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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

作者:王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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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精辟!”文豪也加入到拍马屁的行列中。
文豪如释重负,一路小跑到后面,被一群人说没出息,难成大器。
说完后排一个身体结实的男生走上台,皮肤和娄坤堤一样。他走到讲台上用既浑厚又低沉且高昂地的声音说:“我爸再外打工,我妈在家种地,有一个妹妹,小儿麻痹,奶奶眼睛白内障,失明多年,希望大家帮忙,谢谢。”语毕随即下去。
“大家好,我叫张辰语,来自洛阳。虽然我来自洛阳,但我不太喜欢牡丹——也不喜欢玫瑰。也许是因为被世人赞美的太多了,反倒没了什么兴趣。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月季,她低调又不失美丽,简单当中带着一丝不平凡。我想做人也应该这样,行事低调但不失本色。呃……我平时喜欢听音乐,看书写心情。还有……很高兴和大家分到一个班,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们能够相爱——不对不对,是相互帮助……”
来到开会的教室,里面已坐了些人。女生坐在前排,而男生像老鼠,专往犄角旮旯的墙角钻。
幸亏娄坤堤肤色黑,害臊的红在脸上起不了多大变化。他放下手小声地给周围的人解释道:“算了,我弃权,挺没意思的想弄个班长玩玩,我还以为没人当呢,有人想当就让给他当吧。”言下之意班长的位子非自己莫属,只是自己让给别人而已。叔本华说人的面孔要比人的嘴巴说出来的东西更多更有趣,因为嘴巴说的只是人的思想,而面孔说出的是思想的本质。娄坤堤嘴上逞能,但黑红色的脸却已将他出卖。
常琳点点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可以回去了,明天下午三点记得还来这里开会,别忘了。”
班里的人都小声议论着,相互比较着谁的灾情更重,在心里划分好轻重等级。最后得出结果是:三个单亲的、家中有严重残疾者的、外加第二个文豪泪水涟涟的老乡。娄坤堤见自己否认的人被大家肯定,痛心疾首的说:“国家的钱浪费了……”
周凯一脸不耐烦地说:“这有啥好说的?要禁止早恋!我大学期间都不准备谈恋爱。”
“何止是有意思?简直就是有意思!”
九天的军训转眼即过,教官临走那天两个班不少女生买了一大堆食物和礼物让代表送去,而教官像我红军一样严于律己,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所送食品和礼物均被悉数归还。没去的女生以为是代表不够诚意所以教官没要而产生争执,后来演变成两个班女生全体对立,互相看不顺眼。女生向来都是如此,总爱将电影中的情节照搬到现实里,非要将离别弄的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有仪式感才行。
申义鹏看教官不摆表情以为是不高兴,乖乖闪到一边不敢再搭腔,看着对面破烂的看台上布置桌椅音响。
此人讲话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连语气都是一个调,让人怀疑这段是背下来的。
娄坤堤撇了他一眼接道:“你才知道啊!”语气里好像自己当过大学老师似的,文豪白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说话。
文豪几人刚走出门口,娄坤堤被郑楠叫住:“你跟我到学生会办公室,我给你说点事。”
教官背着双手,目不斜视纹丝不动地说:“一会你们校长要讲话,两个小时候后训练。”
娄坤堤眼尖,看到了申义鹏。众人像是看到友军,赶忙与其汇合。队伍旁边早已站了一名教官,申义鹏操着一口开封话对旁边的人小声嘀咕道:“学校领导缺心眼!事前都不安排好各班的位置,这让人瞎转悠吧!”
