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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小时，整整六个小时，张曙光一直到所有通讯都被切断后才发现，殷勇要求自己的时间终于到了。而此刻，他正用目光迎接着前方跑道上飞机降落，并缓缓放下舷梯。

“好吧，谈论到此为止，下面，我们该讨论一下，如何进攻伊朗了，在德黑兰与伊斯法罕之间，我们要选择一个目标，或者即便两个都选择，也要有主次，至于非主攻目标，我希望你们能牵制……”部长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低，而空军司令的表情也从之前的自信变得严肃起来。

仍然驻守在街道中心的六名士兵成为最后的靶子，四面蜂拥而来的装甲士兵用密集的弹幕给了他们作为士兵最后的赞扬。当现场最终再次平静下来时，被分派探路的一名士兵蹑手蹑脚地走向战场，眼前的一切让他有点心悸，敌人的尸体在密集的扫射下甚至没有完整的。而在前方，那座部署双三七高炮的小楼此刻已经成为一座瓦砾。甚至你很难找到比砖头更大的碎片。

一片片弹药代替战机完成最后的仪式，由巡航导弹和滑翔炸弹组成的打击群形成了两股截然不同的打击线路，但他们的目标却只有一个，并且因此很快汇合在一起。而此时，巴基斯坦派遣军的头顶才响起刺耳的告警声。

“不管他去干什么，我们只要解决他们就可以了。”身边坐着的空军司令笑着说道，他很难理解中国人的这步棋，一直孤军深入的部队，虽然在势力范围内，但是却没有足够的空中掩护和支援，他们去干什么？当职业靶心吗？

“毫无疑问，一支立体作战时代的老式军队，恐怕比我的手枪还老。”一名陆军司令看着地图上的军队，用手自然地摸了摸腰间别着的1918，揶揄着说道。

欧盟前线指挥部内，骤然间消失的六个光电，让所有人都是一愣，而当调取了无人机的视频后，看到的景象更是让人不忍侧目。

“一次不算完美，但至少及格的成绩。”空军指挥官将照片递给部长，并且尽量不让自己的口气中含有太多的得意和自负。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张曙光愕然反问道。

张曙光被殷勇的话说的一愣，对方的一番话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窗户，外面的风景更是新鲜而陌生。

当第二波装甲士兵出现的事情，谜题也在同时解开，二楼楼顶射出的炮火再次将进攻者吞噬，干净利落的如同在打一群蚊子。

※※※

一地的零件和残骸构成了画面的主体，分散在四周的则是一些红色斑块的点缀。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很清楚，为什么发生却没人知道。前线指挥官甚至连大发雷霆的时间都没有，而是迅速地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调集更多的部队前往事发地点。

双37高炮，一种古老的武器，打从它发明之日起，对空的战果就乏善可陈，相比之下，更多的时候wwｗ.ｈetusｈu.cｏm•cｏｍ，他的发明者都用他作为一种威慑性的平射武器，至少现在看来它很能胜任这份工作。

“让出首都？好吧，我不知道当国内真正协调完作战之后，我们会在哪里，恐怕能留在巴基斯坦已经很不错了。”张曙光听到殷勇又要让出战略要地，立刻不满地说道。

轰炸仅仅持续了两拨，精确打击和点面覆盖，现代武器的攻击力和准确程度已经完全忽略了误差所能带来的影响，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被击中，也就意味着无法生还。当然，并不能说对方的空袭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实际上，在导弹来袭的伊始，J-10就凭借自己并不先进的雷达提供了虽然不足够，但至少提前了那么一点的预警，当然，之后却在战斗机与巡航导弹的对抗下完败。如果冷酷一点的说，它们甚至根本没有击落什么导弹，就仿佛他们在旁观一样。

可即便如此，却没人对这个任务抱有任何怀疑和迟疑，从穿过阿富汗，进入土库曼斯坦之后，他们的行军队形就已经从一条长长的线段，变成虚线状态。长距离的行军让部队的优劣瞬间显现出来，不过此刻没时间评论这些，所有人都抱有同样一个希望，就是尽快完成殷勇的命令，到达伏尔加格勒。

“如果是在一前，我会动员你和我一起与敌人发生接触，把对方的意图打出来，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可以选择一个其他的办法。”殷勇想到这里，犹豫着说道。

