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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雨又拿眼斜她，“反正看着就是老。”没等元元发飙接着说，“你是小桐姐的朋友？”

去医院时，元元满脑子都是，若是洛雨死了，苗桐说不定会杀了我。

洛雨横她一眼：“我不吃螃蟹。”

洛雨边盛饭边说：“是小桐姐教我的，原本我也不会的。”

“闭嘴，我叫赵元元！我只比你大五岁！ ”

洛雨答应请她吃饭，自然也不会去贵得要死的饭馆，去菜市场买了菜，因为元元看见大闸蟹，非叫着要吃。虽然苗桐要他在吃上不要亏待自己，但是大闸蟹什么的，还是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外。可是他忽略了这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的眼皮（应该是脸皮吧= =），直接就拽着他的书包带子撒泼，惹得满市场的大爷大妈都往这边看，他气得脸颊通红，只能挑了两只，元元在边上嘟嘟嗤嚷地嫌他小气。

洛雨的鼻音软软的：“不舒服。”

“你要耍性子去外面，别浪费我家粮食。”洛雨更生气，边收拾边说，“真是谁都欠你的。”

虽是不长的日子却因为频繁接触，洛雨发觉元元除了嘴巴坏又小姐脾气重了点，却是没什么坏心眼。每天下课看见穿牛仔裤白T恤蹲在校门口吃冰棍的元元，洛雨也不觉得奇怪和抵触，习惯这个东西的力量真是可伯。

“别哭了，我又没怪你。”洛雨头更疼了：“我没看不起你，反而要感谢你，否则我怎么能看到小桐姐为我哭的样子？ ”

“我才不要被十三岁的小鬼教训。”元元打了下https://m.hetushu.com.com他的头，“少没大没小！ ”

“是敌人。”元元吃着青菜，小鬼的手艺还真不措，“她是我舅舅的现任女朋友，不过是看中了我舅舅长得帅又有钱说不定还短命……”她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猛然住口，失落地敛下眼，不再言语了。

元元破天荒的没回嘴，洛雨把碗筷收拾好从厨房甩着手上的水出来，更打算去卧室做功课，却看见嚣张惯了个姑娘抱着膝盖靠着沙发哭。

走廊里的灯光映着满病房里沉沉的黑，元元捂着苗桐走时留给她的大围巾，默默将脸子埋进膝盖里。凌晨三点洛雨醒了，直喊渴。元元没照顾过人也不懂得试水温，洛雨被烫了下，慌慌张张的半杯子水都浇进他的领子里。

“我是很喜欢周老师，可是我还没想过要跟他一辈子在一起，未来的事谁知道？这是我的初恋，有什么关系？我告诉妈妈是想跟她分享我的快乐，她有必要像见鬼一样急着把我往国外送吗？我讨厌国外，我想在国内上大学，哪里都不想去！他们根本就不爱我！”

“要你管，老女人！ ”

洛雨布置碗筷时，她指着园子里那块地说：“是你种的吗？可以吃吗？ ”

“……大虾也好啊。”

“大闸蟹，大闸蟹！ ”在菜市场里，元元扯着洛雨的胳膊。

与其说厌恶苗桐，倒不如说怕她。她简直就是个刀枪不入的存在，对她的漠视和厌恶也是摆在脸上。说起嚣张来，她不和*图*书是苗桐的对手。说起溺爱来，母亲也不是舅舅的对手。

在这个幼儿园就开始妻妾成群，小学生都在烦恼到底是追班花还是同桌，初中生都赶趟儿似的跑去医院堕胎，高中生更是恋爱合理化的年代，十三岁好像并不是个一无所知的年纪。

“每天青菜豆腐的，你又不是和尚。”元元骂他，“缺乏营养会影响发育的。”

洛雨的嘴巴丝毫没留情的意思，浅粉的嘴唇薄成了刀片：“我倒是看不出你有多爱那个周老师，更多的是觉得面子被父母毁尽了吧？想要通过谈恋爱来证明你长大懂事了并不是个好办法，而且你也没有成功，只是让事情变得更糟而已。”

“小桐姐怎么能一样，我喜欢看她哭。”走廊内的光影照到洛雨的脸上，他微笑的模样像只饕餮满足的猫，分明不像个孩子。

“可我妈威胁我说，要是不跟周老师分手就闹到学校去，到底最丢脸的是谁啊？！”

“我干吗不吃！”元元拿着螃蟹，“咔嚓”，掰掉一根腿，恨恨地，“讨厌的小鬼，只会在苗桐面前装乖，还以为你性格多文静呢！这么凶以后看谁敢嫁你！”

她摸着洛雨的前额和脸，略微有些烫：“发烧了？哪里疼？”

洛雨别开眼，脸上有令人疑惑的红晕，镇定道：“你才不正常，你想到哪里去了？”

