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14章 流光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不都了如指掌？包括自己和李陵学射弩的事？
男子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好转了，迫不及待从怀里拿出了几样东西，“当然啊，我怎么会忘记！这是龟兹国的葡萄酒和葡萄水晶糕，咦？水晶糕怎么发霉了？”
“流光这个人可不简单，他不但和各国贵族皇亲素有交情，同时也能如鱼得水地周旋于三教九流之间。因此他的商队无论出入何地都是一路顺畅。想不到他和李陵的交情会这么好。”
凌侍卫肯定地点了点头，“应该没看错。属下亲眼见到那个叫昔雅的侍女将那罗推入湖中。不过当我正想下去救她的时候，那个叫流光的男人就已经跳下去了。”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绮丝嗔笑道，放下了手中的活，“你的药也该差不多熬好了，我先去给你拿来。二王子可是嘱咐过好几次了。”
“我明白啦……”那罗甩了甩又酸又痛的手腕，“大叔，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吗？”
听她这么一说，又看到她略带僵硬的表情，胡鹿姑不觉扬了扬嘴角。不知为何，这姑娘总会让他发现一些有意思的地方。他将手里拿的东西递给了她，“拿去，把这雪豹皮用在腿上，比吃药更有效。”
“起来吧，凌。这件事还不着急。”安归笑了笑，“等过阵子有更确切的消息再说。如果父王选了我，那么也就无须多此一举了。”
当晚，在大阏氏的帐内。
“不用理他，那罗。”李陵似乎对他的这个反应已经习以为常，神色淡定地转移了话题，“这次你从龟兹国回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上次你怎么说也是帮了提多一次，这只是回礼。”他将雪豹皮扔在了她的面前，也没看绮丝一眼就转身走出了帐子。
很显然，他完全没有印象，无论是对她的容貌还是她的名字。在那个黑暗的夜晚，他们彼此都不曾看清过对方的容貌，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也是很正常的。
“那就更蠢了，这样都能被人推下去！”
她忍不住结结巴巴开了口，“流……流光！怎么是你救了我！”
“多……多谢左贤王关心。婢子的脚已经好多了。”她敷衍地答了一句。
“二王子，这次也是我疏忽，没想到大阏氏这么快就动手了。”凌侍卫忍不住自责道。
“大阏氏，请别着急。王爷不是送了那块雪豹皮给那小妖精吗？”昔雅转了转眼珠，讨好的说道，“奴婢有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正好借这个机会，绝对能名正言顺地置这小妖精于死地。”
那罗听他这么问，心里更是吃惊。一定是她幻听了吧？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左贤王居然在关心她的病情？这怎么可能？
听到她提到安归，那罗心里的困惑不禁再次浮了上来。为何上次凌侍卫会这么及时出现？只是凑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难道——是安归怕她逃走而派凌侍卫留意着她的动静？
这样总坐在草地上也不是个办法。那罗刚一起身，就觉得左腿关节痛得要命。或许是上次打折腿的后遗症，每次刮风下雨她的左脚关节都疼痛难忍，现在再被冰冷m.ｈeｔｕsｈu.cｏｍ.ｃｏｍ的湖水一泡，情况自然就更糟糕了。
大阏氏余怒未息地看着她，“现在倒好，王爷对那个小妖精反而更上心了。如今比起安胡那个贱人，我看那小妖精更不顺眼。”
听着听着，大阏氏的嘴角缓缓扬起，眼中闪过了一丝凌厉的杀意，“巫师这里没有问题。再过一个月，王爷和二王子会去单于的王庭议事，趁那个时候再动手吧。”
“话又说回来，你也太蠢了吧，这样都能掉下去！”他一皱起眉，脸上的那道疤痕就更显得触目惊心。
流光……她可是一直记着这个名字。
那罗正兀自发着呆，忽然听到有人走进了帐内，连头也没抬就抱怨道，“糟了糟了绮丝！我怀疑安归那家伙派人监视着我，那家伙实在是太多心眼了，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可怕的男人了！”
那罗应了一声，心里困惑不已。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大家怎么全都凑一块了？刚才是流光救了她，现在又是凌侍卫救了她。莫非，她真是走了那个所谓的狗屎运？
那罗感动地看着她，“谢谢你，绮丝。幸好还有你陪着我，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哦？”大阏氏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什么好主意？”
她忍不住又打量了他几眼，对方留意到她的目光，冷哼一声侧过了头。
这之后的一些日子，流光隔三差五地就来找李陵，每次看到她还是一样的横眉冷对。只是不知为何，那样冷酷无情的人，在李陵面前就像是变了个人，任性，随意，丝毫不设防，有时甚至就像个孩子。
“这该死的小妖精，倒是连自己的主子也迷住了。”大阏氏冷冷一笑，“那么，到时这个人应该不会给我们造成麻烦吧？”