女生道:“陈雪。”
娄坤堤本想一口答应,但觉得意图太明显,含糊其辞的说:“你要找不到人的话让我当也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众人只见一团黑色不明物体大步流星上台道:“大家好,我叫娄坤堤,家是在南街村,平时喜欢看书玩游戏,希望以后和大家相处愉快。”
“大会进行第一项,升国旗,唱国歌!全体起立。”
顿时文豪打牌的兴趣骤减,心里不是滋味,胡乱应付着牌局。心里想着自己必须赶紧加入学生会或别的社团,好挣回一些面子。
翌日早上五点半,众人被闹钟催醒,穿好衣服打理好个人卫生已近六点,众人急忙奔赴操场,还好操场不远,几十米就到了。到操场时,只见操场上所有人穿的都是一样的衣服,根本没办法分清自己班的阵营在哪。同病相怜的人远不止文豪几人,凡是四处乱瞅的人都在急着找自己班级的方队。
“嗯,那就行。对了,辅导员让我挑点人当其他班干部,要不你当体育委员吧,平时没啥事,到时候还可以竞选优秀班干部。”申义鹏说。
这天下午三点要在工美楼开班级会议。这是众人来到大学的第一次会议,一个个显得特别激动——当然,除了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娄坤堤。
辅导员名叫常琳,年龄奔三。但头上带着一个蝴蝶结发卡,带有一丝小女生的稚气。世界上最怕老的动物恐怕当属女人了,她们总是用尽各种办法向自己和别人证明自己还不老。如果上天给男人和女人各一个可以活够彭祖年龄的机会,相信只有女人会不屑一顾。人很奇怪,那些乳臭未干的人总想让人夸他成熟老练,而老到不行人却很乐于听见别人说他有一颗童心。
男生说:“申义鹏。”

一切就绪以后,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首先拿着从网上山寨过来的发言稿站在一旁,用烦人的播音腔念道:
学校淋浴倒不至于让人如此担心,学生只是每回洗澡都洗一肚子气而已——蓬头出的水极细,像斟茶一样,要洗完全身估计社会都要进入共产主义了。文豪气的头也不洗了,礼貌性的冲一下身子安慰下自己,回到宿舍直接就着水龙头再用凉水洗头。边洗边骂学校赚钱有方,是披着教育旗帜的资本家。
文豪等人又惊讶的看着周凯,暗想他在宿舍竟然没说过。
俩人惊讶的表示不去。娄坤堤先斩后奏道:“不去也不行,我已经替你俩写上名字了。入学生会加学分,还省的你们面试呢!再说学生会权力多大啊,有啥好处不都是先紧着咱们嘛!”
常琳微和-图-书微一笑道:“刚才入选的人跟我到办公室填一下表,其他人可以走了。祝大家军训愉快!还有,出去玩的话要注意安全,周边车辆多。散会吧”
廉校长说话的音调和大部分中国官腔话一样,基本没有第四声调的字。领导们都拥有这样一项本领:可以把句子中四种声调的音都抹平成一声。事出必有因,想来是因为后三个声调的字念出来会让人以为是讲话人情绪激动,这和领导处变不惊的形象是不吻合的,故而使整段讲话几乎是一声调铺成,是治疗失眠多梦的顶好药物。
“下一个,李颖。”常琳见多了这样的场景,语气非常平缓。
中原工程大学的学生只有军训服,没有裤子。当然,这和交钱的多少是有关系的。和所有学校一样,给学生做制服只是敛财的一个借口。学校做的不管是军训服还是校服质量都是不能用差来形容的:衣型严重走样,衣长和衣宽竟可以一样长,世间罕见。众人拿着这件残疾服扼腕叹息,纷纷说自己的五十块钱死的比窦娥还冤,止不住骂道:“呸!这衣服怎么穿?”、“亏咱们学校还有服装学院,这样的衣服还有脸拿出来!”但骂归骂,难看归难看,还是得穿的,说这样可以体现出学生的青春活力——可见如今校服的厉害程度——可见这教育的厉害程度。娄坤堤看着衣服说:“原来咱们的精神面貌是这样的……”
两人一听有奖励,嘴上说者不在意,心里也就从了。文豪心中略有不快,加入文学社和学生会是自己进入大学的规划之一,尤其是后者。听说大学里的学生会权力非常大,尤其是主席,连老师都要让三分,这是跻身特权阶级的好机会,现在只能眼馋娄坤堤几人了。他心里不爽——这便宜让别人占了倒没什么,可偏偏让自己身边的人给占去了。好比两个人一起去买彩票,结果自己没中对方却中了。人可以接受互不相识的人占到便宜,但难以忍受身边的人沾了光。
娄坤堤等人因为学生会事务缠身,也不见了踪影。周凯和杨丹阳也不知去了哪里,他一个人在宿舍索然无味,便起身去外面转一转。到了校门口他才猛然想起来,来到学校近两个星期,除了开学那天,余下的时间都待在这弹丸之地不曾出去过,不禁诧异自己不知不觉间也变宅了。
现在冒出这“三国鼎立”的局面让常琳也犯了难。
“嗯……这个……”看着眼前的三位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常琳点点头说:“那好,现在是十个人,还多了两个,大家民主投票吧。”
