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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国夜雪·早春宴

作者:水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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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线相思 第4节

第二章 一线相思

第4节

那时他一听外祖父讲年轻时候的故事就要犯困,对于红月柏溪这个人,倒是记得一些。
柳非银把这巴掌大的小院逛了一圈,心想着这赵槿怎么一句疑问都没有就把自己带回来了,总不会真的有一个像他这样赛过清风明月的表哥。柳非银正纳闷着,赵槿已经做好了饭招呼他,简单的青菜豆腐,过得像个苦行僧。
谢翎虽不知哪来的表哥,但这人虽眼含春桃,却一身清贵之气,不像什么坏人,干脆地认下了,抱拳道:“非银兄!”
柳非银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穿越了时光,还是陷入了幻境。若是幻境也就罢了,终究都是假的。若是穿越了时光,真的回到了六十多年前,那么他走的每一步都可能会影响六十年后的人和事,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柳非银突然问:“你军中有没有一个叫柳泣风的人?”
赵槿问:“吃过早饭了?”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个爽朗嘹亮的男子声音传来:“伞哥儿,我从大营回来了!”
柳非银听到叮叮当当的铜铃声,一抬头却见熟悉的面孔撑着油纸伞经过。
柳非银回过神来,叹口气:“我身上钱袋丢了,买不了伞。”
“柳泣风,你问那个疯子做什么?”
柳非银呵呵干笑:“常闻他骁勇善战……”
卖伞郎正要归家,听到有人喊自己,屋檐下躲雨的人,有着风流不羁的桃花眼,笑起来很是讨喜。
柳非银立刻蝴蝶一和_图_书样扑上去,拍了拍谢翎的胸膛,大笑:“哎呀谢翎将军,久仰久仰,在下柳非银。昨日表弟还跟我提起你,说来到这里,多亏有你的照拂。”
“贤弟!”
赵槿黑白分明的眼珠只愕然了片刻,接着舒口气,点点头道:“知道了。”
按时间一推算,此时站在面前的不是那个呆呆的木偶,而是真正的卖伞郎,女扮男装的赵槿。柳非银之前翻白清明的藏书看到一些记载,说魔界有位叫澈曳的魔君持有一面叫“窥梦”的宝镜。宝镜一分为二,分别为“前尘”和“后世”,而“后世”有穿越时光的魔力。
柳非银看了赵槿一眼,那呆丫头正拿了软巾给谢翎擦身上沾的露水。谢翎天不亮从军营纵马出来,沾了一身的露水。谢翎也习惯了似的让赵槿帮他擦,很是受用。这时谢翎还不知道赵槿是个丫头,这呆丫头也不肯说,可二人之间珠联璧合的融洽气氛,老夫老妻似的,一股子恩爱的酸臭味。
他在镇上转了一整日,多方打听后才确定,自己被一个女娃娃拉着坐了趟妖船,竟回到了九国历九十二年的九十九桥镇。
“这位是?”
他可是我外祖父。
虽是熟悉的地方,此时却是举目无亲的。
“信不信是小人的事。”赵槿盯着他,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公子怕是不知道,这镇子上如今可容不下外乡人。”
他猛地回头,看到桥上空荡荡和_图_书的,没有人,更没有白清明。
这是人连家也没回,就先跑来会情人了。
她回到家里放下背篓,就挽起袖子张罗着做饭,看都不看柳非银一眼。
三个人围着石桌,早饭是白粥配萝卜干,赵槿问起战事。
此时柳非银忽然听到一声轻叹,细若游丝。
谢翎摆摆手,一脸好笑的神色,“你是听他自个儿吹牛罢,军师又不用冲锋陷阵,就他那弱柳扶风的样子,骁勇个什么劲儿?”
“我表哥。”
“我若不是你表哥,怎么知道你是谁?”
谢翎拧起长眉,道:“怕是又要打仗了。”
早春的天气变幻莫测,入夜后开始落雨,柳非银不知何时丢了钱袋,此时又冷又饿,站在一处屋檐下躲雨。
卖伞郎笑着走过去:“公子要买伞?”
赵槿回过头,面上淡然的神色全无,暗黝黝的巷子里,像见了鬼。
谢翎见一个陌生的华衣男子从谢翎的屋里冲出来,兴冲冲地盯着自己瞧,那眼神犹如三伏天浇上热油般,完全看不懂的炽热兴奋。
他一惊,接着喜道:“伞哥儿!”
赵槿一本正经地反驳:“不要总想着杀人。”
“都送给别人做儿子了,还真在乎他的死活?”谢翎给她夹了一筷子萝卜干,轻声道,“放心,就算打仗也守得住,实在不行就阵前用红月柏溪的项上人头来祭天。”
