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销魂
正是那随雁的声音。
他刚要开口，颜破月焦急的向他打手势。
颜破月那日因他功亏一篑，但回头想想，也不能怪他，对他的气也消了。她淡道：“多谢，不必。”
“破月……”皇帝长指轻敲椅背，“这名字杀气甚重，倒衬得上将门虎女。颜卿战功赫赫，今日回京，提亲的人已经要踏破颜府门槛了吧？”
“哦？”皇帝端起茶碗，低头轻啜一口。
“爱卿平身，战事辛苦了。”
随雁正是那军士的名讳。他闻言仿佛忽然惊醒，立刻松开颜破月，躬身道：“大人，小姐她……”
她便讥讽道：“我不信陈随雁会同意如此下作之事。”
颜破月站起来，身后诸军士已从震惊中回神，推推搡搡、俱是十分兴奋。
皇帝哈哈大笑，一旁的宦官见状上前笑道：“颜大人是人中龙凤，女儿岂会落了下乘？想当年先皇在时，颜大人殿试高中魁首。可状元郎不要封赐，只要先皇赐予宫中千年人参，为病危的女儿续命。自此满朝文武皆知，颜朴淙爱女如命。”
颜破月坚决闭嘴不纳，他微微一笑，一把掀开披在她身上的狐裘，然后捏着那枚荔枝，沿着她的红唇逐渐向下。
“陈将军，日后你就是郡马爷了！”有人笑道。
果肉晶莹剔透，肚兜红艳如火，更衬得她通体雪白、娇软柔弱。颜朴淙两根长指捏着荔枝，沿玲珑饱满的浅沟一路往下，眼看就要春光乍泄。颜破月已大叫：“我吃我吃！”
颜破月不用想都知道不对劲，长袖一挥，转身进屋。
正僵持着，颜破月身后已响起那梦魇般的声音：
“我没有耐性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他笑笑，修长的五指轻轻捏住她的脚踝，“我要的只是这具身子。你若再逃，我就扭断你的手足，如此便日日躺在床上，方便行事。”
两君臣极为熟稔，皇帝笑意反而更盛：“你是肱骨大臣，让你休养只是个由头，难道你还真打算回帝京养老？”
因颜朴淙是从前线归ｈetushｕ.cｏm•ｃｏｍ来，还未入城门，已有宫里的宦官前来迎接。颜朴淙命车队先将颜破月送回府里，自己随宦官往宫里去了。
颜破月心弦一颤，问：“你拿他当挡箭牌？”
可是，那陈随雁七尺男儿，难道愿
颜朴淙一顿，笑道：“是。只是那丫头养在山野，粗陋不堪。未敢向皇上提及，免得出丑。”
他说这话时，漂亮的双眸有冷冷的杀意，令颜破月想起，这个人，也是在战场上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杀戮者，他真的会把她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来人正是那日进入别院送信的军士，可见是颜朴淙的心腹。他望见颜破月神色，先是一愣，而后压低声音问：“小姐，你要干什么？”
车队在路上行了十余日，再过二三日，便会抵达帝京。
“随雁，放开小姐。”
三日后，马车终于抵达帝京。
颜破月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那道圣旨，怎么回事？”
她这么猜测是有缘由的。
来的路上她看到了，庙外是一片茂盛的林子，只要她躲入林中，就算颜朴淙手眼通天，也不一定能擒住她。
他手上竟也抓了一把荔枝。
他也不言语，照旧双手双脚相扣，闭目沉睡。
可颜朴淙怎么
如此一路平静无波，只是颜破月眉宇中，愁色越来越重。
果然，颜朴淙一脸笑意的把玉佩从她手中取走，然后抱起她，走到床边。
要是……要是再被抓回来，大不了她服软求他。她不信他真的只要一个无手无腿的玩物。
逃跑的事她干过一次，并且差点成功了。
兴许是见卸臂的痛苦也不能令她屈服，颜朴淙忽然来了兴致，扔掉了她所有衣物，只留几件肚兜。于是她哪里还能逃？在马车上时，都只能老老实实缩在角落里，掩饰满怀春光。
颜朴淙总不能一辈子把她当禁脔锁在屋里不出来。
了个冷战。