学校后面是一个小公园。里面绿草如茵,草木茂盛,都跃出了栅栏伸到了路上。他不禁想到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说人出轨就好比植物生长伸出栅栏,都是成长的必然过程。现在想来,那篇文章还真是滑稽。植物的生长是本能,而栅栏是人为所装,围绕植物周围,它自然会跃出栅栏。但人出轨就不同了,出轨是主动行为,并且不会因为“栅栏”装的远而无从触及伸出。人倒是会因为管制太严,而更容易产生“跃出栅栏”的欲望。想必那篇文章的责任编辑怕是一位资深出轨者,要不然如此没道理的文章也不能登上去。
解散后,近千号学生像迁徙的野牛一样齐奔向两个食堂。文豪几人进去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里面黑压压的全是脑袋,这密度完全可以让号称连针都插不进去的金字塔汗颜了。众人纷纷调头说不吃了,去门口的小超市买些饼干和面包垫肚子。
娄坤堤顺势大声说:“我有女朋友了!”说完又乖乖地捡起桌上的粉笔把号码写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廉院长沉声道:“我要讲的就这么多了。”众学生无不精神抖擞,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尽吃奶气鼓掌,有着当初人民被解放的爽快。多亏领导手下留情,给学生留半个钟头的吃饭时间,学生们纷纷猜测是领导肚子饿了才让解散的。
娄坤堤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赵阳说:“别急,我再看一会儿。”
社会在发展,环境在变化。以前的学生不爱管理班级事务,因为没有利益的驱使,也没有特别权可使,说白了只是给老师打下手。干的好最多老师口头表扬;干的差老师批评同学嘲笑,得不偿失。但在大学就不一样了。一个辅导员管理一个系,认识的学生少之又少,只有班干部才能走进辅导员的视野。辅导员日理万机,难以管辖到各个班级具体个人,只能靠班干部来帮忙。长期如此,班干部就仿佛成了辅导员的私生子,有什么好处自然要先给孩子,其他人只有吃残羹剩饭的资格了。
文豪暗笑一声不忍拆穿他。常琳见场面终于和谐,说:“这样好了,那个男生当班长,女生当团支书吧。以后班里的事你们得多操心了——你们叫什么?”
常琳以为她已说完,语气依旧平缓接着念道:“牛杰。”
……
冯春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生活在愉快中,每一天都像坠楼一样快。晚上众人在宿舍闲聊,文豪有意无意的聊起学校里的女生。周凯一改往日理科生般严谨的模样,率先开腔:“我发现很多咱们班——咱队伍里有好几长的很漂亮的人啊!”
由于文豪看的太投入,忘了矫正身姿。教官把昏倒男生安排好后正好看见,将他叫出来做了五十个俯卧撑。文豪高兴地二话没说上去就做,这么小的惩罚在那么大的惊喜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夸耀学校一通后开始说回这次军训:“本次军训为期九天,通过军训规范同学们的言行、培养同学们的国防观念、磨砺同学们意志、强健同学们的体魄……希望同学们能顺利完成本次的军训任务。”
文豪脑门渗出汗水,顺着脸慢慢下滑,像羽毛在瘙痒似的浑身难受。他趁有一女生倒下吸引教官注意力的时候赶紧把脸上的汗狠狠擦去。这种行为在政治上这和“发国难财”一样可恶,但文豪不以为然,因为毛主席说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过了十多分钟,又有一个男生倒地,文豪故伎重演,又是扭腰又是转头。后面一和*图*书队正好跑步路过,人群中一个长发飘逸的女生吸引住文豪的眼神。仔细观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顿时血液上涌心跳加速——那竟是在火车站时偶遇的那个女生。想不到世界会如此之小,本以为会和她就此错过,实在没想到,自己竟会和她在一个学校。这应该就是天意吧,他想。人就是这样,总爱将偶然事件当成是“天意”,却不曾想每个人生命当中必然会发生几次“偶然”。其实很多人生命当中都会多次遇到同样的人,被发现的只是自己在乎的,不曾发觉那些自己漠不关心的人也曾多次光顾过自己的视野。
“根据我单身多年的经验来看,应该有点意思”
南街村人最不缺的就是方便面,娄坤堤轻松说道:“下次回家带两箱来让大家尝尝!”打完广告准备下去,郑楠先人一步说:“这就想走啊?把你名字和手机号写上去,说不定有女生给你打电话呢!”
如今他才有空仔细打量了学校周围的环境:校门前街边有两家网吧,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旁边一个手机连锁店,门口两个大音响放着言语做作的广告语;校门紧挨着一个超市和一个“百姓大药房”,巨大的落地窗上贴着醒目的“伟哥”广告。
不一会申义鹏来了,见众人在打牌,笑说:“呦!打牌呢!”然后拿出烟分给众人。众人礼貌性的和他打过招呼,他拍拍娄坤堤的肩膀说:“不好意思啊哥们。其实班长都没什么好当的,刚才把我叫去弄了一大堆事儿让我办哩!”