洛雨年纪虽小却完全是老气横秋的德行，这点跟舅舅有些像，在他面前有时候元元会有对方比自己年长的错觉。与洛雨吃饭时接到母亲的电话，本来和图书是想愤愤挂掉却又想探下母亲的态度有没有软化。可接通电话白敏就是老生常谈一顿的苦口婆心，听得元元头脑发昏吼着“你别想控制我的人生，你死了这条心”，挂了电话还不够，还气得掀翻了饭碗。

可周明亮在电话里温和地说，我明天就去找你，有什么话见面说。元元觉得自己也该给他个交代，不过赴约的时候还是很逊的无比心虚，便揪着洛雨过去。她深知老师性子好，即使不想分手，只要她没心没肺地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了别人，老师就会笑着祝福她。

“你自己一生气就离家出走，跟小孩子有什么两样？ ”

洛雨住的地方是一室的房子，因为是一楼所以带个小花园，园子被开采成了菜园。园子里种了西红柿，茄子还有红辣椒，竹竿搭的篱笆上挂着几根用来留种的老丝瓜。

大约因为洛雨这番话说得太郑重，元元竟想不出反驳的话，两人各怀心事地只顾着埋头吃饭。这顿饭吃完，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虽然是抱着只要监视洛雨就能抓到苗桐让人忍无可忍的错处这样的想法，但是见到洛雨后只顾着吵吵闹闹早就将初衷忘得差不多。

赞美的话说出去也收不回来了，元元哼一声：“她真够抠的，连菜都要自己种，这能花多少钱？”

只是她没料到看起来不温不火的男人对她的用情已经到了嫉妒到头脑发热去伤人的地步。

过了两天元元打电话给恋人说，我们分手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并不是那么的痛苦，只和图书是略微有些遗憾。她追周老师费了不少力气，刚开始交往就要结束了，甚至前几日她还头脑发热地打电话跟他哭闹，你要是不带我走，就是不爱我。爱，她在（应该是在她= =）的脑海里不过是电视里的相恋的男女可以轻易说出口的字眼，能轻易说出口的感情便能轻易放下。

第二天苗桐很早就来了，还用保温壶提了粥。

“那也没办法，我喂你吃点粥好不好？”

一个千般宠爱，一个恃宠而骄，简直是天生一对。

“你真是厉害。”这是诚心诚意的赞美。

从家里出来后元元第一次与人痛痛快快把事情说出来。她交的朋友都是些爱攀比嘴又碎的八婆，舅舅是跟母亲站在一边的，瑞莎姐姐是跟舅舅站在一边的，大人们的心思都理智强势到冷漠。她孤立无援，只能硬撑着，想回头也找不到台阶，非常辛苦。

“我过敏。”

元元抽泣着：“你知道什么？我爸妈根本就不尊重我，把我当小孩子那样控制，我才不要回去被他们送去语言学校第二年去留学，他们根本没问过我的意见。我喜欢的人比我大又怎么了，爸不是比妈大了十岁，只许她放火不许我点灯。”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洛雨递了纸巾给她，“你到底对你的周老师是什么感情我都不懂，可是你这样胡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而已。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告诉他们你的想法，快刀斩乱麻。”

元元看着洛雨那喜不自禁偏要装没事的小模样，心里直摇头感叹，小鬼hetushu.com.com你完了，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去喜欢我舅妈？

屋子里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洛雨掀开长睫揺头：“小桐姐是好人，她助养我两年了，刚开始我并不知道助养我的是谁，她给我交了学费，每个月寄给我生活费。后来外婆生前我们住的垃圾站的小屋被收走了，我没地方住就跑去酒吧打工蹭职工宿舍。然后我成绩一落千丈，在职工宿舍因为不听年长的室友的使唤而挨打，班主任打电话给小桐姐要我退学，省得影响班上其他同学。然后她就来找我，并没责怪我，还给我租了这里住。我现在只想高中开学时顺利通过入学考试，不让小桐姐再操心了。”

有力气打人说明她已经开始恢复了，洛雨揉着额头没好气地嘟嚷着，好心没好报。

元元一边擦一边掉泪，羞愧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洛雨把筷子往她面前一摔，忍无可忍：“你有完没完？！不吃就走！”

元元对脑海里闪现的念头十分震惊：“苗桐已经有我舅舅了，你这样不正常！”

“不吃难道是用来看的？ ”

“你哭什么？”洛雨挺怕女人掉眼泪的，如临大敌，“既然那么难过，为什么不回去跟你妈好好说，躲着有什么意思？这都九月底了，你是考生总要开学的吧？ ”

每年夏秋交接时，元元一家都会开车去郊区的果园里采摘新鲜水果，爸爸喜欢钓鱼，她和妈妈喜欢去果园里摘葡萄和梨子这些时令水果。自己摘西红柿茄子这种事对她来说，完全是回归田园的放松娱乐。

“你不是讨厌女人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