“他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去干什么。”有人看着地图插嘴道。

眼前，静悄悄的，从刚刚的喧嚣到现在的宁静甚至突然的没有一点过度，周围静谧一片仿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一般。

“我已经让巴基斯坦的集团军进入到伏尔加格勒，敌人在莫斯科周围的部署，牵制了当地的鞑靼师，至于脾气暴躁的俄罗斯黑熊们，凭他们在二战时期的表现，我看也很难靠得住。从伊朗到莫斯科漫长的防线，敌人可以选择任何一点作为他们的突破口，而我们则要防备每一个点成为突破口。这就是我们先天的弱势。”殷勇拍着张曙光的肩膀坐回到车里，车子启动，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让双方的交谈终于可以毫无阻碍地进行下去了。

而这一切具现化的结果，就是漫布在墨西哥州边境线上庞大而数量巨大的应征队伍。

在美国全新的招募法案涵盖的范围内，所有符合条件的外国青年不断从南美和中美洲的各个小国通过洲际公路前往这块热门的土地上。他们到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经过甄选后成为美国军队的一员。

时间对于空军司令来说显然不是问题，针对敌人的攻击只要动用足够的轰炸机和炸弹，就可以将这一支孤军深入的敌人变成一滩烂泥，所谓计划不过就是为这种行动找一个貌和_图_书似可以让人读懂的说明书罢了，所以，在计划交给部长的同时，部署在乌克兰境内的轰炸机群已经在命令下起飞，向目标飞去。

没人知道这帮家伙是怎么到来的，似乎打从每一天太阳刚刚升起，就有无数的人等在边境口岸，等待着那一张申请表，而每一位申请通过并且被批准的青年都会被要求在墨西哥州参加为期六个月的特训。

※※※

密密麻麻的战机编队仿佛一群受精了的黄蜂一样，又如一片乌云，瞬间跨越里海，出现在土库曼斯坦境内。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我想，把这句话当做真理的民族已经付出了生命和消亡的代价。暴力对于国家来说，从来都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毕竟战争这种通用语言对于任何民族来说都是无需翻译就能理解的。”殷勇摇摇头，用手指在触控屏上画了一个圈。“好了，现在不是我们该感叹的时候了，我们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让出德黑兰。如果可以，敌人希望攻击德黑兰的话，就把这里让出去。”

同样的事情再次让人咋舌地发生，众人在惊叹之余竟然发现找不到如何对付对方的办法，一直到身边的指挥官咬着牙下达了远程打击的命令，远程打击火力才随即被激活，发射出数枚巡航导弹。

众人在慌忙地做出隐蔽动作，场面变得混乱异常，突然发动的攻击让预警时间变得极短，与其说是预警，倒不如说是敌人的呐喊。在士兵们勉强隐蔽好的同时，爆炸就骤然从头顶降落。

引擎有节奏的声音和低空慢速的飞行姿态让无人机成为第二个倒霉蛋，调整了射界之后的高炮锁定了飞来的无人机，仅仅几发炮弹，这种速度又低又慢的高精尖武器就如同靶机一样被打成碎片。

作为招募法案的核心，应征入伍的士兵在进过三到五年的军队生活后，可以自动获得美国绿卡，拥有永久居留权，并且国家将承担他们到大学毕业的费用。如此优渥的条件，足以让所有沉浸在美国梦中的外国青年趋之若鹜。

机群组成一个个巨大的飞行编队，这让他们在雷达上看起来就仿佛一架架民航客机，在经过土耳其境内的时候，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加油机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油料，后者似乎刻意为了显示自己的忠诚，还派遣了足够数量的战机协同护卫，一直到机群飞跃里海。

“可是我为这个根本没有用的城市丢下两个师，还有……”张曙光看着殷勇，愕然良久，忽然用更加巨大的声音大喊道。

火光骤然闪过，双方之间几百米的距离炮弹甚至连一秒钟都不到就飞临头顶，所有的警戒系统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作用，装甲士兵仅仅是在看到闪光的同时就感觉到猛烈的爆炸在身边响起。

作为与墨西哥奇瓦瓦州交界的领土，这块土地从之前的战争结束后，就被确定为军方进行训练的三大边境地区之一。

和-图-书“……或许，中国人……”