“不过这忙咱还是得帮的。最起码他是班长,以后逃课什么还得让他帮忙。”娄坤堤的眼光比贪官的手还长,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早已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啊!还发衣服啊?免费的?”周凯说。
一会人到齐,申义鹏用普通话问教官:“脚官,义会儿奏开湿寻脸吗?(一会儿就开始训练吗?)”由于不常说,所以话的音调还是往方言上拐,赶紧又用普通话矫正了一遍。
再往前走,十字路口旁边立着一栋二十层高的宾馆,外表宏伟,门口的电子屏上写着一行字:“迎‘十一’啦!房价八折优惠!目前火爆预定中!机不可失!”文豪转而想到刚才药店橱窗上贴的“伟哥”广告,幡然醒悟,暗叹这世上果然任何事物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领导不讲话则以,一讲话就是“重要讲话”。不管时代怎样发展,科技怎样发达,人类怎样进步,领导的“重要讲话”始终出于停滞阶段,所谓的“重要讲话”还是重要讲废话。下面学生知道自己该鼓掌了,但一个个精神萎靡,象征性地拍几下,想别人不会像自己一样应付的。不料报这种想法的人太多,只发出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主持人见下面反响不好,心里暗骂现在的学生不懂得人情世故,将来绝不是走仕途的料。
不一会儿人都来齐了,老师却迟迟不见踪影。班里人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文豪在后面数着人数,一共三十八人,其中女生二十八人,男生只有可伶的十人。据说现在全国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性数量要远超女性,但在这里却正好相反,女生反倒比男生多了许多。这里男女比例失调是一件另艺术院校男生引以为傲的事情,外系男生眼红不已。
娄坤堤阅历丰富,当然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笑笑说:“没事儿,我当时看没人举手我就举了,看见你举我就放下了——我也是没事闲得慌,想当个班长玩玩。”
文豪对身边的周凯说:“咱班的男生可真少。”
气氛经过第一个女生的渲染,将下面好几个申请补助女生的悲伤给勾了出来,提前在台下哽咽了起来。
娄坤堤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你错了。早恋是人生当中一件很美好的事。人的年龄越小,掺杂的东西也就越少,爱情就越纯洁。等长大了,顾忌的就多了,掺杂的东西也会多,爱情就不纯洁了。所以早恋虽然不应该提倡,但绝对不该禁止。唉,算了算了,一看你就没有初恋,我先说我的初恋。我初恋是在五年级,我追的她,她当时是我们年级第一名,我追了她两个月就追到了。然后越来越觉得没劲,就分了。现在还想找我复合,我说那就做朋友吧——其实根本就没把她当朋友,谁会跟前女友做朋友啊,是不是。”娄坤堤边说边挥手,显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刚才那么赞誉初恋的他,现在对自己的初恋又抱着随便玩玩的态度。看着娄坤堤的样子文豪突然想起了贾峰,这两人的性格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贾峰能像娄坤堤看的这么开,肉体和心灵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常琳先就来晚的事向大家道歉,随后直奔主题:“很高兴见到大家,但时间有限,我待会还有事——新生开学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先来选一下班干部吧,这样便于管理。先选班长吧,有自愿的吗?”
娄坤堤打铁趁热准备问冯春建,刚张嘴,手机又响了,娄坤堤叹口气做无奈状说:“算了,还是接吧。”然后出去接电话了。
顿时班里众人一齐拍手叫好,一个个都盼着大学的军训呢——其实他们都不是喜欢军训,而是喜欢军训的氛围,就像喜欢下雨天的人不一定喜欢乞拉朋齐这个城市。
十分钟后各领导就坐。这种大会一年一次,所以领导们也很有精神,一个个稳如泰山的坐在看台上,俯视着下面的芸芸众生。学生们45度仰望着台上的领导,这感觉就像朝拜。学生们也习惯于用这样的方式看领导,现在的学生普遍都眼高过顶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申义鹏呵呵一笑道:“你想的美,五十块一件,通知书上都写了啊,你没看啊?”
金色九月,阳光明媚,秋风送爽。在这收获的季节,我们相聚在中原工程大学。在这里我代表学校全体师生表示热烈的欢迎!美丽的学校因为你们的到来而更显得生机勃勃!首先我们要向不远千里来到的教官们,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和最衷心的感谢!