“目前还未有定论，父王他也提到过我。不过以后就难说了。”安归半眯起了眼睛，“就算他立大王兄为继承人，也要看大王兄有没有这本事回来继承王位。”
凌侍卫抬头望向了自己的主人，他唇边犹自带着充满自信的笑容。那双冰绿色的眼睛熠亮如星辰，隐隐透着几分狠毒。就像是在地狱绽放的曼陀罗，明明带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剧毒，却又偏偏有着让人不顾一切想要靠近的靡丽华美。
那男子见到她的容貌时立即沉下了脸，很明显地表露出了自己的嫌恶，朝着李陵不悦道，“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这样的丑八怪也教？”
狗屎运？那罗忽然有点想哭，恐怕是鸟屎运吧？
那罗不禁微微一愣。这个声音，好像曾经在哪里听到过……是在哪里呢？
听完之后，他无意识地用指关节轻轻敲打桌面，“你看到了，确实是大阏氏的侍女？”
怪不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能在这里再次看到他！难道自己对他的眼睛感到有点熟悉，是因为这个缘由？不对不对，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看到流光的容貌，更不知道他的眼睛长什么样子。
“啊嚏！”那罗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被冷风一吹，她这才感觉到冷得要命。如果不及时换上干衣服的话，她可是会感染风
和*图*书寒的。只是这里还有那么一大群羊，她的身上又全部湿透了，该怎么回去呢？
“我是被人推下去的！”她委屈地反驳道。
昔雅连忙附和道，“您是大阏氏，而且王爷以后想要顺利继承单于之位也需要您父亲的支持。所以就算他回来后再生气，也不敢把您怎么样。至于那楼兰王子，不过是个质子，更掀不起什么风浪。”
初春的天空如蓝色水晶般清透明亮，缕缕云丝轻盈荡漾，恍若在天边化为了若有若无的淡淡轻烟。广阔无垠的大草原，就像是披着深层层叠叠的绿衣，洋溢着盎然强大的生命力。当风吹过的时候，连绵起伏的草浪就像是湖面激起的一片片涟漪，美不胜收。
那罗大吃一惊，盯着他的眼睛一时居然说不话来。
“那罗，我现在带你回帐区，你赶紧换身干的衣服。”他边施展轻功边说话，气息居然也调整的依旧平静如水。
最好能在李陵大叔来到之前搞定，不然她今天可糗死了。
切！这种鬼运气还是离她远点吧！
虽然致命，却诱惑人间。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忽见一道轻盈的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她的面前，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就用轻功疾步往回赶。
凌侍卫脸色微微一变，“难道陛下他想将王位传给大王子？”
那罗的身体往后一缩，下意识地摇头拒绝，“诶？不行不行，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可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却让她有种奇特的熟悉感。
那个夜晚，他留给了她多少绝望和恐惧。如果不是却胡侯的出现，她都不知自己的命运会变得有多悲惨。
大阏氏哼了一声，“不过，你是否知道那救了她的人是谁？”
那罗回过头来，只见那个拥有美妙声音的男子年纪和李陵相仿，五官俊美硬朗，只是右脸上一道从额角直到唇边的狰狞疤痕显然破坏了这份俊朗，为他平添了几分骇人的煞气。如果没有这道疤痕，这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凌侍卫低头琢磨着主人的心思，试探着开口道，“那陛下他打算立谁为楼兰的继承人？”
“只不过，这雪豹皮……”那罗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色。
那罗的表情似乎有点为难，“可是这雪豹皮实在是太贵重了。听说雪豹只生活在天山几千米高处的悬崖陡壁，那里终年都是白雪皑皑，寒冷彻骨。而雪豹又是生性灵敏凶残，是很难捕捉到的。若是穿着雪豹皮做的衣服，那就算是在冰天雪地中待上三天三夜，也是安然无恙的。”
那罗翻了翻眼皮，呼出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呢。”
“扑！”就在这时，一坨“黄金”忽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的袖子上。那罗闻到了一股臭味，顿时气结。她看了看袖子上的鸟粪，略略迟疑了一下就快步往湖边走了过去。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是绝不会救楼兰人的。她的死活和我无关。”
那罗只觉得身体在一瞬间失重，眼前仿佛有无数画面快速掠过，还来不及想些什么就沉了下来。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往她的眼睛鼻子hｔtｐs://ｍ.ｈetushｕ.ｃｏｍ.coｍ耳朵里猛灌……她想要游动起来，可右脚却偏偏抽了筋……突然之间，那罗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人一把揪住，接着她的脑袋就被人粗暴地拉出了湖面，同时有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身体慢慢往岸边移动……直到被拖到了岸上，那罗才目瞪口呆地发现救自己的人居然是……
