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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里有护士出来，苗桐迎上去：“护士，里面的孩子怎么样了？”

于是他吊着内双的眼角不耐烦地回头对她说：“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我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你饿吗？ ”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话。

洛雨败给她了，走过去斜着眼：“你到底是要干吗？”

护士边走边说：“外伤倒是不严重，只是碎玻璃渣很难清理，要清理干净才能缝合。其他的还要进一步检査。”

“你干吗这么护着她，你跟她什么关系？”

从头到尾苗桐都是用筷子拨弄一颗小笼包玩，好似对二人的对话丝毫没入耳。直到周明亮说起医药费时，苗桐才开口：“这钱应该白家来出，你辞了工作有什么打算？ ”

十分钟后，三个人在医院门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港式茶餐厅坐下，叫了些简单的点心和粥便打发服务生出去了。

苗桐握住他的手：“怎么样？头疼不疼？ ”

没过多会儿，洛雨就被推了出来，人是醒着的，只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看着白惜言淡然中略带不解的眼神，苗桐突然明白，他永远都无法体会她如今的愤怒，因为他们是用不同的方式在成长，谁都看不见谁的痛苦和难处。

若非要说他错了，那就是所遇非人。

补习班结束后，他从学校里出来，看见大门口和*图*书外的石墩子上，找他碴的女人正在那开开心心地吃冰棍儿。

“嘿，继续躲啊，反正我有时间，我连你住哪儿都知道，你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医院安排了单人特护病房，洛雨因为失血脸上苍白，打上点滴就睡着了。元元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他，白惜言没什么意见，让她吃点苦头也好。唯一的问题是坐在病房门口的男人，他叫周明亮，失魂落魄的，看起来比洛雨还要凄惨几分。

元元和洛雨的友谊是在跟踪中建立的，刚开始洛雨发现上课的路上有个女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自己，还以为遇见了姐姐级的追求者。这倒不是他自恋，因为发生过好几次类似的事情。原本他在餐厅打工还被欧巴桑级的阿姨暗示包养，现在的成年人真是越来越没下限。

“周明亮，你恶心，你虚伪！ ”元元又在骂。

苗桐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让白惜言不高兴的是，他确定苗桐没有个十四岁的弟弟，可这世上存在着一个让苗桐紧张愤怒到失态的人他竟然毫不知情。元元被苗桐的话吓住了，求救地看着舅舅，白惜言劝道：“小桐，你先别急，元元她年纪还小……”

元元津津有味地舔着冰棍儿，怎么都觉得眼前的小孩儿吃瘪的样子叫她十分高兴，用wｗw.hｅtｕsｈｕ.cｏm.cｏｍ手遮了眼望了望天：“好大的太阳啊，我在这里等了你半天，饿都饿死了，请我吃顿饭总行吧？ ”

“助养洛雨的事为什么没告诉我？”白惜言的声音在医院走廊里很是空旷，“两年前你已经跟我住在一起了吧？ ”

白惜言的脸色有点不大好，语气也变得烦躁起来：“你还有什么类似的小事没有跟我说过？ ”

“谁要你等了？”洛雨翻着白眼，真是没事找事。

三十岁的男人会对刚成年的小姑娘的话认真，的确是丢脸。不过白惜言也无法恶毒地说出年纪都活到狗身上这句话。从本质上来讲，苗桐与他并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元元的父母也相差许多，年龄只是衡量感情得失的其中一方面而不是标准。

苗桐站在他面前，有些不忍心：“是你背洛雨来医院的？”

“你送我的那套房子卖了四十六万，那笔钱我助养了西藏林芝地区的五个孩子。”苗桐咬了咬唇，试着解释，“那个时候我在南京，以为不会跟你见面了。”

洛雨听出了话柄：“你怎么知道我姓洛？你是谁？”

有些人一辈子可能也就不顾一切地疯狂一次，可是不一定都会有好的结果。

周明亮点头：“您好。”顿了顿又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缠着元元了。”