一行人回到宿舍无事可做,继续向胡适学习,边玩边聊班助是不和图书是对娄坤堤有意思。众人纷纷发表看法:
文豪几人含笑对视几眼,纷纷替娄坤堤答:“好的好的,马上就来。”
“说的好!”众人听了都纷纷放下不满反过来称赞他的“被动理论”。娄坤堤满意的报以一笑,又说:“咱们讲讲初恋吧。”
便利店里出来一个人,拧开一瓶汽水喝了一口,发出一声畅快呼喊。文豪在他的勾引下原本并不干燥的喉咙顿时干涩无比。经不住诱惑进去对老板说要可乐,老板把整个冰箱翻腾一遍,终于在最底部拽出一瓶可乐。付钱时文豪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出来太匆忙没有带钱。一瞬间脸红的发烫,害的老板白忙活一阵儿,于是赶紧道声歉逃一般的出来。
下面众人齐发出一阵喷笑,尤其是文豪一众男生,故意扯大嗓门笑。台上的张辰语经双颊绯红,带着尴尬地笑忙不迭回到座位上,双手不停轻轻拍打着脸颊以求降温。
浑厚壮烈的《义勇军进行曲》从学校的劣质音响里传来格外刺耳,偶尔还断音。主席台上的领导们大窘,哪知更窘的还在后头——旗杆每逢红色节日才升一次,并且自建校以来也没怎么保养过,风吹日晒多年,早生了锈。升起的过程像我国的建国历程,异常艰难,还伴随着尖锐的刺耳声,和劣质的音响、唱不齐的歌声搭配起来简直是天作之合。领导们二度窘迫,丢人在学校里丢也就算了,这下还在人民军队面前丢脸了。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阳光正毒,天气很配合军训,吝啬的连一丝风都没有。而教官偏爱挑这个时候让学生站军姿,众学生苦不堪言。不到半个小时,队伍里倒下一人,还是男生。如今男人的身体素质还不及女人,所以现在的女权运动也越来越多,男人却反而爱看热闹了。
少了娄坤堤这个爱情专家,众人也不聊初恋,又学习起了胡适。文豪没心思,躺在床上想那个不知名的女生,想起明天军训还能看见她,并且以后每个陌生的明天都能遇到她,呼吸都变得异常顺畅了。
“同学们好,啊……中原工程大学是河南省一所著名高校,师资力量强,文化氛围好,环境优美,教学理念先进。啊……我们学校坚持以人为本的办学方针和教学理念,近几年在多项研究和比赛中获得过傲人成绩,多次受到市级和省级教育部门的高度表扬,并且多年来为社会培养了数以万计的专业人才。”
“哪跟哪啊!她让我加入学生会宣传部。对了,他还让你俩也去呢。”说着指了指冯春建和白立伟。
这时台上的赵阳早已不能说话,鞠了一躬跑下台趴在桌子上接着哭,身边的女生体贴地把纸巾塞到赵阳手里。
周凯轻咳一声站起来说:“我也弃权。”下面又是掌声雷动。
“大会第二项,有请中原工程大学校长廉义廉院长发表重要讲话!”
打电话的是他女友,在老家复读高三。因为怕娄坤堤上了大学沾花惹草,所以每晚都会打来电话查岗,也心知肚明这样没办法约束他的身体,但至少还能控制他的话语——对女人而言,听些情话也是一种安慰。
“哪里顾得上看啊,光看一共多少钱了。”
公园里绿地众多,留下的空地反而显少,如今在郑州市区里能看到如此多的花草树木实属不易。只是植物之处尽用栅栏围着,让人心生别扭。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举,人们似乎骨子里就有毁坏大自然的倾向,只好用栅栏围着提醒人们草坪不是用来踩的。

娄坤堤单方面代表众人说:“你要选吗?选的话到时候我们宿舍人挺你。”
这铃声响的刺耳,众人的耳朵白天受领导的摧残,晚上又受手机的折磨,纷纷叫嚷着让他接电话。娄坤堤却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女人一定不能惯着。你越惯她,她越不识好歹,你必须让她知道你有脾气,她打的越欢,我就越能占据主动。在战场上,越是主动越有利;在情场中,越是被动越牛逼。”

下面学生开始鼓掌,众人恨这时间不能像平时玩耍的时间一样过的飞快,只能扣指甲消磨时光。那指甲里的污垢的滋生能力堪比恒河的自净能力。不料两个主持人继承了领导讲废话的本领,说起来滔滔不绝,唾沫星横飞,一番讲话下来,话筒上的棉套都要滴水了。
常琳点点头接着念道:“周凯。”
“我……我叫李颖,来自焦作,三年前,我妈出了车祸,瘫痪。家中的负担全都是爸爸和哥哥来承担。哥哥两个月前结婚,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没说完泪水夺眶而出,由于情绪迸发的过于猛烈,所以一时半会收不住,下文迟迟说不出口。好比跑步比赛冲线不能立刻收住脚步,还得向前冲一段才行。
