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安慰
方萤惊得“啊”了一声，抬眼就瞧见他眼里坦荡又清澈的欲望。
房间外，丁雨莲探进头来询问，“……饭已经蒸上了，我现在炒菜行吗？”
“不准。你自己说了我随传随到的……”方萤咬着唇，“我要去告诉老师。”
“……会。”
蒋西池便看向打算去厨房的丁雨莲, 示意她可晚一会儿再做饭。
她红着眼，气鼓鼓的，“成绩好了不起哦，你再这么任性，我不理你了。”
“……会想着谁？”
待门关上的时候，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一下。
雨势渐渐小了, 天色渐暗，天台风大, 四月末的雨天，空气仍是寒凉。蒋西池怕方萤感冒, 半强迫地将她拉进了楼里, 带回了家。
一片浩渺的海域，岛上怪石嶙峋。
真是，要了命了。
她头发一直是齐颈的长度，但这几个月没去理发店，渐渐有些过肩了。发质很软，蒋西池很久以前就知道。
方萤看过去。
“你比较无聊。”
“喊上丁阿姨也行。”
“C大离你近。”
“你不要开玩笑。”
方萤洗过澡了，身上一股沐浴露的花香，直往蒋西池鼻子里钻。
踢他一脚，“你这个人好无聊。”
蒋西池这才退开，恢复到家长离开之前的姿势，把按了暂停的电脑递给她。
“我去找你，每天都找你。”
“不信。”
——他已经在脑袋里唱《国际歌》冷静情绪了。
蒋西池先一步过来，往她肩上搭了块毛巾, 裹着她脑袋使劲揉了几下，“饿不饿？”
丁雨莲便随他俩了。她对方萤ｗｗｗ•hｅｔｕsｈｕ•coｍ•cｏｍ学习上的事情, 一贯插不上话, 不如交由蒋西池去解决。
“有也早删了，怎么可能让你找到。”
这句话，让方萤心里一动。
约莫可能，是实现不了了！
方萤认真听着。
玩了一会儿，又开了部血糊哗啦的恐怖片，方萤看得哈哈大笑。
“有意出这么难，也是想让大家这两个月都沉下心来好好学。你放心，你肯定没问题……”
方萤摇摇头。
“嗯，我知道，”蒋西池抬手，摸了摸她脑袋，“你在冲锋，我不该对你说这种丧气话。”
“你知不知道删除了是可以找回的。”
室内温暖又明亮，方萤洗过热水澡，又痛快哭过，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我生自己的气。”
“……好。”
蒋西池感觉自己在过独木桥，桥对岸是四大皆空，桥下……桥下是勾着手的小妖精方萤。
“行，阿姨，可以炒菜了。”
“……好。”
“喂。”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方萤听的。
方萤有点用力地吮了一下他的舌根，轻轻喊了一声“阿池……”
蒋西池都不知道该不该笑了，只是看着她，“你生我的气吗？”
蒋西池难受，想把她拉开。
吹风机有一下对准了方萤的脸，她立即眯了一下眼睛。
方萤哈哈大笑，“怕就直说嘛，又不丢人……”
“……”
蒋西池默了片刻，忽说：“我放弃保送吧。”
“我自己去考，一样能上A大。”
蒋西池赶紧把她的手一捉，“……别闹。”
蒋m.hetushu.com.com西池无奈地一按她脑袋。
丁雨莲把方萤推进浴室, 催促着让她洗了个热水澡。
“考出什么成绩都没关系，全市又不止C大一个学校。”
网页往下拖，渐渐出现小岛的全貌，原生态的渔村，白墙黑瓦，海天一色，码头处荡着孤舟。
“我那天说让你平常心对待，这话很混账，对不起。”
蒋西池难受得不行，也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毅力在坚持。
手在方萤的背上逡巡几次，还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蒋西池顿了一下，她愿意开口，那就好办了。
“陪你一起学……”
蒋西池无奈，抓住她的手，“……别闹。”
蒋西池把方萤拉进了自己房间，按在床沿上坐下，把她房里的吹风机拿过来，接上电源试了试温度, 开始帮方萤吹头发。
他把伞撑起来, 往她那处倾斜，单手紧按在她背后, 低声安抚。方萤垂着头抽泣, 哭也没大声。
“……哦。”
蒋西池忙将风口转过去。
明明知道的事，她却非得再问一遍。
方萤轻轻一挣就挣开了，柔软的手指沿着裤线缓缓向上，片刻，碰上去。
海浪的声音好像已在脑海中响起，召唤着她。
顿了一下，她偏过头，把脑袋靠在蒋西池肩上。
“没有。”
“听谁说的？”
“西池，萤萤，”丁雨莲走到房门口，“楼上邻居有事，我去帮个忙，一会儿就回，你俩别乱开门。”
这两年时间，趁着丁雨莲不在的时候，两个人偷偷摸摸亲一亲，已经是常态了。
“高考和图书题目一贯求稳，正常情况下，有百分之七十的基础题，百分之二十的进阶题，百分之十的难题，后百分之三十是用来拉开分距的，你基础题完全没问题，进阶题会有一部分偏难，你不擅长的是最后百分之十的内容……”
……