吃过早饭,柳非银不愿夹在谢翎和赵槿之间看他们小夫妻眉来眼去,m.hetushu.com.com又急于找到回去的路,去了昨日登上的渡口,却怎么也找不到那艄公的船和那妖精一样的小丫头。柳非银没头苍蝇一样地在镇子间游走,路过一处矮墙,墙头卧着一丛开得如云似梦的粉樱。
“小人只有两个表哥,都在老家乡下务农。”
“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
“哎,表妹呀,你这手艺可真不错。”
柳非银带着怨念瞥了她一眼:“此事太匪夷所思,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此时流苍国和赤松国之间的关系就似平静的海面下的激流暗涌,尤其是九十九桥镇已是剑拔弩张之态。双方布下的眼线奸细众多,自然是不欢迎来路不明的外乡人。
说完她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去厨房刷洗,留下柳非银一个人坐在木墩上,风中凌乱了半晌,这是信了么?!竟是这样就信了?!!这位壮士也不是个寻常人哪!
次日清早,柳非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一睁眼,果然还是在这个鬼地方。
谁知竟遇到了熟人。
赵槿微微一愣:“赤松王真的不怕柳将军杀了他的儿子?”
作为后来人,之后将爆发的一战,结局他已知晓。赤松军大胜了,把全镇人逼进了后山,足足占据九十九桥镇半年多。可听到这个名字,柳非银还是一愣。“红月”是赤松的国姓,“柏溪”这个名字,他从外祖父的嘴里听到过,是他异姓的兄弟。
“哦。”赵槿点了点头,慢吞吞地退后和*图*书了一步,“既然不买伞,小人就先回去了。”
卖伞郎见他又是皱眉又是叹气,不知想什么,伸出细长的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喊道:“公子?”
赵槿听到这句,把碗放下,双手放在膝上握着,挺迷茫的样子:“这话应该小人来问,小人是女子的事,只有去世的父母才知道,公子怎么会知道呢?”
像赵槿这种靠手艺吃饭的货郎,自然也租不起朝向好的院子。小院偏僻背阴,开了两畦菜地,墙边两株郁郁葱葱的枇杷树。
当年赤松借故进犯流苍,被定远大将军柳毅反攻进赤松国,拿下三座城池。柳夫人在家中日夜忧心,六个月的次子胎死腹中。赤松王派使臣说和,将自己七岁的皇六子红月柏溪送与柳毅做养子,以平息定远大将军的丧子之痛。
柳非银知道这人是谁,冲出屋子一睹谢翎的真颜。战场上的鲜血与烈火中淬炼出来的人,浑身迫人的气势,却融了满眼的温柔,笑起来有几分无赖劲儿,像个大孩子。
柳非银也跟着叹口气,过了桥,而那座桥的桥头刻着一个清晰的“阳”字。
不等他大笑出来,他只觉得手被反握住,用力地往上一拉,一个大男人竟被扯入了花冠中,不见了。
六十多年前并不是太平盛世,镇外白泽岭中屯着重兵。镇上的百姓们倒是乐观,九十九桥镇是小地方,再打仗也打不到这偏僻的水镇上来,于是心安理得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m•hetushu•com.com柳非银在身后喊:“赵槿你这个臭丫头,连自己表哥都忘了啊!”
柳非银在镇上转了一遭,城西柳家还是定远将军府,而锦棺坊处竟是将军府的别院。当年外祖父在世时,柳非银还小,听他讲过自己年轻时的英勇事迹,在白泽岭中驻守了七年,银蛇长矛所到之处,泼泼洒洒的一地红。那柄长矛一直供奉在柳家的祠堂里,名字就叫“一地红”。
柳非银想了想,认真道:“在东离国与流苍国接壤的地方,有一座叫风临的边城,我是那座城的城灵。”
柳非银一时间脑子乱得很,那柳府别院就是锦棺坊所在之地,也是柳家搁置好久不用的旧屋。他为什么来到这里,还遇到了赵槿和谢翎,桩桩件件好似都被一条细若游丝的看不到的因缘线跨过重重时空连接在一起。
不过这青菜清甜,豆腐香软,柳非银觉得赵槿若是不卖伞,也可以去做个厨子。
柳非银经过樱花树丛下时,只听“叮铃”一下清脆的铃声,他抬起头,只见头顶的花海中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柳非银几乎想也不想地抓住了那只手,喜道:“哪里跑!抓住你了!”
猎户照旧去山中打猎,渔夫也照旧去河里打渔,铺子也照旧迎来送往,镇上热热闹闹的,笑脸一张接着一张。
柳非银心里回过味来,那个老实巴交送伞的家伙叫终绿,面前这个人却是实打实的赵槿,虽皮相一模一样,可却不是同一个人,性情脾性自然也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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