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赛
方萤：“……”
方萤一怔。
四下安静，抬头能看见天上散落着几颗星，孤零零的。
范之扬红着点了点头。
方萤就继续晃腿，听吉他。片刻，她盯着蒋西池，发现了一件事，“……你化妆了？”
开学快两个多月，大家没有了最初的拘谨，本身的性格都显露出来了。初中不像小学，大家进入青春期，都要讲一点“个性”，像这种没有个性的苦力活，是没人愿意参加的。
范之扬脸刷的白了，班上头号“坏水分子”要是也帮着魏明，那他今天……
虽然拢共就听懂了这几句，方萤还是端坐身体，看他不卑不亢，不疾不徐。清亮的声音是她所熟悉的，但又有一点儿陌生……
“可能吗？”方萤不耐烦地打断他，“蒋西池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喂。”方萤往他旁边一坐。
“贞贞哪里不好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了不起，觉得别人都配不上你？”
“蒋西池好帅！”
那边孔贞贞吸着鼻子，低声劝阻：“魏明！”
下面大家说话声小了一点儿，片刻，依然故我。
桌子上一塑料袋的气球，还没拆封，旁边搁着打气筒。方萤打是会打，到“扎”这一步就抓瞎了，捣鼓了半天，没扎起来，气已经泄了大半。
“我说过这种话吗？”
“就你一个人？”
三班的学生陆续进场，方萤旁边座位上，恰好坐着闵胜男。主持人罗里吧嗦开场，方萤让闵胜男在蒋西池上台的时候，把她叫醒。然后她便把卫衣的帽子往下一拉，盖住脸睡觉。
这个名字方萤小学的和图书时候就听过，但一直没把人对上号。顾雨罗和蒋西池一样，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长得好，时不时给学校捧一座奖杯回来。青野初中的入学考试，顾雨罗是第一名，比蒋西池还高了四分。
“贞贞，他这个人不识好歹，我今天一定要给你讨个说法……”
蒋西池淡漠地瞥他一眼，“我已经说清楚了。”
“好可惜没拿第一……”
魏明椅子离桌子老远，头往后靠着，斜一眼讲台上的范之扬，“你着什么急啊？又想去老师面前立功啊？”
“我有这个意思吗？”
教室里没人，门也锁着。她一个人，晃去了操场，翻上双杠，静静地坐在上面。
十月末的英语口语大赛三校联合，今年恰好轮到青野中学做主办方。下午上课之前，范之扬得英语老师令，要在班里选几个志愿者帮忙去布置比赛会场。
“你说没打过就没打过？哪个班长不打小报告……”
“Ladies alemen，good afternoon！I feel really hoo stand here and make a speech……”
闵胜男像是吓着了似的，脸憋得通红。
方萤手碰上脸上皮肤的瞬间，蒋西池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下意识地想把她拂开，生生忍住，过了几秒，才抓着她的衣袖，轻轻推开，“……马老师化的。”
下一项，是抽签进行两分钟的即兴演讲，方萤连演讲题目都没听懂，只听见闵胜男感慨一句：“好难啊hetushu.com.com……”
万紫琳抱着孔贞贞低声安慰，魏明拦住了蒋西池的去路，“你把话说清楚。”
“让他阐述中国2001年获得奥运会举办权，会对中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你同桌。”
蒋西池手上动作一顿，表情有点复杂。
大家这会儿都安静下来了，饶有兴致看魏明怼范之扬。
台上就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一首并不是很好演绎的歌，让他唱出了一种别样的，不同于原唱的气质。干净又固执。
片刻，孔贞贞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也跟着站起来。她往万紫琳那儿看了一眼，万紫琳正翻着娱乐杂志，像是丝毫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方萤又等了十来分钟，回去教室。在走廊里就听人议论刚刚的比赛：
方萤离开刚离开座位，就听身后有拖动椅子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同桌。
魏明表情复杂，“你的意思是，你也对蒋西池……”
这一阵筹备才艺表演，他把丢了一年多的吉他重新捡起来，每天在廊下练习，方萤就在对面，咯咯笑着冲这边喊：“好难听啊！”
“不温习一下？”
在学校的时候，蒋西池一贯独来独往，不会参与方萤的“小团体”，但在校外，方萤已经领着他把荞花区逛了一个遍。
孔贞贞声音里带着哭腔：“魏明！”
“报报……”
范之扬一愣，魏明也一愣。
顾雨罗腰肢款摆，轻盈又优雅，仿佛的确便是月光下的孔雀公主。
顾雨罗看方萤，方萤就回看过去，在挑衅别人这一领域，方萤一贯是冠军。
hetushu.com.com方萤有点儿烦，“我先认识的蒋西池。”