谁料这军士竟是个固执的人，居然一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急道
hetushu.com.com：“小姐，外面……雨很大，你别出去。大人下过严令……”每晚，他还是与她交缠而卧。日子久了，颜破月竟能感觉到一股绵软细微的气息，在两人身体间缓缓流动。那气流竟是很舒服的，她不禁想要更多。可对象是颜朴淙，她还是敬谢不敏吧。
让微臣回京休养，却依旧丢给微臣这许多事。真要把微臣累死。”
颜朴淙笑意更深，却拈起那粒荔枝，在鼻翼嗅了嗅，长眉一展，扔进自己嘴里。
会轻易放过她？
“啪嗒。”他轻轻一脚，正好踩在荔枝上，瞬间汁水横流。
颜朴淙面无表情的摆摆手，示意他径自离去。而后他淡淡看一眼颜破月，自己转身先上了马车。颜破月恨不得当众揭发他这个衣冠禽兽，可转念一想，又怕连累这些军士。只得郁闷的长叹一口气，随他上了马车。
听到随雁的脚步声远去，颜破月心里略有点感动。望着荔枝，也有些流口水。可惜她全身僵硬如铁，根本动不了。
正发呆间，忽听帘外一道略显紧张的声音：“小姐……属下，摘了些荔枝，小姐吃不吃？”
颜朴淙心头一滞，微觉不妙。
正因为天下皆知颜朴淙有颜破月这个女儿，所以她猜想，颜朴淙才不便将她以姬妾身份带回帝京。若是招郎入赘，正好是掩饰。
那夜雨声如鼓擂，庙宇后方恐有垮塌，颜朴淙被兵士请过去查探。他下车时她正在装睡，所以他没有点她的穴道。颜破月便在这个时机，偷偷从马车中溜出来。
门外的军士们还是热络的吵闹不停——毕竟谁也没料到，颜朴淙会将独生爱女下嫁。颜破月却想起那日，颜朴淙一脚轻轻踩碎陈随雁送来的荔枝，忽的打了个冷战。
颜朴淙没在，军士们没了拘束，哄笑一片。
果然，宦官笑着接道：“看皇上说的，只顾着臣子，却也忘了皇室血脉。十七王爷年满十九，还未立妃呢。”
九重宫阙，巍峨肃穆。
皇帝讶然：“ｗwｗ•hetushu•cｏｍ.ｃｏm还真是忘了我那呆子十七弟。”
两君臣又闲叙了一番，眼见已近晌午，颜朴淙正要告退，忽听皇帝话锋一转道：“对了，听说你的女儿，也接回了帝京？”
她不敢逃了。
那是三天前，下了倾盆大雨，车队行至一个村落，只能在庙宇中躲雨。
皇帝却正色道：“颜卿不与重臣联姻，却愿将爱女下嫁。有此爱兵如子的将领，此乃为大胥之福。朕便加封小姑娘为望月郡主，亲自为她与陈将军赐婚！”
过了一会儿，车帘挑起，颜朴淙弯腰进来。兴许是与官员交谈愉悦，他嘴角还有些许笑意。
可刚踏出破庙，正撞上一个宽阔温热的胸膛。那人一把抓住她，随即触电般松开手。
宦官将圣旨交到颜破月手里，见她容貌，轻笑赞道：“郡主果然姿容出众。”自有管家殷勤的上来，引宦官去了偏厅饮茶。
颜破月一转身，便见一众高大黝黑的军士里，陈随雁面红耳赤望着自己，目中，却是掩也掩不住的惊喜。
马车前只有两个士兵背对着她聊天，她体态轻盈，又用破布包裹住脚上金环，一直蹑行到门口，都没被发现。
颜朴淙恭敬的接旨谢恩，待宦官退下后，这才对皇帝笑道：“皇上说
颜朴淙笑道：“正是微臣麾下骁骑将军——陈随雁。”
只是有时半夜睡得迷糊，毫无意识的向那柔软的气流靠得更近，往他怀里不断的蹭。有一次半夜不知怎的惊扰到了他，竟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这是颜破月第一次感觉到他灼热梆硬的欲望，吓得手足无措。而他冷冷看她一眼，居然转身下了马车，过了一阵才回来。复又抱紧她道：“不许再动。否则我等不到你十六岁生辰，伤了你的身子。”
颜破月被他抓得很紧，心里暗叫糟糕。而那军士抓住她细雪般柔软滑腻的胳膊，一时竟呆住了，手劲更大，颜破月都被抓痛了。
可后来的几天，颜破月却尴尬了许多。
皇帝笑容渐敛，语气却极和善：“颜卿何和图书事告罪？”
车帘落下时，她看到那随雁正站在庙宇角落里，怔怔望着这边。颜破月狠狠瞪他一眼，心里骂了句呆子。这才缩回马车，扭头不看颜朴淙。
“你别管。”颜破月绕过他往庙外冲。
