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要对着月亮发誓那是华而不实的
“没有。”唐悦意兴阑珊地说。
彭大海吮了吮手指，贱嘻嘻地说：“我听着你说起她口气怎么那么恶心呢？”
留下刘静一个字在那里无力地踢门。
刘静想了想又坐下了，“好，聊什么。”
听她轻松地说出这些过去，唐悦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他是好人家的孩子，父母的工作都很好，家境算是殷实，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什么挫折，上学时学习好人长得也好，上军校父母也不阻拦任由他发展，工作后也十分受到器重。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彭大海吃完鸡大喘了口气。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啊？跟我聊天有那么难受吗？”
“随便聊聊，比如回忆过去展望未来什么的。”
“从记事起就一直在那里了。因为不记得父母是怎么回事，倒是也不觉得.
“……”彭大海一拍脑门儿，“敌人不好对付啊，防不胜防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更衣室的窗口跳进来，刘静随手抓住长凳就要扔出去，看见阿猛教官的脸立刻停住，“猛哥，你怎么在这里？”
不会的，彭大海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说，死都不会！他只是一厢情愿的要给她安全，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她要的只是能跟他在一起而已。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很微妙，你总想给她最好的生活，即使那是错的，你也会一意孤行。
唐悦做了个作战中的手语动作，无比沮丧地叹了口气，“着了她的道儿了，她竟然跟我打手语……”
刘静走到楼梯口，难过地坐在台阶上将脸埋在膝盖里。
阿猛冲刘静做了个OK的手势，迅速地从窗户里爬了出去。
“兔子他们没暴露啊。”
航航看了刘静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跟着晴天走了。
彭大海差点跳起来，“混蛋小子，你见了美色就忘形了啊，怎么打感情牌还被怀疑了啊？！”
“那我回去了。”
“如果我说是认真的呢wｗw.ｈeｔushu•coｍ•com？”
刘静笑了笑，“狗和人怎么能一样呢？人都是自私的，可是狗不会啊。”
“当然有，我又不是没有童年！”
“那你怎么不去？”
这就是爱情了吧？
“小子，你比我强。”彭大海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刘静兴致不高，晚饭时闷头苦吃，一点都不管对面那对笨蛋情侣亲亲热热地喂饭。白痴童小瞳嘴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话就是“明哲肯为我挡子弹耶，我好感动”这样让人吐槽无能的傻话。
“哦，小瞳说想看萤火虫，明哲就带他去找了。”
唐悦皱眉，“那他们干嘛不去领养一条狗？”
“为什么是洋娃娃？”
“……她只是被利用，这件事结束后你得保住她。”唐悦认真地看着他，“老大，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她是个好女孩儿，我保证她纯粹是为了保护童小瞳与那些商业间谍不是一样的人！”
其实阿猛是跟着给学校里送蔬菜的车一起来的，她自以为菜农的打扮十分的不显然，可是他忽略了学校里更不显然的一个人——在食堂里打扫卫生的清洁工。
“不行吗？”
刘静叹口气，“我先走了，您慢用。”
“回忆过去？过去要过去到什么程度？”
“刚开始有啊，后来被送回来几次后就没有了。”刘静挠了挠头，“小时候我有点儿自闭，嘴巴不甜也不太会讨别人开心，别人觉得养不熟自然就送回去了。又不是自己亲生的，既然领养当然要挑个自己聪明漂亮会撒娇的孩子啊。”
“你什么时候去孤儿院的？”
“直觉，好可怕好敏锐的直觉。”
度假村的咖啡厅是建在山上的，借着地势几乎是全玻璃建造的，在微弱的灯光里抬头能看见漫天的星星。
因为童小瞳白天玩嗨了，晚上失眠只能数羊，她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刘静根本没睡而是木呆呆地醒着。她和*图*书跟小唐助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是撮合是一回事，真正去解决矛盾也只能是他们两个人而已。
“……都没有人想要小孩的人去领养你吗？”
跟自己比起来，刘静好像什么都没有拥有过，可是却也从没妥协过。
是的，即使怀疑唐悦，她始终也没怀疑过他说过的话。她心里在不停地说服自己，小唐助教他说不定也有苦衷，说不定她要相信他一次，试着跟他谈谈。说不定猛哥是错的，他并不是想要伤害小瞳。
“特种部队都是用拼图来训练记忆力和集中力的，还有她玩彩蛋射击时的战书动作和战术，这些东西都是职业的，藏都藏不住……”唐悦想了想说，“不过貌似她也没有在藏，而且她也在怀疑我了。”
他想，这一定是真正的爱情。
刘静笑了笑，“狗和人怎么能一样呢？人都是自私的，可是狗不会啊。”
——
每天来学校里送菜的人都是经过他仔细调查过的，而阿猛那身连衬衫都掩盖不了的肌肉和警惕的眼神一进入彭大海的视线就暴露了目标。彭大海跟着他到了女生浴室楼下，看他敏捷地爬进去不到三分钟就出来，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看见刘静走到窗口四下看了眼，而后淡定地关掉了窗户。
点心送上来后，她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就只剩下唐悦一个人了。
“那她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
“你怎么不打电话，这样太危险了？”
……
小唐助教叹口气，“怎么盯？这姑娘不得了，上次在咖啡厅兔子他们还没怎么样，她就把兔子给点了。”
彭大海收敛了笑容，严肃的有些可怕，“唐悦，你是让我徇私？”
“我干嘛要去做电灯泡啊？”
她果真……变了吗？
唐悦被她一句话堵到了，简直是有点莫名其妙，“我从没奢望过从你这里得到过什么，我只是怕你误入歧途……”
“认真的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ｈtｔps://ｗｗｗ•hｅtusｈu.com•cｏm吧？”刘静摇了摇头，有点疲惫的看着杯子里深红色的酒里自己的脸。那么普通的姑娘的脸怎么能轻易地得到他的青睐呢，这又不是言情小说，她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说给其他会做梦的姑娘去听吧。她说，“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你也什么都得不到的，不用浪费力气来讨好我？”
