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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绘梦

作者:Vivib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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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17章 长安

下卷

第17章 长安

那罗为自己的初吻哀吊了一阵子后,更加坚定了提早逃跑的念头。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逃跑的成功性无疑就大打折扣,万一陷在那个白龙堆里无疑也是死路一条。要是有个经验丰富的人做向导就好了——想到这里,那罗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顿时就有了主意。怎么把那个人给忘了,他可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大人,您回来了。”守卫们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约莫又过了半个月,大王子的质子府终于来了信,说是请那罗过府一见。
男子似乎怀有心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正要抬腿进去,却又听到那守卫对自己的同伴说道:“我就说嘛,傅大人哪会认识这种人……对了,她好像还说自己是从楼兰来的吧……”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如果再没听清你的脑袋也不需要存在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违抗的冷酷。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罗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绵软的床上。她撑起身子大量了一下周围,只见这里的家具摆设和西域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紫檀案几上,雅致的香炉上方飘渺着袅袅的白色青烟,温润如玉的白瓷瓶里插着几只兰花,舒爽的清风从窗外徐徐吹进房内,夹带着一股庭院里草叶特有的清香。
傅介子的眼中似乎有奇怪的神色一闪而过:“你放心吧,大王子在这里很好。过几日我会安排你见他的。”
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既然探视过了,那就早些回去吧。长安毕竟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既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么就再去见见他吧。
小侍女让那罗在花园中稍作等待就转身离开了。那罗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连忙深吸了几口气才让心情平静了一些。
这一路上,流光都对她爱答不理,也没有一听为她是女孩而给于丝毫额外的照顾,反而还将喂马等琐事都一股脑交给了她。而商队的其他让人见到流光对她的态度,平时里也是对她随意差遣。
“就算你收到他的信又如何?你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他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面色越来越阴沉。
“要不你就留在这里,从此和我们恩断义绝。要不你就照规矩来。你自己选一个。”流光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谁要是替他就请就和他一起走。”
那罗点点头,摒弃了心中杂念,集中精神将弩箭瞄准了那个细小的结扣。说来也是奇怪,全神贯注之下那细小的结扣在她眼中竟是变得越来越清晰。她眯起了眼睛将弓弦往后一拉,眼看就要将弓箭射了出去……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挑的人影突然从树后冒了出来。
不远处的大树下,此时站立着两个修长的身影。其中一位华贵男子正注视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并绿色眼眸中的冷冽宛如冰雪寒彻入骨,又似万丈深渊般令人看不真切。
他的人生里,已经决定选择了——她。
长安城非常之大,整个都成坐北朝南,纵横交错,分为内城盒外城都是普通居民。那罗问了半天,才知道自己此刻所在的地方是商贸集市,若是到官府那个区域还要走上好几个时辰。这期间她还迷了路,幸好在宵禁前辈一位好心的阿婆收留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辗转找到了傅介子任职的平乐监。
那罗一愣,想起那墨玉戒指好像很久以前就给了伊斯达,不免回答有些支支吾吾。她下意识地低着头,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身上的衣服居然被换过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那罗又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哪个她在苦苦等待是身影。他依然如一株暗夜中含熏待清风的雅致墨兰,举手投足更显清贵之气。深邃的眼中透出一种平静中暗藏玄机的漆黑,纤细秀丽却又不乏清冷凌厉。而此时,那双眼中却是一片柔软,如同冬天的雪花在湖面上慢慢融化。
白龙堆虽然凶险万分,但流光曾带领商队来往多次,显然对这里一世相当熟悉。对他来说,穿过这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从白龙堆走出来的那一瞬间,那罗只觉得惊魂未定心有余悸。这一次她总算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白龙堆,若是她一个人上路的话,不要说那恶劣多变的天气,仅仅是那些错综复杂的险路也足以置她于死地了。如果有当地的向导还好些,但以前听人说就算是带着向导死在白龙堆的商人也不是没有。
“是!是!属下这就去!”
那罗几乎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安归的帐子里,外边的侍卫想拦都没能拦得住。
到底……。他是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几人赶紧上前替他止血。流光掏出怀里的药瓶放在了他的面前,面色变得柔和了一些:“这时止血的圣药,涂了会快得好些。小七,你不怪我吧?”