蒋西池也没动，就这样抱着她，也涨红了脸。
“我重装过了。”
两个人就维持这样古古怪怪的姿势。
“……你是我从初中就教过来的，我比老师、比试卷更了解你。”
“我们两个吗？”
“继续看……”
蒋西池将她手臂一拉，让她隔着被子，跨坐在自己腿上，压下她的脑袋，仰头再去亲。
丁雨莲出去了，方萤继续滑着触摸屏，突然说：“你电脑里面是不是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没离开过墨城。
蒋西池看她。
“学不下去了，就来找我。”
吃过晚饭，方萤去蒋西池房间里玩，房间门敞开着，他俩靠在床上，玩两人协作的网页小游戏。
“你终于知道你混账了哦。”
方萤瞅他，“你是不是怕？”
沉默之中，忽听蒋西池说：“对不起。”
蒋西池笑了笑，“我忘了，班主任不让提前交卷。”
蒋西池在她身旁坐下，望一眼笔记本电脑，“打游戏吗？”
安静下来，片刻，蒋西池忽觉有只手在他背后，第一反应是吓了一下。
最后，喘了口气抬起头，手掌把她额前的头发轻轻一拨，看着她的眼睛，警告道：“你再来，我可不管了……”
鼻音很重，听在耳朵里有点说不出的撩人。
她有hｅｔｕshu.coｍ.ｃｏｍ点喘不过气，试着推了一下，却没推开，力量悬殊的压制，总算让她感觉到一点危险。
蒋西池轻声说了句：“没事。”
方萤摇头。
她却好像是想到了除夕那天，开始不安分了，手钻进被子里。
“你想听我跟你分析下这次的考试吗？”
看了看情绪已经平缓很多的方萤，蒋西池把她脑袋扶起来，探过身去拿过了笔记本电脑，打开，从收藏夹里点开一个网址。
终于，方萤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方萤沉默着。
却也只是碰着，不敢动，脸红得滴血。
他被她闹得没脾气了，“……还能有谁？”
“高考结束了，我们去这里玩。”
不免有点意犹未尽。
丁雨莲见她落汤鸡似的, 又惊又心疼, 瞅了蒋西池一眼。
“……书上看来的，”方萤蹭了蹭他的脖子，“……你会吗？”
方萤：“……”
方萤应下。
——英特耐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蒋西池一项一项帮她分析，“会做的做了就好，不会做的看一看，实在不会，列个公式上去，直接放弃，提前交卷，出来找我玩……”
蒋西池就捏着她的手腕，很是粗暴地吻下来。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半晌，方萤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蒋西池：“……”
然而蒋西池的手在她腰上轻抚着，手指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却还是一寸也没有往上去。
“……我吗？”
果然，只是片刻，方萤就把电脑往旁边一丢——也没关上，怕丁雨莲随时有可能回来，好第一时间把电wｗｗ•ｈｅtｕsｈｕ.ｃoｍ•ｃoｍ脑拿起来伪装。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永远。
方萤立刻抬脚去踢他，“我不准。”
方萤早没哭了，但还是兴致低落。
蒋西池将她手腕一带，一转，自己翻个身，一下就把她压在了被子上。
“没开玩笑。”
蒋西池：“……”
她脸在他颈窝处蹭了蹭，片刻，抬起头去。
两个人斗了会儿嘴，都觉得幼稚，也就停下了。
“我找找……”
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我听说哦，你们男生会自己……”
蒋西池立刻就慌了, “阿萤……”
方萤CDEF各个分盘挨个点过了，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除了几个游戏，蒋西池的电脑和他的房间一样干净。
蒋西池低头。
然而，方萤却好像不准备放过他，或许是根本不知道形势的严峻，古古怪怪的问题又来了。
她被这目光盯得不敢说话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连吞咽都小心翼翼。
“会吗？”
蒋西池当然得说不是。
方萤飞快抬头，“你疯了！”
方萤瘪瘪嘴，眼眶又有些红了。
耐心细致地吹了十来分钟，干透了，才收起吹风。
蒋西池也就不绕弯子了，症结归根结底就是在这儿，“这两次模拟考试都是八校联合，题目难度大于正常的高考的水准，而且出题的两个学校喜欢出偏难怪的题型，这不是你的强项。”
方萤心情一直低落，这还是这学期开学以来，两个人第一次腻歪。
半小时，浴室门打开了。
“你又知道了。”
网页拖到底了，方萤又伸手滑着触摸屏，拖回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