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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觉得咱们被人耍了。”

隔着没有灯火投出的纸窗，站在外面黑暗的角落里，外面暴雨噼噼啪啪打在地上，即便是这样的黑暗雨夜里，铃铛还是将话暗地传给了屋里的人。

“那……奴婢现在就持着令牌悄悄溜出皇城，把勤王的消息下达给御马监雨千户手下的那些人……这样一来的话，大军进宫，就算是真的白宁也不可阻挡的。”

一枚令牌在秃子的手中抛了抛，“大哥……你看这东西能换钱不？”

坐在椅上的毕胜闭目良久，双拳紧紧的捏着，耳中隐隐听到了鸡鸣的啼叫，下一刻，起身一脚将椅子踹的稀烂，转身就朝城下走去。

时间流逝，宫女铃铛绕道赶往皇城东南驻扎军队的地方，营门附近的哨塔上，有士卒探头朝她喊话：“什么人？军营重地，速速离去，不然立即射杀。”

粗豪的汉子勾搭着瘦高的身影肩膀，无比八卦的将事情从他想象中描述出来，竟也让旁边的几人也诺有所悟的连连点头，脑中也不由的补上了那个画面……

※※※

话一出，金九等人齐齐转头看向他。

“鱼饵下的快，那边也咬的真够激烈的，这么快就上钩了。”伏跪的身影前面，坐着的是一位宦官，两鬓霜白，浓眉威目，茶盏自他手中放下，那名侍卫抬起头，目光只盯着眼前的一双黑色宫履，不敢正视那太监，他想了想说：“千户……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该……”他话里意思不言而喻。

“那事不宜迟，铃铛大可放手去干，本宫重新派人暗地联络皇城守将，一旦御马监的勤王军队入城，宫里再有雨化恬拖延曹少卿等人，此事便大局已定了。”

“就做做样子？”高断年有些犹豫。

然后立足翘首以盼的站和图书着，过了许久，营门那边才有一道披着蓑衣的身影带着数十名亲兵过来，来人正是此间军营的主将，他打量了一下女子，声音沉了下去：“你既知我姓名，必然有事！”

旁边，精瘦的小个子，头上唯一几撮头发毫无生气的贴在脑门上，话里也全是抱怨：“老大……是你带我们走的……两个时辰了，我感觉周围跟咱们进城时都一模一样……阿嚏！”

深夜，披着斗篷的身影踩着地上积水破开雨幕，着急而行。

“这城到底有多大啊……一家客栈都找不到，我感觉我们三个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着，尽遇到倒霉事，这雨也下个不停，非得染风寒啊……”胖胖的身影在做着抹脸的动作。

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得进军营这不仅仅只是军规，也是传统，小铃铛大概也是清楚这点的，便是看着哨塔上有人下楼去了，便淋着大雨按耐着急的心情在离营门几丈距离徘徊。

小宫女在墙根下动了动，想必是脚有些麻了，“太后，那奴婢现在就悄悄出城了啊……”

手举在半空使劲的一拳擂出去。

……

几人各站着几处位置讨论了几句话，随后也没了下文，那边海大福将那纸条压了下来，朝他们说了一句：“此事东厂这边按兵不动……”

汴梁，皇城上。

曹少卿微阖双眸，手指轻轻在桌面点了几下，“她们动作倒是有些快了，那女人也是够有胆量的，你即刻下去着人将那宫女在外面杀了，把雨化恬的令牌拿过来，咱家手里也算是有了他一块把柄握着。”

错乱的局面里，对于消息的准确性而言是很难确保正确性的，但曹少卿一开始怀疑提督真假后，便开始设了这个局，大抵是针对另一个hetushu.com.com太监的。

“无端端的生了这事，让人心里为难啊。”

那边，披着蓑衣的身影慢慢退入亲兵身后，然后转身，“把这女子叉出去，竟敢戏弄本将，若不是看你只是一个女流，非得让你头颅挂在营门上。”

“一个女子，能干什么，快去快回，别想着趁机偷懒。”

这时候，双方已经走近了，精瘦的身影也察觉到前面有道身影过来，他们原本就走的比较急，对面的人虽然有些放缓脚步，但速度比平时脚步也是快上许多，加上暴雨影响了视野。

……

卡着时间，做出了这些计划后，即便是小心翼翼的女人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

……

城楼上，士卒见是一个年龄颇小的女子，又听到她的话语，转头低声对同伴道：“会不会是楼将军在外面的事发了，搞大人家肚子，被追来这里了？”

金九一把拍了拍他后背，小声提醒：“你老高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现在怎么那么糊涂，那小瓶儿多半是嫌督主拖得太久了……心里生了无名火，俩人于是就大打一场……”

“将军……楼将军，你要相信我啊！！”小铃铛大喊想要冲上去抱着离开的身影，但还是被两名士卒架住胳膊提起来，扔进地上的积水中。

有身影坐在椅上，不断的问身旁的士卒，“此时是什么时辰了。”随后的时间里又问了几道，双腿不断的抖动，不久，一名将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将手中一杆重枪靠在了墙上。

“所以说，铃铛啊……你真的很厉害，饶是白宁知道他输在一个小宫女手中，心里不知如何感想，你说呢？”

暴雨、摇曳的灯火在这一刻拉长了他的影子。

“开封府衙那边有什么动作……关闭城门了吗？”

m.hetushu.com.com远处，大雨的街上，屋檐下休息的三人中。

得到嘱咐，瘦弱的身板，脸上紧紧抿着双唇，小拳捏紧像是给自己打气，片刻后怀揣御马监令牌的铃铛再次进入雨幕里，朝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路线一路潜行。