有了这个惊喜的发现,文豪一有机会就用眼睛去搜索那个女孩。脑袋仿佛是美国的军事雷达,在茫茫队伍中总能迅速找到。然后眼神如激光般直射过去,看着对方的一颦一笑,他心里也有莫大的满足感。
学校似乎和天气打过招呼,军训这些天天气好的不正常。气温像中国人的反日情绪一样居高不下,每天军训结束都是一身臭汗。下午解散后去洗澡,澡堂子里挤满了人,甚至几个人共用一个淋浴。淋浴是刷卡的,按时间收费,充分让学生体会到“花钱如流水”的意义。关于这种洗澡方式,在学生圈里流行着这样一个笑话:
廉院长念累了偶尔喝几口水润润嗓子,学生在下面昏昏欲睡摇摇欲坠,恨自己没有“时间遥控器”,不能这段时间快进掉,好结束这枯燥冗长的讲话。
文豪一时语塞。其实他有过一段初恋,只是对方在分手前几个月大肆结交哥哥弟弟,彼时对他百般解释说这是比友情更牢靠的亲情关系,坚不可摧。结果没过多久“坚不可摧”就被摧毁了,而且破坏力之强,仨月之内连毁了俩。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底的伤疤。现在面对娄坤堤的提问,一时编不出假话,含糊其辞地说:“那什么……高中时她跟认的弟弟好上了,自然就分了,我也不在乎了。”其实人很多时候都会自己揭自己伤疤的,只是想多揭几次https://m.hetushu.com.com让自己习以为常,不再放心上。文豪就是属于这种,心里虽耿耿于怀,但期望自己多揭几次伤疤能自我麻痹,往后能对此事免疫。
洗完澡后要洗衣服,这又是一件麻烦人的事儿。内裤和袜子还好说,衣服和裤子就不行了,它面积大又是浅色,沾上一点污渍就得洗,而它又不像内裤|袜子那样有“重点”,必须得全部搓一遍,用洗衣机洗凑不够一桶,太不值当,只能手洗,浪费不少时间和体力。文豪没有多少洗衣服的经验,看旁边一人在满盆子泡沫中慢条斯理地搓着袜子。他受到启发,不管衣服的污渍洗干净没有,只闷着头努力制造泡沫。好比国内某些企业山寨外国的产品,走形而上学的道路,只要表面看上去像就可以了。洗完两件衣服和一条裤子后发现旁边那人还在洗袜子。他心里还暗自得意,以为找到了捷径。
原本枯燥无聊的军训在发现那女孩之后变得充满生机,倒也愉快。每每看见那女孩和朋友说笑,文豪也跟着傻笑,仿佛那笑是笑给自己的。每次解散的间隙他都会故意绕远路去买水,只为能近距离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蒙在鼓里的舍友纷纷说他是神经病。如此来看,就好解释为什么人们常说“爱情让人变傻”。因为很多时候,爱情促使人做了太多别人不知道的事,这些事在别人心中没有合理的缘由和过渡,所以才会有这种说法。
常琳宣布了一下评选结果,敲定后说:“嗯……还有一件事,明天军训,早上六点操场集合。”
一学生在洗澡时突然晕倒,旁边人赶紧围过来问其怎样。只见那学生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别管我……快,先把水卡拔了……”
文豪不禁被带入情绪,心中生出怜悯之情,扭头对娄坤堤说:“咱们选她吧。”
他走马观花将公园逛一圈便没了兴致,心中空落落的往回走,心里感到一阵无聊——不是无聊,是空虚,是那种妄图找些事填满内心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的空虚。好比做梦只记得场景,却想不起人物长相,努力回忆,却无从发力,异常纠结。
公园里许多老年人在做运动,一群人放着轻音乐在那边打太极,另一群在不远处用低音炮放着歌跳着老年迪斯科,互不影响。
出口旁边有一个小便利店,门口放着河南商报的自助取报机,上面附有其广告——河南报业,我们只是第二。文豪不禁嗤笑一声想,这种谦虚式骄傲的广告无疑是很失败的,因为它会让人更想知道谁是第一。
申义鹏点点头又对众人说:“对了,记得明天下午三点开会,要选贫困生,你们谁要选吗?选的话……多拉拉人啊!”说后半句的时候给众人挑挑眉毛。
军训结束以后休息两天,让学生们以做调整。对于文豪而言,这种假期反而是一种折磨,因为看不见那个女生。而他也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军训的时候知道她在哪个方队,如今军训结束,自已不能刻舟求剑待在那死等。怎么才能知道她的班级呢?文豪在宿舍踱来踱去,心里烦躁不安。
娄坤堤不解地看了看众人,又问她:“干嘛?”