流——光！当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传入耳中时，那罗浑身一震，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以及，那段记忆犹新的对话。
那，这种奇特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也不怪你。不过以后你要更加留心。这次一计不成，她们应该不会善罢甘休。这丫头总是不让人省心。”安归顿了顿，将放在手边的羊皮卷拿了起来，“对了，达娜王妃那里派人送来了一个消息。父王他染了重病……可能撑不到半年了。”
“什么，王爷居然将雪豹皮送给了那个小妖精！”大阏氏听到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抬手就狠狠抽了昔雅一个耳光，“你这个蠢货！上次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除掉她！”
这一天，那罗很早就赶着羊群到了草甸子里，将它们安排妥当后就等着李陵的到来。不知是否光照的不同，草甸子的湖今天蓝得特别有层次感。淡色的蓝，深色的蓝，灰色的蓝，深邃如墨般的蓝，由浅而深的蓝色，仿佛融入了天地间所有的蓝色，美得让人有种置身于蓝色幻境中的错觉。
还不等李陵回答，从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我说你什么时候又收了个新徒弟？”
“既然这么神奇，那你就更要试试了。反正这是左贤王送的，我们又不偷又不抢。他不是也说了吗，只是为了感谢你上次帮了提多小王子。”绮丝倒是不以为然。
自从落水以后，那罗的左腿关节一直都很疼痛。虽然有绮丝的贴心照顾，但这几天来还是未见好转。
“怎么？难不成是想我了？”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怎么收了个丫头做徒弟了？我记得你可是说过不会将本领教给任何人的。”
这声线醇厚的好似深埋在地下百年的美酒，仿佛只要微微启唇就会有馥郁酒香随风而来。凡是听到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迷醉在由这个声音构成的诱惑之中。
“大阏氏恕罪，婢子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救她。这个机会婢子还是等了好久呢。”昔雅顾不上揉揉被打肿的脸颊，惶恐万分地跪在了地上。
“婢子明白大阏氏的意思。婢子自有办法。”昔雅胸有成竹地抿了抿嘴，“请大阏氏放心就是。很快，那个小妖精就会在您面前消失。”
“婢子在那里待了很久，发现一共有两人救了那小妖精。前一个看起来像是偶然为之，婢子以前也没见过。而另一个却是楼兰二王子的侍卫。婢子猜想可能就是二王子派去保护她的。”
胡鹿姑又恢复了那冷冷的模样，目光扫过她的左脚时神色显得有些复杂难辨，接着用没有情绪的声音问了一句，“听巫医说你的腿还有些湿寒未除？”
对方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没好气地答道，“要不是因为你是李陵ｈｅtｕshu.coｍ.ｃom的徒弟，谁管你死活啊。今天你真是走了狗屎运，我正好早来了。”
望着他气冲冲的背影，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位流光大人似乎特别喜欢那两个字呢。
安归冷笑一声，“父王倒是问了好几次王兄的近况。”
趁着放羊的空闲时间，那罗像往常那样在李陵的指点下练习射弩。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射弩技艺大有长进，但唯一的缺点是有时重心会不太稳。为了提高她的稳定性，李陵就让她每天用手托石块，谁知这么一托就托了好些天。当她托得就快要暴躁变身的时候，他还更加变本加厉，在她的弩前端加挂重物，让她用立姿持弩站定，每次都要一动不动站上许久。
“这也没办法，谁叫我们都是陪同楼兰质子前来匈奴的侍女呢？我们楼兰人，在这里难免不受别人欺负。”说完这些话那罗眨巴着眼望向了他，淡定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那罗的嘴角一僵，这男人也太无礼了。就算她不是绝色佳人，丑八怪这个词怎么都形容不到她身上吧？
“想要学好射弩，勤加练习是最有效的方法。那罗，你回家也要继续练习这个姿势，这样才能提高你的臂力和忍耐力，而且帮你稳住重心。”李陵语重心长地劝道。
流光将她送回帐内后就去见了安归，将今早发生的事大概禀告了一遍。
这湖水近看更是蓝得如梦似幻，那罗小心翼翼将手伸了过去，就像是生怕打破了这个美丽的梦。初春的湖水还是冰冷彻骨，那罗的指尖刚碰到水面就打了个小小的寒颤。她轻轻掬水，专注地清洗起袖子上的污渍。洗着洗着她的目光无意中往湖中一瞥，蓦的看到湖面上倒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还不等她回头，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就将她推到了湖中！
