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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表示我的遗憾，但至少我们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部长没有丝毫惋惜和挽留的意思，在沉思了一下之后，用客套的送客语表达了结束交谈的意思，中国代表笑容变得有点僵硬，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

通讯仍然没有畅通，耳机里还是一片熟悉的嘈杂声，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彭铮他们要放弃，实际上，在敌人准备撤退的同时，他们也开始着手准备离开。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等一下，李主任过来，我们把这些告诉他，我很好奇，一旦消息发到网络上，能抵上他们多少钱。”周思维掂了掂手里的报告，意味深长地说道。

“一次更大的胜利，不带折扣的。”李主任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有些东西会走，有些东西不会走。”彭铮点点头，笑着说道。听到他的话，屈俊杰不再询问，而是再次匍匐下来，默默的注视着前方，印度人的攻击频率逐渐降低下来，这或许意味着他们的沟通已经完成，又或者意味着，发动袭击的印度军队已经被美国人消灭个干净。

这就是彭铮留下的痕迹，原始的，但却足够有效的痕迹，他只需要有个甄选员认真的工作，就可以清晰的发现十五分钟之前与之后的照片之间的不同，进而做出推论，当然，这也仅仅是可能。在这种可能之前，还有很多未知和变数。

“确认信息真实性，照我说的做。”张伟看来对方一眼，用平淡而毫不具有感情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听到他的命令，通讯员不自觉的的打了个冷颤，随后迅速敲打着键盘，利用通讯浮标短暂的上浮时间，发出信息。

彭铮的计划里很关键的一步，就是跟踪敌人的大部队，尾随他们，不断做出标志，而当总部发现标记，并且做出回应之后，他们将作出最后一次标记，完成对敌人地面集群的指引，引导打击到来。

计划极其疯狂，但也足够周密，但越是周密的计划，就越来不得半点错误。

屈俊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彭铮的计划，或许在他的骨子里也有疯狂的基因。

张伟不清楚他们遇到了什么，实际上，在接到总部的通告之前，他已经将所有的可能都作出了预想，其中就包括对方全军覆没。

“原因很简单，因为，相比于美国，中国离欧洲更近，不是吗？人类的贪婪永远是无法满足的，中国人也是如此，他们一旦完成对中东的占领之后，必然会选择进攻欧洲，对于中国人来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是他们的座右铭，亚洲是中国人的亚洲，而对于中国人来说，安全的亚洲是不能有一个强大的欧洲在身边的。”美国人看着对面这个曾经数次打交道，但此刻却一副外交辞令的对手，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道。

对方的身份不言自明，而他的话，似乎也终止和*图*书了大家对胜利失败的感叹，虽然发起人是总统。

“他们的态度对我们并不重要！我们要的只是他们的行动。”彭铮看着正在移动的敌人军团，冷笑着说道，听到他的话，这一次屈俊杰破天荒没有做出任何反驳，是的，彭铮此刻要做的就是一件疯狂的事，他在用一种最古老的办法标注出敌人的位置。

不但是街道上，实际上，在这段时间里，电视，电台，报刊，杂志，所有的一切媒体都重复的宣传着这次胜利，媒体仿佛感染了整个纽约，甚至整个美国，每个人仿佛都在晚餐之余多了一份谈资，就仿佛这是又一次萨拉托加大捷。

※※※

而这一次，没有！

“愿闻其详。”

“重复命令，所有分舰队坐底，等待命令……”命令重复声在指挥舱内回荡着，而在嘈杂的声音中，张伟一个人默默走出指挥舱，消失在门口的拐角处。

或许是因为美国人派遣战斗机进行扫荡，又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不管怎样，后来的攻击，几乎没有一发炮弹命中美军集群，所有弹着点都散落在以美军集结地为靶心的十环之外，而彭铮他们已经是第二次遭殃了。

“恐怕你要失望了，现在这个消息的价值已经大打折扣，因为就在刚刚，美国人就他们对波斯湾战役的胜利作出全面宣传，很多人都倾向于相信美国人会在之后较短的时间内打通波斯湾的海运通道，所以，石油价格正迅速降低。”就在周思维的话音刚落，李主任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让周思维和丁文彦二人愕然的消息。