这少女明显是打着威胁的幌子,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么做,他恐怕早就动了杀意。可面对着那毫无杂质的笑容,不知为何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妥协了。
可是……
因为,自己才是决定人生的关键。
听到这句话,那个叫小七的男子显然清醒了几分,顿时面露骇色。
那罗才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让她顺利到达长安,干一些杂活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只觉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万分,原先想好的千言万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习不习惯,她想告诉他自己在匈奴遇上的那些事那些人,她想告诉他这一路上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过来的,她想要抱紧他,听他在耳边倾诉是如何想念自己,她想告诉他……她从来不曾忘记他说过的那句话……此生不弃……
夕阳似胭脂,长安尽渲染。那纤小的女孩瑟缩在石阶的一角微闭着眼,时不时又睁开一下,似乎已是勉强支撑着。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的身上,为她染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尽管她的脸上满是灰尘,可他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罗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在心里暗自腹诽几句后,索性在不远处的石阶上坐了下来和_图_书。现在天色尚早,傅大人既然不在这里,那总会回来吧?她就在这里硬等,不信等不到他。经过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她本就已累得精疲力尽,再加上此刻饥肠辘辘,身上更是没有半分多余的力气。更不是想见到那个人的念头支撑着她,恐怕她早就无法坚持下去了。
很多时候,人总是很难做出自己最想要的选择。做决定的人是自己,可理由却总是会指向别人。这一次,他不再乱七八糟的理由和借口,只想做最忠于自己心意的选择,这样,人生的憾事或许也会少一些。
“谁说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和我发过誓,此生不弃!就算我的身份卑微,只要他不嫌弃,我就有勇气追随他一辈子!虽然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很难,可不管有多难,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她今天也是气坏了,索性将心里的念头坦白说了出来。
正直初夏时节,浓浓淡淡的绿色将长安笼在了一片碧莹青翠之中,路边盛开的鲜花掩映在浓绿叶簇中更显旖旎,层层叠叠交织成了赏心悦目的丽锦。远远地,可眺望到蜿蜒曲折的红色高墙,巍然屹立的重檐殿顶。饰有各种瑞兽的斗拱飞檐,宏伟之中又不乏精巧奢丽。长安城的繁华犹如画卷一般在天眼前展开,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都引起她无比的好奇。贵族们的马车,伴随着叮叮咚咚的挂铃声,优雅随风而来。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显然是极为了解流光的性格。
那罗欢喜地应了一声,又拿起了一张面饼往嘴里塞。
“我怕。可是我更想按自己的心意活下去。我想要去长安,因为那里有我即使赔上性命也想见到的人。流光,其实我所想要的不过是离开这里,这个请求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也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请求而背负上一条人命吧?”说着她又放软了语气,“况且,怎么说我也是李将军的半个徒弟了,你更是还救过我一次,咱们也算是有一点点交情了对不对?”
她有些发蒙,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强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茫然地问了一句:“大王子,你在这过里过得还习惯吗?”
小七犹豫了一下,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最后还是一咬牙,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匕首,朝着自己的左腕用了砍下。
那罗微喘着气抬起头,只见流光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个男子,令人无从揣测他此时的情绪。但从那还未收回的手势来看,刚才将那男子扔出去的人无疑就是他。
这一天夜晚,那罗像往常那样去给马喂食时,突然闻到了一股呛鼻的酒气,接着她就被身后的一股大力重重扑倒在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已迅速压在了她的身上,同时一双大手开始在她身上不规矩地游走起来。那罗心下大骇,忙腾出右手胡乱在地上摸到了一块石头。正当她打算用这石头砸向对方时,却又感到身上蓦地一轻,那个无礼的男子似乎被人一下子拽了起来,狠狠扔到了一旁。
那罗心中惊惧不已,但又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难怪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有点眼熟,他为什么要乔装城匪首攻击安归的车队?还是说那才是他真实的身份?是因为讨厌楼兰人吗?还是想制造两族误会挑拨离间?