“可是我的那些羊呢？”这时候她倒是还挺有责任心的。
和他才说了两句话，那罗心里就感到有些莫名的暴躁。她不甘心就这样落于下风，眼珠一转，很快想到了一个绝对能刺|激他的方法。
大阏氏先是一怔，脸色变得愈加难看，手上的青筋更显狰狞，“我倒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块雪豹皮，没想到他居然舍得送给那小妖精！昔雅，我恨不能明天就杀了这小妖精！”
那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希望只是因为这样吧。”
“二王子，您的意思是——”凌侍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只要二王子您吩咐，属下愿意做任何事。”
绮丝见她欲言又止，立即猜到了她的心思，“那罗，你是在意这雪豹皮是左贤王派人送来的吗？可是之前你受伤，左贤王不是也派人送了很多珍贵的药材吗？”
他皱了皱眉，眼神凛凛透着微寒，令那罗也不敢与他直视。正巧这时绮丝端着药走了进来，一见到他在这里显然也是吓了一跳，忙恭恭敬敬喊了一声。
他似乎有点想笑，“羊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二王子会派人办妥的。”
当听到那罗被推到水中时，安归的脸上似乎略有动容，但很快还是恢复了常色。
他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留着你的舌头，不是为了让你撒谎用的。”
见他忽然重提旧事，那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倒是舌头感https://www.hetushu.com.com到了一丝麻意。她忍不住说道，“回王爷，婢子对自己的这条舌头，可是喜欢得紧呢。为了不让它惹事生非，还是留在婢子这里最安全了。”
果然，他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随即就是一脸的懊恼和后悔不迭，“什么！你是楼兰人！要知道就让你淹死好了，我发过誓，我是绝不会救楼兰人的！”
“好了好了，下次我注意点好了。这次嘛……”他面色发窘地打断了李陵的话，不假思索地将发霉的糕点扔到了那罗的面前，冷声道，“这次就送给你吃吧，算是便宜你了。”
等胡鹿姑离开了好一会儿，绮丝才猛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这位大人怎么会在这里！刚刚进来时看到他我差点连药都打翻了。”
“你来回这么长时间，不发霉才怪。这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李陵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发霉的糕饼，长绿毛的饴糖，白色斑点的……”
尽管李陵对那人冷冷淡淡，但那罗还是感觉到当那个男人出现时，李陵的精神似乎为之一振。这或许也是他在异国他乡为数不多的朋友吧。
“我……”那罗的眼皮一跳，只得老老实实道，“婢子跑不了，婢子的左腿疼得厉害。”
“你！”他忿忿地甩了下湿透的衣袖，抬脚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恼道，“这次算你走运！下次我要是再救你我就是臭狗屎！”
“也不算徒弟，只是随便教几招罢了。”李陵顿了顿，“那罗，你就先休息一会吧。”
她说了一大串，发现对方没反应时才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左贤王那双灰蓝色眼睛。此刻，那双眼睛在光照下恍若半透明的水晶，隐约竟有抹罕见的笑意一闪而过。只是依然掩饰不住他身上所带着残酷冷血的气息，以及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仪。
“大阏氏，婢子刚才还听到一个秘密。”昔雅连忙爬上前来，“王爷送的这块雪豹皮还不是普通的雪豹皮，据说是——”她压低了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话。
终于就连李陵终于也看不过去了，“你也别太过份了啊，流光。”
那罗此时的惊讶并不亚于刚才见到流光的那一刻。奇怪了！怎么连凌侍卫都在这里出现了？
李陵似乎和此人关系并不生疏，他连头都没回就开口道，“这趟生意做完了？这次去的时间好像特别长。”
“你呀，一定是膝盖受了凉，所以才好得慢。”绮丝边说边忙着手里的活，“等我给你缝好这两个羊皮膝套，保证你会很快好起来。”
昔雅凑了过去俯身在她耳边如此这般低语了几句，又道，“不过，如果能有巫师大人的配合，那就功半事倍了。”
“还好还好，他只是来送回礼的。”绮丝笑着在回礼两字上咬了重音，“看来左贤王还真是格外关心你呢。”
“好多了？”他微挑起眉，目光一凛，“那你倒是起来出去跑个几圈让我看看？”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翻了个白眼，“那怎么办？要不然你再把我抛入水中？不过大叔可是一定会责怪你的哦，你也不想惹他生气吧。”
“流光，那么这个小姑娘……”
那罗的嘴角再次抽搐了，喂，她是收垃圾的吗？侮辱人也有个下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