白宫，通明的灯火昭示着总统府也是其中被叫醒的那一部分，但相比于其他人来说，美国总统和有资格参与会议的人来说，这个消息却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的喜悦成分。

“计算出来了，大概的损失在三比一，这意味着我们每损失一艘潜艇，他们要损失三艘，这么大的战果，恐怕足以写入海战史了。”丁文彦今天心情出奇的好，当得到张伟的战果报告时，他甚至露出罕见的笑容，而他的兴致似乎也感染了周思维，后者接过报告看了一眼之后，满意地点点头。

……

在确定了敌人的位置后，众人终于起身，跟随着敌人向前前进。

“不管怎么说，亲爱的部长先生，目前的世界格局已经由多极世界变为三极世界，作为三股力量之一的欧盟，具有的实力是永远不可能被忽视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否认，对于我们两国来说，美国才是最最强大的国家，我想，我可以简单的给您举个例子，对于我们来说，任何一方单独对抗美国，显然都很难取得胜利，而我们任何一方被美国消灭之后，都意味着另外一方永远不可能战胜这个更加庞大的敌人，所以，只有中欧两国联合在一起，才能抗衡这个庞然大物。”欧盟外交和_图_书部长的办公室里，应邀而来的中国代笔姿态优雅的侃侃而谈着，而在他对面，部长脸上却挂着一幅平淡的，丝毫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表情，静静地聆听着。

“发电重复询问，确认信息真实性。”张伟看着身边的通讯员，用带着颤音的低声命令道。

“不可否认，阁下，您说的话让我记忆深刻，同时也发人深省，但实际上，这场战争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场值得继续下去的事情，目前对欧盟来说，民众的反战情绪让我们很难继续将战争持续下去，虽然，我们都很清楚，战争是极其必要的一件事，但，我也希望您能明白，我们的合作，如果有幸展开的话，我们的仍然希望能在非军事方面的合作。”部长一直等待对方说完之后，才缓了口气，平静地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听到他的话，中国代表遗憾地耸了耸肩膀。

议论声不一而足，但最终有一个声音制止了他们。

是的，胜利，舰队在波斯湾全歼了中国人自以为傲的潜艇编队，完成了一次罕见的胜利，这种胜利，值得大书特书。

第一块金牌永远要比第二块的含金量更高，虽然两者无论从材质还是成分上都毫无区别，差别仅仅是时间，但差别也正是如此。

美国和中国的使者，代表，外交官，地下掮客，纷纷涌入日内瓦，与所有他们能拉的上关系的欧盟官员交谈着，或隐晦，或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目的，而他们的目的，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就是让欧洲支持己方。

但是今天，却与往日有着迥然不同的改变，纽约第五大道上，平素惯常的景物忽然一变，街道两边，挂上了无数让人惊诧的宣传和彩色条幅，而在所有条幅上，都写着同样的大字。

“是啊，如果说殷勇是个情绪占上风的人，那么，张伟就是个理智占上风的人。”丁文彦笑着点点头。

其他两人很清楚他所说的战争开始之前是什么意思，长期以来的对外保密条例，让消息的不透明，成为对方攻讦的把柄，同样的击落卫星试验，中国人的成为对安全的威胁，而美国人的则是对民众的负责，同样行为的两面性，似乎已经为眼前这个消息的出现做出解读。

敌人最终拆除了所有的伪装系统，而在车载伪装系统下，部队并没有暴露，屈俊杰也需要用望远镜极其细致的观察，才能找到伪装系统因延迟而与周围景物的不一致。

“是不是我们宣传的问题？”丁文彦愣了一下，随后机敏的反应过来。

“他和你很像，都是理智的吓人的家伙。”周思维想了想，看着丁文彦说道。

“我们必须要想点别的办法！”

“我们需要一次胜利，完整的，不带任何水分的。”

敌人随着撤退而移动到边境线的一侧，作为最后撤退的工兵，已经开始拆除伪装系统，原本空旷的地面在伪装系统的拆除下，开和图书始显露出原本的样貌，唯一没变的，就是屏蔽仍然持续着——在通常情况下，这样的情况要至少持续八到十个小时，敌人为了撤退，在天空中至少准备了三架预警机，控制了周围数千平方公里的范围。

