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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我干吗？”语气不算好，但也没有像那天下午一样气势汹汹。

“好啦，老头，我知道啦！你赶紧睡，明天上午还有教职员工大会要开，我可不想再听到徐老师跟我抱怨你又在会上打瞌睡！”陆晚嫦常年都是一副叛逆少女般不耐烦的语气。

时杳杳与众人一一挥手告别，蹦蹦跳跳俨然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来到舞台前，笑眯眯道：“张衍，谢啦。”

挂断电话之后，她瞥见不远不近跟在自己身后的彦使楚。

结束的时候，广场上的人已经散得七七八八，骆驼在台上慢吞吞地收拾音响，时杳杳拍了拍手将队员们召集到一起。

“你干什么你？”陆晚嫦趴在车窗上吼了一句，她心里极度的不耐烦，果然不能对他有好脸色，这不他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了。

她其实并没有外表表现得那么乖张犀利，幼年丧母，初中就从家里搬到舅舅家生活的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和_图_书会有人对自己的关心泛滥到哪怕只是上了一辆出租车都要操心叮嘱司机半天的地步。

广场上的各项活动渐次散场，路灯下是晦暗不明的夜色和渐行渐远的人声。

“哎呀，小姑娘脾气不要这么大嘛，有什么不能好好沟通吗？我看小伙子对你挺上心的嘛，我刚才老远就看见他跟在你后面。大叔呢，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也不少啦，我这个火眼金睛就跟你打个包票，这小伙子，人不错嘿！”司机大叔操着一口方言劝道。

这个口号就像是一个指令，更像是战场上的冲锋号，响起之后便义无反顾地冲锋。

他们相视一笑。

——高举双手，昂首向前。

“首先为大家的勇气点赞！”时杳杳笑眯着一双眼，“我们每个人都棒棒的。不过，我们还是得寻求进步，我们的合作还不够齐整，还要多练习团队的默契度。同时，为了实现跟校长的约定，从明和_图_书天下午开始，每周二四晚上下训后来这里排练，一三五和周日就集中进行功课补习……”说到这里，她抬眼望了一眼萧林疏。

“Walk around with your hands up in the air！”

陆晚嫦愣住了。

说起功课补习这个想法，其实还是萧林疏刚提醒她的，时杳杳颇有些汗颜，因为她几乎忘记自己在校长办公室里许下的豪言壮语。

正在报住址的时候，陆晚嫦眼睁睁地看到彦使楚“刺溜”跑到车前上下打量，司机一抬眼也被突然挡在车前认真记车牌的少年吓了一跳。

彦使楚在四散离开的人流中张望，找到在不远处大路边踱步的陆晚嫦，那边的路灯已经间隔着熄灭一盏，车流时不时从她身边呼啸而过。他赶紧小跑着跟上，却不敢靠得更近一些，始终与她间隔几步的距离。

“Fighting！”打响了第和-图-书一枪之后，所有人的情绪都高涨起来，彦使楚在队伍中慢热地与时杳杳视线对上的一瞬，她穿过暖黄色的灯光冲他弯唇一笑。

“你要原谅自己的胆怯，同时告诉自己，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徐相长的话穿过金属电子音扶摇直上贯穿他的大脑。

萧林疏正在收拾背包，手上动作不停却正好抬眼与她的视线对上。

这么想着的时候，手已经随着心意伸了过去。

“就是嘛……轴了点。”司机想起刚才的对话，也禁不住“扑哧”一乐，“不过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多少都有些啦，想当年我和我老婆……”

陆晚嫦看着彦使楚居然真凑上前辨别司机大叔所指的工牌，尴尬极了。

彦使楚还没有反应过来，陆晚嫦已经蹿到马路边上，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张衍看她笑弯了眉眼的样子不由得手痒想要揉一揉她的发。

时杳杳扬起一只手，高喊着：“Three，twm.hetushu.com.como，one，go ahead！”

最后以一个high v动作结束的时候，背景音乐里拔高的女声是这么唱的：

陆晚嫦抿着嘴不发一言，撇过头去看向另一边，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嘴里吐槽：“山炮。”

大家都还沉浸在结束时围观群众的掌声里没缓过神来，一个个脸上都是控制不住的激动，时杳杳看着他们一脸求表扬的样子，眼底溢出了感动。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对，她就是带刺的陆晚嫦，才不要被轻易感动。

这就是第一步。

司机显然也被他弄蒙了，反应过来笑呵呵道：“你就放心吧。小伙子，不用太紧张，我们是正规的出租车公司，是有挂牌登记的，你看我的工号就摆在那儿呢！”

“你到底要……”在这话冲口而出的时候，她听到彦使楚走到驾驶座窗口快速地说：“司机先生，我已经记住您的车牌号码了，麻烦您一定要将她安全送到家，还有一和-图-书定要看着她进去了再走，谢谢您了！”

“大叔你到底走不走？”陆晚嫦暴怒地拍了一下座位，只想赶紧离开。

“明天见！”彦使楚后退两步，挥了挥手。

陆晚嫦哑然，上下打量彦使楚，冷冷丢下一句：“不用你操心。”

“马上走马上走！”大叔笑呵呵地点火开车，临走还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彦使楚。

她没有见过比彦使楚更加笨拙的人，他拙于表达小心翼翼到让人连拒绝都担心伤害到他的样子，实在是她最讨厌的类型，但是这一刻却真真切切有一股潮意弥漫在眼眶。

彦使楚犹豫了几秒钟，终于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时杳杳别扭地躲了躲，却难得地没有挥手打开。

陆晚嫦压根儿没有搭理他，兀自盯着后视镜的方向一动不动。

司机噼里啪啦开始回忆自己的青春，陆晚嫦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她望着后视镜里彦使楚的身影渐渐变小，心里莫名涌上一些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