那男子面色有些疲惫,但还是回应地点了点头。左边那守卫又说道:“今天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个小叫花子,说是认识大人您,到现在还死赖在那里不走。虽说不是在我们府前,可还是有碍观瞻,您说要不要赶她走?”他便说还边朝那罗的方向怒了努嘴。
“那罗,你醒了?”门外忽然传来了傅介子略带惊喜的声音。紧接着,那个修长的身影就快步走到了她的床榻前。
见她忽然面有喜色,他又冷哼一声:“等到了长安城,你可别再缠着我了。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将来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的脚步似乎略微一顿,很开还是继续往前去了。
她索性又大胆地上前了两步,继续说道:“要不是上次的巧合,我也是绝不会想到那里去的,因为之前你带人拦路劫杀我们时明明是浅灰色的眼睛,如果我没猜错,每次行动时你都会用羊奶将眼睛变成琥珀色把?”
看到对方点了点头,他再无半点犹豫,立即拔腿朝着那个方向飞奔了过去。
“流光你既然救过了我一次,也不差第二次了。”她眨了眨眼睛,“你放心,我的嘴巴是很严的。只要帮了我这一次,我保证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可是如果流光你现在真的杀了我,那我就不能及时回去销毁之前写下的密函了。万一被别人看到的话……那可是大大不妙。如果你吓到了我,我可是会忘记密函放在哪里的哦。而且,如果李将军知道你杀了他可爱的小徒儿,一定也会不开心吧。”
她微微一愣,脱口道:“你还记得他?”
幸好,这回找上了流光。
他不知何时已换了一件玄色衣衫,更显得他发黑如墨,眉目如画。
他侧过头,避开了她追问的眼神:“你不会懂的,那罗。”
出现在那罗眼前的平乐监府虽不算奢华,但也是工整大气,隐隐还透着一股威严的官家气势。她见门口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位神情肃穆的守卫,就上前问了左边那位:“这位大哥,请问傅介子傅大人是在这里吗?”
那罗佩服得五体投地,正想要夸上几句,却见李陵转过身就爱那个弩箭交给她:“接下来看你的了,那罗。”她微微一愣,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过去。尽管近来射弩技艺大有长进,但这样的要求对她来说难度还是不低。
一晃就过了半月。这段时间以来那罗几乎都没见过安归,既然对放不主动来找自己的麻烦,那是再好不过了。他看起来似乎还没消气,可是她也对那个吻一直耿耿于怀呢。如果能维持这样冷淡的状况直到她离开,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流光冷冷地看着他:“小七,你追随了我这么多年,应该清楚我定下的这些规矩。如今你坏了规矩,就算是我的亲人,我也一样不会徇私。”
“经过了冬www.hetushu.com.com天的冰冻风霜、春天的繁华纷呈、夏天的酷热炎炎,到了秋天,那伤痕累累的叶子会全部舒展开来,就在那一瞬间,呈现出令人惊叹的美丽。”傅介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身后,“那罗,在我心中,你一直就是那样的女子。无论是遇到怎样困难的事,你都能坚强以对,深植于你心底的那些骄傲,一直都不曾失去过。”
对方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笑话,我凭什么帮你逃跑?”
“哦?”他颇有意味地挑了挑眉,“看来你很笃定我是不会杀你了?不如我们来赌一赌,看看如果杀了你,那密函究竟会不会出现。”
“傅……傅昭……”那罗的脸上绽开了一抹笑靥,又像是不确定般问了一句,“这里……是哪里?”
那罗出了府就上了还等在门口的马车,接着沉默地坐在了一旁。
接下来的一路上,基本上也还算顺利。即使是遇到了一些小小的突发|情况,流光也能镇定应对,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带着整支商队到达了长安城。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睛会变成这个颜色?是不是哪里受伤了?”那罗焦急地指着流光的右眼问道。
那罗心里顿觉不安,对方的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让她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再想到之前那个人的冷淡态度,她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心底隐约还有阵阵细微的痛楚……她微蹙着眉抬头望向那些枫树,每一片叶子都朝着阳光的方向尽情舒展着自己单薄的身体,竭尽全力吸收着生长需要的一切养分,等到了萧条的秋天时绽放自己最为绚丽的瞬间。
那守卫瞥了一眼那罗,见她是个异族女子,心中已有几分轻视之意。再看她的身上还带着不少灰沙,样子甚是潦倒,更加断定了这人没什么来头。想到这里,他立刻脸色一沉,极不耐烦地说道:“快点走快点走!傅大人怎么会认识你这种小叫花子!”