末了娄坤堤又添了一句:“她现在在厦门大学上学。”意在告诉众人,他曾经俘虏过这么厉害的女子,用对方的荣誉来增加自己的附加值。
人介绍到一半时,辅导员才姗姗来到。郑楠不顾台上人的自我介绍,抢先鼓掌欢迎道:“我们大家欢迎辅导员!”大家纷纷鼓掌,台上自我介绍到一半的人也灰溜溜地下去。
这时上去一个个头较高,面容姣好的女生开始自我介绍,顿时吸引了全班男生的目光。
众人没跟中情局打过交道,没法确认他说的不是假的,吓的不敢再搭腔,看着黑板上的候选名单,准备使用自己这十多年来第一次投票权。
一会进来一个个子娇小学生模样的女生,脸上带有一丝傲气,站到台上说:“大家先静一静,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助理,我叫郑楠。辅导员比较忙,初期你们班的事务由我暂时管理。我把手机号写黑板上,你们有事可以联系我。”说完,从抽屉里摸出半截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将粉笔扔桌上。
申义鹏干笑两声说:“选呗,不选白不选。”说完吐口烟,像《围城》中的赵辛楣一样,将烟气当做一个遮羞的幕布来掩饰尴尬。
一会儿功夫,已有十个人上台表述完灾情。文豪在下面粗略算了一下,光是单亲家庭的就有仨,不幸的原因各种各样。班里一共三十八人,有四分之一多的人都要申请,文豪都怀疑自己来到了贫民窟。正想着,突然听到常琳念道:“申义鹏。”
娄坤堤接过话:“这不是废话嘛!美女的比率虽然小,但毕竟人口基数大,算起来还是有一小批的。”按照他这种算法,可想而知中国的贪官数量之庞大。他刚说完,手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一眼后直接扔床上,不耐烦道:“整天打电话整天打电话!真球烦人!”
文豪最怕被陌生的目光盯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但迫于压力只能上去。站在台上舌头僵硬,支支吾吾道:“大家好,我……我叫文豪,来自焦作……大家有时间可以去逛一逛——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呃……”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拖的无比长,本想指着那个小幽默让大家笑一下,结果台下没有反应。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看到下面几十号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汗也从额头上渗出,仿佛自己是裸体,一动也不敢动。
此时前排一个女生走上的上讲台,语气沉重道:“我叫赵阳,来自周口……俺爸前几年在工地工作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工地没有保险措施,然后工头不给医药费还将俺爸开除……俺妈在家种地,平时还得照顾常年有病的爷爷;俺还有个弟,今年刚升高一。所以家里的负担非常大,我来这儿……还是问亲戚借的。希望大家可以得到大家的帮助。”说完人已泣不成声,一时间班里气氛格外肃静,落针可闻。
郑楠说:“行了,下去吧。”说完枪口又对准https://www.hetushu•com•com文豪:“你上来!”
“废什么话,叫你来你就来,还能吃了你?!”
又闲聊几句后申义鹏起身告辞,娄坤堤约摸申他走远后便迫不及待地对众人说:“我就知道他要申请贫困补助,谁不是为了这个才竞选班长的!”说完反应过来自己在揭发别人的同时不小心把自己的目的也暴露了,于是岔开话题,加入到学胡适的游戏中,赶紧稀释刚才的话。
不一会申义鹏抱着一堆衣服进来说:“来来来,发军训服了!”
