

要战胜自己是最困难的事情，因为你知道自己每一个弱点，但是每个弱点都是你自己，你需要不断的否定，用否定来完成对自己的重新塑造，这听起来如同绕口令一般的定义，却是一个通往成功士兵道路上永远绕不过去的话题。

“你知道，我们无法达到中国人骨子里的那种地步的。”身后，参谋长的声音忽然传来，听到对方的话，总指挥官点点头，无奈的接受了这个解释。

躲避在草坡上的彭峥，不知道该谢谢屈俊杰好，还是该埋怨他一句。因为屈俊杰的出现，彭峥在即将被捕之前有幸逃脱出来，但是也正是因为彭峥的小心，让他手无寸铁的被压在土坡下，半点也无法动弹。

“上次我们对抗三班，最后那句裁判怎么判定的？”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组长看着身边的两名士兵hetushu.com.com，低声询问道。

※※※

几名仅仅装备着单兵导弹的士兵，刚刚完成了一次对火力节点的打击，而让人吃惊的是，他们竟然成功了，而且是一次罕见的完胜，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所有欧盟军官都明白。

就如同一只长期同一条道路的水獭一样，当明白了他的路线后，那么捕捉它就不再是一个难题。

没人知道接下来几秒钟对于当事人有着怎样刻骨铭心的记忆，敌人的告警系统只在瞬间就捕捉到他的方位，而此刻，火控雷达仍然致命的几秒钟里徘徊着，等待导弹引导头确定最后的锁定信息。看着小小的视窗里，那锁定框仍然没有从绿色变为红色，新兵只觉得自己心脏已经紧张到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一般。

肾上腺素的刺|激让他所有的感官出奇的敏锐，他甚至感觉到敌人的动作正在变慢，当然，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自己手里武器龟速一般的反应。

没人回答殷勇的询问，虽然对于他们来说，信息战争的定义已经写在一些人的骨子里，但是当听到殷勇的询问，所有人仍然本能的表现出了疑惑的神情。

看着定格在最后的画面——三名背着导弹的士兵的背影，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无论是从简单的性价比上，还是从作战消耗以及其他种种角度来计算，这一次不对等的作战都取得了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胜利，而这次作战带给众人的冲击，也不亚于众人第一次看到单兵作战系统发挥威力时的感觉。

“难道我们不是在歧视那群黄皮肤黑头发的家伙吗？我感觉我们一直在这么做。”总指挥奇怪的反问道。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殷勇并不在乎，他一直不希望被人当做神一样崇拜，但是，让他无奈的是，却一直有人在这么做，而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此刻就在屏幕中。

所有时间只用了三秒多一点，不过在屈俊杰看来，却仿佛用力一个钟头一般。

排除一切不可能，那么，最不合情的或许就是最合理的。对于彭铮两个人来说，敌人寻找到他们了，即便他们用最完美的方式隐藏在人群中，也无济于事，对方用枪声已经表明了一切。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现在却不是弄明白敌人到底怎么做到的时候，而是如何逃脱敌人的追捕。

“中世纪的时候，我们发明了强大的单兵盔甲，那些由一个个钢环相连接，挂载着厚实钢片的盔甲，足以抵挡口径步枪的射击，当这种强大的单兵装备被发明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骑士这个词也成为了崇高而具备强大力量的代名词。

“勇敢，知道吗？勇敢！”透过潜望镜，看到前方那个被武装的已经不像人类的家伙小心的接近着墙角。组长拍了拍身边的两名新兵，用手势鼓励着两人，看到组长的手势，两人点点头，但是，全身却仍然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作为士兵，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双方之间的差距，敌人在那副被装甲https://m.hetushu.com.com覆盖住全身的机械里，装备着生命探测仪，步兵雷达，红外捕捉系统，胳膊和后背上加挂的武器，足够他在地面和低空肆意杀伐。

“行了，一会我打头，你第二，你阵亡一次了，算死人，押后。”组长点点头，抄起背着的飞弩多功能导弹，率先绕过阻碍，跑到之前商定的墙角，蹲了下来，看到组长行动，其他两人连忙警惕的左右看了看，随后跟了上去。