“遵命,流光!”
流光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那罗和他一起先离开这里。
他的怒意一下子又涌了上来,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曼陀罗般妖冶的笑容。
小七忍痛道:“大哥,我怎么敢。这次是我坏了规矩,是我自作自受。”
在街上站了一会儿,那罗决定还是先去平乐监找傅介子。
那罗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直想问的话说出了口:“大王子……。他还好吗?我能不能见见他?”
她那浅茶色长发如流水般蜿蜒而下,犹如闪闪发光的瀑布。琉璃色的眼波如阳光下水色微澜的孔雀河,闪着潋滟的光芒……就像是沙漠尽头珍贵清澈的一眼甘泉,又似酷暑盛夏迎面吹来的一阵清风。
他好像对这次重逢并不是那么激动,甚至连客气都算得上勉强,只是淡淡道:“那罗,你怎么来了?”
“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那么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我只想和我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在悠然而过的短短一生中,留下彼此温暖。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她边说边用说轻轻摸着脖颈间的那颗孔雀石,神色倒是缓和了一些。
“我不会看错的,那罗。”他的右手轻柔地放在了她的肩上,“所以,答应我,即使将来遇到了无法接收到打击,也不可以失去这份坚强和骄傲。”
傅介子感到胸口有点微堵,但还是笑着伸手扶正了她鬓边歪了的兰花:“好啊,你愿意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汉地的枫树吗?叶子红如火,明艳如朝霞。我在府中也种了不少,虽然现在还是一片翠绿,但到了秋天就能见到漫天红叶飞舞,那情景你可一定要见见。”
那罗回去后没有直接到自己的帐子里去,而是先去探望了一下凌侍卫。凌侍卫恢复得不错,只是话比以前更少了。那罗从他那里出来,想到他今后的一生,心情还是有点郁闷。就在她朝着帐外更开阔的地方走去时,她看到不远处有火光闪动,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人在烧东西。
那罗正饿着呢,心下一喜,道了声谢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把大人两个字去了,听得我浑身不舒服!”
她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怎么会呢,我还要谢谢你才对……”
傅介子微微一笑:“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吧。质子府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一会儿就能到了。”
“二王子,就这么让她走了吗?”打破沉寂的是凌侍卫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总是冒冒失失的……”安归见她忽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有些吃惊,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惊喜,他的心情本来就相当不错,在这之前,他刚刚收到了来自楼兰的一个好消息。
那罗咬了咬下唇道:“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以往的种种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抹掉的。就算你有苦衷也好,难言之隐也好,如果你不想回楼兰,那么我也会在这里陪着你。”
“那罗,真的是你……”
一切都进行很顺利。流光并没费什么事,就将经过一番乔装打扮的那罗带出了营帐。
“他再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再也不想和他分开了。”那罗抬起了头,眼神执著地看着他,“小昭,我要按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她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李陵忽然之间来了兴致,想要提高练习的难度,于是示意她将装水的皮囊挂在了树上,随即拿起弩弓反手迅速地射出一箭。只见那弩箭仿佛长了眼睛般不偏不倚穿过了皮囊上细小的结扣,稳稳扎入了树干之中。
听她用这种熟悉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傅介子心里不觉松了一口气,倒是隐隐有几分喜悦。他略带心疼地望着她,低声道:“你也真是傻,为什么不拿出我送你的墨玉戒指?见到那个他们就一定会放你进来。”
听到羊奶这两个字,李陵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你就去准备把。”
一时血光飞溅,他的一截手掌竟生生被自己切了下来。
回到傅介子的府中,那罗特地留意了一下他所提过的那些枫树。此时那些呈手掌状的叶子还是如碧玉般翠绿晶莹,尚未变成浓艳的红色,但已可想象出红叶连绵如火般燃烧的美丽情景。
帐内的空气和图书似乎一下子变冷了,两人默然相坐,谁没有再说话。
“难不成是妖变了?”那罗只好更大胆地猜测着,倒惹来了李陵的一声轻笑。
“你以为你有资格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安归只是扫了一眼,脸色立即一沉,在跳跃的烛光中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她。
小七也忙应和道:“大……大哥……我也是见你讨厌她,所以才……这次是小七酒后糊涂,请大哥饶了我这一回吧。”
转眼之间,那罗在傅介子的府中已住了好些天,府中的下人们将她服侍得妥妥帖帖,每天更是变换不同的菜色博她欢心。但大王子哪里却是迟迟没有回音,儿她也不被允许随意出府。虽说这是傅介子的一番好意,但总让她有种被看管住的不适感。大王子的态度也令她心生疑惑。若是他知道她来了,应该迫不及待很想见到她才对啊,难道是有什么别的苦衷?她免不了为此胡思乱想,又按耐不住问了傅介子几次,可对方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让她耐心静等大王子的回音。
“那罗!”安归的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急忙过去看她的伤势。谁知一眼见到她还紧紧攥着那颗孔雀石,就像是攥着此生最为珍贵的东西。
李陵的目光掠过皮囊里残留的乳白色液体,不禁脸色微变,脱口问道:“那罗,你这皮囊装的不是水?”