皱眉，问蒋西池，“对面是谁？”
蒋西池抬眼一看，“五班的顾雨罗。”
方萤不那么在意人际交往的这些方面，但也知道这时候不应该说“是”。
话音没落，一直懒洋洋趴着睡觉的方萤，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僵持一阵，魏明低哼一声让开了路，“蒋西池，咱们走着瞧！”
渐渐有人从报告厅里走出来，想是已经散场了。
她沉默着，魏明自己就当她是默认了，“你这样不厚道吧？你明明知道贞贞对他是什么态度。”
同桌叫闵胜男，个子瘦小，永远都穿着麻袋一样的校服，戴一副土里土气的眼镜，存在感低得常常让方萤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同桌存在。
那边，孔贞贞闻言，惊讶地转头看向方萤和蒋西池。
范之扬又急又气，拿起黑板擦在桌上敲了敲，“安静！”
“话说，我听说散场的时候，三班有个女生跑去跟蒋西池表白了……”
“还有范之扬，孔贞贞和闵胜男，闵胜男就是……”
范之扬急的都快哭了，“我没打过小报告……”
方萤：“报告厅？”
听起来像“抱抱”，大家立时哄堂大笑。
“那就是蒋西池……”
架子鼓、长笛、小提琴……那个和她互相瞪了半天的五班的顾雨罗，是跳孔雀舞。
大赛快开始前，方萤回到了观众席上。她对这种比赛，一贯是没什么兴趣的，要不是因为蒋西池，今天来都不会来。
让她用中文说，都不一定能说得清楚。
方萤捂住肚子哈哈大笑，ｈｔｔps://m.ｈetｕshu.ｃｏm.coｍ片刻，忽觉对面又射来两道研判的目光，当即转过头，又给她瞪回去。
“嗯，”方萤晃晃腿，“你怎么不背稿子啊？”
抬头一看，方萤正站在门口，顿了顿，“我去车棚等你。”
“我都听说了，经常在张军面前打我们大家的小报告……”
蒋西池把包往肩上一挎，绕过魏明往前走。
方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想再听，起身，从左边的过道偷偷离场了。
方萤没回教室，绕过红色帘幕去了后台。蒋西池一人坐在角落里，其他人都攥着稿子苦念，唯独他，抱着吉他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扫弦。
照着闵胜男说的，方萤试了两次，成功了，便向闵胜男道了声谢。
顾雨罗终于觉得尴尬，收回了目光。
之后，就是蒋西池的吉他弹唱。他在凳子上坐下，翘腿，抱住吉他，信手弹了一段，开口：“I remember all my life，raining down as cold as ice……”
范之扬在讲台上动员了半天，大家做作业的做作业的，听歌的听歌的，全然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闵胜男也不敢看她，细声说：“我……我去帮忙。”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摇了摇手臂，方萤睁眼一看，蒋西池已经上台了。他那身凑近了看有点儿夸张的礼服西装，在台上却优雅得恰如其分。他刚一开口，场内便有女生低声惊叹。
范之扬领着三人到了会场，一人从筹备组老师的手里领了一项任务，方萤和闵胜男的任务是打气球。
“没逃课，当志愿者m•ｈetusｈu•com•ｃoｍ，过来帮你布置会场的，”方萤翻过大拇指给他看，“扎了几百个气球，都要起泡了。”
“题目什么意思？”
方萤两手插在口袋里，“问你呢？去哪儿帮忙？”
教室登时安静了，放歌的也在手忙脚乱去关开关。
“你又逃课了？”
推开教室门，里面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范之扬：“我……我没有……”
“顾雨罗即兴演讲虽然低了一点，但是才艺展示分很高……”
方萤：“去哪儿帮忙？”
到三点钟，赛场全部布置完毕。比赛四点钟开始，但蒋西池他们已经在后台准备。
方萤不打算回教室，准备到四点直接入场。她晃了一会儿腿，听蒋西池练了一会儿吉他，忽发现对面有个女生，一直在盯着她看。
“那个……”闵胜男不敢看方萤，“打的时候，尾巴这儿留长一点，气不要打得太足……”她做了个示范，“然后这样……一绕，就扎起来。”
“已经背下来了。”
即兴演讲结束，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才艺展示。
方萤抄起书往桌上一拍，声音冷厉：“笑什么笑？”
加上范之扬自己，总算凑足了四个人，可以跟马老师交差了。
方萤哈哈大笑，“眼影，还是带闪的！”伸手去掰他脑袋，“口红也化了吗？”
方萤静坐着，心里没来由的有点闷。
待蒋西池走了，魏明把火力转向了方萤，“阿萤，你跟蒋西池一块儿回家？”
“不需要。”他低头，手指在弦上扫了一下，一串清脆的音符蹦出来。
顾雨罗刚亮相摆了第一个造型，底下的男生就沸腾了，掌声、吸气声、怪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