“谁说，我要让给他们了？”殷勇看着对方，似笑非笑地说道。

机关炮弹初速所产生的动能根本不是装甲步兵那单薄的只能恫吓步兵的钛合金装甲所能阻挡的，炮弹在冲击到目标的瞬间所携带的巨大焦耳就冲开了步兵的装甲，然后横贯着将步兵的身体撕裂，最后才悠闲地引爆了自己。

“或许他们根本没有阴谋，他们只是被我们打傻了仓促应战，结果他们的防御部队损失速度太快，让他们根本无法及时从国内调集精锐过来。有些事情，我们根本不该想的太复杂，我们的卫星和侦查都显示，他们在这个区域部署的兵力非常有限，在两千公里范围内的机场都无法有效驰援这里，唯一拥有的那点战斗机甚至老的用弹弓就能打下来，除非你告诉我，他们发明了全新的武器，可以在天空飞行的航母。”这句话激怒了前者，对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了挥拳头，“否则，我根本找不出有什么是不能让对他们进行空中打击的原因。”

“或许他们认为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张曙光想到目前胶着的状况心中有所不满地说道。

“因为在伊朗后面有阿富汗，有巴基斯坦，丝绸之路上，每一处都是我们防御的重点，敌人要集结大量兵力才能凿穿层层防御，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为困难的。美国人曾经这么做过，但他们失败了。欧盟会不会重复这一切还是个未知数。而莫斯科方向就不一样了，那里继承了中亚大部分的轨道交通和公路，相比之下，地广人稀的土地根本没有足够的军事部署，虽然地域庞大，但却根本无险可守。”殷勇说完看向张曙光，似乎是在询问他是否对答案满意。

最后的一幕是在屏幕上上演的，因为屏蔽了声音，画面上的一切是在无声的情况下上演的，虽然画面模糊摇晃，但最后的一切仍然能看得清楚，敌人似乎仍然在负隅顽抗，但飞来的导弹让所有的一切变成一团火球，之后，浓烟滚滚，整座小楼被彻底夷为平地。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成为程序化的一切，在找到敌人的同时，战机开始迅速释放出携带的联合打击弹药，信息时代的作战，让他们根本无需再危险地飞临敌人头顶，所要做的只是在按下按钮，然后悠然地调转机头离开。没人想要去冒险，即便敌人负责空中掩护的只是老旧的J-10战机，但它们出色的机动性和灵活性仍然会给过于逼近的轰炸机群带来不小的麻烦。

忽然一声滴滴声传来，突兀而空旷，听到声音的装甲步兵迅速转头，看到的却是一支扔在瓦砾上的手表。经历了如此严重的爆炸，手表却惊人的保存下来，装甲步兵走过去看到的，是已经最后回到零位的倒计时。

数架次无人机携带着激光制导炸弹向目标区域飞去，但是，攻击者似乎忽略了一点……双37和*图*书的后两个字，是高炮。

相比之下，步兵则像是被打爆了的鸡蛋，乒乒乓乓中炸成一团血肉和零件的混合体。

“或许他们有阴谋，中国人很善于玩这个。”有人插嘴道。

“轰炸，炸掉这片街区。”看到这一幕，指挥官恶狠狠地说道。被老旧兵器打败的耻辱让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一切埋葬。

“为了骗过敌人，首先要骗过自己人。我要让敌人感觉到，我们对伊朗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势在必夺的。”殷勇拉开车门，在上车前看着张曙光说道。

美国，新墨西哥州

“没什么或许，唯一的或许是，我们要把他们炸个稀巴烂。”空军司令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主持会议的国防部长，神色出奇地认真。

“好吧，我同意了，不过你需要在会议结束后三个小时内交给我一份详细的对敌攻击计划，我才会考虑批准你越境打击敌人。”国防部长想了想，最终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六个小时，我整整在巴赫塔兰拖延了敌人六个小时，现在敌人仍然被黏在巴赫塔兰，伊斯法罕是安全的，那么，你能给我什么？”殷勇刚走下舷梯，迎接他的就是张曙光劈头盖脸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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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看了他一眼，拿起照片。上面无数被摧毁的车辆和一些散落在四周已经被烧的焦黑的尸体构成了画面的主色调，而在这种颜色周围，则是丑陋的布满弹坑的荒野，至于贯穿画面中间，并且将之一分为二的公路，部长端详良久才算认出他来。