无法在改变。
那罗一时气结,就算是她穿得差些,稍微脏了点,也不至于像个小叫花子吧!她按捺住心头的恼意,有好声好气地说道:“这位大哥,我是从很远的楼兰而来的,我真的认识你们傅大人。麻烦您帮我通传一下号码?”
那罗一想到快要见到伊斯达就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身穿不同服饰的人不停地与她擦身而过,有不少是和她一样来自西域的旅人。久居西域的那罗何曾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繁华的都成,她满心震撼,索性先停住脚步平复一下自己澎湃起伏的心情。就在这时,那罗听到了自己肚子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这才觉得有些饿了。可她身上是分文没有,只能看着那些热腾腾的食物只咽口水。
“既然知道自己喝醉酒会发昏,那就更要有控制力。不然的话,将来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他的神色一凛,“无以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我饶了他这一次,以后坏了规矩的人也就不再有所忌惮,由此就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破坏规矩。”
他冷哼一声;“我可不帮楼兰人。”
马车缓缓行进在长安的街道上,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异样的安静下似乎涌动着某种淡淡的伤感。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暗沉,转过身道;“我一会儿还要见客,你先请回吧。”
“而王子,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这里很好。”他的面色胡斯缓和了一些,顿了顿,“那罗,就算以后我不再是质子的身份,我也不会回楼兰了。”
正如他所说,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就打了质子府的门前。府中出来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侍女,对傅介子行了个礼就将那罗领了进去。
那罗再次见到李陵时,已经是十天之后。李陵素来独来独往,住得偏远又不愿意与别人多来王红,所以对她险些被当做祭品一事竟是毫不知情。
那罗捂住了自己的嘴唇,狠狠盯了他几眼,立刻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次可是我将他护送到长安的,怎么会不记得?你那时年纪虽小,倒也已有几分胆色,难怪这次敢威胁我。”他看了她一眼。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半个月左右,我正好要带商队去长安,就那个时候吧。”
出现在她面前的年轻男子依然眉目如画,优雅秀气,只是面上多了些沉重疲惫之色。往日那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眸不知为何布满了血丝,更显得憔悴了几分,似乎是这几日都没有睡安稳。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损他那皎月清辉般的高贵气质。此时,他的浅茶色眸子敛着谁也无法看懂的复杂神色。当他的目光在她的孔雀石上略作停留时,眼中恍然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
“那么,我也要按照我的心意而活。”
“小昭,长安真的这么好吗?”她突然幽幽开了口。不等他回答,她又抱住自己的双膝,将头埋了下去,闷闷道,“他说他不想回楼兰了。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你知道这段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那罗以为他的眼睛受了伤,赶紧跑了过去想要查看是怎么回事。谁知当他抬起头睁开那只右眼时,那罗不觉愣了一下。他拿浅灰色的眼睛竟然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种特别的琥珀色,神秘而低调,深邃而悠远……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这是我的府上。”傅介子轻轻扬起嘴角,眼中柔暖,“那罗,一定是饿坏了吧?先吃些东西再说。”说着,他就示意侍女送上了一些豆粥和面饼。
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豆粥、三张面饼后才恢复了些元气,开口说话时的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了几分亲昵:“找到你真是太不容易了,我都等了一天一夜呢。要是你再不来,我怕我是要变成干尸了。”
“流光你不是会带商队去长安吗?那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的。”她好声好气地恳求着。
流光也不回答,却是弯下身子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那罗心中顿时一阵惊喜,或许是因为见到他才安下心的缘故,那股支持者她的力量终于到了极限……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耳边似乎还有急促的声音传来:“那罗,我这就带你回我的府上!”