没人能这到底是一种好的安排还是一种坏的感觉，至少在战术层面上，欧盟的战损从之前较高的水平，忽然跌落到一个损失可以让人忽略不计的程度。但是，在另外一个层面上，看着美国人，中国人不断从欧盟的防区面前，甚至是之间穿插而过，却对欧盟视而不见的态度，则让人在庆幸之余有点不爽的感觉。

欧洲人早已经忘记了上一次被大家所欢迎是什么时候了，似乎离现在已经相当遥远，当这种感觉重新又降临时，只能用美妙来形容。

一枚迫击炮弹落在距离屈俊杰等人不远的位置上，掀起的尘土将众人盖了一个严实，一直到彭铮将屈俊杰从土里挖出来，后者的破口大骂才随着浊气一起喷了出来。

※※※

美国，华盛顿。

虽然口吻不同，但美国和中国在欧洲得到的回答去出乎意料的一样，欧洲人对于这场在中东爆发的中美之间的碰撞保持着让人意外的沉默，欧洲人，到底还想干什么？

指挥中心，所有人都在此刻注意到了这一幕，目光聚集到张伟身上，似乎所有人都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丝并不明显的颤抖，“……按照预定计划，坐底潜伏，等待后续命令。”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希望从张伟的口中听到一句足够勇猛，足够情绪的话，例如对敌人舰队进行饱和攻击之类的命令，但事实上，张伟的回答永远是冷静中透着冷静，没人一丝一毫的误差。

“是的，这一直是我们的弱项。从战争开始之前。”李主任看着两人，点头承认。

“美国人？你想给华盛顿打电话？”屈俊杰听到彭铮的话，好奇地反问道。

张伟通过远程地面基站单方面发出的讯息，直到现在还没有获得回信，通常情况下，潜伏在波斯湾的分舰队会在收到信息之后的数个小时内，释放出一次性无线电浮标，以不具有任何含义的特定杂波来作为回应。

可是，当他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的震动仍然是让人难以压抑的。

张伟的命令，让所有人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惋惜中也明白了，眼前这位指挥官，似乎并没有失去自己赖以为胜的理智。

“值得深思的远虑，说实话，对于中国人，我个人也非常不喜欢，因为他们从来不试图去改变，几千年前是这样，几千年后还是这样，他们喜欢在别人的国家肆无忌惮的说自己的语言，过自己的节日，还做油烟味浓重的中国菜，这都让我很讨厌，但，您也很清楚，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国家之间的问题，这意味着，很多事情是不能由个人意志和个人情绪所决定的。对于中国的政策，总统和国和-图-书会仍然没有拿出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方案。”接待美国代表的部长不无遗憾地说道。

从之前的袭击开始，印度人的炮火就一直没有停歇地向美国人的阵地袭来，但是，让人无语的是，命中的准确率，却仍人咋舌不已，实际上，除了第一波打击之外，后续的攻击只能用飘忽不定来形容。

“指望印度人？还不如指望我自己。”彭铮听到屈俊杰的话，哂笑着摇了摇头，“我从来指望的就不是印度人，我指望的是美国人。”彭铮看着屈俊杰，收拢笑容。

※※※

美国，纽约

※※※

“老大，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是美国人，你会任由对方一直打下去吗？即便可能是友军的误伤？更何况，突如其来的攻击，首先会让美国人以为他们的集结地点已经暴露了。”彭铮提醒屈俊杰道，而后者似乎有点明白了彭铮的意思。

而在敌我双方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之后，失去伪装保护的地面，终于展现出本来的样子——斑驳的弹坑，爆炸留下的痕迹，这一切，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地面上，然后被在固定轨道上的低轨侦察卫星纤毫不落的拍摄下来，发挥到总参的巨型计算机内。

“胜利和失败从不同角度看，有不同的外貌，或许，对我们来说试一次失败，但如果我们将角度调换，民众们看到的，可能就是一次伟大的胜利。”老人看着众人，语气平和地说道，他的话，顿时让一些人陷入了沉思。