突然把话题聊入了尴尬的境地，平时总部有名的小唐公子不仅风流倜傥还巧舌如簧，如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在刘静面前他觉得有点儿疼，心脏里被她的笑容填得满满的，再也塞不下任何人了。
听到这里，刘静默默地低头转身走了，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她可能会立刻冲进去，把那个借着喜欢的名义来接近他的男人一拳打死。
因为他看起来那么好，清澈的眼波儿，灿烂的笑容，好似天生就站在阳光下光明磊落地活着的人。
说不定……都是误会。
而面前的年轻孩子却比他早二十年学会了这种“找到幸福”的指挥。
院长妈妈，我好难过啊，为什么有人，能将假话说得那么真呢？
“小瞳现在把她当做亲姐妹一般，我们要动手，肯定得等到她和小瞳没有在一起的时候。”
第二天上午刘静盯着个硕大的黑眼圈回到学校的综合教师上早课。回来的路上失眠的小瞳和明哲都是补觉，唐悦本想请刘静暂时原谅他的不能坦白，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不知道！”唐悦翻了个白眼从柜子里拿出备用棉被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明哲你打地铺！”
刘静心里越来越沉，她担心的事情，怕是要成真了。
“小瞳和明哲呢？”
他一下绷住嘴，在童小瞳身边秘密保护并揪出商业间谍是总部的机密任务，在刘静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能吐露半个字。
他哈哈大笑，“好了不逗你了，你小子够贼的。可不能忘了工作啊，我https://www.hetushu.com.com让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可是我喜欢她。”唐悦目光坚定地，“老大我也是个男人，男人保护自己喜欢的女生是义务，我是特工又怎么样？你敢说你曾经放开毛姐不后悔吗？！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还会那么做吗？”
里面的《洗澡歌》停了下来，童小瞳喊着，小静啊，你在不在外面啊？
唐悦皱眉，“那他们干嘛不去领养一条狗？”
童小瞳不敢惹她，拉着明哲跑去唐悦的房间劈头就问：“你和我们家小静吵架啦？”
“电话不安全了，说不定你的手机已经被窃听了。”阿猛说，“刘静你现在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浸淫了一段时间，连同你的判断力警惕性都减弱了，这样下去，我没办法放心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唐悦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深夜里刘静从窗户里跳进小瞳与明哲的房间，不由分说地将挣扎不休的明哲扔出门，拍拍手，阴沉着脸去浴室洗澡。
虽然童年对刘静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值得特意去怀念的事情，不过记忆中她还是有过洋娃娃的，戴着小红帽总瞪着眼睛没有表情的娃娃，如今想起来却是无比清晰。刘静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面前的牙签，“不过我的童年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第一个娃娃是院长妈妈送给我的，女孩子们都有的。虽然也有很凶的阿姨啦，但是孤儿院真的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凄惨，只是孩子太多有时候会照顾不来，孩子们之间也存在一些争斗，比如餐后的苹果会切成两半，大孩子会争夺小孩子的食物，待的时间久的会欺负新来的。就像我刚去的时候根本吃不饱，还偷偷被大孩子打，但是挨饿和挨打都是必然的，就像……修行。而且过家家我们也会玩的，只是会玩收养游戏。”
“女生印象最深的不都是童年时的洋娃娃还有过家家什么的吗？”唐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脸色，心heｔｕsｈu•cｏｍ.cｏｍ里暗暗叫了声糟糕，“难道你没有？”
她点头，“你放心吧猛哥，我一定会保护好小瞳的安全的。”
因为这是任务。
刘静咬住了唇，不服气地说：“你既然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我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误入歧途？”刘静反问，“那你告诉我，那你要将我拉到什么样的康庄大道上？”
晚上小瞳去浴室又是磨蹭到最后一个，刘静已经穿戴整齐却听见里面穿来破锣嗓的《洗澡歌》，那魔音穿耳，令人闻风丧胆一股脑全跑光。晴天拍拍刘静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小静啊，守护祖国未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们撤了！
书上从没有教过人，要怎样才能走进一个人的内心，要怎样，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心呢？
“小时候吧，比如从你记忆里得到的第一个洋娃娃开始。”
在唐悦的宿舍里，彭大海啃着半只麻油鸡，非常肯定地说：“那个刘静要盯好，绝对有问题！”
“你舍得？”
“最好如此。”阿猛叹气。
本来是想装作受伤的表情，可是话说出来却是真有点受伤。
刘静突然说：“喂，其实你不是喜欢我吧？你只是好奇对吧？”
人与人之间最难的根本不是如何喜欢上对方，而是喜欢上以后要怎么去喜欢对方？
“你是特工！”
阿猛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她拉到更衣柜的角落里压低声音说：“我是来告诉你一点事，没想到事情变得那么复杂。他们竟然在培训班里安插了人，对方可能早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你必要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出来，不能再随随便便就跟别人打成一片了。尤其是故意接近你的总在你身边晃的人，你要好好保护好童小姐，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明哲气得大叫，“奸夫淫|妇！”
“在！你慢慢洗，不急！”刘静边说边示意他赶紧离开，在女澡堂子抓到人那绝对是要送警察局治个流氓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