颜朴淙不起，沉声道：“我那顽劣小女，虽未过三媒六聘，却也已许了人家。”
看到地上的荔枝，他的神色就有些玩味。
颜破月与留在府中的将士，以及一众奴仆跪在地上。听到为她和“陈随雁”赐婚，颜破月大吃一惊。
颜破月只着肚兜，身披他的狐裘，像一只雪白的粽子，在马车上独自郁闷。不过她想着帝京乃繁华之地，比起这荒郊野外，总是好逃脱些吧？
颜朴淙这才睁眼，笑道：“月儿猜不出来？”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着九蟒龙袍，头戴珠玉金冠，望着跪倒的颜朴淙，脸上是温润的笑意。
风骨个屁！颜破月靠在车厢壁上，心中暗下决定——离十六岁生辰还有3个月，她还有机会。
想到这个可能，她打
“正是。陈随雁出身贫苦，年轻有为，微臣有意让他入赘，让皇上笑话了。”
他看向一旁的随侍宦官。宦官立刻从玉案上取了捧圣旨，细声细语的诵读：“……兹念镇国大将军颜朴淙战功勋赫、忠君爱国，特加封卫尉，领帝京禁卫三万，都督平州、青州、郓州军事……”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陈随雁三个月后便回别关。今后，白日里，你就是他独守空闺的好妻子；晚上，爹自会来探，与你夜夜夫妻，销魂蚀骨。”
这日晌午，车队行至一处田园。虽一路低调，沿途还是有官员来谒见颜朴淙。他自下了马车，将颜破月点了穴，留在车上。
颜朴淙笑道：“你不必出言试探——是否同意，由不得他。当然……”他的大手沿着她起伏的线条轻轻滑动着，“我自然不会让别的男子，碰月儿一根手指。过几日，陈随雁就会‘不慎’落马受伤。只可惜一个大好青年，从此与太监无异。只是随雁性格傲气，hetushu.com.com极好面子，怕是不愿说与外人听的。”
帘外便没了声响。颜破月以为他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忽听窸窸窣窣的声响，车帘下方被挑起一角。一把浑圆的荔枝，被一只麦色的大手推了进来。
但却不敢。
意？
这处厢房就安排在颜朴淙卧房旁边，颜朴淙以她体弱易受惊扰为名，将丫鬟们都打发得远远的。以他的身手，出入她的房间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戌时已过，颜朴淙才从宫中回来。他进屋时，颜破月正捧着块玉佩发呆——那是陈随雁让丫鬟送来的。约莫是太高兴了，他将家传玉佩相赠。玉色尚算温润通透，只是颜破月握在手里，越发为这位年轻军官担忧。
颜朴淙人还未到府中，圣旨却先到了。
红日娇艳如火，颜破月伏在一方雪白的皮裘上，看着颜朴淙卧于自己身侧，闭目小寐。她真的很想冲过去掐死他。
颜破月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如此！他的计策好毒！
颜朴淙眼见皇帝金口玉言，便要落定，立刻拜倒：“微臣惶恐，皇上恕罪！”
颜朴淙笑意不变。皇帝笑道：“哦？还有这档事？颜卿实乃天下父母表率。那小女子叫什么？朕依稀记得是个极独特的名字。”
“破月。”颜朴淙答道，“颜破月。”
皇帝闻言一怔：“就是你此次荡平南定城的先锋将军？”
他这才走到她跟前，在她肩头轻轻一拍，解了穴道。然后亲手剥了粒荔枝，在她唇上轻轻一点。
在别院时，她曾让老管每月买来邸报，通读天下大事。当时也只是关心东南军事，关心父亲的安危。她清楚记得，有一期邸报提到：“颜朴淙在东南大胜，据传颜将军爱女如命，当日为女儿求药震动朝野。不知今日，朝中那位才俊，能娶得颜将军爱女？”
可这夜，颜朴淙还是下了她双臂的关节，令她疼了整整一个晚上。她咬牙切齿，却死活没有呻/吟一声，倒令颜朴淙刮目相看。天亮时他为她装上关节，还意味深长的道：“月儿颇有我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