洛雨ｈｔｔps://ｗｗｗ.ｈｅtushu•ｃｏm•ｃｏｍ看见她丝毫不惊讶，伸手去抹她脸上还没干的泪，微微笑着：“别哭了，我不疼，只是看着有点吓人，其实没什么事。”

苗桐喉咙发堵：“他是我弟弟，他才十四岁，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入学考试，你下手重吗？ ”

“没什么分别，反正都结束了。”周明亮笑了笑，“其实她昨天打电话给我已经说清楚了，她说要跟我分手。其实我只要祝福她就好了，她还这么小。可我不甘心就追来了，要跟她当面谈，可看见她搂着那个男孩子，原来要跟我分手只是因为喜欢上了年轻的男孩子，我简直就像中邪了一样头脑发昏地去质问她……本身也是我的错，一把年纪了还头脑发热地去相信小孩子的话，小孩子的话怎么能信……竟然还跑去辞职想着跟她私奔什么的……幸好她醒悟过来了……我真是丢脸……”

“我是元元的舅舅白惜言。”

洛雨立刻露出护犊子的凶相，瞪着眼：“小桐姐才不老，不许你这么说她！”

“少废话，我要吃饭！”大小姐任性起来丝毫没有道理可讲。

九月底的夜风已经有些凉了，苗桐里着条大围巾走在前头，白惜言跟在后头，都沉默不语。

“这不是理由，这是你一贯的行事作风。”白惜言看了她一会儿，僵持了半晌还是妥协，“www.hetushu.com.com算了，像今天这样的惊喜，希望你给我一次就够了。”

苗桐打断他：“里面那个被你的外甥女连累的孩子，他五六岁就会去街上捡垃圾赚自己的学费了。我助养他快两年了，他为了尽可能减轻我的负担，每天放学都在学校里捡废纸，放学还去餐馆刷盘子……”她眼睛里都是泪水，指着那任性到无法无天的姑娘，“惜言，你说过的，她十八岁了，不再是个孩子了。”

周明亮顿了顿：“我乡下老家没人了，祖屋一直空着，回去开个小杂货店养活我自己也不是难事。”

周明亮已经恢复了冷静，小声说：“医药费我会赔的，孩子有什么后遗症我也会管的。我不会赖账的。”

既然被发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光是跟踪也不是办法，元元直接抱着肩膀居高临下地质问：“少废话，我还知道你叫洛雨呢。跟我说实话，你跟苗桐那个老女人什么关系？”

“是我的外甥女给你添麻烦了，我相信不是周老师你纠缠她，她那骄纵的性子若不是对你死缠烂打，反过来，她怕是早就闹得你身败名裂了。她没教育好，都是大人溺爱的结果。”白惜言歉意地看着他，“不过元元要跟你分手，真的不是因为交了新男朋友，她虽然不是好孩子，却也不会说谎骗人。”

白借言似笑非笑的：“是你缠着她和图书？”

苗桐停住脚步，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回头也知道他的脸色怎么样。没错，白惜言对她的确够耐心，可她并不觉得他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些事她并不是想瞒，只是错过了跟他说的时机，而后就只能闭口不提。

“你管不着。”洛雨懒得理她，转身就进了学校。

元元一下子炸了毛，越是年纪小的姑娘越喜欢往成熟里打扮，包臀裙，高跟鞋和V领衫子。前些日子住在瑞莎姐姐家还得到一套化妆品做礼物，她新练了化妆技术，觉得特别美。被这乳臭味干的男孩子形容成老女人真是火冒三丈：“姓洛的小子，我这叫性感，就算晚个十年我也不会喜欢上你这种类型。”

男人点点头，懊悔得恨不得死去的模样：“对不起，对不起……”

眼前是一出不堪入目的闹剧。一个多月前这个姑娘为了争取跟老师相爱的机会，从上海跑到A市闹离家出走，苗桐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元元的凉薄让她觉得阵阵恶寒，忍无可忍地出言打断她：“元元！你闹够了吗？洛雨为什么会躺在里面你最清楚！这个人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去打洛雨？！你最好闭嘴想清楚要给我个怎样的交代，如果洛雨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要为此承担后果！”

周明亮疲惫地摇摇头：“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是我自己忘记了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