“我没打算要巴赫塔兰，敌人争夺巴赫塔兰是为了他们争取足够的缓冲地带，建立稳固的滩头阵地，除非我们有能力将他们重新赶回阿拉伯河，否则，巴赫塔兰迟早是他们的。”殷勇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的装甲车边说道，“我也没打算要伊斯法罕，实际上如果可以，我甚至连德黑兰都可以放弃。”

“我不得不承认，战略层对于战争的估计并不足，很多人以为击败美国人之后就是修长城的时候，而事实上，我们之前也确实一直在这么做。看看一线构筑的大量的永久和半永久工事，就知道，我们其实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就放弃了战争。”殷勇此刻与张曙光坐在帐篷里唯一的单间内，前者似乎已经平复了后者因参谋牺牲而带来的巨大悲怆。

“很完美的一次突袭，从起飞到发起攻击，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得不说，你给了敌人一个迎头棒喝。”部长放下照片，看向对方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头顶电离层中，欧盟间谍卫星不断循环往复地围绕着地球旋转着，卫星上搭载的高分辨CCD相机随着卫星的运行将路过的每一个区域内地表情况都变成图片传送到地面，而对于那支正在急行军的部队，相机更是事无巨细的全部拍摄下来，而此刻，在欧盟的作战指挥中心，众人正面对着这些照片上庞大的军队低声争吵交谈着。

“那你让我守住和-图-书伊斯法罕是什么意思？”张曙光有点愤怒地质问道。

巴基斯坦的集团军行进在前往伏尔加格勒的路上，作为一支拥有庞大兵员的部队，他们为了将所有人迅速运抵目的地，几乎调用了所有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甚至连老旧的摩步装备，军用卡车都成为运载工具，而为他们承担掩护和防空任务的，只有几辆伪装车和一批被淘汰下来的J-10战机。

※※※

当然已经被冲昏头脑的青年们，根本不会在意这特训到底意味着什么，一直到他们进入其中，才知道，所谓的绿卡，真正的价值所在。

楼顶的炮位上，两名士兵坐在上面协同操作着，双管炮口喷吐出的十发炮弹瞬间吞没了敌人所在的位置。仿佛是捕猎的群狼一般，仅仅那么一忽儿，刚刚还准备耀武扬威的几具装甲就在密集的火力覆盖下恢复到原始状态。

“你是说，欧盟会顺着莫斯科方向直接冲过来？”张曙光不敢置信地问道，作为曾经出产过希特勒的地方，欧洲人很清楚当初德国人进攻苏联的下场，他们会不会再次这么做？

至于人员，似乎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已经没有人在意他们了，就如同在一堆火焰里，你根本不在意烤熟的食蚁兽嘴里到底还有没有蚂蚁一样。

“为什么要放弃伊朗呢？”张曙光沉思了片刻反问道，伊朗作为中东地区的产油大国，这里出产的原油直接供应国内，失去伊朗某种意义上等同于失去了大量的原油供给。

卫星是在十五分钟后再次飞临头顶的，对着地球的CCD相机在飞越头顶的同时，按照惯例拍下一连串照片，而这些信息又被迅速传递回欧洲总部，当空军司令再次出现在部长的办公室内时，手里已经拿着那张足以说服任何问题的照片了。

“我不确定，实际上，他们到目前在战斗中的表现都没有丝毫透露出下一步动作的地方。所以，很难确定他们下一步要进攻的方向。对于敌人是二选一的问题，而对我们，则是一分为二的难题。”殷勇想了想，目光投向窗外。

“我想，至少我做的这点，应该让同僚们明白，他们不要把中国人看的太神秘而伟大，至少我知道，在中国，并不是人人都会所为的功夫。”空军司令耸了耸肩，口气显得很平常地说道。

密集的攻击第一时间瘫痪了本就状况不好的公路，并且在公路周围散步下足够多的弹坑和未爆弹药，当然，更多的打击也在同时落在车队头顶，猛烈的火光和爆炸，将根本一点都不先进的运输载具变成一团团然燃烧起来的火堆。

“还有什么？”他的喊声惊动了殷勇，后者收回刚刚迈上车的脚，回转身子看向张曙光，“还有？确实还有，国家作为一部巨大的战争机器启动，需要足够的时间，在时间不充足之前，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与敌人博弈，为国家提供足够的准备时间，就是我们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