“钱给谁不是给啊,给咱了还拿出来请哥几个吃饭,是吧!”申义鹏打着哈哈解释说。周凯说:“那咱都申请吧!领了钱一起玩儿去!”众人都当成一个玩笑听。
娄坤堤悄悄地对周围的人说:“第二个和第四个人是冒充的,那个黑不溜秋叫牛什么的很耐人寻味,我不敢保证。”
据说胡适当年在外留学时也常打牌消遣。有了名人撑腰,众人玩起来也没什么负罪感了。这也是为什么专家教授的一个屁比平民的千言万语都能让人信服的原因。
文豪众人回到宿舍简单准备一下明天军训穿的衣服鞋子,然后继续打牌。男生大多对军训看的比较淡,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根本指望它能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或是团队精神。
话刚落音,站起一男一女异口同声说:“我!”而后面的娄坤堤也同时举起了手,宿舍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想这小子前天晚上还大言不惭的说给官也不当呢。
几人守着扑克不分昼夜的玩,乐此不疲并且乐在其中。两天的时间在扑克牌中一晃而过,算下来也就是睡两次觉、吃四次饭的事——因为起的晚,早饭自然就省了。
娄坤堤马上变成爱情专家,道:“哦……你这事吧也挺正常,我见多了。现在很多人都认什么兄弟姐妹,都是狗屁!只不过是为了接近对方又因为自己或对方有了另一半不能在一起,所以找个理由彼此接近。他们觉得自己觉得很合理,挺名正言顺的,都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就是个信球。我很多朋友都用这种办法泡妞,用亲情为爱情打掩护,进退自如,方便安全,就算分了照样能玩暧昧。”
第二天下午三点,班里的人准时到教室准备开会。常琳踩着少女轻盈地的步伐走到讲台上说:“呃……今天咱们的主要任务是选贫困生。大家大多数人也都是农村来的,其中肯定有经济条件不好的,那么国家为了能让贫困生也能接受高等教育,特地设立了补助金,用来资助家庭贫困的学生。”
言下之意培养出人才是全学校的功劳,和学生本人以及学费没关系。
瞬间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申义鹏一个人身上。申义鹏迅速站起身说:“我弃权。”
对于男子而言,被异性包围的环境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这样别人的目光会更容易放在自己身上,譬如羊圈里突然钻进去几头牛,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常琳介绍完贫困补助的来历后,又语重心长地说:“国家的钱也是钱,这钱是要奖励给条件真的艰苦的人。我们班有八个名额,其中两个特级贫困名额,但是班长给的名单中有十二人要申请。呃……希望大家不要冒充贫困户,父母都完好健在的却说是单亲家庭,希望大家不要谎报灾情,为了这点钱让父母扣上这么难听的名声,是很不孝的。”常琳知道现在的学生为了钱不惜将亲人说残写死,所以再三强调不要冒充。“好,要说的就这些,下面我念名字,请申请补助的同学上来简单阐述一下理由,大家投票选出八个人。第一个是……赵阳。”
各位领导,各位教官,各位同学,大家好。
“我刚才一直在看他们的眼睛,说谎的人眼球会下意识的乱看,第二个人和第四个人说的时候总是往别处看。百分之百是假的!我看过很多心理学的书,美国中情局就是用这种方法测谎的。”
“呃……辅导员有事等一会才能来,我们趁这个时间大家先互相认识一下吧。来,从前面第一排开始,到台上来介绍一下自己。”
台下一女生忍不住说道:“哇!南街村方便面唉!”
八点准时集合,军训正式开始。两个班为一组,文豪所在的专科一班和二班在一起训练。两个班一共八十五人,只有十八个男生。这还算多的,还有几个方队里,远看只能看见一队女生在绕操场跑步,仔细看才能发现队伍最后面挂着三个男生。
文豪小声说:“大学老师就是不一样,还有助理,怪不得都说当大学老师闲呢!”
郑楠喜欢看人出丑,站在一旁邪笑,待他出完丑才让他下来。
申义鹏拿出几件衣服放到桌上:“这是你们宿舍的,自己分吧,我还得去给别人送呢,真求事多!”
这时郑楠给下一个正要上台介绍的人挥挥手,示意等一下。然后指着后面一群男生说:“你们几个在后面挺活跃的。来,你们几个先来介绍。”
廉院长尽管也察觉到这气氛的不对,但毕竟是领导,大风大浪经过的太多,知道面对不谐的场面不能出现不和谐的表情,坦然自若地对着话筒讲道:
不一会儿娄坤堤回来,看众人说说笑笑的问在聊什么。冯春建坏笑着说:“聊你和班助啥时候好呢。”
众人互相看看没人敢上去,娄坤堤自告奋勇道:“胆小鬼!有啥好怕的?我先来!”众人齐夸:“娄哥真男人,铁血真汉子!”
后面的人自我很没新意,莫不过自报姓名来自哪里。这些人介绍家乡仿佛介绍天堂,尽是好话。什么景色美丽,民风淳朴,生活幸福等等,很难让人相信地球上会有这么完美的地方,完全不把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观当回事。
“你呢?”娄坤堤指了指文豪。
周凯眼珠子提溜乱转看着前面,“嗯”了一声不见下文。
班里先是安静,随后不知是谁先带的头拍了手,顿时班里掌声雷动。
他给文豪做思想工作,让其别被旧情束缚,好马不吃回头草。文豪自然不会再去打初恋的主意——譬如正吃着一碗饭,吃的津津有味,怎奈周围的人左夹一筷子右夹一筷子,纵使这饭再美味,也不会再有原来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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