“去吧……铃铛你要小心一些，路上不要与人纠缠。”纸窗后面轻声说了说，便没了其余响动。

黑暗中，墙根下缩着的身影兴奋不已，而屋里的声音颇有些洋洋得意。

数落着对方，他把令牌擦了擦，揣进怀里。

披着斗篷的身影，通过旁人耳目悄然回到慈宁宫。

……

一旁的女子将他搀扶起来，弱弱的回看一眼消失的背影，摇摇头：“算了，大家都急着赶路，撞一下也不碍事的。而且……我们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生事吧。”

“哪儿来的？”胖子看着那枚令牌，一把抢了过去，在手里掂量，“是刚刚那人的吧……你怎么手又痒了，咱们是那种缺钱的人吗？以后这小偷小摸的事还是不要干了！”

秃子白了一眼，“嘁……”

少女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双手不停的在身上摸索，之后眼神望向那边的将军，“楼将军……奴婢有凭证的，有令牌的，可能……可能途中遗失了……你要相信我……”

“少说闲话，你在这里小心看着，我去通知将军过来。”

“女人就是胆子小。”那胖子拍拍秃子的肩膀：“……下次……下次再有这事，哥哥给你撑腰，这次就算了。”

“……本宫也不担心他有假的，只是该防的还是要防，既然东西到了手里，总该要试试。”

慈宁宫中的小侍女在有所动作时，皇宫中偏西一点的宫舍内，也有了动作。灯柱上的火烛将屋里照的通明，伏跪在地和_图_书的身影，一身宫中侍卫的甲胄，脸色毕恭毕敬，但眼中依旧有些慌张杂乱，若是那小宫女铃铛在这里的话，大抵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郑婉眼下说的话，吸取了上次堂而皇之的拉拢，渐渐的变化为暗地联络，二十多岁的女子在这些事方面也有了成长，从整体上来说计划也是堪称完美的、也是理想的，原本此行计划郑婉想要二十年的岁月打下基础，等到小皇帝长大成人后做的反击，可现下白宁身上出现的意外，让她敏锐的感觉出这是一个机会，只要控制住皇城，加上自己是太后，皇帝又是自己的儿子，那群太监就算再厉害，也翻不起风浪了。

与此同时，东厂海大福收到小瓶儿刺杀‘白宁’的消息，嘴角微微上翘，他周围郑彪、金九、高断年等人也在这房间里碰头，眼里几乎是同时露出疑问，商议着。

铃铛紧张起来，远远的，籍着箭塔上亮着的灯光，看到两边的塔楼上有弓箭绷起，她立刻将斗篷褪下，露出女子的容貌，高举着双手摇晃，示意自己没有携带兵器，便朝里面大喊：“我是来报讯的……请军中主将，楼将军出来一见。”

迎面，便是撞了上去，瘦子和那身影正面撞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叫骂，对方急匆匆的已经起身跑开了。

楼正忠皱了皱眉，眼中也有惊愕，“可有凭证？”

“老大，你杂不拉着啊，害得我白受一场罪。”

雨帘哗哗落下，四周住宅的灯火早已熄灭，两旁的楼屋在黑色里仅仅只能透出的一丝轮廓，远远的，她走过一个街坊的路口，看到前面有冒雨迎面而来的三道身影在黑暗的雨夜里奔行，随后脚步放缓，斗篷下，目光充满警惕。

此人便是她用身体换得情报的对象。

“奴婢是太后身和图书边侍女，宫中发生变故，事关重大，还请楼将军速速发兵前往皇城。”雨幕中，小铃铛深吸一口气，神态焦急，想要上前，又被对方亲兵拦下数步的距离。

“令牌已经在奴婢手中了……雨千户应该不会有假。”

“有的，我有的！是御马监雨千户亲自给奴婢的！”铃铛连忙伸手朝怀里去摸……然后，脸唰的一下在大雨中惨白，大叫：“我的令牌呢……我的令牌呢……明明揣在身上的，怎么不见了……不见了。”

“肯定封锁了，就是不知道督主会怎么处置她……”

“奇了怪，那小瓶儿没理由刺杀督主……”

“老子回家睡觉去，以后谁来，谁他娘的就是万年王八！！！！”

“那其余两位千户那边……”侍卫抬抬头。

“纸条上不是写明了吗，就地斩首。”

没有灯光和星光，此时的人影便是从宫里暗道悄悄溜出来的小宫女铃铛，就算此刻雨再大影响视线，她也能找到御马监在汴梁城里的驻防路径。

瘦弱的身板滚在泥水里，脸上全是泥泞，身子卷缩起来，半张脸埋进了泥水里，眼泪从眼角流出与雨水混在了一起，嚎啕大哭的声音在夜晚响起来。

“他俩老了……”曹少卿声音暗沉，目光如电般让抬头的侍卫又低下头去，他向外挥了挥袍袖，大概是退下去的意思，那侍卫起身后退离开时，椅上的身影站起来目光望向存在某个人的方向。

“雨化恬……有些念头，你动不得。”

“有些话，咱家不好当着众位的面说，不过小瓶儿的事，东厂只能做做样子，真要缉拿或就地斩首，那是不行的。”海大福坐下说话，手边的另一侧，是从宫里的曹震淳那里过来的消息，“大家出去，领着自己手下人做做样子吧。”

“有些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