“切换扫荡中队的信息画面。”张曙光忙不迭的拽过一把椅子，同时其他人命令道。

敌人的子弹准确而有目的，至少在彭铮看来，就如同一只一直追在他身后的野狗一样，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甚至仿佛能预知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一般，做出令人咋舌的提前拦截。

轻微的滴声响起，火控雷达迅速开机的同时，将一束雷达波照向目标，而与此同时，前方的外骨骼装甲士兵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整个人瞬间调转过来，所有的武器都瞄向了新兵所在的角落。

“头，我，我先来。”看着敌人逐渐接近着那只被温热的黄油裹着的手表，之前开口的新兵努力喘息着，用大量的氧气平静着自己的激动，随后颤抖着手打着手势说道。

“这才只是开始，这才只是开始！”一边努力平复着激动的身体，屈俊杰一边自我告诫着。

“长个茄子样，咋化妆也成不了土豆。放心，我有准。这帮家伙对热能探测和心跳探测已经到了依赖的程度，说什么也会过来看看的。”看着前方那个被包裹着的怀表，想着对方看到他们发现的心跳不过是一块怀表时的窘态，组长不仅露出自信的微笑。

四周的人群成了彭铮唯一可以依靠的掩护，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完全不符合自己的道德观念，但是，一切却由不得他来做出选择。在翻滚中，他终于有惊无险的躲到了路边的草丛中，而敌人的子弹也因为射界的缘故，无奈的在他头顶上频频飞过。

“……他该呼叫支援，附近至少有三架无人机，足够提供给他完备的空中火力掩护。”

※※※

“该死，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用一枚价值二十万欧元的捷联惯导炸弹去炸一名士兵吗？”

屈俊杰不知道自己做到没有，不过他却可以肯定，此刻的他已经否定了以前所做的一切，至少现在看来，敌人完全没有发现他会徒手出现在这里。

“每个敌人对我们都有威胁。你还没看出问题的实质吗，他们比我们拥有更少的补给和更大的灵活性。”总指挥官的话音刚落，对面座位上，两名年轻的军官就低声争吵起来。

所有彭峥可能做出的选择都被一一排查，并且安排了足够迟滞他们行动的人手，广种薄收的结果，就是让彭峥伪装隐蔽的撤退终于无可避免的被发现。

“这个咋了，靠这个我一个人能拿下三班。记得，别给我摔坏了。”组长白了对方一眼，独自组装起手上的导弹发射器。

用来掩盖自己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但是身上的血迹却被保留下来，虽然血和*图*书腥味浓重，但是屈俊杰却丝毫没有打算掩饰的意思，在距离目标一层楼的地方，他努力吸了一口气，拽出匕首，猛然间发动。

“有人批评我不爱惜士兵的生命，有人认为，我们是在复古，我可以告诉大家，我并不是不爱心士兵的生命，我只是觉得，将士兵的生命托付给机器，托付给诸多的仪表是件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相比于这些冰冷的东西，我更希望，在我背后，时刻站着的是可以信赖的战友。”殷勇站起身，庄严的带上军帽，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

而此刻，他们三人手中，只有三具飞弩通用导弹，以及根本连对方透明面罩都打不透的步枪。不过，现在他们就要凭借自己的武器，将对方消灭。

前面，目标已经抬起手臂，上面加挂的机关炮因为供弹电机的转动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有那么一瞬间，新兵甚至想要放弃，转身逃跑，但是一直有一个希望在心里鼓励着他——下一秒，下一秒就好了。

“你是阵亡，他是重伤是吧。”组长看着对方，反问道。

一层楼高的楼梯，他只用两步就窜了上去，随后，一脚踹开并不结实的房门，在对方刚刚有所反应并且回头查看的时候，屈俊杰已经利落的抽出匕首。

“他是阵亡，我是重伤。”新兵连忙指着同伴纠正道，而身边的同伴在战友的指点下，赧然低下了头。

新兵无奈的拿过被保温油脂包裹的怀表，小心的前方扔了出去，被包裹的如同球体一般的包裹在地面滚动了几下，最终被墙角所阻挡，独自停留在那里。而听诊器里，原本有节奏响起的撞击声，也在之后没多久忽然加速响起。

