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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他走进黑暗中。

“拉斯托尔，他的寒冰地狱。”

“我懂。”他这些天读了不少书了，当然明白含义，何况这次本来就和一个远古战神的名字同音，十分的好记。艾博·拉斯托尔，叹息剑与方尖塔之主，极地之王，寒霜不死者，以及——

“拉斯托尔！”虫诗人用高亢嘹亮的声音说出了这个词，“这是奥兰古语，你明白吗？”

“我是塞壬女神钦定的破冰人！”他抢先一步说了出来，“我将执行圣谕，我是饮冰人之敌”

所以伏尔坎又吐了一次。

“虽然你来这里不久！”虫诗人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但我相信，这些日子来的修行已经让你做好了准备。来吧，伏尔坎，哦，对了，伏尔坎，你是谁？”

虫诗人轻轻颔首，六支口器愉悦跳起舞来，“很好，现在是最后一步，你将感受痛苦。信念将和痛苦一样，一起印在你的脑子里！深深烙印在灵魂里！”

洗脑的烙印一天天的在加深。就在几天前，ｍ.hｅtusｈu•cｏm•cｏｍ虫诗人找到了他，语重心长的与他说：“伏尔坎，我们现在都是塞壬女神的信徒了，信徒应该不惧苦难，为女神而牺牲，对吗？”

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他开始数自己的步数。他从十位数到百位，在上千，最后上万……

他告诉自己，自己的真名是什么，自己是谁，自己要做什么……但他必须在其他人面前承认自己是破冰人——不然的话，他会被关禁闭，会被剥夺食物。他曾经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也曾暴起反抗，但这都毫无意义。此刻的伏尔坎不是死灰的烈火战神，他没有力量。

这样的对话每日每夜都在发生。夜晚，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即将入睡。但他耳边依旧回荡着虫诗人与他的一问一答。即使他睡着，这种声音也在他的耳中回荡着。我小看了他们对我的洗脑，伏尔坎心想道。

“伏尔坎，你是谁？”

看来每一个接受试炼的信徒，都会有这样的过程。伏尔坎想到这和*图*书里，反而变得安心了。他站起来，大声说道：“虫诗人，请出来吧！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在大厅的两侧，摆满了一个个的木架子，每个架子上悬挂着一个人。这些人被砍断了手脚，用许多钩子穿透锁骨和皮肉挂在架子上，就犹如屠宰场的肉。这些人有的活着，有的死去，有的即将死去或是生死难辨。偶尔他们会在架子上挣扎，于是木架子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整个大厅的景象他一览无遗。这一次，他彻底弄明白了那各种气味的来源，如果说呕吐是因为恐惧的话，那么血腥味和偶尔出现的噪音，一定就是因为这个：

“我是塞壬女神钦定的破冰人。”

“哦……我想我刚来这里不久，我……”

我该跑。伏尔坎心想道，这些信徒表面正常，但骨子里却和阿姆西瓦的狂信徒没有区别！我在这里要么会死，要么就会堕落成魔鬼！

蹦蹦没有回答他，声音石沉大海。这时候伏尔坎才猛然发现，早就没有虫诗人的脚步声了和_图_书！因为他一直都是在数自己的步数！

什么？牺牲？伏尔坎沉默不语。然而他的沉默却被虫诗人当做了默认。“你应感受痛苦，痛苦能净化你的灵魂，如此你才能在精神世界直面我们的女神——来，随我来！快快快随我来！”

“很好。”虫诗人说道，“你感受到了恐惧与敬畏。我来告诉你，这些皆是背叛女神的不洁之人。那么现在，我问你，伏尔坎，你是——”

他们走了上万步，这么说来，这些悬挂在架子上的人彘堆满了这个大厅。想到这里，他越发的感到心悸。

虫诗人应声出现。“很好。”他的声音从伏尔坎身后传来，伏尔坎猛然转身，而就在这一刻，天亮了。

“你不必恐惧。”虫诗人轻声安慰，和蔼可亲——如果不看他的脸的话，“因为痛苦可杀不死你，对吗？锤炼过的钢铁才更加精纯，折断的骨头康复之后会更加坚硬，精锐的士兵无比参加过痛苦的训练，所以痛苦只会令你变强！你看看我——”他脱去了上衣，他背后hetｕsｈu•ｃom.ｃoｍ有一大片角质层的颜色更深，看上去也更厚，“这是我的荣誉勋章！剧毒烧化了我的皮，但长出来的新皮却更加坚韧，伏尔坎，哦！伏尔坎，你也该如此。放心吧，我会看着你，不会真的伤害到你。”

虽然这么想，但伏尔坎抗争的勇气早就随着他的火焰一起消失。他已经开始习惯逆来顺受，“那么，我要做什么？”他问虫诗人。

最后他吐了。

“不要害怕，每个成熟的信徒都会有这个经历，我也有过。它能让你直面痛苦，让你见到女神。”

黑暗中，他再一次闻到了那可怕的味道，脚下是崎岖不平的石砖，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们一直往前，一直往前走，仿佛这地下监牢没有尽头一般。空旷无比的黑暗中，伏尔坎只能听到自己和虫诗人的脚步声——而后者粘糊糊的。偶尔，他还能听到某种机器“吱呀”的声音，这声音很小，就像是一扇有些腐朽的木门在关门时发出的声音。这令他心里发毛。

“我们到底要走多久！？”伏尔坎大声喊了出https://www.hetushu.com.com来，声音回荡在空阔的黑暗中，“虫诗人！蹦蹦？”

他们继续走，黑暗也一如既往的包围着他们，而且那可怕的味道也一直都在跟着他。

剧烈的恐惧和狂奔之后的生理反应导致他的胃阵阵抽出，他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吐酸水。他也终于惊醒，这黑暗中味道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跟随着虫诗人蹦蹦充满粘性的脚步声一路来到了地下室。刚一下楼梯，他就皱起了眉头——黑暗中传来了一股怪味。空气中有潮湿的霉味，还混合着血腥味和呕吐味，以及其他可怕的味道，他不敢确定。

视点：伏尔坎

“我是塞壬女神钦定的破冰人。”

“我……”

他顿时冷汗直流，一如他当初第一次火焰熄灭的时候。难以置信恐惧感吞噬了他，“虫诗人你在哪！？”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不要把我自己丢在这！”接着他发足狂奔，一直跑一直跑——然而他只道这是没用的，他无数次的尝试逃避恐惧，自从童年开始就是这样。但不论他跑到什么地方，恐惧总会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