傅介子在后院见到她时,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色,伸手折下了一朵浅蓝色的兰花,轻轻插入了她的鬓发中,笑道:“这样就更合适了。”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可是……这种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感觉真的……非常讨厌……
那罗犹豫了一下,心想如果说是找楼兰大王子,必定又会引起他的不快,于是就干脆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傅介子孜然牛肉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眼www.hetushu•com.com眸低垂敛去了捉摸不定的情绪,嘴边的笑容略显几分僵硬。
侍卫似是有些惊讶:“可是二王子,达娜王妃不是刚才来了信,说是陛下更想选择您作为继承人吗?这样的话计划还是要照常进行吗?”
到了约定逃走的那天,流光果然按照约定来接她了。在临走前,那罗悄悄留下了一封信给凌侍卫,希望他能劝劝安归不要迁怒于绮丝。她知道,只要凌侍卫肯出言相劝,绮丝就一定会没事。
他的笑容中似乎有几分讥诮之意:“想不到你对他到是一片痴心。不过据说傅介子现在已是大汉的平乐监丞,恐怕早将你忘了个干净。”
见到她面色稍稍一变又很快恢复如常,他就更加证实了自己想法。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一试就试出虚实了。什么写下的密函,看来只是她胡诌而已。不过,这份敢于威胁他的胆量也算是难得了。
那小侍卫一见她生涩似乎有点慌张,手下加紧煽火,倒是希望快些把这些东西烧掉。那罗本来倒没有留意,被他这么一遮掩反倒好奇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愣是从火堆中抢出了剩下的羊皮卷。那羊皮卷已被烧得仅剩一角,上面只有模糊的几个字依然可辨——伊斯达。
“竟然还有这种事?”那罗暗自腹诽了一句,这不是妖怪是什么啊!
那守卫一瞪眼,恶声恶气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啰嗦?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他说完就扭头不再理她。倒是右边的守卫好心地提醒道:“今天一大早傅大人就出去了,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应该死不了。”他顿了顿,“小七是我的表弟,他已经追随了我这么多年,犯这样的错还是头一次。”
那罗的眼前一下子模糊了,身体里的血仿佛一瞬间都回流到了头顶。她回过头猛摇着那个小侍卫的肩膀,一迭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烧掉他给我的信?!”
以前在楼兰时,那罗也曾听人描绘过汉地长安的繁华。可当她亲眼看到这一切时,才发现所有的词语都无法形容出这座都成的大气盒美丽。
“那个人……真的不要紧吗?”她小声问了一句。
他盯了她几秒,言语之中并无否认之意:“我到时没留意,当时你也在场。”
“那……为什么不饶了他这一次?他或许只是喝醉了酒一时发昏……”她不知道为何反倒为那人说起了情。
“伊……大王子……我想见见你,所以才离开匈奴……”她本想像以前那样直呼他的名字,但见他毫无笑靥就下意识地改了口。几乎是同时,她感到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巨大屏障横在了彼此之间。有些珍贵的东西,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时你当然不会留意到我。不过你的那双眼睛我一直都没忘记。”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的神色,“若是让人知道鼎鼎大名的流光和匪首是同一人,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呢?”
趁着无人之际,她悄然打量了一番四周。只见园中海棠盛开,美丽如织锦,更有亭台楼阁,精巧又不失大气。看起来,这质子府竟是比傅介子的府上还要奢华几分。
那罗大惊失色,急忙冲过去捡起了那颗石头。可因为收不住力,自己的嘴角重重地磕在了旁边的花瓶上,立即就渗出了血。
傅介子用某种不明意味的目光凝视着她,那双幽黑的眼睛沉沉如子夜,深邃不见底,似乎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晓的秘密。
那罗觉得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不知为什么,这双琥珀色的眼睛是越看越熟悉……她的脑中好像突然闪过了什么画面,不禁蓦地一惊。对了!来匈奴时遇上的那群劫匪的头子,不是也有一双这样的琥珀色眼睛吗!