※※※

中国，北京，总参

但没人看到这种宣传的背后，发动这场舆论战的那些高傲的上层人物，此刻却正襟危坐在圆桌旁。

“暂时还没有，之前曾经接到过一段疑似的定位信息，但很快就再次失去联系。”身边有人回答道。

“潜艇编队还没联系上吗？”总统放下手里的报告，抬头询问道。

“胜利！”

“但，至少是一次胜利。”有人忽然插嘴，他的话音吸引了包括总统在内的所有人，而当众人纷纷回头时，才发现，一名耄耋老者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

“首长，信息确认无误。”很快，经过延迟的回信就再次在屏幕上闪烁起来，张伟几乎在通讯员回答的同时，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首长……”通讯员回头看了张伟一眼，犹豫了一下，按照常规，这样的通告实际上出现错误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我相信，我们的宣传起到了一定效果，布伦特原油指数下降了两个点，但，我也相信，这样的效果维持不了两天，中国人的攻势太猛了，他们投入的资金已经在多到……，况且，我们都清楚，真正的胜利者是他们。”

“看来，这并不是一次我们预想中的胜利。”总统很清楚对方的回答意味着什么，虽然对方并没有说的太明白。

当然，幸好在战场以外的地区，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实际上，相比于战场上的冷落和忽视，在远www.hetushu.com.com离战场的日内瓦，却被中美当做第二个战场。

“印度人他妈的太不靠谱了。”屈俊杰的话，引来众人一阵低沉的笑声，而印度人的不靠谱也确实让人记忆深刻。

……

※※※

印巴边境

“还有，他们使用了数十倍的杠杆，我想，他们拼了。”

“你是说他们会走？”屈俊杰终于明白了一点。

对于此刻的欧洲人来说，帮助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给的筹码更丰厚。实际上，现阶段的中美两国之间的较量，已经处于筹码的累加上，摆在欧洲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一两个金币，而是一个崛起的选择。

日内瓦，欧盟总部

“不，完全不同，实际上，我是个疯子，驱动我的是一些极端的理念和情绪，而那个家伙，其实就是具机器。”丁文彦想了想，摇了摇头。

“现在要怎么办？”丁文彦的笑容早已经丢到爪哇岛，转而询问道。

“您应该很清楚，阁下，虽然我们都为中东而作战，但中东却不能落在中国人的手里。”此刻同样的事情正发生在另外一间会客室内，相同的是，一方仍然是欧洲人，而另外一方则换成了美国人。

“看来，你这个办法不靠谱，靠着印度人狗咬狗，除非他们瞎了，否则打不中。”屈俊杰举起望远镜，在他的目视注视下，一枚迫击炮弹准确地落在一辆艾布拉姆斯身边以外的二百米，除了掀起一阵尘土外，毫无战果可言。对于这群那火星当间谍飞机的家伙，屈俊杰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唯一期望的就是对方别再次把他们当成目标。

胜利的消息被传到华盛顿的时候，时间尚处于黑夜，但即便如此，这个消息仍然叫醒了少半个华盛顿的人。官员，记者，以及和这场战争休戚相关的，或者是毫无关系的人，都在得到消息之后，纷纷起身，或讨论，或猜测着后续的可能。

街道上，自从战争开始以来，就有一种萧条的气氛笼罩在原本热闹的大街上，原本五彩缤纷的街道仿佛被一种灰色调所覆盖，失去了靓丽的颜色，人们也少了很多兴致，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如何赚钱养家的行当上去，至于娱乐，则已经是想都不想的奢侈。

“是该发动宣传机器的时候，有些事情不值一提，有的事情值得大书特书。”老人巡视了众人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张伟和殷勇不同，永远是个理智的家伙，我之前曾经以为，他在得知波斯湾内的战损消息后，会做出不理智的反击。”周思维坦白的说道，实际上，他曾因为这个顾虑，一度准备下达命令限制他可能做出的行为，但却因为丁文彦的劝阻，没有下达，现在看来，丁文彦显然更了解张伟一点。

连日来，中美之间的交锋，除了上演让人目不暇接的庞大和转折之外，还有一个让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情节——是的，欧盟作为主角的一方，被彻底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