但是情况显然并非我们想的那么美好，一群从蒙古高原下来的土著，他们骑着矮小的马匹，穿着只能阻挡寒风的皮甲，带着简陋的弓箭，从蒙古高原一鼓作气冲了下来，最终冲到了多瑙河。

在张曙光的操纵下，多功能大屏幕上，显现出四号无人机采集到的信号，经过调整和校队，一丛隐蔽的异常完美的士兵出现在屏幕上。他们乍一看去与普通的士兵没什么不同，但是对于战场上的敌人来说，他们的装备已经近乎裸体——简单的防红外防弹衣，没有装甲，甚至没有生命探测步兵雷达，这样的士兵和装备似乎只能追述到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

“那他们怎么……”张曙光一愣，刚说了一半，就本能制止了自己下半句话，在他看来，询问对方如何打仗，完全就是个白痴行为。至少在他看来，没人比他更懂得该如何战胜敌人。

“但是，这名士兵对我们有威胁。”

“我来这里，因为这里是前线。”听到张曙光的询问，来者淡淡的说道，但是话语中却流露出一股睥睨的味道。

“可能你们都觉得，我们该和敌人一样穿着乌龟壳，然后整天对着电台大喊，这里需要支援，那里需要炮火，是吗？”来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所有人都熟稔的面孔，这个面孔的主人曾经创造出不败的常胜记录，而他的名字至今还写和图书在敌人藏在保险箱的绝密档案上——殷勇。

“不用了，我的部队没装视频采集，你看不到什么。”听到张曙光的命令，来者连忙摆摆手，随后坐在地图旁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请问诸位，眼前这一幕，与我刚才叙述的场景有什么不同吗？”看着众人，总指挥官平静的询问道。

画面戛然而止。

战争到底是什么感觉，不同的亲历者会给出不同的答案。也正是因为战争丰富性，才导致了手段的多样性。没人知道到底有什么样的法则能获得胜利，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贯彻一个信念，那么，你至少能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

第一个是个黑家伙，带着奔尼帽，样子呆板，屈俊杰匕首划过对方喉咙的时候，他的表情甚至都没有所改变。

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强大的骑士在对方面前不堪一击。”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屏幕一眼，总指挥官转头看向众人，声音低沉的说道。

五三号受到的袭击让整个战局从原来的均匀布置忽然被打乱，针对敌人的反应而做出的反应一下打乱了张曙光之前的设想，虽然作为指挥官张曙光本来需要面对的就是随时应付敌人的针对性行动，但是，这种战棋一般的作战却让张曙光有种冷冰冰的感觉，虽然理智告诉他，眼前的这一切信息以及获取信息是手段对于战争来说已经便利到如同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夜店，但是，张曙光却仍然有种莫名奇妙的不甘。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能通过低声的怒吼来发泄这种奇怪的，压抑一般的感觉：“扫荡中队派了吗？”

下一秒终于到了，不过那红色的框仍然没有出现，就在新兵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等下去的时候，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忽然从角落响起。被体内激素提高的视力让他看到了仿佛画面固定的一幕。从组长所在的角落处，一枚射来的通用导弹，准确的击中了站在他前面，准备开火的敌人。

“组长，你确定这招能骗过敌人？他们可是欧洲人，他们未必能象三班那样上当。”聆听着逐渐接近的震动，新兵不无担心的说道。

“您，您怎么来了？”看着对方，张曙光愣了好一会，才沉声询问道。

没人敢于对殷勇提出疑问，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近乎于送死，甚至有人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但是却仍然没有人敢于提出异议，在一些人看来，殷勇此刻更像是二战后期功勋卓著的麦克阿瑟，而哈奈根则是他的朝鲜，等待着他用失败将自己踹下神坛。

没人知道殷勇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殷勇为这一次战争带来了什么，一种重新审视战场，以及作战者，甚至战士这个称谓的机会，同时，也让大家再次思考，人到底是装备的附庸，还是装备的主宰。

“不用，我们俩一起来，你去那边。”组长显得平静的多，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举起发射筒，打开达到的被动寻地探头。听到他的话，新兵点点头，拉着仍然木讷的同伴，小心的绕过建筑，出现在目标的另外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