“是……是二王子命令我们烧的……”那小侍卫被她摇得头昏眼花,只好将主人抬出来转移目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已经一溜烟朝着安归的帐子飞奔而去。
安归沉默不语,过了半响才开口说了一句:“凌,看来过阵子我也该动身了。”
那罗认得,那是安归身边的一个小侍卫。
“大哥!”小七的脸色变了。
过来了十来天,那罗又一次见到了流光。趁着李陵练剑的空当,她将流光拉到了一个偏僻处,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男子的身体好像是突然被定住了,他蓦地转过头,脸上已不复往日的平静,甚至连音调也微微上扬:“你说什么?她是从楼兰来的?”
流光僵硬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少见多怪。”
那罗将羊皮书的一角扔到了他的面前,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傅介子见她眼圈泛红,却又强装出没事的样子,心里涌起些许怜惜,展颜一笑道:“那罗,我们回去吧。”
那罗一惊,想要收势也来不及,那支弩一惊嗖一下飞了出去。因为受了惊她稍微偏了点准头,那箭刺的一声射穿了皮囊,只见乳白色的液体从破裂处流了下来,还正巧溅到了那个人的眼睛里。
帐内笼罩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倒是显得有几分寂寥落寞。许久,他才平静地开口说了句:“来人。”
她粲然一笑,难掩心中的喜悦,握住了胸口的孔雀石:“谢谢你,小昭。”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个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声音:“那罗……”
他的眼底仿佛有幽光一闪而过:“你威胁我?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已经按照约定将你带到了长安,接下来你就好自为之吧。”流光抛下了这句话就带着商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流光的眼底闪动了一下,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开了口:“小七,这第二条不得淫辱商队中随行女子的规矩你已经忘了吗?”
“那么,”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流光大人你是不是更喜欢杀楼兰人呢?比如说……楼兰的而王子。”
“咱们之间还说什么客气的花。”他笑了起来,“这间房是刚收拾号的,你这阵子就先在这里住着,有空了我就带你逛逛,尽一下地主之谊。”
听到这句话,那罗的身体蓦地一僵,不自觉愣在那里。不对啊,她想象过无数次的重逢不该是这个样子……伊斯达见到m.hetushu.com.com她不该是这么疏离冷淡的表情啊……
“箭一旦离弦,就无折无返。随意在射出去的一刹那,要集中所有精神,切勿受任何外力干扰。”李陵顿了顿,显然对她很有信心,“那罗,你做得到的。”
那罗从他的话里飞快捕捉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傅介子现在已是平乐监丞了吗?那就是说,只要找到平乐监所在,就能找到他,也就能见到伊斯达了?
“没关系,他的眼睛没受伤。”李陵似乎是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他,直到对方点了点头他才又开始说道,“流光的双眼一直异于常人,平时是浅灰色,但只要沾到羊奶或者是牛奶之类的奶液就会变成琥珀色。大约要一个时辰左右才会慢慢恢复原状。”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内心好像有一股热流在涌动着,让她有种重新振奋起精神的冲动。对!她不应该这么轻易地退缩,她和他之间的深厚情谊,还有那沉甸甸的约定和誓言,不是用冷淡的态度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虽然好些天没练习了,那罗的射弩技艺倒是没有生疏,在这方面她确实有些天赋。李陵大感欣慰,直夸她孺子可教。那罗之前因为凌侍卫的事一直闷闷不乐,如今经过这么一通发泄,心情倒是舒畅了一些。
大约到了黄昏时分,一辆马车缓缓行至平乐监府前。卷帘一掀,从车上下来了一位身材颀长的翩翩公子。
“是羊奶。”那罗答道。这是绮丝今早特地给她装上的新鲜羊奶。
那罗默不作声地跟着流光走到了他的帐中,他还破天荒的地让人送来了现煮的奶茶然她压压惊。那罗不客气地捧着热乎乎的奶茶连喝了几口,心情似乎也稍微平静了一些。
像是觉察到她的尴尬,傅介子忙解释道:“之前已经让侍女替你梳洗了一番,并给你换了身衣裳。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流光冷哼一声,似乎不屑搭理她。
门外的贴身侍卫立刻走了进来,等待着他的最新指示。
她的身体微微一震,像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脑里空白了好几秒才缓缓转过头去。
“大……大哥……”那男子醉醺醺地喊了一声。
“告诉我为什么!他的每一封信是不是都被你命人烧了?你……你阵的太过分了!这是他给我的信,是给我一个人的!我一直盼着他的只言片语,这么多日子没有他的任何音讯,我真是好担心……”
“立即将密函传给长安的人,那个计划照常进行。”
她的眼中透出了一丝笑意:“那到时我就摘上满满一匣子放起来,再替他串一个漂亮的枫叶帘子。到时风一吹,帘子轻轻摇,一定会很有情趣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冰绿色的眼眸中所流淌的寒意,就像是初春未融尽的碎冰般冷冽。
那罗第一次看到露出这样认真表情的他,不禁有点微讶。
“你才妖变呢!”流光终于了反应,恶狠狠地蹬了她一眼。
“谢谢小昭。”那罗此时心情大好,那雀跃兴奋又略带紧张的神色在她脸上表露无遗。
看着手下侍卫略带惊慌地走了出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里莫名地滋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懊恼。那是她的第一次亲吻吧?或许,应该可以温柔一些,让她更享受更难忘一些……
安归的瞳仁微微一缩,只觉得那颗石头格外刺眼,心中不禁酸意翻涌,伸手就扯下了她的那颗孔雀石扔了出去。
去见大王子的那一天,那罗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还入乡随俗地换上了一身汉家女子的服饰。身着绿衣的她犹如风中细柳,纤巧柔美,姿态可爱。浅茶色的头发也被梳成了汉家女子常见的发式,一双迷人的琉璃色眼睛昭显出她和汉人截然不同的血统,更多了一种神秘低调的异域风情。微微晃动的碧色翡翠耳坠衬得她肤色莹白细润,竟是犹胜那白瓷花瓶几分。
“什么?”那罗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面前的那个身影,缓缓覆了下来,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那眼眸邪魅挑逗,笑意中隐隐又好像有一丝受伤的疼痛。当那滚烫的唇印在她的唇上时,那罗的脑中顿时哄得一声响,她又惊又怒,竭力反抗着他的掠夺。他用双手牢牢扣住她的身体,让她不能动弹半分,同时用力亲吻噬咬这她唇上的伤口,似是在宣泄这某种怒意,血腥的气息弥漫在彼此的口中……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个充满疼痛的惩罚。
这到底算什么?这好歹也算是她的初吻好不好!
“流光,你今天怎么来了?”李陵的声音里隐隐有一丝喜悦。
听到她对自己用上那不合乎规矩却又略带亲密的称呼,傅介子心里一喜,笑道:“那就再多吃点东西,不然病倒了可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这时,另外几个和流光称兄道弟的男子也匆匆赶来,为首的那人瞥了那罗一眼,笑嘻嘻地上前打圆场道:“大哥,我卡你平时也不喜欢这个女子,就算是送给小七又怎么样?二弟我到了长安挑几个更加招人的送给你。”
她不是告诉过他自己还会再去吗?
突然,他又放开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唇,冷冷地说了句:“出去。”
傅介子的目光闪烁,隐约竟还有几分怜悯之色:“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或许他只是怕隔墙有耳,才故意说这番话吧。”
“上次你说,去长安是想见一个赔上性命都要见的人,”他又再次开了口,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莫非是那个姓傅的小子?”
两位守卫从未见过自家大人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不禁惊得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这一幕。
流光显然有些吃惊,瞳孔微缩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那流光你就试试看吧。”她笑吟吟地看着他,用笑容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若是决定不杀我就请带我去长安好吗?”
“谢谢你,流光大人!”
她心头大震,脱口道:“为什么?楼兰才是我们的故土,为什么不回去?”
那罗没有出声,半响才低低道:“小昭,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
他轻轻钩了钩嘴角:“听你这么说,我是非帮你不可了?”
那罗点点头:“好,我先回去。不过,我一定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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